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养成手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锅包粽
马车外怒吼的风像是在无情的喧嚣,即便静姝重活一次,依旧逃不掉这噩梦。
她现在还在宁国公府,沈念臻早晚有一天会回来,沈镜真的愿意为了她,拒绝自己的儿子吗?还是…他为了缓和和沈念臻的关系,会把她亲自送到他屋里,重复当初的冰冷。
静姝手紧紧攥在一起,指尖恰白,掌心里都出了血,一滴一滴落在素白的襦裙上。
马车的帘子忽地被人掀开,一大片光照了进来,夹杂着潮湿的凉气。
静姝下意识地伸手挡住外面的光,紧缩到一角,沈镜身上被雨淋透,“前面有家驿站,你随我出来。”
耳边是熟悉又沉稳的声音,抚平静姝心里的恐慌,她迟缓地抬起头看向沈镜,小脸苍白如纸,冷汗顺着她的额头落了下来。
“沈叔叔…”静姝有些哽咽,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沈镜意识到她情绪不对,跳进马车,刚到她面前,静姝就扑到他怀里,哭出声,“沈叔叔…”
泪水汹涌,即使以前静姝会被他训斥得委屈,也没哭得这么厉害过。沈镜温热的掌心安抚她的后颈,“怎么了?”
静姝不说话,只是哭,哭得身子在他怀里一抽一抽,不停地打嗝。
“沈叔叔,你…会把我送给别人吗?”静姝仰头看他。
毫无缘由的一句话。
她不确定,不确定沈镜的承诺是否比得过他和沈念臻的父子关系。既然沈念臻从小不在沈镜身边长大,沈镜又不擅于表达情绪,那他是否会为了缓解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来把静姝当作筹码。沈念臻对于静姝的欲.望,静姝一清二楚。他耐心地把她养到及笄,耐心地等她成为他的掌中之物,绝不甘心把她轻易放走。
沈镜没多问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摸着她的后颈,给她确定的答复,“不会。”
“如果这个人是您的儿子呢?”静姝再次开口,她无暇去考虑沈镜是否会怀疑什么,只是此时她想要一个答案。
沈镜看着她,两手揽住她的腰慢慢抱住,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除非你是自愿,否则没有人能强迫你。”
这句话仿如一颗定心丸,安抚住静姝被暴风雨打乱的心。
沈镜抱着她去了驿站,里面烧了热水,静姝在靠在浴桶里。平静下来后,静姝才感觉自己刚才有点丢人,她在沈镜面前放纵的哭,还问他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她把头埋在水里,如果以前沈镜还怀疑她和沈念臻的关系,怕是现在就该确定心里的想法了。
毕竟她是沈念臻从外面捡回来一手养大,若论亲疏,她和沈念臻的关系应该绝对比和沈镜亲厚,外面的人也都怀疑她会不会做了世子夫人,静姝不知该如何与沈镜解释。
叶柳去取衣裳到现在还没过来,外面响了动静,静姝以为是叶柳,苦着脸道“二爷要是叫我用饭,直接把饭送到我屋里吧,我不想下去了。”
“为什么不想下去?”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静姝倏的睁开眼,看到屏风处的沈镜。
他换了一身衣裳,玄色更加老成,沈镜选衣很少有浅色,大多都是暗色的衣裳。对襟的扣子一丝不苟,腰间坠着墨玉,面容淡漠,世家贵族的气度浑然天成。这样的人即便在人群里也能一眼看到。
外面的雨声小了,静姝从前世的噩梦中抽离出,她告诉自己这一世是新的开始,她还有阿爹和三哥哥,还有沈镜的承诺与庇护。
静姝两手撑在浴桶的边缘,起身时动作缓慢,看着有些笨拙。
沈镜站在屏风处看她,拨弄着拇指的白玉扳指。
浴桶里的水泡了许久已经凉了,驿站不像宁国公府,外面下雨,屋里的温度并不高。静姝刚从水里面出来,身上挂着水珠,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静姝皮肤偏白,犹如凝脂。白皙的映衬下,那两株更加明显。少女玲珑的人如一颗欲放的花苞,尚且青涩,却又诱.人。
自从重生后跟了沈镜,静姝很少再有那样的恐慌感,这是第一次,或许是一个预兆。
她和沈镜这种关系没有多少人知道,沈镜有他自己的事情做,不会娶妻,他说她过了及笄的年纪就该嫁人,静姝一直把他的话奉为圭臬,无事不听。只要他能一直护着她,不再经受前世的噩梦就够了。
小巧的玉足踏在地上,留下一片水渍。落地轻巧的动作不注意根本听不到。
