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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乱岑角的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达瓦里希

余微回电话,断定她一定是去找了徐行才惹得自己不痛快。
“你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余微语重心长地劝道,“ 你要出国,他要留下来,就算互相喜欢也没戏—更别提他都快忘了你。”
这些道理,陈更自己也已经告诉过过千万遍,然而再一次由自己最好的朋友判决的死刑,心底还是有些钝痛。
“我们呢?” 陈更一边夹着手机听筒一边翻看着毕业相册,“我们会结束吗?”
似乎是有些意外的,话筒那边一片寂静。片刻之后她自言自语道,“不会的。我们不一样。”
夜里不适合沉重的话题。
陈更挂掉电话后已经快到晚上九点。摩挲着已经有些灰尘的毕业照,她看见自己和余微靠在一起扮鬼脸。也许是因为还年轻,离别伤感反而体现不出鲜衣怒马年岁里的豁达,于是毕业那天就潇洒地挥挥手离去了。但她那时也的确还对这个词懵懵懂懂,不知道分叉路口之后面临着什么,以为什么都不会变。
余微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她们经常平分秋色,但余微学得更轻松。当陈更半夜做紫色五叁的时候,余微在看小说,而结果两个人都差不多。
笨鸟先飞总被描述成一个励志故事,但陈更并不想往自己头上套—她不想先承认,自己是那只没那么幸运的鸟。
陈更和徐行的惨淡收场,让她担忧起余微和她的明天。她已经开始听不懂她聊的班上的趣事—谁和谁在一起又分手,谁又在培优班里出糗—她们渐渐也无话可聊了。
分科之后,余微在文科已经常居前叁甲,如今冬令营初审的优秀又是至少30分降分,偶尔的第七第八她也不在意了。 这颗定心丸意味着她已经半只脚踏入t大,那也是陈更曾经想去的地方。

陈更被爸爸叫醒去吃水果。一个学期没有回家,陈更有些不自在。父母曾经埋怨她擅自作出转学的决定,也搞不懂所谓的ib, sat是什么。不过幸好生在一个放养式的家庭,最后都是陈更自己拿的主意。
陈更此时最担忧的是自己的托福口语和叁月的sat成绩。在学校里,似乎110/1500就是攀爬前二十的底线。在申请分数膨胀的今天,似乎已经到了115/1550才有足够的信心去叩开一下藤校的大门。
在她家乡这个留学不发达的内陆城市,从来没有人进过cornell之外的ivy,她的新学校是brown和penn的target school,但每年也只会录取一个人。录取过的唯一一枚大藤(hypsm),四五年里也只有一位幸运儿得到过。
高一为了转学才自学托福的她现在还没有110分,sat第一次考试也不到1500。 她的同学中不乏有早早准备好标化成绩的,社团也经营得有声有色。陈更虽然第一学期过得还挺快乐,升学的压力在此刻又回到了她的肩膀上,无论在哪里都是躲不开的。
最后会去哪里呢?陈更问自己。什么都要准备,却好像什么都才刚开始。半路出家的她,品尝到了踏出舒适圈的甜头,也感受到了拓荒者的无助。陈更准备寒假继续练她的”describe the city you live in” ,把徐行还有过去的记忆,暂时封印起来。
申请大学,高考——她和从前的同学像是两条平行的线。她最好的朋友已经确定了人生的下一站,而她自己的未来还是白茫茫一片。





去乱岑角的路 却道海棠依旧
迫在眉睫的托福考试是陈更的救命稻草。
寒假的她终于过上了规律平淡却略显奢侈的生活。清早坐车去市立图书馆的路上听托福听力,上午则写夏校的文书。中午回家找tpo来刷,准备来准备去还是那几个例子,还有那些“两个观点加两个例子”的答题结构。
