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痴我罪我
那公子闻言转过头来,清歌一瞧便楞住了,眼前之人头发乌黑,柳眉细长,双眼含波,面带胭晕,小巧的脸型十分秀气,分明是个女子模样。
清歌惊呼道:“你是女子?!”
那人面色一白,眼神闪躲后便用袖子掩着面急地跺脚,清歌的声音不大,况此时正是下学嘈杂之时,本不会被旁人听见,可偏巧蔡先生从二人身旁经过,他虽年过不惑,耳力却还不错,闻言立即停下了脚步,走到了二人跟前。
他看了一眼夏清歌,清歌也是一脸慌乱,自知这下连累这位姑娘,因此蔡先生抬手时清歌下意识便想拦,被蔡先生一个眼神打了回去。
夏倦尘正收拾着东西,听见动静之时那一处已围了一圈人,他个子高穿过人群看见清歌也在里面,便快步走了过去。
他拨开众人,刚好听见蔡先生劝道:“你先把袖子放下来,我问你几句话。”
那女子踌躇片刻,还是将袖子放下了,她扭捏着不肯抬头,夏倦尘却一眼便认了出来,他呢喃道:“……霖妹妹?”
唐霖听见了,匆促与之对视了一眼,将头垂地更低了。
“你抬起头来。”蔡先生微显怒色,但压抑着,并不表现出来。
唐霖瘪着嘴抬起头,蔡先生细瞧了半晌终于认得了,“唐霖?你哥哥唐月呢?”
泪光在唐霖眼眶中打着转:“今日哥哥病了,我便替他来听一日课。”
“是谁将你引进来的?女子入太学院,岂不乱了规矩?!”
唐霖已落了一滴泪下来,她望了一眼夏倦尘,带着哭腔道:“没……没谁……是我自己要进来的。”
蔡先生见唐霖落泪,又是女子,虽是气上了头终归也是没忍心再多责怪,只得气吼吼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是书院的林先生对不对?他与唐相素来交好,将你带进来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唐霖红着眼,眼眶中还蓄着将落未落的眼泪,她又怒又气地瞪了夏清歌一眼,嘴唇险些叫她咬破了,她一跺脚,转身抱着书跑走了。
夏清歌和夏倦尘二人一个前脚一个后脚跟了出去,然而唐霖已经登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而行,自太学院门前离开了。
夏清歌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住她,今日我竟得罪了她两次。”
夏倦尘看了自己那垂头丧气的弟弟一眼,无奈道:“无妨,她是国相之女,今后也有的走动,你们今日就姑且当做不打不相识吧。”
二人也上了马车,马车摇晃之际夏清歌忽然道:“二哥,其实今日那女子是来瞧你,对吗?”
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次相逢
夏倦尘望向窗外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来笑看着清歌,“你又看出来了?今日先生所授的知识可记得清?”
夏清歌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课上先生说的话他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听进去几句。
清歌十四岁时,十七岁的夏倦尘便已通过会试,取得会元。
国舅对此甚感欣慰。府中二子,清歌的心思不在学业和功名上,唯有夏倦尘入朝为官,方可维系家族的繁荣。
而夏倦尘也早已到了议婚的年纪,国舅夫人自然知晓自己的儿子心中所属,于是便趁着这年赏花时节去了一趟唐相府中。
唐相夫人正与唐霖在堂前喝茶,听闻国舅夫人造访便多上了一盏茶,又示意唐霖退下,唐霖当然不愿,她偷偷躲在屏风后面,透过一层薄纱看见国舅夫人朦胧的身影缓入堂内。
“国舅夫人稀客啊,近日府中后花园的海棠开地正好,夫人来得正是时候。”
国舅夫人陪笑道:“花期虽好,可也总有过的时候,霖儿的年纪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唐相夫人收敛笑意,正了正坐姿,再次开口时语气便冷了下来,“国舅夫人这是何意?”
“我今日便是替倦尘向相国夫人提亲来了。”
唐相夫人掩嘴笑,眼神往屏风那处瞟了一眼,道:“此事我得与老爷相议再做决定,我一人如何做的了主?”
