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朝夕(h)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晕雀
“同学,”柏翎嘴里嚼着口香糖,不紧不慢地问,“你是一中的学生吗?”
“啊,对。”
楚楚心想今天下午真是心不在焉极了,干什么都慢半拍。可也不怪她,这样看起来凶狠又肆意的类型,在她的人生轨迹里暂时还没有出现过。
柏翎“哦”了一声,看了眼林星彦。
“这是你男朋友?”
这问题就有点超纲了,对一个陌生人。
楚楚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林星彦皱着眉:“你不觉得你很不礼貌吗?”
或许是有点吧,但也轮不到一个小鬼头对他指手画脚。尤其是身高上还和他差了一大截的小鬼。柏翎斜着眼俯视着他,什么也没说。他慢悠悠吹起一个泡泡,眼睛看着楚楚,“我想问一下,你认识梁池溪吗?”
“啊。”楚楚老实说,“他今天下午请假了。”
“这样啊。”柏翎点点头,“谢谢了。”
眼前比他矮了一个头还有余的小女孩回了句不客气,就乖乖背着书包走了,旁边的林星彦连忙跟上去。
柏翎嘴巴鼓起又涨落,满嘴都是薄荷的甘苦。他看见少女柔软的栗色卷发被染出半截昏黄,中规中矩的校服裙摆下细白纤瘦的小腿,再往下就是清晰的脚脖。
蛮好看的。
就是旁边的男孩子有些碍眼。
柏翎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发过去:“这男的是不是上次在便利店门口看你那个?”
*
私人会所的茶香袅袅升起,路经溪水长流的小鹅卵石桥,朵朵荷花浮在清波上,水中几尾红白黑鲤鱼斗戏,绕过绿色的枝梗漾起涟漪,抬眼便是古色屏风围成的会客角。
梁书言面带微笑地起身将人送出去,等那群身影终于消失,他脸上亲切的表情立马消失殆尽。
冷眉横竖,男人略带皱纹的手将袖口纽好的扣子解开,抽高到小臂上,露出可怖的深色青筋。
里面还落着黄色的壁灯,一地的暖色。
“读了这么多年书,连一点好话都不会说?”
他冷着脸坐下,十分钟前还被他细细品尝得如同珍宝的褐色茶水,顷刻间滚入喉间。
梁池溪看着他粗鲁的动作,笑了一声。
“有其父必有其子。”
事不关己的语气一下子激怒了梁书言,他眉毛一抬,凌厉的眉眼透出几分锐利,手里的杯子直直地朝着梁池溪的方向砸去。
梁池溪没躲,任由青瓷磕破自己的额角,鲜红的液体泄出。
“老子他妈要是有你一半猖狂,这些年早就死在这些奸诈小人手里多少回了!”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他暴跳如雷的斥责,伸出手缓缓摸了摸发麻的眉骨。
“行。说完了?”梁池溪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站起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梁书言盯着他,如出一辙的黑眸渗着怒火。
少年目不斜视地往前,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
“啊。”
明明那光落在他眼里碎了一地的璀璨,却让人感受不到半点温度。
“下次就算是你死了,也不要随便帮我请假。”
*
梁池溪从会所里出来,打开手机软件叫了辆车。
“师傅,环江路。”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想说点什么,又怕多管了闲事,点开导航准备出发。
梁池溪切到微信上,先是看到置顶聊天框上,备注为一个脸部周围堆满爱心笑得眼睛眯起的表情给他发了很多信息。
“我到家了。”
“你怎么请假了呀,不舒服吗。”
“妈妈今天又做茄子,好烦。我好想出去吃qaq。”
……
最后一条是,“溜出去买了份关东煮。”
梁池溪回:“哦,有没有看到帅哥?”