忙碌让陈更忘记了那些风花雪月,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在意了。偶尔的钝痛也不再是为了那个不欢而散的谈话,而是为自己不长进的口语发愁。
哲学社的同学中,除了赵文欣,其他人都已不用再刷托福。赵文欣比她早一年a市的公立高中转学来,和陈更一样的半路出家。
陈更每天晚上都和她掐时间练口语。
赵文欣上学期一口气报了四次托福,这是最后一次,ets刚好宣布涨价。
“这次能出分吗?我真的不想再考了。”
“不知道。” 陈更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我也不想再给ets送钱了。”
“这就是我的最后一次,我实在受不了没有尽头的比较。”
赵文欣一股脑地抖出心里埋了许久的抱怨,还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去年的时候大家都还说着1500分万岁,12月的sat一下子把分数拉得那么高。好多人因为那次做过重复的考题就首战告捷,而我们这些没有那么幸运的还得面临更严峻的curve和更inflation的分数。”
(*sat考试成绩会根据每场考试的难度来调整成绩,curve严格即是两场考试错题一样的情况下扣分更多)
忧心忡忡的赵文欣简直就是一年前的她自己。陈更想道。t大和p大是绝大多数学子向往的地方,陈更自己也是如此。然而,即使现在不再单一论分数定学校,互相攀比的心还是躁动着。
她几乎从不和周围人聊标化考试。王应呈九年级的时候已经考了114分,还去过andover的夏校,陈更不会自讨没趣地和他聊成绩。哲学社另一个社长张晋之也是一号人物,去年开学考了116分就潇洒结束战斗。
于是在相熟的几个同学里,也只有她和赵文欣两人还能相互安慰。陈更曾经问王应呈在哪里补习的托福,他却早已记不起补习老师的名字,“那是好久之前申请美高时候的事了。”
好久之前。
平行世界里的陈更做着那个埋头写题的少女,那个时间线里还有徐行和他们之间的鸡毛蒜皮。王应呈和她的生活遥远地平行着,好像永远不会相交,却戏剧性地因为她的一时兴起而开始重迭。
赵文欣转学前就在北京的中学读书,每个学校的底细都摸得很清楚。陈更开玩笑说她最适合去当侦探——a市每年哪个学校录哪个藤,那个人考了多少分, 她都能信手拈来。
“我这次上了110,我就不再考了,反正我也没有想过申请ivy,不想再和别人抢名额了。” 赵文欣低声说道。
“我觉得你不会的,我也不会。咱们都不是世外高人型选手,也舍不得放手。”
通过话筒传来的声音渺远又模糊,信号断断续续。陈更不知道对方回了些什么,但这句话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作者的话:
comments are wee! 这篇小故事不收费大家也不用费心思,有任何解释得不清楚的 amp; 任何建议都欢迎留言。我非常喜欢和读者互相讨论的氛围 ;)




去乱岑角的路 莘莘学子来远方

连轴转的陈更有点憔悴。
几十套tpo已经背过好几次,口语机经也刷完了。虽然每次一听倒计时心脏还是会砰砰直跳,她也能安慰自己这是常态了。
考试前的上午,她还在写夏校的申请。她最想去的是sshi,一个在西海岸的人文夏校;她也在一月的时候提交了telluride association summer program (tasp) 的申请。作为最难进的夏校,tasp每年在大陆招收一两个学生,陈更没有报什么希望的,只是完全不看成绩还有免学费的诱惑让她动了心思。
(*stanford summer humanities institute简称sshi,是斯坦福叁周的人文夏校,最后会在s校本校教授指导下产出10页以上的research paper. 比较难进但相对而言比tasp可能性更大一些。)
陈更的托福考试在周六下午。改完文书之后收拾好书包冲出图书馆,陈更早已计算好了时间:公交车缓缓迎面停下,她一气呵成地上车,刷卡,长吁一口气。
