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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他爹竟是我自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裴川野
齐墨香着寂静无声恍若睡着了一般的美人,只觉得心中冒出了两个小人,正互相拿着利器打斗着
此处离山下不远,自己一个大活人,身上又没什么好拖累的,只消趁现在那群土匪不注意溜出马车,在哪个草堆里隐藏一会儿,待到土匪上山去了,自己再顺着山下小路走出山间,不愁有什么生命危险。

齐墨的目光只要微微一偏,便能看见靠在车厢壁上休憩的美人。
对方本就无辜,被自己惶然拉进这场纷争才落此境地,若是弃之而不顾,也未免太那什么了点儿。
齐墨有些头疼,现在才有些戚戚然地想,若是自己一个人便好了,他也不会有这么多顾忌。
若是放任美人自生自灭,这样大一架马车,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儿,若是万般侥幸没被发现,那么这样大一座深山,也不知是否有什么虎豹豺狼,在美人药效消退前便把他拆成了一堆破落骨血也未可知。
如若自己引开那些土匪,或许还能给美人争来一线生机
土匪现如今知道他是皇室贵胄,定然不会轻易杀害自己,等到容叔他们找来,便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想到这儿,齐墨觉得自己这一计真是绝妙,既保全了自身性命,又不会将美人至于险地。
他心下一动,当即就要掀开帘子去引走土匪。谁知,他的手刚刚碰到车门帘儿,美人淡淡地出声了:这么多土匪,你赶上去送死么?
齐墨愣了愣,回头看向他,半天才从他嘴里蹦出这么一句: 土匪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等药效消了便速速离开,不要回来。待我下山,定然报你救我一命之恩....
沈怀璧眉角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还未等他说话,他便看见这二愣子提着把长不及手掌的匕首单刀没马地撩开车帘出去了。
他见状也不去拦着,活动了下手指,垂着眉,给自己系上了齐墨因为慌乱没有给他绑好的上襟衣带。
齐墨没有傻到直接冲到土匪面前去的那个地步,伏下身,半个身体都隐藏在高低不平的草丛里,怕搜查的土匪长个大眼睛不够用,特意露出半边衣角。
在这荒郊野岭之中,青草4意生长,齐墨头压得低,鼻边便盈满了青草和泥土的气味。
他有些没头没脑地想,美人身上的香味比这个好闻多了。
老大!那儿,那儿好像有人!负责搜查他们这边儿的眼拙土匪小喽哕终于发现了齐墨,齐墨心道做戏也得做全套,见自己被他发现了,便不管不顾地站起身,胡乱地把土匪从马上掀下来,骑着马往马车相背的方向奔驰而去。
他往那边跑了!快追!被带跑偏了的小喽哕扯起嗓子,带着还有些错愕的七八个土匪跨上马去追他了。
你们不过是群山野杂碎罢了!还敢拦本公子?你公子我这小半辈子见过的豪强纨绔比你们这些莽夫吃过的饭都多!你们算什么东西?
齐墨怕留在原地的人会发现那架并不隐蔽的马车,一边骑还要边吸引土匪的注意。
留在原地的土匪果真有些蠢蠢欲动,按下马缰绳刚想去追他,虎头帮大当家的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先别动。
去的人那么多就已经够了。你们没看出来?大当家看着齐墨在山间的忽隐忽现的身影,轻哼了一声:这小子自作聪明,在调虎离山呢。你们几个随我一起去,看看他藏了什么宝贝。
被点到的三两骑土匪跟在大当家身后,闲庭漫步一般率着马往马车藏匿地走去了。
沈怀璧抻了抻自己有些酸麻的筋,便听见了嘚嘚哒哒往这儿来的马蹄声,又坐回马车里靠着车厢坐下,与齐墨走时的姿势并无不同。
哟,还真有马车呢!让我看看,这里头藏了什么好宝贝!粗声粗气的声音隔着薄薄一层帘子,清晰地传入马车内。
土匪用刀尖挑起帘子,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个美人儿!
随行的其他土匪听见有美人,争先恐后地冲上来往马车里看。
还真有呢!不过好像是个男的哎呦!我看这还是个断袖呢!土匪依稀见那人是个男子,便嘻嘻笑道:好一对野驾鸯,是不是看死到临头了也要来一发,好到黄泉底下做情人呐? !