静姝走到沈镜面前,她轻轻抱住他的腰,面颊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驿站的床榻我睡不惯,想和您一起。”
她的话大胆又极具暗示性,偏就是这副清纯的长相让人难以多想。她永远比表现出来的胆大得多。
静姝扬起小脸,去亲沈镜的喉骨,他的下颌,他的薄唇。温软又甜腻的气息在他怀里。
她这副身子有多软,他心里很清楚。
沈镜垂在身侧的手始终没有动作,声音清醒,“静姝,你现在该用晚饭了。”
“我不想吃。”
静姝很少说“我不想”“我不要”之类的字样,她一直都是乖巧温顺的。这是第一次对沈镜的拒绝与反抗。
“静姝,听话。”
他让她听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漆黑的眼也较以往严苛。
沈镜拿了衣架上搭着的外衣披在她身上,阻挡外面的凉气,指腹滑过她的肌肤,不带分毫的留恋。
每每到这个时候,静姝都会怀疑沈镜对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明明他对自己不见一点的喜欢与迷恋。
相比于世家那些头衔,静姝更觉得沈镜像是一个死守于清规戒律的僧人,放纵但不沉溺,欲.望却懂克制。
静姝眼尾发红,“您骗我,您根本就不喜欢我。”
“您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喜欢您了。阿爹的病治好,您自己一个人回长安吧,我不想回国公府了。”
沈镜给她穿衣的手顿住,面上有些冷。
她说得有些孩子气,可并不否认她是真的想把这些话付诸于实践。她想离开长安,就再也不回来了。
沈镜把她身子擦干,系了肚兜的带子,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她身上的敏感点,沈镜始终没有说话。
夏日的襦裙并不复杂,沈镜耐心十足,给她穿完衣裳,又擦了沾湿的乌发。
乌压压的长发留在手里,仿若上好的绸缎,沈镜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语。
长久的沉默让本是寂静的屋子多了几分压抑的气氛。静姝始终未意识到他的变化,“我想跟三哥哥走,离开这,不想回宁国公府。”
沈镜把她的乌发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后缓缓站起身,“你在闹脾气,我不会把你方才的话当真。”
“你心里很清楚莽撞离开的后果,静姝,你已经不是孩子了,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沈镜过于理性,可静姝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
他摸着静姝的发顶,“在马车里是不是梦魇了?”
成熟的男人总会有耐心去询问一切事情,他们会追根溯源,抓住问题的关键。静姝没看到过沈镜无理取闹的发脾气,他理智得有些可怕。
沈镜的话唤醒她白日的记忆,静姝发僵,全身变得冰冷。
沈镜伸手抱住她,温和得有点无奈,像是在哄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说的话?”
这一句话让静姝一瞬破防,满肚子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
晚饭静姝倒底是没下去用,她眼睛哭得肿,眼圈周围红成一片,看着像只受欺负的小兔子。
她没和沈镜交代实情,但她白日的话说得太过直白,依沈镜的精敏,除却她重生的事猜不到,其他应该清楚。比如沈念臻想收她做通房,沈镜心里明白,只是没说出来。
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静姝一时缓不过神。而且她感觉沈镜对她太纵容了,让她以为自己现在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沈镜都会帮她填上。
沈镜推门进来,静姝看到他,立刻拿起筷子吃饭。
终于吃完按照约定的食量,静姝忍住腹中的恶心道“二爷,我吃好了。”
沈镜看着下去的小半碗汤,没揭穿她的投机取巧,点点头。
过一会儿叶柳进来收拾碗筷,垂着头不敢看屋里端坐的国公爷,匆匆退了出去。
静姝站着消食,走了两圈扑到他怀里,“二爷,为什么叶柳那么怕您?”
每次叶柳看到沈镜,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沈镜搂着她,另一手翻看着书,似是不经意问道“你怕吗?”
