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养成手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锅包粽
沈镜整夜都没回来。
前几日不去学府的假是沈镜给她放的,静姝平常没太大的事都会按时去进学,风雨无阻。
她在书房里等了一夜,没等到沈镜,翌日起来,整个人都发冷,脑袋昏昏沉沉。窝在太师椅一夜,起来时全身都麻,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身。
静姝望了望外面刺眼的光,心里落寞加重,苦着脸低下头,他真的一夜都没回来。
宁国府备好马车,静姝起时已经很晚,没多少胃口用饭,就出了府。
她刚上马车,眼前忽地一片恍惚,只听耳边叶柳叫了声,“表小姐!”
静姝脚刚搭上木凳就失去了意识。
静姝从小身子就弱,在南街被老乞丐抚养时,她即便生了病,怕拖累老乞丐,遭人嫌弃,都不敢说出来,一个人硬挺着,熬不过去就缩在角落里,迷迷糊糊地睡觉,熬了这么多年,身子被糟蹋得厉害,即使小小的风寒,也能让静姝病上半月。
她不知这是哪,周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老乞丐不在,沈镜也不在,静姝一人抱膝蹲在地上,心里恐惧加重,忍不住轻声抽泣,是没人要她了吗?
外面的声音嘈杂混乱,有人进进出出,吵得静姝缓缓睁了眼,看到床头站着的男人,她眼里一喜,刚要说话,又见到屋里的太医,很快把肚子里的话咽了下去。
太医絮絮叨叨地把她的病症说完,开了药才退出去。屋里的婢女也都被叶柳悄悄带了出去。婢女们都知道二爷素来严苛,以为把她们赶走是要训斥表小姐,走时个个都为表小姐捏了一把汗,唯有知情的叶柳退出去时眼里若有所思。
静姝的床榻大,她缩在里面,外面还能容下两三个人。
沈镜拉了交椅,坐在她床头。静姝小声开口,“您可以坐在床榻上。”
他今日罕见地穿了月华的白色,宽大的袖口边沾了可疑的水渍。他拂了拂衣袖,看向床里的人,“日后不必去书房等我,我会吩咐人守在书房门口不许你进去。”
静姝美眸瞪大,有些疑惑,“为什么?”
她说话时想离他近些,身子向外面凑,里衣被蹭开,露出大片的白皙。沈镜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伸手给她掖了被角,面不改色给她整理滑下的衣襟,又顺手把她颊边的凌乱的碎发捋到耳后,骨节修长,指腹带着温热,抹去了静姝心中的不安。
沈镜道“叶柳说你在佛堂待了一夜。”
听此静姝有些心虚,也有些酸涩,忍不住问他,“昨夜您明明都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走?”
沈镜想回坐到交椅上,被静姝拉住衣角,眸子楚楚可怜,像是被主人抛弃了一样。
沈镜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柔软,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发顶,“军中有事,如今我重掌兵权,不可能整日都留在府上。”
静姝缓了一会儿,也觉出方才的任性,这件事是自己逾矩了。她乖乖地把脸凑到他的掌心,蹭了两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抬头看向沈镜,“日后我等不到您,一定会自己乖乖地回来,您要是还不放心,可以嘱咐叶柳看着我。不要把我从书房里赶出去,好不好?”
书房是两人除了屋子之外最为亲密的地方。沈镜的书房没有允许,是不会有人进去,而静姝却能随意进出,在她心里,这早就成了她最大的安稳。
沈镜似是在沉思,指腹碰了碰她的脸,紧抿的薄唇终于启开,他又一次破了例,“过了亥时就自己回去。”
静姝朝他笑,“您真好!”
沈镜看她容易满足的模样,也忍不住扬起唇,他一笑,脸上渐老的痕迹就显露出来。浅淡的纹路刻在他的眼角,是岁月的积淀。这笑一瞬而过,很快被他收了回去。
两人静了一会儿,静姝才想起问他,“您今日不忙吗?”
沈镜道“昨夜都处理完,没别的紧要事。”
静姝听此,更加开心了,“那您陪我睡一会儿吧。”
此时还是白日,沈镜在这个屋子待得够久,外面的侍从都是有眼睛的,他待得时间一长就会惹人非议。
静姝看他没有动作,慢慢爬了起来,跪坐在床榻边搂住他的腰,“就一小会儿,我睡着您就走好不好?很快的。”
她人生的小,大大的眼睛总流露出懵懂无知的神色,仿若自己并不知道她不经意的话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他面前,她好似总会忘记他也是一个男人。
静姝不见他回答,开始撒起娇,“沈叔叔,我知道你给陆荷燕安排了亲事,您叫我不要算计人。陆荷燕亲事因我而起,她不想嫁,我心有愧疚,想弥补过错,就想法子教她坏了这桩姻缘。”她顿了顿,接着道“此举会不会于您有碍?”