司机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你这……要不去趟医院吧?挺帅一小伙子,破相了可不好。”
那头秒回:“遇到了。”
“就是上次那个,偷看我们亲嘴那个。”
“他偷偷给我加了一个北极翅。”
“因为我上次不小心把买给你的给吃了,他可能以为我爱吃吧,然后我看着都沉默了,我说,其实是我男朋友喜欢,我上次才会买。”
梁池溪弯起唇角,对上司机担忧的眼神,反应过来:“的确。那麻烦先去趟医院吧。”
*
刚包扎完,柏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那头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你在联合国开会?微信不知道回?”
梁池溪看了眼偷偷脸红的实习护士,和他年纪看着差不多大,正掐着声音和他说着注意事项。他被那头吼得手机拿远了一点。
“注意千万不要碰水哦,也不要吃发物。”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问:“你人在哪?”
梁池溪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处,另一只手接过护士装好的药,“谢谢啊。”
他缓缓走出医院大门,没答,只说:“出来喝点?”
*
“我真是喝你妈逼。”
高层天台的风总是这样猛烈地刮在城市上空,高处的人被吹得灵魂都要飘散,蝼蚁却不会冷。
“别说脏话。”
梁池溪嬉皮笑脸地拉开环扣,将半小时前护士娇滴滴的各种提醒忘得一干二净。
柏翎手里的易拉罐捏的变形,眉骨处的小小疤痕因为表情变动而略微扭曲。
“你干脆一封检举信送到纪检处,把你家那玩意一把子拉下来算了。”
“然后呢?”
梁池溪背靠着栏杆,眼睛有些干涩,却依旧黑如墨色。
柏翎沉默。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然后我就会变成一个直系亲属有过政治污点的群众,在各种工作中,尤其是关于机关单位的岗位中各种碰壁、甚至直接被筛掉。”
“我妈的名声也会随之动摇,落人口舌,严重点事业毁于一旦。”
“我也会,从一中人人崇拜的天才学神——”他举起啤酒罐,虚着眸看液体倾斜着流出,倒在地上,淋淋漓漓,一地狼藉,“变成人人鄙夷嘲笑的、只是脑子好了一点的普通人。”
梁池溪将啤酒罐狠狠抛出去,黑暗中看不清落点,只能听见远远的回音——在物体哭泣着被丢弃后发出的哀嚎。
“柏翎,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我不得不承认。”
他身后就是无数大楼,万家灯火汇聚成漂亮的黑白海洋。
明明灭灭里,谁的光又会一直亮着?
他的黑发被夜风吹得翻飞,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仍是常见的笑容,微微弯起却不显喜悦。长睫遮盖住眼眸,谁也看不清他眼中的思绪。
“现在的我,没有了优渥的家境做支撑。”
“就什么也不是。”
不问朝夕(h) 黑巧绵绵
柏翎明天下午的飞机,没能陪他太久。
梁池溪把他送到家门口,贱兮兮地给他抛了个飞吻:“放心了,我走回去,不远的。”
酒过叁巡,脑袋有些昏沉。
想了想今晚说的那些掏心窝的话,还有吹的冷风。
人生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梁池溪靠在外面的围墙上,狠狠吸了一口气。身上的衬衫校服形同虚设,后背的砂石磨得他皮肤发痛。
他去口袋里摸烟,却先摸到了手机。
爱心头又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根本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北极翅,我甚至觉得它不能纳入关东煮的行列。”
“校后街新来了一个摊主,李昭和我说那里的煎饼果子很好吃,好馋好馋。”
后面跟着一个委屈的表情包。
“想你带我去。”
梁池溪单手输入一个“好”,摩挲一下指腹,却没发出去。
太晚了。
怕她手机没开静音被吵醒,也怕她明天一早起来看到时间担心。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咬了咬后槽牙。
忍忍吧。
梁池溪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地名的时候犹豫了几秒,给了楚楚家的地址。