土匪几个嘻嘻哈哈地吐露着那些污秽至极的下流语言,本还等着里头的人出声与他们争辩几句,里面那人却与死了无二,什么也没说。
怎么还不动呢?死了?那领头土匪皱了皱眉,刚要去动他,便听见同行有人答话了:怕是中了蒙汗药吧,二当家的可不要轻易靠近,怕染了药性。
大当家的向来看不起断背山之间这些破事儿,遥遥站在几十步远的地方,不耐烦地吩咐道:留个人解决了,其他人和我去追那小子!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立时不敢逗留了,只留下个獐头鼠目好男色的土匪二当家自己好好解决解决。
齐墨在京中便时常骑马,仗着自己骑术精堪,就着此地错综复杂的地势,和一众追跟过来的土匪玩起了藏猫猫游戏。
这就是称霸江北的虎头帮?依本公子来看,也不怎么样嘛!你们倒说说,你们怎么和镇北王商讨的?该不是镇北王随便挑了个破落山岭让你们在这儿过家家酒吧?
齐墨怕没挑起土匪十成十的怒气,一边躲藏的间隙还要抖两句机灵。
大当家的恰时赶上这场闹剧,见那么多土匪都抓不住一条如泥鳅一般躲躲藏藏的齐墨,便向身边跟着的随从抬了抬手。
随从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极懂眼色地递过一杆弓与一支箭。
大当家抬手拉弓,绷成满月一般的弓弦轻轻一颤,那支箭便被射了出去。
从远处而来的弓箭擦过凛冽的风,带来一阵尖啸声
齐墨瞳孔骤缩,这时已经来不及躲避,他只得往右一偏,那支箭在下一秒险伶伶穿透他的袖子,钉入了他后方的树干上。
他这一躲,让与他周旋己久的土匪逮了空子,绊倒他那匹马的马腿,五花大绑缚住了他。
这小子可真邪门儿我们兄弟几个抓了这么久都逮不到他,还是大当家的厉害!
大当家没理身边小弟的胡吹乱嘘,望着那辆废弃马车的方向,皱了皱眉,不满道:二弟还未归来吗?
他身边的土匪邀功似的抢着回答:二当家现下还不知道在消受什么美人恩呢!兄弟几个不如先走,也不要误了二当家的良辰美色!
大当家没什么异议,一行人不再耽搁,抄了山间近道,往寨子间飞掠而去。
马车处,花落自家的虎头帮二当家搓了搓手,一边想着江北可没有哪家黄花馆有这么模样周正的小信,心急火燎地挑开帘子,下一秒便瞪大了眼
一把袖中剑自刚才还不能行动的断背山手中而出,干脆利落的没过了二当家的咽喉。





孩子他爹竟是我自己 分卷(3)
虎头帮二当家的连一句呜咽也没能留下,被对方接住瘫软的身体,轻手轻脚地放在了马车中。
沈怀璧面无表情地拾起地上二当家掉落下来的佩剑,以剑为笔,行云流水地在马车车壁上刻下了虎头帮三字,两步跨上二当家的马,抄小路往虎头帮营寨方向奔驰而去。
齐墨被一条黑布蒙住眼,手脚处皆绑着粗麻绳。
那些土匪不肯让他知晓虎头寨的位置,让他半吊在马上,前头自有人拎着缰绳带他走。
不知过了多久,齐墨终于从那种半吊挂的姿势中解放了下来,眼睛上覆盖的黑布却仍没取下。他感觉有一只手捏在他下颌骨上,手劲大得几乎要让他怀疑下巴还是不是自己的了。
小子,你老实点,你是哪号人物?若是错说一句,我便剁了你一根手指;乖乖说,我也好让人来救你呀。大当家到了寨子,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便好好盘问起齐墨来。
若是我少了一根指头,你可信不信?你这座山头都得被削平。齐墨使了个巧劲儿,让自己的下颌骨从大当家的手中解放出来。
好大的口气!大当家的向来不信这些邪门东西,招呼着靠得最近的土匪: 你去把他手指剁一根下来,看看到底是我的山头被削平得快,还是他这条小命没得快!
小土匪摔着刀,屁颠屁颠地凑近齐墨,手中的刀比划了两下,他深吸了口气,那把高举的刀便要落到他小拇指上!
一只竹箭从不知何处偷袭而来,穿过汹涌翻卷的斑驳竹叶,从站立一旁刚才还饶有趣味看着的大当家正后心处穿过,于他前胸射出,倏地坠在了地上。
死不瞑目的大当家倒在了还惊慌无措着的持刀土匪身上,把那柄本该落到齐墨手上的刀砸落了。齐墨只听见一声不大的闷响,随即是刀背着地的一声刺耳脆响。
周围的声音突然嘈杂起来,齐墨虽是蒙着眼睛,却觉得自己的听觉也被封住了大半,只能从中分辨出这么几句:
大当家!大当家怎么了!