“不会,我知道这件事。”沈镜终于开口,“你做的不错。”
你做的不错。
沈镜或许不知道这句话对静姝来说意味着什么,静姝此时心跳得更快,脸颊泛起红晕,抬眸时给那抹清纯增添几分妩媚,静姝鼓起勇气道“那沈叔叔,以后不论陆荷燕求您什么,您都不要答应她,别的女子也不行,好不好?”
她说好不好的时候总故意压低嗓子,听起来软糯无比,像是甜味的糖人。
沈镜怀里抱着娇软的人,大掌落在她的后颈,掌心摸着她缎子似的长发,再次应声,“好。”随后沈镜又加了一句,“这些事你都可以放心,不必整日压在心上。”
静姝心里雀跃,觉得自己这个病来得正是时候。
沈镜安抚完怀里的人,道“最近告假几日,等病好再去学府,先睡会儿。”
静姝拉了拉他的衣袖,继续得寸进尺,“您陪陪我。”
她苦着脸,像是他一不同意,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沈镜把她放到床榻上,语气沉稳,“我不走。”
他既然承诺,就不会反口。静姝安下心,又注意到他袖口的水渍,问道“您衣裳是怎么了?”
沈镜垂眸,看到那片尚且湿湿的衣袖,看向静姝,“你不记得了?”
静姝有些惊异,“我做的?”
沈镜看到她吃惊的表情,道了句“无事。”随手给她拉过被子,自己则躺在她身侧。
静姝不想一个人盖被子,一骨碌到沈镜的怀里,仰面看他,“我想和您一起。”
沈镜没拒绝,把人搂到怀里,胳膊搭在她的腰上,手掌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地哄着怀中的人。
静姝慢慢睡去,不过一会儿,她像是梦到什么,和方才一样泪流满面,抱着他的胳膊,不停地叫着,爹爹 。
第6章 喜欢 还去您那吗?
静姝并未意识到她这个毛病,其实许久前沈镜就发现,她睡觉被梦魇到,就会抱着自己的胳膊,哭着叫爹爹。沈镜没告诉她这件事,他查过静姝的出身,但时间久远,线索很少,到现在都没查出来。
静姝不想让沈镜走,却耐不住困意,硬是撑了半个时辰就睡了过去。
沈镜垂眼看她稚嫩又安静的脸,卷曲的长睫安然地排在眼下,小脸透着薄薄的绯色,如上了一层脂粉。樱桃般的小嘴里还在说着什么话,沈镜听她叫了半天,她是在叫爹爹。
他看着…这么像她爹爹?
静姝手揪着沈镜的衣袖,沈镜给她拉过被子,慢慢拨开她的手,从床榻上下来。
日头正当时,已经到了晌午。
沈镜从静姝屋里出来,距他进去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两个半时辰前,静姝忽然在宁国公府门前晕倒。老管家不敢自作主张,立刻派人传信到军营,沈镜才快马赶回来。
静姝体弱,这两年她在府上大病小病有过不少。往常都有吃调理身子的药,只是近些日子她活泼不少才停了药,想不到在书房一人睡了一夜,又病了。
院里的婢女们垂着头,对出来的沈镜恭敬福礼。
沈镜面不改色,阔步向外面走了。
婢女们都以为国公爷是训斥了表小姐这么长时间,心里都心疼表小姐,想着让表小姐情绪缓缓,就都没进去。
沈镜军营确实无事,他回了书房,容启送了不少的西北的密报。这次与匈奴一战,除了与庆元帝交易的事,他还想找到一人,自己当年最为信任得力的副将。在那场惨烈的一战后,他就在世间消失,再无影踪。随他消失的还有那场战役背后真正的原因。
这几年,沈镜从未放弃过追查那件事。
沈镜看完密报,叫容启进来,吩咐了他几件事。
容启刚好有事要报,二爷,何府乔迁宴帖,邀了您和表姑娘。
话落,他把帖子放上来,沈镜漠然地扫了眼,道“知道了。”
容启退了出去,沈镜眼落到案上的金笺上,他抬手拿了起来,看到上面宁国公和表小姐几字被放到了一起。沈镜目光落在那几个字上,随手收了这张金笺。
静姝睡了几个时辰,醒时到了后午。她将近一日没有吃东西,腹中有些饿,好在沈镜一直让小厨房备着饭食,静姝醒了就能吃。
都是些她爱吃的清淡小菜,静姝知道,沈镜做事一向稳妥周全,自己听话地跟着他,他就把自己当个孩子照顾。
用好饭,静姝皱着小脸喝完苦汤药。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对叶柳道“二爷呢?”