放心不下,怕她因为是周末而熬夜。
等站在她家楼下的时候,梁池溪才想起来,正门口看不到她家的灯。
几栋楼座错落,灯火明亮。他眯了眯眼,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也不知道该说喝酒误人还是美色误人。
他双手插兜,手指敲了敲裤袋里的烟盒。
怪想她的。
走的太急,都没见到。
其实那家煎饼果子他们班这两天就有人夸过了,吹得飘飘然像什么珍贵佳肴,还能加佐料,尤其是加上一块酥脆的海苔,热度融化后夹着松软的饼皮、脆口的生菜一起吃,绝了。
梁池溪听了一耳,心里记下来了。
海苔海苔。
她肯定喜欢。
一想她就寂寞,寂寞了就想抽烟。但她什么也不知道,比起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堕落,梁池溪更想为楚楚敛。
在没成瘾之前能戒一点是一点吧。
万一将来有了宝宝……
他沿着斑马线走,想到这里,笑着甩甩头。
还是先把她娶回家。
嘴巴里都是啤酒的苦味,身体被酒催的发热,内心像是被人点了火,而火苗不断跳跃。
路经便利店,梁池溪一边低头发着微信,一边推门而入。
柏翎发过来一张薄荷糖的图片。
店员只说了“欢迎光临”的前两个字,好像说完就会死。
梁池溪舔舔后槽牙,笑了。
手指向左划,是下午的时候柏翎在校门口给他拍的背景图。一男一女,一高一低,黄昏日落时分,合衬得像偶像剧里冒着酸甜泡泡的青春男女。
敢泡他的妹。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别墅区静悄悄的,只有路灯在守夜。偶遇巡逻的保安,梁池溪还打了个招呼。
门锁是离开时的样子,梁书言没有过来。
他匆匆洗了个澡,热水从头顶淋落。
梁池溪用手搓出泡沫,从颈脖到胸膛,沿着分明的胸肌一路向下,水滴流过腹部肌肉,滑进鼠蹊部浓密的阴毛里。
酒的炽热在身体里到处乱窜,他伸手握住根部,缓缓地揉到头部,摸着硕大的龟头,有些难耐地呻吟一声。
梁池溪抬起头闭上眼,热水淌过漂亮的五官。他手下的动作不停,不断来回抚摸揉弄,马眼怒张着吐水,在白色的泡沫里混成一体。
他想楚楚。
想她平时生气一言不发的样子,想她每次下课放学乖乖坐在座位上等他来接,像一个等家长的小孩子。
想她两条腿跨在自己的腿侧,饱满的胸部压下来,压在他的胸膛,柔软滚过的触感令人难忘。
他可以把手从背后伸进去,解开内衣扣,再满满地握一手。
梁池溪吸着气,只觉得气血上涌,手速越来越快,握着粗壮挺拔的性器不断摩擦,手心紧着自我慰藉,可哪里够,和插进她湿滑紧致的穴比起来,这样的快感差远了。
棒身上虬绕的青筋凸起得可怖,想起她每次被顶到内里是呜咽着求他,哭得潮红却情欲遍布的脸蛋。
泪花在她眼里扑闪,她被操得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手指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要他疼惜,要他亲吻。
楚楚。
楚楚……
浴室里雾气萦绕,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捆在性爱里。
做爱是他唯一解压的出口,而楚楚是他勃起的开关。
呻吟声沉重又低哑,梁池溪单手撑在水珠遍布的墙上,另一只手握着下体越来越快地摩擦,脑子里铺满了画面,一张一张如同幻灯片放映,但每一张都是同一个人。
她的脸是粉红,乳头是粉红,穴也是粉红。
只是他稍微拼一拼,揉一揉,插一插,她就会像含羞草一样将他含住合拢,汁液藏在她的瓣叶里,捣得横溅。
想把她做成布娃娃心藏,又想把她放进口袋里妥善安放。
但还是让她做她自己吧。
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做他身边合衬的女朋友,做他胯下隐忍娇喘着挨肏的性爱娃娃。
做什么都好……
只要……只要……
他紧了虎口,略微粗糙的皮肤磨着龟头边缘,下颚绷紧,在水声淋淋中射出一股白。
梁池溪滑弄几下,睁开眼,洗净后关掉热水器。
只要在他身边,比一切都好了。
*
楚楚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逢周末必熬夜,梁池溪总是苦口婆心地劝她早点睡,可惜都无济于事。
李昭对她的尿性了如指掌,于是约了她下午见面。
楚楚半睁着眼看微信,有两条是梁池溪的。
“醒了吗?”