有蹊跷! ?谁在那边? !
一声声重物倒地的声响自远而近,如同闷雷一般重重擂上他的心。
慌乱之间,忽然有一只手肘粗鲁地格住了他的咽喉,让齐墨喘不上气来
你要知道我是谁也不是不可以你大可打着我的名号去要银子,无论,无论多少齐墨粗喘着气,缺氧带来的眩晕让他无法说出成句的话,他强忍着肺部快要爆炸的膨胀感,说出来最后一句:就算,就算你杀了我.也....你告诉我,你们把那个藏在马车里的人怎么样了?
沈怀璧压抑着自己混乱翻滚的气息,平息了一会儿剧烈起伏的胸口,鲜血顺着手中刀背刻画的纹路蜿蜓而下,与他手臂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落下的血一起,一滴滴落在了已被染红的草地上。
土匪人数众多,就算他们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也够沈怀璧好受的了。更何况他一路奔驰而来,刺中大当家的箭都是拿路边竹子现削的,打斗中不知哪个已成为他刀下亡魂的土匪得了空子,竟让他砍中了自己左臂一刀。
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的动作不可避免的有些迟钝,沈怀璧不管最后剩的那个土匪手里有没有快要被闷死的人质,甚至还未等那已到穷途之末的土匪开口要挟,便一刀精准划过了对方的咽喉。
在已近暮色的昏晕中,一串血珠顺着挥刀方向酒出,宣告着与他镇北王沈怀璧称兄道弟的虎头帮已悄然退出了江北,如尘烟一般消散在青天下了。
齐墨没了那个土匪的支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跪倒在地,有人帮他解开了那块碍眼的黑布,齐墨不适应地眯起眼,那个被他挂念了整整一程的美人正站在他面前,手中支着把刀,左臂的伤口还在不停往下滴落着血。
齐墨看见他将手上的刀提了起来,对准自己的脖子。
不知是他疼的太厉害还是怎么,那把一直被美人拿捏得稳如泰山的刀竟抖了抖。
殿下!您怎么在这儿!您没事儿吧?
低矮的缓坡终于露出了容叔的身影,齐墨张了张口,刚要回答,就听见容叔又惊呼道:
沈将军! ?您怎么在这儿?
齐墨倏然愣住。
世人都知道,江北只有一位沈将军,那就是世传凶神恶煞面目可憎与匪患勾结徇私枉法的
沈怀璧?!
第3章 好香好软
齐墨闻言一怔,想要回过头去看那个已经身负重伤的美人,但不知什么缘故,他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僵直得无法转过去。
齐墨只能盯着自己破损的下衣衣摆,像是要把它看出花儿来,那衣摆本来是白金色相织,如今己经被血污沾染得脏兮兮的。
容叔见他怔忡不语,以为他被这场血乱纷争给吓着了,心道小皇子毕竟是从京城里出来的,也没见识过这样的霍乱,才这么丢魂失魄的。
此时此刻,齐墨心中只有一句话在反反复复地飘动
沈怀璧,江北众恶霸之首,草菅人命勾结匪患,乃是民众一大心腹之患,穷凶极恶
容叔担忧的望着他,怕他真把魂儿给丢了,便捉着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哎! 小殿下,您您究竟怎么了是吓着了
齐墨还沉漫在那句话里没□□,被他突然摇了摇肩,嘴里不防备地秃噜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容叔,沈怀璧不是大恶霸吗
容叔听了这话,忙用眼神制止他,目光四处游梭一圈,这才低下声音来教训齐墨:哎呦我的殿下!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咱们这是在江北,人家沈将军的地盘儿,入乡随俗嘛,你说不是
齐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着急忙慌追问道: 那沈将军就是那个
容叔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沈怀璧脸色青白,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也还在滴血,沈怀璧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还在挥着手对徐毅低声说着没事。
徐毅感觉到他和齐墨在往这边看,便招了个侍卫搀住沈怀璧,自己往齐墨这边过来了。
徐毅是边关大将,从小便长在江北,京城的礼节却全然没有忘。他对齐墨行了拱手礼,微微垂下头:属下徐毅,见过十一殿下。
齐墨还没还礼,徐毅便快人快语道:我家将军失血过多,还请殿下一同乘轿子往镇北王府前去。
容极见齐墨还愣着,便推了推他,让他跟着徐毅一起去坐那顶王府架过来的轿子。
我没伤着,我怕扰到将军休息,还是与你们一起骑马回去吧。
齐墨实在不想再和沈怀璧共处一室,只好用理由来推脱。
徐毅也不强求,对着他拱了拱手:属下去禀告一声将军。
齐墨按了按自己跳得有些紧的心口,还没安下心来,容叔开口问道: 殿下,你和沈将军怎么回事儿他如何遇见你的?