叶柳应声,“二爷在书房处理公事。”
听到他还没走,静姝立即欢快起来。转而又想到他处理公事不喜欢人打扰,现在又没到夜里,自己本来在学府就告了许久的假,若是再偷懒去找他,怕是会惹他不悦。
娇妻养成手札 娇妻养成手札 第5节
静姝心里纠结,坐在原处闷闷不乐。
叶柳给她净手,看出静姝面上没什么神采,自从知道国公爷和表小姐的事后,叶柳就格外警惕,生怕别人发现了这事。
她端着净盆正要下去,听表小姐道“帮我准备几本没看完的策论,我带去佛堂。”
佛堂仿佛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地方。
叶柳迟疑着没动,静姝转头看她,眼里疑惑地问,“怎么了?”
她眼神懵懂清澈,甚至有几分纯真,让叶柳立刻觉得自己方才的那种想法简直是亵渎。
叶柳却不知道,静姝并不像她会骗人的外表一样,静姝很清楚自己在府里的地位,柔弱的性子里有着常人无法可知的强韧。
有了叶柳遮掩,静姝很顺利到了沈镜的书房。
容启已经出去,这个时候能来打扰他的人,沈镜猜得出来,唯有静姝。
静姝从外面探出头,慢慢进来,怀里抱着几本书。
书房里摆着几张交椅,静姝从那些交椅旁过去,到了沈镜身旁,自然地爬到他怀里,人都进了去,才迟迟开口,“我有没有打扰到您?”
沈镜放下书卷,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团,抬手抚在她的额头上,触感温热,烧退了下去,他开口问,“还难受吗?”
静姝含唇点头,“有点。”
沈镜顺手拿了架上挂着的厚厚的外氅披到她身上,包裹得严实。沈镜的屋里少有生炭火的时候,他也不惧寒,冬日在练武场也会赤膊。但静姝怕冷,每每到了他的屋子,都要爬到沈镜怀里,被他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静姝很享受被他像个孩子一样照顾的感觉。
他给她裹完衣裳,就没再说话,重新拿起了案上的书。
静姝记忆以来就没有父母,照顾她的老乞丐死了,静姝被沈念臻捡到国公府,沈念臻对她说不上好与不好。只是静姝意外重生之后,开始害怕重蹈前世的覆辙,才慢慢接近沈镜,沈镜对她来说既是依靠,又是长辈的存在,他护着她,给她宁国公府表小姐的身份,教她读书写字,教她辨识人心,这份难以言说的感情里掺杂了太多。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沈镜对她,比对沈念臻都好。
想到这,静姝视线早离开了手中的策论,有些迷惘地看着沈镜。
沈镜注意到她的视线,看着她耐心地询问,“不舒服?”