还有一条是十几分钟前:“下午有空吗?想带你见个朋友。”
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湿润的眼睫。
能被他称为朋友的人并不多。
梁池溪这种人,用和他接触过的人的评价来说就是,和他玩的好很容易,但很难玩的熟。
他太清醒了。
周遭嘈杂的一切,物欲横流的世界,对他来说不过是虚空。“人一旦悟透了就会变得沉默,不是没有与人相处的能力,而是没有了逢人作戏的兴趣。”说的大抵就是梁池溪这类人。
表面上平近易人,相处简单,实际上心里的标杆树得笔直,不讲真话,更别说交心。
所以绕是作为他的女朋友,共处于一个亲密世界之中,楚楚也仍然觉得,他们之间有距离。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可合适却不是。
她手指下滑,是李昭发过来的她试穿各种衣服的照片。女孩子兴奋地挑选着,询问好友的意见。
楚楚认真看完了,认真地发了一句对不起。
*
星巴克店员的眼睛从点单页面中抬起来偷偷看了又看,绕是已经在机场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还是没办法对眼前的两个帅哥做到视而不见。
“两杯冷萃,加一块黑巧绵绵。”
柏翎的头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我不吃蛋糕。”
梁池溪扫码付款,朝给他递小票的服务员说了声谢谢,才侧头:“我女朋友吃。”
“……”
楚楚推门而入的时候,裙摆被空调冷风吹得刮起。他们两靠着玻璃墙坐,靠近门口,不仅位置显眼,人也显眼。
她走过来的时候柏翎正握着杯身喝,被挡住大半视线,上一句梁池溪正说了什么话,他放下杯子的瞬间一句脏话还没说完,余光便瞥见眼熟的面孔。
“你他妈……咳——”
苦涩在喉咙里炸开,他整个人咳得肺部都在震动。
梁池溪嬉皮笑脸地:“怎么?被我女朋友美到灵魂出窍了?”
他拉着楚楚坐下,“这位是柏翎,我的朋友。”
柏翎捂着胸口,手指颤抖着指着他的逼脸,“你……”
梁池溪眼神根本没放在他身上,只看着心打扮过的小女孩,浓情蜜意:“不用理他,他有病。”
“……?”
楚楚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你没事吧?”
梁池溪还在说风凉话:“咳不死的。”
他像小动物讨好主人般,把瓷白的盘子推到她手边:“你上次不是说想吃吗?尝尝。”
柏翎缓过来的时候,楚楚正拿起小勺挖了一小块往嘴里送。见他眼神看过来,微张着嘴,眨眨眼。
她先是迷茫,然后把慢条斯理地把蛋糕喂进嘴里,才想起来,“是你啊。”
柏翎也学着她慢悠悠的调调,“啊,是你啊。”
“昨天你见过他了吧。”梁池溪替她擦去嘴角的碎屑,“是不是很像黑社会,你有没有被吓到?”