齐墨现在一听沈将军这三字就心里犯憷,恰巧徐毅往这边过来,恰巧阻断了容叔还没问完的问题,头一次他觉得徐毅刚正不阿的面孔还是有些可爱之处。
殿下,我家将军让我转告你:衣裳穿得这样破破烂烂,知道的以为我们遭遇山贼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京城远道而来的十一星子丢进深山野林里喂豺狼来了。
齐墨听完,深深感觉徐毅的话还是比较不可爱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碎脏污的衣服,宛若刚从泥谭里头爬出来的一样。几绺散发在眼前飘飘荡荡,金丝盘螭发冠估计没掉也歪了。
齐墨认真掂量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确实像是刚从虎豹豺狼之口逃脱出来的,形容态度颇为不雅。
他认命地跟着不发一语的徐毅上了轿子,眼睛瞬间对上了半阖着眼休憩的沈怀璧。
沈怀璧可能真的累坏了,此刻竟然出奇地没开口讽刺他,而是好端端地靠在铺了软垫的轿子壁上休息。
齐墨的目光偷偷摸摸顺着他的肩膀一路而下,看见他手上的那道口子也已经扎上了不知哪儿来的白布条,还隐约往外透着血印子。
沈怀璧靠在东南角,齐墨不敢靠他靠得太近,便勉强微微弓着腰缩在西北角。
王府的轿子平日里一定只有沈怀璧一个人坐,两个成年男子皆身材修长,即使坐在了不同的对角处,腿脚也难免碰到。
齐墨极力收拢自己一双长腿,不知是动作太大还是怎么的,沈怀璧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似乎下一秒就要睁开眼。
齐墨不敢动了,几乎屏着呼吸看着沈怀璧。
沈怀璧还是闭着眼睛,却叹了口气,硬邦邦地说:今日你我之间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你遇山匪,本王怡好在附近打猎,顺便救你一救,仅此而已。
他整个人都呈放松状态,安心地躺在几个侍从给他安置好了的软塌上,修长的脖颈处未完全被衣领遮住,露出了削瘦锁骨处几点暖昧的红痕。
齐墨慌乱的收回目光,着急忙慌的点了点头,没听见沈怀璧有回应,这才发现自己点头,沈怀璧是看不见的。
沈将军,我.... 他的话刚说一半,下山的路途艰险,轿子的一角许是撞到了地上的破碎石块,整顶轿子猛地在地上磕了一下。
沈怀璧正是躺着的,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平衡,齐墨眼尖地看见他从轿子的东南角翻落下来,幸而轿子内空间狭小,齐墨没顾上想别的,脑子跟不上动作,他向前伸手一捞,恰巧接住了将要跌到地上的沈怀璧。
沈怀璧不知吃什么长的,分量极轻,齐墨把他往上托了托,却不防备沈怀璧受了伤的那只手下意识撑在地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又裂开,殷红浸染那块布条,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暗红色。
沈怀璧闷哼一声,齐墨怕他要开口嘲讽自己,刚想松开手,沈怀璧便无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
齐墨以为自己弄错了,微低下头去看他。
不知何时,沈怀璧的额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估计是左臂疼的太厉害了,方才还逞强说没事,现在手臂又被碰着了
如果沈怀璧等土匪全走了,以他自己一个人一定能毫发无损的走出去,现在身上那么多伤,都是为了救他而弄的。
齐墨这么一想,整颗心都成了颗软烂熟透的梅子,被名为沈怀璧的冷石头轻轻一 碰,酸酸涩涩的汁液便流进他心间。
他怕沈怀璧再一个磕着碰着了,就没放开,把沈怀璧的脑袋往这边拨了点,让他安安稳稳地靠在自己肩膀上。
外面的人听见了里头响声,徐毅懂礼数,没有直接挑开帘子来看,隔着窗问:殿下?
齐墨听见徐毅叫自己,忙回答: 沈将军刚被磕了一下,现在伤口有些开裂...