看托福阅读的文章是曾经陈更打发时间的方法。
第一次模考的时候,她还只能考二十分出头,最后一篇也做不完。离第一次考试也不过几个月,曾经在寄托论坛上找考试经验的她也不再学着高分楼主的学习方法一板一眼地分析每一篇文章,标红标率满屏密密麻麻的字,现在她也已经能四十分钟做完阅读和加试了。
考完阅读和听力,陈更出考场休息。考完两个小时听力的她胃里早已空空如也,为了补充能量也草草啃了几口巧克力就着水吞下。
戴上耳机,屏蔽掉考场上此起彼伏的试音声,陈更默默下定决心把托福考试的战争结束在今天。无止境的追逐游戏她已经不再想继续,也许去个不知名文理学院拿着奖学金再申请法学院一样的道理。
反正,她就是想去big law做个能养活自己的律师。如果说十八万刀的起薪是她读法学院的终极理由的话,本科何必太在意在哪里读。princeton,berkeley, cornell 这些压低gpa的学校反而不利于法学院的申请——功利点看,这样的选择一点也没错。
陈更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一番,告诉自己就算是考差了,曲线救国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心安理得的她终于开始考口语。
一场考试下来,天空已经灰白。去柜子里取了书包,脑袋空空的陈更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
回家?父母都不在家,这个选项被她很快否决。
陈更决定在考场所属的大学逛逛。
和t大一样,国内大学都有种很相似的氛围——车道两边的绿荫,宿舍楼下依依不舍的情侣,小树林间的暧昧。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昏黄的灯光洒在林荫道上,把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她想到余微也许正在改着模考的试卷,之后也会走在t大的林荫道上,和她新的同学。逸夫馆里不会有她们俩嘘声下五子棋的背影,那些记忆也已经停留在了昨天,和陈更考过的托福考试一起,和另一个可能性的她道了别。
陈更已经理所当然地把余微的未来和t大绑在了一起。她这位好朋友的大头照会上光荣榜,会成为班主任津津乐道的”逃课也能上t大“ 的传说,而陈更自己就消失在了学校的历史里。
陈更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
她的很多同学都选择夏天去想申请的学校看看,上一个rigorous的夏校,顺面参加校园面试和考八月的sat,她却一拖再拖。
早申请在十月就要递交,early decision虽然有更高的录取率却是绑定的结果。即使每年一个brown和一个penn的录取是心照不宣的事实,然而学校里又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半路加入比赛的她又有多少机会,她不知道。
结果最后的最后,一切都还是没有变。以为逃出竞争的她又进入了另一个游戏,只是规则更花里胡哨更隐秘,不是最后一击而是环环相扣。
前一年收到录取时的陈更以为自己的新生活不再有一地鸡毛的排名和月考,考完最后一场托福的她终于意识到了这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这些不太成熟的美好期待在这个有些萧瑟的傍晚被戳破,考完试的陈更也不再阿q般自我安慰。
她其实无比清楚自己折腾的目的。上光荣榜的荣誉和她的未来比起来,哪一个更重要不言而喻。
她真正想要的在更远处,比t大和上一个t3的法学院还要远——在她的家乡没有人曾经触碰到。
(*t3法学院指harvard law school, yale law school, stanford law school.)




