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娄烟沙
天天吃的鲜血淋漓,牙缝里都是碎肉渣。
白狸娘拿过一旁的树枝,熟练的帮白漓将牙缝中的碎肉挑了出来,对白漓道:“娘不是不许你吃,可你要吃的斯文一些啊。”
白狸娘不禁发愁,等白漓下山独自闯荡,若是这么个吃相,保准能被道士给瞧出来!
白漓道行还不够深,遇到了道士准得吃亏。
可留她在山中更不行,不出两百年,她就能把这座山上的活物吃光……
白狸娘生老大老二的时候非常轻松,生下来之后基本属于散养,没让她操一点心。
老大老二刚出窝,她和美狐爹就去山外历练了,将孩子留在了山上。
妖怪之间心照不宣的互不侵犯领地,她和美狐爹的名头也够响,没人敢上山来找麻烦,便是道士也不敢贸然来。
等时间差不多了,白狸娘和美狐爹才赶回来,教教孩子妖法,就把他们撵下山了。
到白漓这,原本他俩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动物修成的妖怪,虽不用经历天劫,但每逢百年,便会有一年的圆沌期。
所谓圆沌期,便是以一年为期限,所有的妖法都回归圆沌,变成一片虚无。
若圆沌期来临时,刚好是兽,便会如普通的野兽般活一整年,若是人,便如人般度过这一年。
妖怪通常会选择在圆沌期时化身成人形来度过。
动物身并不适合在人间行走,躲到野外,一不小心就真没了性命。
化成人形的话,就像普通人一样,随便在哪度过这一年便好。
大妖们通常会隐匿在闹市,或是自己的地盘中。
白狸娘恰巧逢遇圆沌期,美狐爹一寻思,就叼着媳妇回自家山头了,正好看看自家的小白狸。
夫妻俩回到山上一看,造型颇为别致的石洞中此时一片狼藉……
给白漓准备的衣服,被她撕成了碎片,像动物絮窝一样乱七八糟地铺在了地上。
见夫妻俩回来,白漓竟然都没认出这是她的爹娘,目露凶光的扑了上来。
还好美狐爹眼疾手快,不然白狸娘就得被白漓撕掉一整块皮肉!
夫妻俩也有点懵,老大老二当初都没这样啊……
见白漓荤素不济,人畜不分,统统敢张嘴咬的架势,夫妻俩对视一眼,不由得庆幸,幸好他们回来了!
如若不然,这孩子长大,怕是得吃人。
妖怪都是由动物修成的,想要成大果,必须要多修行,或者多行善事攒功德。
当然,有的妖怪就是想走邪魔歪道,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有个性的妖怪,必然会得到一个有个性的结果……
人杀人,要入十八层地狱。
妖杀人,罪加一等。
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第84节
造了杀孽的妖物,轻则下畜生道恕罪百年,重则灰飞烟灭。
为了防止煞气四溢的白漓将来干出什么孽事,夫妻俩从回山便开始苦口婆心的告诫她:“白漓啊,你看,就是穿这种布料,像爹娘一样两条腿走的动物,你不可以吃,懂吗?”
白漓歪头打量了衣袍两眼,“嗷”的叫唤了一声,随即向上高跃,轻松扯下了白狸娘手中的袍子,用利齿叼着衣摆左右摔打,只一下,便从衔咬处裂开了一条大口子。
白狸娘:……这是什么意思?
白漓虽然根据气味认出了爹娘,但不代表她能听得懂人话。
白狸娘反反复复,从冬天说到了夏天,白漓方才记住了这句话。
穿衣服的,两条腿走的,不能吃。
白狸娘稍感欣慰。
过了两日,白狸娘带白漓去林中采果子,白漓全年三百六十五天吃肉,白狸娘便想给她换换口味。
途中刚好看到一只猴子,身上披了一件不知从哪捡来的破布衫,双爪抓着树干,双脚站立在下方的树干上,望了眼白狸娘她们的方向。
白狸娘看那猴子一副人的做派,就想考验一下白漓,便问道:“这只能吃吗?”