静姝在他怀里很乖,玩着他腰间的玉佩,“有时候怕的,就在您…给我讲道理的时候。”她硬生生把“骂我”两个字吞了下去。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沈镜忽然开口。
“什么?”静姝心情还很愉悦,并没明白他想问什么。
蓦地,她停下玩玉佩的手,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沈镜终究是开口问道了。
静姝只顿住一瞬,很快轻松地抬头看他,“只是一个梦而已,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沈镜捏着她的耳朵,静姝双臂环住他的后颈,亲在他的薄唇上,止住了沈镜接下来想说的话。
“明日还要赶路,您别看了,陪我歇息。”
静姝的小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白日还说不要他,现在又开始撒娇。
沈镜掐住她没有多少肉的脸,揶揄道“不是说不喜欢我了?”
静姝想起自己犯糊涂做的事,面上泛红,茶雾的眸子清纯羞涩,她水嫩的唇再次落到沈镜的唇角,“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记得,我最喜欢您了。”
静姝说话晚,通情.事故也晚,性子虽孤僻,却纯真善良,小时候跟着李珏即使是乞丐,遇到可怜人都会帮上一把。由此可见,她对帮助自己的人更会记在心里。
就像她记了一辈子的阿爹和三哥哥,她一样喜欢他们。沈镜从未问过静姝对他的喜欢是哪种喜欢,或许连她自己也答不出来。
白日发生的事多,明明是大好的晴天却下了雨,好在夜里风静,皓月当空,没有什么风雨欲来的预兆。
这夜沈镜要了静姝两次,且每次的时间极长,他以前从不会这样,让静姝不得不怀疑,他是否也不高兴了,可刚吹灯的时候沈镜看着还是很正常的。
到后来,静姝趴在他怀里忍不住颤栗,眼尾更红。沈镜拿帕子给她擦干净身下的粘腻,静姝有些羞涩,紧闭着眼不去看他。只腿.间感受到他的指腹在缓缓滑动。
沈镜这样的人做什么事都认真,极为暧昧的动作在他做来却不失优雅,显得有些冷情。
自那日后沈镜不再骑马,和静姝同乘马车。
静姝安安静静地被他抱在怀里闭眼假寐,实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日子沈镜都很奇怪,鲜少与她搭话,像是她又做错了什么。
因着前世,静姝也有点心虚。如果沈镜知道前世她是沈念臻的通房,依着他的脾性,只会让他们父子之间产生更大的隔阂,静姝不想当这个罪人。
中途休息时沈镜下了马车,静姝终于能松下气,喝了一小口水。
容启骑马过来,手里拿了一个竹筒,他从筒里倒出一封信,“二爷,李珏的信。”
沈镜把信打开,扫了眼,面无表情地把信折在一起,扔给容启,道“烧了。”
容启诧异,“二爷,这…表小姐…”
娇妻养成手札 娇妻养成手札 第19节
他话还没说完,被沈镜冰冷的眼神打断,立即住声,转口道“二爷,属下最近还查到了李珏在长安其他身份…”
吃了饭静姝在马车里有点发困,长安到荆州远,还有数日的路程,途中静姝除了看书,只能用睡觉打发漫长的时间。
沈镜许久都没回马车,静姝一个人卧在软榻上不知不觉间真的睡了过去。
天热,她穿的衣裳少,薄薄的襦裙遮住侧卧的身姿,两手交叠放在小脸下,乌发散落,遮住她半张脸。卧在软榻上身形纤瘦,拱成小小的一团。
沈镜再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态。他进来的动作稍顿,放帘变轻,走了进来。
静姝尚未察觉到动静,沈镜已经坐到她旁边。
她这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静姝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人,蹭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到他怀里。
沈镜手搭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忽地开口问她,“你想一直留在宁国公府吗?”
静姝睡得有些不清醒,迷蒙地撑开眼,粉嫩的唇,红润的脸,有刚睡醒的娇憨,没听清他的话,问道“您说什么?”