屏风后面的唐霖早已心花怒放,她绞着手里的帕子,那朵绣上去的牡丹被绞地看不出花型。
她心中如堂外清风拂过绿梢,好像有叶子在心底轻轻扫动。
国舅夫人的笑容淡了一瞬,很快又重新拾起,她起身道:“那我便不多叨扰了,快要入夏了,这天气也愈发炎热起来,相国夫人和相国公可要多注意身子啊。”
“国舅夫人也是,此事我与老爷相议后再谈,倦尘如今取了会元,离殿试的日子也愈发近了,婚事也无需太过着急。”
于是国舅夫人将带来的聘礼又原封不动地用马车拖了回去,清歌正要出门,远远望见自家的马车向门前驶来便停了脚步,等马车停稳,上前扶着国舅夫人下了马车。
他往后面那辆马车张望,道:“母亲,这些聘礼怎的又带回来了?”
国舅夫人看他一眼,拍拍他手背,道:“意思还不明显吗?此事十有八九悬了……先进府。”
清歌瞬间将自己要出府的事儿给忘了,扶着母亲进了府中。
“那相国夫人说是要与唐相议一议再予答复,”国舅夫人扶着腰坐了下来,“可若是十分满意这场婚事,又何须再三思量?”
清歌不解:“我二哥今年刚中了会元,再过几年便可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又是此等家世,相国夫人为何不满意?”
国舅夫人面带忧色:“倦尘一直病着,在病中考了个会元,外面的人皆道他为读诗书糟蹋坏了身子,可相国夫人又如何不知倦尘他其实身有顽疾,十几年不见好,虽然没有太大的影响,可身子也总是不见好转,总是病恹恹的。”
“站在相国夫人的角度想想,其实她也并非是不满意倦尘,她只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嫁过来后还得天天服侍病着的夫君,人之常情罢了。”
清歌往前倾了下身子,“可我瞧得出来,二哥与那唐姑娘两情相悦,若是让唐姑娘嫁过来服侍二哥一辈子,她怕也是愿意的。”
国舅夫人摇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女子再如何心悦你二哥,也挣脱不过她父母一句话。”
二人婚事自此后便再无音讯,夏倦尘整日关在房门中备考,与清歌相处的时日也少了。
这日,清歌端了碗莲子粥来敲响了他二哥的房门。
清歌小心地端着,生怕洒了,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搁在倦尘面前,道:“二哥尝尝?这可不是后厨做的莲子粥,是阿姐亲自下厨为你做的。”
倦尘暂时搁下手中的笔,并未接过那碗粥,他道:“你确定这碗是给我的?”
清歌知道自己满不过二哥一双眼,笑了起来:“阿姐做的莲子粥从不去莲心,太苦了,我吃不下。”
夏倦尘将碗一推,“吃不下也得吃,阿姐也给我做了一碗,我方才吃完,这一碗我吃不下了。”
清歌顺势侧坐在了案上,委屈道:“二哥,好二哥,我实在吃不下了才来找你的,况且你整日读书,耗精力,多吃些才能提起精神。”
“油嘴滑舌,”夏倦尘笑瞪了他一眼,“这碗粥你说什么也得吃,不然我就去找阿姐,让她亲自喂你。”
清歌撇嘴道:“她才没这个闲工夫喂我呢,她整日净心打坐,哪会愿意管我?”
夏倦尘轻呼一口气,将书合上了,“阿姐一心向佛,母亲一直忧心此事,一来阿姐不愿说亲,二来也为不大愿意她出家。”
“出家的日子清苦,阿姐自小便是被爹爹和母亲捧着长大的,也不知能否适应地了。”清歌道。
“虽说如此,可阿姐的事情还得她自己决断,爹爹和母亲也没有强迫她的意思。”
清歌从案上跳下来,声音清亮:“不说此事了,二哥,今日阳光甚好,你与我出府转转呗?”