他还没说完,就见徐毅掀开帘子,一双关切的眼在轿子中寻索片刻,看见了被齐墨抱着的沈怀璧。
徐毅见了,没说话,他放下帘子走了。
齐墨听见他在外面沉声训斥: 怎么抬的轿子不想在江北待着了便早些说,还要将军亲自动手么
齐墨心中一叹,心道这主仆二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骂人的时候都这么雷同。
轿子像是换了人抬,步子变得很快,齐墨只能从偶尔被风掀起的窗帘看到外面飞掠的景象。
苍凉的秋风呼啸着刮过枝叶,深秋的枯叶飞旋而下,齐墨却在这一方小小的轿子中安稳如斯,不知怎的,竟有一副岁月安好的错感。
半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沈怀璧就算睡着了,也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眉头微蹙着,仿佛在睡梦中还要再开口讽刺几个人,平日里刻意向下扯平的唇角也在这时舒展开,往上微翘着。
齐墨趁他睡着了,偷偷想,沈将军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轿子避开拥挤的人群,半遮半掩地从镇北王府后门儿进去,直直的抬到了沈怀璧房里。
徐毅是真护主,齐墨还没下轿子,从车窗里看,十几个壮汉像迎宾似的站在沈怀璧房门口,脸色却都铁青着。
沈怀璧心里像是有个日晷,轿子一停便恰时醒了,顺着齐墨挑开的车帘子一看,眉尖蹙了蹙,问徐毅道:都站在这儿干嘛?给我接棺呢?还不给我滚回去守岗!
徐毅没法接上这句不知咒谁的话,反倒是后面那些站成一排的大汉见他回来,往沈怀璧这边小跑了两步,十几道声音一齐在狭小的轿子外响起,声量之大仿佛要把轿子掀翻
将军你怎么回事儿?伤着哪儿了?!
我都听说了!是不是那皇帝的狗屁小儿子强迫您去接他?
那龟孙子呢?让我看看在哪儿爬呢?
被赞誉为狗屁小儿子、龟孙子的齐墨正扶着一脸嫌弃却又不得不被他扶着的沈怀璧下去,听见自己被人点名,撩开帘子,和那干刚分别阐述完自己的豪言壮志的将领们来了个眼对眼。
他先把沈怀璧交给徐毅,让他带着沈怀璧进房去看大夫,折过身来硬着头皮对他们见礼:见过将军,此次行途仓促,遭遇山贼实属未知之
他没说完,一道声音便无礼地插过来:沈将军在江北十数年,近几年毫发无伤,而今殿下一来便让将军遭此大祸,小人深以为此地不与殿下相合,若是殿□□谅咱们沈将军,便早早提点行李回京去吧。话道殿下为何来此蛮荒之地?京城朝花夜锦,有何不好?
这是在赶他走了。
出头鸟一发声,其他人顺势跟了过去,把齐墨没说完的话给彻底打断。
齐墨被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弄得胸腔有些鸣乱,还没出声,就听见徐毅叫他:殿下,将军叫您进去。
沈怀璧与他在车上便挑明了,说再也不提下午之事,现在沈怀璧又叫他进去,齐墨实在不知道什么意思,警醒道:沈将军找我什么事儿啊?
徐毅只是个没有感情的传声简,话传到了便往回走,连头也没回一下。
齐墨又实在不想和那些心心念念催着他回京的将领们待在一起,便跟着徐毅往房间里走,头皮都有些发麻。
沈怀璧的房间布置也是乏善可陈,寥寥几张挂着几支笔的桌子和红木凳子,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也像沈怀璧的作风,连画色都是淡得没色的墨。
沈怀璧的手已经重新包扎好了,被大夫用厚实的白布整整缠了三四圈,垂放在膝上。
齐墨来的是时候,恰好撞见大夫盘问沈怀壁。
你腰上的伤怎么搞的?
沈怀璧一本正经:不小心摔的。
大夫冷哼一声,继续盘问,那身上这些青紫怎么弄的?磕的碰的?




孩子他爹竟是我自己 分卷(4)
齐墨听得心里一颤,紧张地看着沈怀璧。
沈怀璧表情无比自然,反问道,不然呢,你给我弄上去的?
不说实话,话该你受这么多伤。大夫没好气地甩了张药单子,便要起身离去,沈怀璧见齐墨来了,对大夫指了指他。你帮他看看,他脸刚被树枝划了一下。
大夫被他打断,只回头看了齐墨一眼,丢了句不打紧,便打算继续和沈怀璧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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