沈镜指腹捏着她的脸,道“没什么。”
静姝嘟囔一声,“您不要总捏我脸。”
沈镜常年习武,指腹生了不少的薄茧,静姝皮肉薄,捏在她脸上刮的肉疼。
静姝对他的反抗少有,即便夜里他重了些,她也只会哭,只会说疼,从不拒绝他,像今日这样打开他的手,只能在她迷糊时才会做。这孩子听话得让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剩下的这段路沈镜很沉默,始终都没说过什么话,静姝觉得他有心事,却又不敢开口去问。像沈镜这样心思果决,手段强硬的人能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她默默地趴在沈镜怀里,像只乖巧的猫。
叶柳除却去里面添茶送水,少有进去打扰。若是国公爷不在还好。人一在那叶柳就开始手足无措。国公爷周身的气势太强,怕是只有表小姐才受的住。
快到荆州的前一日,沈镜出去办事,马车里只有静姝。
他走的时候没告诉她,那时静姝还在睡觉。她太困了,沈镜夜里变换的姿势太多,静姝一时难以接受,白日眼皮子合上就难以掀开。
风无声无息地吹着,开始变得凉,她掀开车帘,清风拂面,静姝瞬间变得清醒,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沈镜的生辰好像快到了。
宁国公府向来从简,沈镜从未办过生辰,他一直很忙,尤其是重掌兵权之后,忙得越加厉害。静姝知道沈镜的生辰还是跟了沈镜的第二年。
那时沈镜时隔几月办事回来,在一次夜里要了她一次,正巧那日静姝在学府收到陆荷玉的请柬,她父亲大肆操办寿宴,静姝这才想到前世沈镜好似从未办过生辰。
她缓过神后,抱住沈镜的腰问他,“沈叔叔,您生辰是什么时候?”
沈镜身形落下,静姝咬唇吸了口气,没忍住,哭了。
在情.事上,沈镜每次都很轻,但是那一次,静姝是真的疼。沈镜缓缓退出去,那时两人还不如现在这么亲密,静姝也很少在他面前哭,但一哭就停不下来。
她忍不住颤栗,边哭边抽噎着问他,“您还没告诉我您的生辰呢。”
沈镜摸了摸她的头,凉凉的指骨滑过她的侧脸,“我不过生辰。”
静姝不哭了,问他“为什么?”
沈镜道“许久都不过了。”
静姝把身子贴近,她感到下面又进了去,脸颊有些羞涩,“以后我陪您过,您告诉我好不好?”
沈镜摸她头的动作很轻,他平常在府里也只会待在书房,人冷,不会笑,即便和她做,都是清冷的情绪。
“那么想知道?”他问。
静姝点头加快。
但是那次知道他的生辰也是错过了日子,好不容易等到他下一个生辰,静姝把这个日子刻在心里一直记到现在。
入夜又是到客栈里歇息,沈镜没回来,静姝用过饭,梳洗沐浴后在床榻边看书。沈镜说得对,纵使以后她离开了宁国公府,多会些东西总不能出错。
静姝很感激沈镜送她去学府,上一世沈念臻带她只会教些习字,整日把她关在屋里,静姝那个时候比现在还要不爱说话,看着呆呆的,像是一个精致的娃娃。
沈念臻喜欢打扮她,送她漂亮的衣裳首饰,给她梳好看的妆容,放在屋里时而想起就逗弄一下。幸好他对小孩子没有兴趣,只是一直在等待她及笄,在她及笄的那日沈念臻回了府。
那一夜,对于静姝来说到现在都害怕。
沈镜说刚刚弱冠的男人火气正旺,不会心疼她,静姝深有体会,和沈念臻在一起的每一夜对她来说都是疼痛又难熬的夜晚。
静姝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直到沈念臻娶妻,她想一切都过去了,却没想到正是噩梦的开始。
好在那些在这一世都未发生过,她应该再不会碰到沈念臻,至少现在有沈镜在,她还是安全的。
驿站的环境不如宁国公府,但是静姝不挑,无论在哪都能很快适应。
她还在想沈镜的生辰要送他什么。
静姝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沈镜给的,沈镜生于世家,品味极高,所用的东西都是上好,静姝给他买的或许他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嫌弃。
静姝趴在引枕上,双手抵着下颌,两条腿在空中晃来晃去。神思专注,想着沈镜喜欢什么东西。
月黑风高时,小窗外的天忽然大亮,生出一团火龙,静姝困意消退,从床上披了衣服起身。
“表小姐,不好了,着火了!”叶柳在外面拍门。
静姝拉开门,叶柳立刻道“表小姐,驿站失火,您快随奴婢离开。”
驿站火起得诡异又突然,火势猛烈,静姝来不及多想跟着叶柳跑了出去。
火龙肆卷,里面的商旅四处奔走,静姝跑到外面喉咙发呛,蹲在地上干咳一会儿,等她起身时,叶柳不知去了哪?