白漓平日里基本不吃猴子,太瘦不说,咬起来吱哇乱叫。
听到白狸娘的话,白漓伸出舌头舔了舔吻部两侧,冰蓝色的双眸看向枝头站着的猴子。
穿着衣服,且双脚站立。
见白漓犹豫,白狸娘满意的点头,虽然白漓还分不清人和猴子,但能记得住她的要求就好。
下一瞬,白漓就如离弦的箭一般跳上了枝头。
她的动作太快了,正值圆沌期,妖法尽失的白狸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白漓用嘴扯碎了猴子身上的衣服,凶猛的将它从枝头撞了下去。
猴子直接从枝头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的跪在了地上。
这下好了,既没衣服,也没双脚站着,可以吃了。
白漓轻轻一跃,一爪子拍倒想要逃跑的猴子,冲着白狸娘叫到:“嗷。”
意思是,我不想吃这个,你想吃?
白狸娘:……
显然白漓根本没理解不能吃“人”的重要性。
白狸娘只得不厌其烦的再次从头讲起……
作者有话要说: 原以为是想为自己找块“墓地”
……原来这叫“一见钟情”
第71章 3、一株草
待白漓好不容易理解了“人”不能吃之后,白狸娘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白漓野性难改。
白狸娘和美狐爹,虽然偶尔会变成动物替对方舔舔毛,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维持着人的姿态,做着与人相仿的动作。
动物们互相舔毛发是一种非常普通的亲密行为,妖怪之间的肌肤相触也同样自然。
对于他们来说,互相舔手,舔耳朵,嗅味道,都很正常。
可绝大多数的妖怪在修成人形,或者意识到自己是个妖怪之后,便会收敛动物的天性。
比如说吃活物,还吃的鲜血淋漓,就是一种十分不像“人”的做派。
白漓却丝毫不懂得收敛,且乐中此道。
白狸娘替她剔完了牙缝中的碎肉,便将白漓放在了膝头,帮她梳理蓬松的毛发。
白漓的毛长而浓密,加上她在地上树上来回蹭,使得白毛经常会结球团,或者粘连在一起。
“白漓啊,你偶尔吃些素可好?”
白漓舒服的肚皮朝上,微微眯眼,喉咙里挤出来一声:“嗷嗷。”
意思是,我不吃,不好吃。
白狸娘和美狐爹修成人形这么多年,为了修身养性,每餐都会意思意思,吃点绿叶。
比如说肥嫩嫩的烤羊腿,中间夹点野菜,也算是“如素”。
白漓吃肉,是一点沙子都容不得,叼住肉之后左右甩,里面夹的野菜就像掉落的鸡毛,纷纷落地。
白狸娘绞尽脑汁想要改一改白漓的习性,尤其是她的进食习惯。
白狸娘在人世间行走,见过许多德高望重的高僧道长,有的也曾交过手。
就白漓这种血气四溢的野兽模样,以后在人间行走必会露馅。
白狸娘想象了一下,待白漓化成人形,应当是个长相水灵的貌美少女。
如此可人的少女两眼冒绿光的盯着活鸡流口水,呲着红嫩嫩的牙龈,喉咙里挤出“嗷嗷”的低吼声……任凭谁看了都会觉得不正常。
白狸娘就想,就算不能彻底改变白漓的口味,也得让她多吃点菜叶子,说不定还能收敛些性子。
人世间的那些高僧都是众生如素,所以才能沉稳如山,戒得了蛊惑人心的嗔贪欲。
白漓不懂她娘亲的良苦用心,四只爪子直直的向前伸,来表示抗拒。
白狸娘想了想,哄着她道:“漓儿若是每日食些青草,为娘就每日替你梳毛。”
白漓一听,“梳毛”两字她懂,舒服得令她昏昏欲睡。
她立起尖尖的小耳朵,蓝眼睛圆溜溜的瞅着她娘,伸长脖子嫩嫩的“嗷”了一声。
当真?