夏倦尘一面翻开书一面摇头:“不了,外面日头毒着呢,你自己去玩儿吧,当心点,别受伤惹出什么乱子。”
清歌绕过桌案,倚在倦尘身旁,“二哥,你都有一个多月没同我出去玩儿了,连见面的次数都少了,你如今读的这些书,哪些不是翻过十几回了?就今日出去一趟,没事儿的。”
夏倦尘略一想,自己当真已有两个多月足不出户了,他便站起身,将书收起来,说道:“那便出吧,不过得先将这碗莲子粥喝完。”
清歌的脸一下就苦了,最后拗不过想与二哥出府的玩心,硬着头皮喝完了。
倦尘说的不错,外面的日头很毒,快要至正午了,街上没什么人,夏清歌便与夏倦尘走进了一家酒楼,选了楼上的雅间坐下了。
“夏小公子近日怎的不常来?可是天气太热了?”掌柜放下手里的账目跑上来一面倒水一面问道。
“陪我二哥在府里读书呢。”夏清歌拿着杯子道。
“听他胡诌,”夏倦尘道,“我在府中可没怎么见过他身影。”
掌柜笑道:“二位都是大忙人,百忙之中能来光顾我这小店已是感激不尽,若有需要尽管吩咐下去便是。”
掌柜同他们二人客套几句便下楼了,今日酒楼中的人比往常要少一些,许是都回家歇息了。
然而夏清歌却在其中嗅到一丝异样的氛围。楼下人虽不多,却都面色紧张,且三五人围坐一桌,虽然都穿着布衣衫,可一旦与之对视便会察觉到那绝非一般人的眼神。
菜都上齐了,可这顿饭他们二人都未曾出声,只是默默吃着,夏倦尘自然也察觉到了楼下的异样,他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道:“官府在捉贼,不宜惊动。”
清歌与之交换了个眼神,便闷头扒起饭来。与此同时,楼下又进来一个僧人,这可真是奇了,出家人不沾酒荤,鲜少出入这种酒楼,可生意来了,哪有不做的道理。
掌柜将他引上了二楼,清歌与那僧人对视了一瞬,随即便移开目光。
柳知故在那二人旁边的一桌坐下,随便点了两个素菜便静|坐了下来。清歌心道:“看来是个有钱的和尚。”
他这样想着又夹了一筷子鹿肉片到碗中,这时楼下却忽然传来动响,清歌动作一滞,装作没有听见,然而很快,一阵刀剑相碰的声响便传了上来,还没等这楼上的三人反应,脚下的木地板便发出了几声“咚咚”的闷响。
清歌立即起身,看向二楼露在外面那一排小阁楼,他刚看过去,那贼人便翻了上来。
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五成群的一伙人。
也难怪官府不敢打草惊蛇。
“二哥,当心!”清歌一把将倦尘推开,倦尘猝不及防后退几步撞上了后面的柜子。
而那明晃晃的刀剑已经刺到了眼前,清歌翻身而过,及时截住了那险些伤到倦尘的快刀。
他足下用力,迅速一扫,很快放倒一个,随即拉着夏倦尘便往楼下跑,可楼下已被及时赶到的官府堵了个水泄不通,他们跑到小阁楼那儿便不得不停下,身前无路可走,身后便是分辨不清的刀光剑影,清歌心急之下竟然看见那僧人面不改色地站在那刀剑之中,丝毫不知道躲让。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师!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那僧人将目光投过来,清歌心中一震,竟半步都挪不动了,因此也没注意到招呼过来的寒剑,夏倦尘一惊忙往清歌身前挡。
好在清歌下意识搂着他二哥往旁边侧了一下,那剑便堪堪擦过他的衣袖,砍在了阁楼的栏杆上。
那剑并不是冲他来的,但一片慌乱之中无人顾及这二人,他们方才将将躲开一剑,转头又劈下来一刀,清歌将倦尘用力推开,一脚蹬在了那人的手腕上,可他背靠身后的木头栏杆在一阵刀剑之中被砍断了,他后背陡然一空,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
清歌从阁楼上翻下去了,夏倦尘面色顿时煞白,冲过去时只觉身边有一阵疾风扫过,连那瞬影子都未瞧清,便有人拉了他一把,他转头一看,原是官府中的人将他认出来了,护着他要将他送下去。
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起难收
“清歌!”夏倦尘推开了官府的人,冲到了栏杆边。
夏清歌落下去时手在空中挥了几下,却碰到了一个衣角,他急忙一扯忽觉后腰一紧,顿时整个身子都有了支撑,那种坠落的虚空感消失殆尽,待他睁眼时已然落地,夏倦尘见此才轻吐一口气,从栏杆上松手时腿边竟有些软。
清歌发现自己的双手圈住了对方的脖颈,二人隔着衣物尚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他急忙松开从对方身上跳了下来,拱手道:“多谢大师出手相救。”
柳知故的目光在眼前之人身上游移,最后定在那一缕在空中弄乱了的发丝,他下意识想抬手去碰,却被对方歪了下身子,躲开了。
柳知故的手顿在空中,眼神也空了,也并未注意到清歌眼中来不及遮掩的慌乱。夏倦尘此时已从阁楼上下来,看了清歌一看才对柳知故拱手道谢。
柳知故将手放了下来,淡然一笑,不动声色地将手藏进了宽袖中,“虽是路见不平,可也得量力而行。”这句话是看着清歌说的。
夏清歌摸了把后颈,总觉得身上仍有对方的余温,他垂首道:“事情太过突然,我没想这么多。”
“那也不能上去就空手接白刃!”夏倦尘突然道。
这一声吓了清歌一跳,他抚着胸口,瞪着眼睛,“吓我一跳,你吼这么大声做什么?”