去乱岑角的路 眷眷往昔时
等成绩的几周里,陈更马不停蹄地切换到sat模式。寒假回到她熟悉的地方,她却不再想记起那些被压抑着的记忆。
好消息和坏消息在同一天来,打断了她故作平静刷sat的心绪。前一秒收到了tasp的面试邀请,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中的陈更随手接起了余微打来的电话。
“你想不想知道徐行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陈更好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再兴奋的心情也被这句话浇灭。
她愣了一下,艰难地说,“客观上不想,可我忍不住。”
徐行的女朋友的名字,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们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但她沉寂已久的心绪却蠢蠢欲动。在脑海里搜索,依稀记得余微曾经说这位正牌女友是篮球队拉拉队的队员,十一班最漂亮的女生——就在十班对面。
陈更曾经用这些模糊的信息勾勒过一个更为模糊的形象,可是她还想知道更多——她太想知道是谁最后胜利了,是谁能够走进那扇她敲不开的门。
“我认识她吗?” 陈更急切地问。
“平时没什么交集,但你应该有印象。” 余微停顿了一下,提示她,“ 你们初叁还一起上过陪优班。 ”
还是沉默。
“宁夕呀,你记得她吗?” 余微恨铁不成钢,“我们初叁在第一培优班见过面,她坐我俩后面。这么特别的名字,我一下就记起来了。”
陈更努力回忆,也只能想起的确有这么个人在自己记忆里出现过。宁夕在第一培优班待过几个月,那时每周二晚上在实验楼的小教室上课,她坐在陈更和余微的后面。
培优班是选修制,虽说只能前一百的去听,但陈更后来不想从六楼爬上爬下去上课,也没有再去了。在她仅有的印象里,宁夕的确是一位有着黑直长发的窈窕淑女,和她与余微在学校理发屋大妈那里随便剪短的造型不是一个画风。
宁夕很会搭配,而她只会每天穿阿迪达斯和耐克,偶尔有一两条妈妈从衣恋买的裙子。因为崇尚节俭的父母不给零花钱,囊中羞涩的她更没有机会捣鼓自己。转学之后,父母忽然对她的管制反而放松了,她从温饱直奔小康,从每日不变的运动套装直接跃到max mara的副线。
徐行看见她的变化,会怎么想呢?她揣度着。女为悦己者容——即使她已经竭力摆脱父权制下的男性凝视, 在感情里还是难以转身。
第一培优班好几个陈更班上的同学都在,徐行也是其中之一。他们是这时候相识的吗?陈更心中酸涩。
也许那时候他们就认识了,中考之后就熟悉了,高中又在隔壁班。这是他们的故事吗?
她是那个青春故事里的配角,是男主角的前尘旧事,徐行爱情里的绊脚石。人们的相遇就像拼拼图,她明明不是合适的那一块,却以为委曲求全就能得到幸福。
她脑补着徐行和她的故事,按捺不住想了解这个女生更多,好像就能看透徐行的心思,顺便安慰自己。
“我听说,其实他们高一就在一起了。” 余微小心翼翼地说。
“ 徐行真他妈是个混蛋。” 陈更实在忍不住心中交织的酸涩与愤怒——她和他的几年,又算什么呢?
暧昧的岁月给过陈更的希望,此时就像高空坠落一般摔得粉身碎骨。因为中学时代怕被人指点她那朦胧的情感,她战战兢兢地保持着距离,本以为高中有机会在一起,等到的却是他在饭桌上离去的背影。
他真的喜欢过她吗?那些关切和低语是不是都是假的?
陈更想问徐行,他们之前那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该如何定义。
她一直以自己成绩不错作为那份脆弱的骄傲,以为徐行会是她的知己也是她的伯乐,她却翻了一厢情愿的错。
徐行既不是她的贵人,也不是她的伯乐。玩笑打闹中的那些暧昧,邮件里中克制不住的爱恋,是陈更一个人的剧本。
徐行才是她人生的配角。
“他的确是个混蛋。” 余微愤慨,“没进暑期学校真是他的报应。”
陈更仰起头,想阻止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滴落。阿q精神在这几天似乎成为了她的良药,支撑她考完托福又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
陈更的下一场sat就在不久后的叁月,她必须忍住摇摇欲坠的眼泪从书包里抓起一套卷子——烦恼总是用新的烦恼来替代比较好。




去乱岑角的路 越界