静姝摇摇头,直起身勾住沈镜的脖颈,道“我好喜欢您,您和阿爹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她口中的阿爹是一直照顾她的老乞丐。
静姝说着就有些哽咽,“我胆子小,也不聪明,就是个没用的累赘,可您和阿爹都没嫌弃我。”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沈镜神色微滞,他温热的掌心一下一下安抚在静姝的背脊上,声线放低,“你很乖很聪明,值得被好好照顾养大,以后不许再这么说自己。”
沈镜素来都是严厉的,即便是放低声音说话也一直板正着脸,像是在训斥人一样。而此时,静姝竟然感到他从未有过的温柔,或许是幻觉,可静姝真的好贪恋这一刻,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她永远是沈镜身边唯一的存在。
沈镜知道静姝性子敏感,常常怀疑他不要她。沈镜养了她两年,少有对她严苛的时候,可她却还是能常常感到不安,毕竟是自己养了两年,即便她现在已经过了及笄,沈镜还是不放心她嫁出去。
长安城的世家后宅都有或多或少的腌臜事,这孩子有些小聪明,但又太乖,沈镜怕她不在国公府会受人欺负。是以,纵使这么久,有别家来国公府提亲,沈镜都没松口,也没告诉静姝。依着她对自己的依赖,知道自己暗中给她相看亲事,会以为自己想要赶她出去。
想到前不久沈镜去陆府接静姝时看到的场景,陆远之骑马在车窗旁,一人说得火热,静姝坐在里面,画面和谐。陆远之心有抱负,少有大才,为人活络,假以时日必会成为一朝重臣。但沈镜并不放心,这样有野心的人,后宅必定有不少的人争破头也要进去。再者…她现在已不是处子之身,这一层面沈镜不想节外生枝,让她难堪。
两人各怀着心思。
沈镜指腹给她擦掉眼泪,轻抚她的发顶,“专心进学,别乱想。”
外面的天色慢慢转黑,自沈镜重掌兵权以来静姝少有和他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的时候。夜色寂寥,静姝被他安抚着,心绪慢慢平定,磨蹭在他颈边,像只黏人的小猫。
她又道了句,“您真好。”
沈镜重新拿起书卷,这次静姝倒是没再多说话,安安静静地缩在他怀里看策论。
沈镜忙起来就没个时候,静姝习惯了他的忙碌,偶尔身子发麻,就轻轻动一下,幅度小,不会吵到沈镜,他怀中温热,静姝看完整本策论,他还是没有要走的迹象,静姝又把书翻到第一页,重新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月上中天,沈镜收拾好案上的公文,静姝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只要不是梦魇,她在他怀里睡得向来乖巧。
沈镜把她乌压压的长发捋到一侧,慢慢站起身,静姝忽地醒了过来,看到他还在,撒娇地亲在他的颈上,“还去您那吗?”
沈镜纵容她的小性子,抬步向外面走,缓缓开口,“你病了,我送你回去歇着。”
静姝听后,瘪着嘴摇头,“我想和您一起睡。”
沈镜垂下眼,把怀中的人又往上提了提,“我陪着你,不走。”
静姝靠在他的胸口,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男人身形高大,声音沉稳,无形中总能让静姝忘记所有的恐惧。
静姝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小声嘀咕了一句,“您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
她在沈镜怀里不老实地动了两下,沈镜两手又把人提上来,手不甚滑到她腰的上面,这个姿势不是那么雅观。静姝脸上红了红,有些羞涩。
沈镜忽然想到几日前陆远之送她回府的场景,虽看不到马车里她是何神情,但外面的陆远之说得眉飞色舞,极为火热,足以见出里面的人定然应过声。
沈镜了解她的性子,她不是活络的人,可那时是否被陆远之的热情感染他并不知道。
念此,他忽然觉得这孩子太乖,太容易被那些外在蒙骗了。他必须要再好好教导教导。
沈镜面色忽然冷淡下来,话语犹如外面的寒风一样冷,“日后出门,不论我在哪,都要派人报备一声。”
他冷漠的话扫尽了静姝这夜全部的喜悦,她意识到或许是那日的晚归惹了他生气,可这气来得有些奇怪,静姝满心的欢喜沉了下去,偷偷看着他冷硬的侧脸,不敢多问,小心翼翼地道了句,“您放心,以后不会了。”
第7章 情话 那些男人不会像他一样疼她
自那夜沈镜语气不明原因的转硬之后,静姝最近放出的小脾气被她收了回去,养病期间专心进学。在夜里偷偷去他书房的时候也会安安静静地缩在沈镜怀里,少有说话。
沈镜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她一不说话,屋里的气氛就变得沉闷,只有烛花噼啪的声响。
沈镜这几日好像不是很忙,每夜按时回府,过了亥时就抱她回屋子睡觉,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平时若是静姝不说话,沈镜都不会碰她,而现在静姝养病,她身上衣服穿得少,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蹭到沈镜怀里,亲了亲他的喉骨,睁眼看他,脸颊羞红。
沈镜怀里搂着温软的人,掌心抚在她的额头上,面色依旧冷淡。自那夜之后,虽一切如常,但她能感觉到沈镜仿似还在生气。她有些恐慌,害怕他不要她了。
温热的掌心触碰着她的额头,沈镜忽视掉她面上泛起的红晕,捏了捏她的耳珠,开口,“你的病还没好。”
他拒绝了她。
即便是因为她的病,可静姝还是高兴不起来。她闷闷地缩在沈镜怀里,不在说话了。
属于她独有香软的气息缠绵在身侧,沈镜看着她黑乎乎的发顶,抬手顺了顺她的后背,道&
太医说你后日就不必吃药,断了药再做。&
他永远是这样谨慎克制,纵使是两人在极度的缠绵欢愉之时他也能很快的停下来,安抚她颤栗的情动。
“嗯。”过了一会儿,静姝才缓缓应声。
大理寺卿何瞬的乔迁之宴沈镜本没打算去,但见静姝最近病刚好,待在府里闷闷不乐,沈镜想带她出去散散心,总归有他照看,这孩子也不会出什么事。
大顺一等公爵宁国公是何等身份,何瞬在送出那封请帖时从未想过沈镜会来。到了正日子,何瞬在府门前忙忙碌碌,看到宁国公府的马车停在自家门前,他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连忙问了身侧的长子,“你看那可是宁国公府的马车?”