夏倦尘自知失礼,又朝面前那位僧人一摆,柳知故却道:“若没什么事,贫僧便先走了。”
他方一转身便被身后之人叫住了,夏倦尘绕到他面前道:“大师救了我弟弟一命,怎么说也得去府上坐坐,喝杯茶吧。”
柳知故看了清歌一眼,清歌也望着他,见他的目光投过来跟着点了点头、
“不了,贫僧还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多谢二位的好意。”说完,柳知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楼。
他方一走出去便将一身伪装尽数卸下,他何尝不想同宋亭多相处些?可他需得克制自己,不能成为宋亭这一世中不该出现的意外。
清歌和倦尘回到府中,第二日夏倦尘就病了。
这一病,竟是连下床都成了难事。夏倦尘一连昏睡了三日,清歌满心愧疚,认为是自己那日带二哥出去了一趟才惹了一身病回来。
转眼中秋在即,病了许久的夏倦尘此时倒有了好转的迹象。中秋佳节,皇亲国戚都受邀进宫受宴,国舅府自然也不例外。
清歌与夏婵一辆马车,车内有熏香,马车摇了一路,清歌险些睡着了,为了让自己清醒些他掀开了车帘,让夜风徐徐吹入。
中秋赏月,因此他们入宫时已经暮色四合,清歌放下车帘转头看着夏婵,后者端坐着,双眼微阖,手中拨弄着念珠,嘴里亦是念念有词,清歌正觉无趣马车忽然停下了。
车外的小厮道:“到宫门前了,大姑娘和三公子下车吧。”
清歌跳下了马车,转身去扶阿姐,一行人从宫门外步行入宫。
今日宫中设宴,连朝中大臣也来凑热闹,圣上并未说什么,默许了,众人在露天的宴席中坐下,清歌扫了眼,发现唐相竟也进宫了。
他的视线左右游移,四处寻找,终于在相国夫人身旁寻到了唐霖的身影。唐霖亦在人群中寻觅着什么,最后与夏清歌对上视线时狐疑地歪了下头,她眨着眼想了一会儿,终于记起二人小时在太学院中不大愉快的一面之缘。
然而唐霖只是双眼闪烁了一瞬,随即很快将眼神移开,在清歌周围寻找,她要找的人是夏倦尘,这一点清歌心中十分清楚,他起身,将没在人群中的夏倦尘带了出来。
夏倦尘被清歌拽地踉跄一步,皱着眉头正要询问,一抬头却瞧见了不远处的唐霖,他动作一滞,随即对唐霖微微一笑,唐霖眼中的光霎时间比那挂满宫墙的花灯都要亮。
可是一眨眼,唐霖又消失在人群中,相国夫人将唐霖带走了,清歌和倦尘便就着这夜风,在人群中站了许久。
良久,清歌问:“二哥,你不追上去吗?”
夏倦尘一只手负在身后,目光放地很远,他道:“不了,快要开宴了,回席吧。”
席间,待圣上说完一席话后便又重新吵杂起来,清歌面前的案上放着一杯酒,在此之前他滴酒不沾,虽然整日玩乐但对于酒这个东西他生来便提不起什么兴趣,然而今日许是受了宴席间气氛的烘托,他竟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拿那酒壶。
只是他指尖方一碰到便被一只手截了胡,清歌抬头,只见夏婵将她手中的酒壶拿去了国舅和国舅夫人那一桌去了。
清歌忙拉住了阿姐的衣摆,夏婵回过头看着他,清歌委屈道:“阿姐,这酒壶是我桌上的。”
夏蝉点点头,“我知道,但你不能喝酒。”
“为什么?”清歌不满。
“因为没人想将你搀到宫门口,我更是不会将你搀上马车。”夏蝉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轻飘飘地走了。
清歌左右无趣,便又想起他二哥来,他四处寻了一圈,竟没寻见,只好百无聊赖地往人少安静的地方走去,不知不觉,他竟走入一片竹林中。
夜风习习,竹影颤动,竹林后面有一片碧湖,随着碧波在月光下荡漾,一句不大明显的低声传入清歌耳中。
他已踏入了竹林,脚下是一层月光与竹影铺就的小路,蓦然听见一道声音便猝然停了下来,他默默收回了踏出去的右脚,正欲转身默不作声地走出这片竹林,然而又传来一道人声,这回倒比上一次清楚许多,但是他闻见这声音后就再也走不动道了。
因为这声音他十分熟悉,是他二哥的声音。
二哥与霖姑娘竟在这无人之处幽会,若是被旁人发现了,不仅霖姑娘名声受损,他二哥也会在这场中秋宫宴中遭人诟病,清歌思来想去,还是在这片竹林中找了个空地坐下了,反正也无事可做,顺手帮他二哥把个风也无妨。
他将双手枕在脑后,身子靠在一块石头上,仰头透过层层竹叶窥见一丝莹润的月光,晚风微凉,他并未仔细去听他二哥与霖姑娘的对话,反正绕不开你侬我侬,还是这撩人的月色更能抓住他的心。