**小小彩蛋:我填到类似问题时曾经给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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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更翻遍了网上也找不到几篇tasp的面试经验,于是只能求助她的文学老师amy和学校的升学指导老师jane。jane给她列了几个可能问的问题,无非是社团面试时她回答过的behavior questions: 介绍你自己,最喜欢的书、电影,还有为什么申请tasp。
tasp的申请表里让她写过她喜欢的书和杂志,她毫不犹豫的写了《斯通纳》和《新知》,即使后者已经停刊许久了。现在让她在陌生的面试官面前回答为什么,她却一时半会想不出理由。
一个世俗上不成功者的故事还有一个不出名的杂志,却是她领悟到爱的开始。
徐行是她遇见过的第一个爱读《斯通纳》的人,即使作为高考这个系统下暂时的优胜者,他却能对陈更说出“如履薄冰的小心和循规蹈矩的普通生活才是爱的真谛”这样逸兴遄飞的话,她那时就认定徐行是个世外高人,能一语点破她难以说出口的欲望。
一方面,陈更在这个游戏中战战兢兢地保持着自己的尊严,害怕一不小心就落入深渊。月考后每次写反思老师都要求她反思如何进步,似乎停滞不前就是罪大恶极。
在陈更的高中班上,大约前十名就能去t大和p大,所以每次老师都只念到第十。月考后念排名的时候,听到名字的她都会享受着周围投来的目光,因为那是每个月都能自我肯定的方式,是青春里还能依仗的一丝虚荣。她想和徐行在一个考场——在她的高中,每30名分配在一个考场。如果在第一考场,她就每个月都能遇见徐行,引起他的注意,也许能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她就这样一直告诉自己。
另一方面,时常她会对这样的追逐感到厌倦。排名掉落时陈更会想起斯通纳和他失败的爱情和事业,还有她的另一种可能——即使& 秦王不可见& 的不得志让人欷歔,可为何非要见秦王?徐行也不是她的秦王。
她胡思乱想着,忽然记起amy曾经给她《斯通纳》的分析写过一大段评语。评论里,她引用了一段被陈更当作鸡汤的话:& you must remember what you are and what you have chosen to be, and the significance of what you are doing.&
在无休止的竞争中,陈更早已不记得自己爱过什么。穿越彷徨人生路径中的暮霭,她从不坦白的自卑和自负,故作轻松的世俗和坦然,最后指向的是她从未看清过她自己——所以她才无法回答那个看似简单的面试问题。
两场平行轨道的竞争,她都想做优胜者。tasp声名在外,她申请也是被这样俗气的原因打动。天马行空的幻想——做一个蛋糕师,做一个诗人,做一个画家的梦想——都成了和同学聊天时的笑料。
在陈更认识的人里,她唯一认为还没有被迫长大的就是王应呈。她曾经总结,王应呈是个还剩下些赤子之心的人。每周哲学社活动的时候,只有他备的讲义最认真,弄不清楚的地方周末还会坐车去图书馆查文献,而她想的却是申请上建立上多写的那一两笔。
上个学期的某个周末,王应呈和她约着一起去图书馆。陈更找了个角落自习,王应呈去找书。整个下午她都在和sat ii美国历史的选择题搏斗,王应呈在看德里达。
回家的路上,陈更盯着前面人拖着长长的影子,问他,& 还有两周就要考试了,不紧张吗?&
& 我觉得考750就好& ,王应呈微笑着看着她,& 能考800固然好,但我不想为了几道选择题浪费好几个下午。&
(*sat subject test满分800分,sat ii美国历史730以上算是可以用做申请的分数。)
& 你肯定不知道,我之前的高中都是怎么宣传的& ,陈更的脸被他盯得有些发热,转过头自顾自地说,&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一道选择题都不能落下,更别说你这好几道了。&
& 所以我现在觉得,我的无所谓大约都是来源于这个privilege带来的无知吧。你两种都经历过,一定很不容易。& 王应呈停下来,低下头看着她在落日下的侧脸,认真地说,& 陈更,你的全奖真是实至名归啊。&
陈更在今夜想起了这次同行。
她很快地写完了问题的回答,还掐时间录了几个模拟面试。
& i’m crossing the border and constantly breaking boundaries& , 她说。




去乱岑角的路 不用登临叹落晖
新旧交替的年末,陈更迎来了托福出分的消息。她祈祷着这会是她最后一次托福考试,一遍刷着登陆界面的她一遍和赵文欣通电话。
每次查分之前,陈更都是这样期待又恐惧的。高一的时候,她也总是在人群散去后悄悄去张贴栏看自己的成绩——如果没有被老师念到名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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