“小六!”静姝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就看到三哥哥站在自己面前,她一时疑惑,“三哥哥,你怎么在这?叶柳呢?”
李珏拉住她的手,“我让她回去了,阿爹也在这,你跟我来。”
静姝心里狐疑地跟上他,两人到外面上了马车,陌生的路让静姝的怀疑越来越多,“三哥哥,你不是应该在荆州吗?”
“我给你的信你没看到?”李珏问她。
“什么信?”静姝自给李珏送过那封写明她为什么没跟他一起去,编了一堆假话的信,就没收到过他的回话,静姝还有点心虚,怕他不信自己的话,非要查明因果。
李珏看了她一会儿,目光让她陌生,最后道“算了,你先和我一起走。”
“我们去哪?”静姝已经开始怀疑,“三哥哥,你在躲宁国公府的人?”
静姝的聪明总在不该有的地方,就像现在,她精准地猜出李珏的意图,“三哥哥,你想做什么?沈镜回来见不到我会生气的?”
李珏像是被激怒,道“够了!”
静姝被他吓得立即止住声,从小到大,三哥哥都没凶过她,即使她再不乖,都不见李珏生气。不像沈镜,动不动就爱欺负她。
“三哥哥,我…”静姝要哭出来的声音终于拉回李珏的意识。
李珏慌乱道“小六,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我问你,你想离开宁国公府吗?”
静姝重复,“离开宁国公府…?”
李珏,“你不用骗我,你在宁国公府里过得不好,我都知道。我今年科举高中,朝中已外放我到外地为官,小六,我可以保护你,你愿意离开宁国公府和我走吗?”
静姝知道李珏有秘密,只是没想过他隐瞒了这么多,李珏急切地要她回应,静姝脑子里忽然闪过沈镜那日问她的话“如果给你离开宁国公府的机会你走不走?”
她那日听清了沈镜的话,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准确的说她还没有想好,沈镜当时的意思是不是允许她离开,他早就猜到李珏的意图才会这么问她。
沈镜当初之所以劝阻她不要跟着李珏,是因为他怕李珏无权无势,无官无职,不能保护好她,可是现在三哥哥很厉害,她是不是就能跟着三哥哥,还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李珏又问了一声,“小六?”
静姝点头,“三哥哥,我跟着你走。”
李珏一笑,拉住马匹,马车远去,“阿爹就在前面,我带你去。”
静姝没问过李珏为什么要选这种方式带她离开,那场火或许就是李珏放的,她下意识地逃避这个问题,或许在她心里,想要离开宁国公府这个念头,已经很久了。
她想离开那个地方,带给自己数不尽噩梦的地方。
静姝相貌乖巧温顺,看着就像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样的相貌极具欺骗性,没人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她既心软又无情,此刻她的心里想的不是沈镜,不是对那里的留恋,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解脱,真正对今世的重生。唯一遗憾的是沈镜今年的生辰,她又没和他一起过,
宁国公府在吃穿用度上一向奢侈,马车低调而奢华,外面看着与普通的马车无异,实则里面别有洞天。
来自西域进宫的波斯毛毯,柔软而华美,整个大顺也找不出第三匹。香炉熏香是宫廷独创调制,檀木桌上摆着温热的羹汤,南方进贡的果子,无一不是上乘。
沈镜坐在里面,玄色锦衣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双手搭在腿上,骨节修长,拇指的白玉扳指泛着莹润的玉光,矜贵又清冷。
他放下手中的公文,捏了捏眉心,听外面的容启道“二爷,表小姐跟着李珏走了。”
沈镜没什么表情地听完容启的回禀,开口,“知道了。”
这个结果他早就猜到,毕竟她想着离开的念头从见到那个碍眼的人的时候就开始萌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这次他出去给她留了选择的机会,是她自己要走。
沈镜指骨敲了敲案,面无表情地从外面收回视线,“通知梧州衙门,他们人一到,全部都关到地牢里。”
他说过不会管束她,允许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允许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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