“没有啊。”楚楚老实说,“我觉得还蛮帅的。”
“谢谢。”
柏翎笑了,得意地看着梁池溪,仿佛扳回一局。
梁池溪虚捂着楚楚的眼睛朝他比了个中指。
*
两个人送完柏翎登机,在机场外的大道上打车回家。
刚上去,楚楚就盯着他的额头看,嘴巴却抿紧,一言不发。
她总是这样,想知道什么不问,生气也不说,一个人憋在心里,或者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发现,等他主动解释,等他败下阵来。
“磕到桌子上了。”梁池溪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那块纱布,长指轻轻摁下,疼痛就蔓延。
“哦。”
楚楚不再说话,头看向窗外。
她看着一闪而过的街景,梁池溪看着她。
可能女孩子都怀有少女心思,见男朋友的朋友就像是关系达成了某种契约,而心打扮留下好印象就是在为这笔契约加大筹码。
她今天穿了一条粉色的刺绣吊带连衣裙,外面搭着一条灰色的短针织衫,挎着一个mini酒神,天生的棕发发尾打着卷,弧度恰好自然,阿玛尼my may的葡萄甜调慢慢挥发成茉莉花调,温柔中带着妩媚,剥开妩媚却是还未成熟的,粉中带绿的花苞。
梁池溪静静地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外头胭脂般红艳的霞阳投入她玻璃珠一样剔透的眼瞳里,他想,如果此时此刻她转头,眼里倒着的影子就会是他。
*
车停在他们习惯分离的巷子里。
正好是饭点,周围的居民楼透出暖色的光,隐隐约约弥漫着油烟混着食物的香气。是烟火气,是普通生活里闪闪发亮的一个时间点。
他们沿着小路走,一路无言。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梁池溪突然说,“宝宝,我昨晚梦到你了。”
楚楚抬眸看他,“梦到什么了?”
少年弯下腰来,视线和她平视。
晚风扬起他衣服的下摆,吹得布料紧紧凸显出他的清瘦的肩胛骨。他眉骨处被白色纱布掩盖了一半,墨发黑眸,两种色调相映衬,搭上他柔软的表情,有一种痞气的乖巧。
“想知道啊?”
好欠揍。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说:“不想。”
“那我好伤心。”他笑嘻嘻地,哪里有一点伤心的样子。喜欢逗她罢了。
“我梦到,我们一起去看了富士山下堆的厚厚的雪。你还问我可不可以吃一口。”
“我们还一起去了秋叶原挑手办,你说你想要夏目贵志,我没同意。不是很能接受一个男的被放在你的床头柜每天陪你睡。”
梁池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一双眸子湿润中含着真诚。夜晚来了,伴随着夏日特有的温凉的风。吹过她的裙摆,绕了个圈又和他擦肩而过。
“可惜只待了几天。因为你还记挂着家里的西高地。”
他的表情很遗憾,但楚楚却愣住了。
……啊。
家里。
梁池溪看了眼手表,估摸着差不多是她家的饭点了。他伸出手将她被吹得散乱的头发拨到耳后,凑过去亲了亲她柔软的耳垂。
“上去吧,后天见。”他说,“明天也行,如果你想的话。”
楚楚的手握住包包的袋子,链条冰得人头脑一激灵。
她的心跳快如擂鼓,企图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退开了几步就要转头了。
“梁池溪——”
“嗯?”
“你,要不要去我家吃个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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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反光玻璃透出一高一低的影子。
楚楚的手握成拳,手心里几乎都是汗。她只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此时此刻她多么庆幸梁池溪的身高比她高出一大截,看不到她眼睛里的波涛汹涌。
可她不知道,梁池溪看着她抿紧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身形,只觉得很好笑。
看着小小显示屏上跳转的数字,他弯下腰靠近她:“后悔啦?”
语气带着叁分轻佻。楚楚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下意识就答,“没有。”
“哦。”他笑得眼睛弯弯,丝毫看不出紧张和胆怯。
电梯门开了,里面一个妈妈推着婴儿车走出来,还多看了他们几眼。
哦个屁。
楚楚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看他娴熟地摁下楼层,然后站在她旁边,自然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就好像……已经做过了许许多多次,已经陪她回家了很多回。
会吗。
以后他们会一起回同一个家吗。
电梯门开了,楚楚感觉到自己腿都在抖。
她家是很传统的严母慈父类型。她妈妈是开明的,在成长的这十几年了也会理解并尊重她的一切决定。但或许每个妈妈都是第一次做妈妈,和每一个望子成龙的家长一样,周女士在学习方面将她抓得几乎喘不过气。
于是导致在某些方面,楚楚的叛逆就像野草地里的火一样烧得不可拾。
好在她有个爱女心切的爸爸。时常帮着她说话,一而再再而叁地在周女士的底线范围内横跳。
可早恋这种事情,很明显已经超出了周女士的接受范围了。
怎么说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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