何瞬长子何夕不过才刚刚弱冠,在学府进学,将要赶科举,看到门前熟悉的马车,记忆全都涌了上来。这正是宁国公府表姑娘去学府乘的那辆。
何夕有些激动地应声,“正是。”
静姝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昨夜睡得晚,沈镜看出她神色不好,叫她不要去了,难得和沈镜一同赴宴,静姝知道他本可以不用来,是为了陪她散心,她不想错过,硬是要撑着去。
静姝最近病好,沈镜昨夜要了她,只不过没到半个时辰,他就很快结束,搂着她安抚。静姝在他怀中小口小口地喘息,怀疑他莫不是有了什么难言的病症,亦或是年岁大的缘故才结束的这么快。但她总不好开口,胡思乱想了一夜,快天明了,静姝才睡过去。
为了避嫌,沈镜骑马过来,静姝一人坐马车,马车里的长榻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凭几放着瓜果,还有一盏温热的羹汤。这些都是沈镜提前备好,静姝每次进学马车里也会有这些。他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总是备的周全。他越好,静姝就越怕失去他的庇护。
到了何府门前,静姝下了马车,何瞬和何夕过来,静姝不会应付这种场面,幸好,沈镜也正好骑马赶到,他下了马,何瞬注意力就转移到他身上。
沈镜站在静姝面前,正好挡住了何夕的视线。
静姝被他高大的身形挡着,他是一块无形的盾,把她保护其中。两人寒暄的话入了她的耳,静姝静静地站着,直到两人说完,何瞬在前引路,静姝跟在沈镜身后,沈镜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静姝依赖地跟着他进了何府。
满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宁国公府有一位表小姐,深受宁国公宠爱,传言归传言,如今来何府做客的人看到一前一后,高大娇小的身影,都信了这个传言。
各世家的贵女也都不自觉地凑到静姝面前,想和她交好。
沈镜去了男宾席,不能一直和她在一起。静姝在学府也遇到过这种事,她性子文静,又有点冷淡,但也不妨碍别人想攀上国公府这棵大树,总愿意和她搭话。
任谁都想不出这样乖巧的姑娘在沈镜身边又是一副娇软的面孔。
正如沈镜所想,有宁国公府在,静姝不必要去讨好任何人。
席宴要过一个时辰才开始。
世家的小辈们席宴前都会找些乐子玩,惯常的就是玩投壶。但静姝生来体质就不好,骑射年年是乙末,投壶之类愉悦她也从来不会参与。
陆荷玉来了这次席宴,各世家子都玩得兴致勃勃,唯有静姝孤身一人。陆荷玉拉着静姝过去,静姝被她拽着到了近前,周边的人都停下动作看她,静姝微赦。
陆荷玉道“阿姝你来试试。”
说着,她把一只翎羽交到静姝手上,静姝手里拿着翎羽有些不自在,她从没玩过这些。
周围的人都停下来看她,静姝把翎羽给了陆荷玉,“你们玩吧,我不会。”
“阿姝姑娘不会,我可以教你。”忽地,一道男声插了进来。
陆荷玉听着熟悉,扭头看到来人,惊喜地叫了一声,“大哥哥!”
陆远之冲她点点头。
静姝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只翎羽,陆远之走进朝她拱手,“静姝姑娘,又见面了。”
静姝对陆远之印象很好,他有谋虑,不是个善人,却行事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接触后让人如沐春风。与沈镜的冷不同,他总能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静姝虽不善交际言辞,但她多少能看得出人的心思,陆远之对她并无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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