清歌从袖中摸出两块乳白色的点心,这是方才离席之时顺手揣在袖子里的,那道点心离他远,在席间他没什么机会吃,他便揣在了袖子里,打算边走边吃。
他将那点心嗅了嗅,有一股醉人的香气,于是他两三口便将那两块点心吃完了,而后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
月色清亮,晚风阵阵,夏清歌不觉间睡着了,然而他没睡多久便感到脖颈一阵火|辣辣的痒,起先他神志并未完全清醒,便用手挠了几下,不料却是越挠越痒,最后从石头上翻下来,闷哼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哎呦”一声,在竹林中传地很远,惊动了湖边的一对倩影,夏倦尘惊了一跳,将唐霖护在身后,双眼警惕地盯着竹林里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除了夜风拂过竹叶的窸窣声再无其他,夏倦尘安抚地拍拍唐霖的手背,轻声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去看看。”
唐霖并不放心,却又害怕,她看着夏倦尘往前走了几步心一横快步跟上了。
夏倦尘无法,只好将她护在身后,他拨开层层竹林,轻手轻脚地寻到了那块石头边,却见那石头边躺着一人,那人在地上蠕动,嘴里哼哼唧唧的。
夏倦尘一眼便认出了清歌,他心下一沉,忙将在地上打滚的清歌扶起来,连声问道:“怎么了?”
夏清歌痒地眼泪汪汪,一边靠在他二哥身上一边手还不老实,抓耳挠腮的,他声音带着哭腔,道:“我……我浑身都痒痒。”
唐霖见状绕到夏清歌身旁,接着清亮的月光瞧清了清歌身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点,当下心中便有了数,她对倦尘道:“你弟弟这是发疹子了,快些送回去叫御医来!”
清歌神识不清,只觉身边有许多人在晃悠,还有人掰开他的嘴,往他嘴里一口一口地灌药,那药的味道十分清奇,他觉得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他喝两口吐一口,最后总算在一片手忙脚乱中将一碗药喝完了。
耳边逐渐清明,清歌轻呼一口气,总算是安静了,他将一只手搭在双眼前,忽觉身边的烛光晃动,有人在他床边停下了,夏清歌将手放下,却被人立即捂住了双眼,眼前仍旧是黑的,可他却能感觉到一阵阵气息从上方压了下来。
他欲开口,一道温热的气息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唇齿相碰,夏清歌心跳都漏了一拍,他不自觉挣扎起来,却被那人钳住了手腕,气息更加深入。
不知过了多久,夏清歌方才清醒的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又是混沌一片,柳知故放开他的手时,清歌双眼朦胧,睫毛上挂着水汽,柳知故望着他迷离的神情忽然回神,迅速起身离去。
清歌从恍惚中回神时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清晰的背影,他坐起来喘着气,摸着额头,回想了片刻,觉得自己方才应是做了场梦,他迷离之际瞧见了那人的样貌,是个戏子的打扮,眼下他鼻尖都还萦绕着那股胭脂水粉的香气。
不知为何,一场春梦罢了,他却目醉神驰,心神荡漾。
他从床上下来,身上的疹子已消去打扮,他走到铜镜前照了照,只见他颈间那几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应是他发疹子时自己挠的。
他郁闷非常,从小到大他滴酒未沾,爹爹母亲也从不让他碰酒,就连米酒他不曾尝过,其中原由竟是他压根碰不得这些东西。
闷在房中甚是无趣,他打开了殿门,发现自己仍在宫中,这处地方很偏僻,没什么人往此处来,门口只有一个宫人守着。
那宫人见清歌醒来,正要行礼,被清歌扶了起来,他道:“我只想出来晃悠一下,不必行礼了,我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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