白狸娘笑道:“娘不骗你。”
白漓在娘亲膝上打了个滚,蓬松的白尾巴欢快的甩了甩。
成交!
答应的时候容易,真到了吃草的时候,白漓不禁抗拒的原地踏了踏脚。
她百无聊赖的在树林里打圈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前几日吃兔子的地方。
嫩绿的草丛中央长着一株又粗又长的绿草,叶身上有几处被牙齿咬穿过的痕迹,叶子的末梢微微泛黄,余命不长的模样。
白漓舔了舔嘴巴两边的软肉,她记得这株草。
虽然有点老,但是不苦。
随着白漓的走近,她惊奇的发现这株草也在向着她的方向靠拢。
若是所有的草都向着她的方向倒,那估计就是被风吹的。
可周围的嫩草都是一动不动,只有这一株草在奋力的向她眼前凑。
白漓停下了前爪,歪了歪脖颈,她不明白,这株草怎么还能无风自摇?
若是仔细感受,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微风。
白漓并不知道,这株草为了让她吃掉自己,正在拼尽全力的“借东风”……
岁悠被白漓咬了之后,残破的身体让他迅速的枯萎,尖端已经干枯成了黄叶,寿终正寝是迟早的事情。
但他心愿未了。
小小的青草,有着大大的梦想。
他想以身饲狸……
白漓绕着这株草转圈,饶有兴趣的观察它。
就见这株草,居然开始顺着她的方向旋转自己的身体。
仿佛白漓是颗金灿灿的太阳,而这株草是朵狂热的向阳花。
太阳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儿。
除了爹娘,整座缥缈山没有活物敢与白漓玩耍,一不小心,就会从朋友变成口粮,风险太大。
大部分生灵,但凡嗅到过白漓的气息,都会撒腿就跑。
只有山中的大型猛兽见到白漓不会逃跑,通常都会无视她。
它们不怕白漓,可惧怕她的爹娘。
现在的白漓还太小,对它们造不成什么威胁。
没有幼年玩伴的白漓忽然就被挑起了兴致,她前爪向前伸,头部压低,屁股翘起,做出狩猎的姿势,蓬松的大尾巴在空中来回摇摆,由此可见她的好心情。
“嗷嗷。”白漓冲着青草嚎叫。
它的声音嫩生生的,带着动物幼崽独有的奶音。
青草听到她的声音,像海带一样原地晃了晃,顺着微风,更加拼命的向她的方向伸展。
白漓见它越伸越长,被牙齿穿过的空隙随着大力的拉伸发出撕裂的脆响,只听“撕拉”一声,竟是一半断掉了。
青草用尽全身力气向前一扑,轻轻的滑过了白漓脸侧的软肉,如蜻蜓点水一般。
白漓猛地往后退了半步,便见那株草已从中间折断,剩下的残躯还没有原来的一半长。
青草看起来半死不活,蔫蔫的垂着半截残身。
白漓挠了挠脚下的黄土,转身钻进了草丛里。
岁悠清晰的感受到,他全身的水分正在从叶身断裂处迅速的流失,他目送白色动物消失在草丛间,直到声音走远。
他闭上了眼睛,蜷缩起残叶,减少水分的蒸发。
虽然他没有实现被她吃掉的心愿,但他碰触到了她嘴边的软肉。
那么凶猛的动物,吻部的软肉居然像鲜树莓一般软。
春天的时候,飞过的鸟儿不小心从爪子里掉了一颗新鲜的树莓,落在了岁悠的眼前。
树莓红红的,软软的,泛着果实的清香。
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第85节
……
静静等待死亡的岁悠蜷曲起身体,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清凉。
舒展开脱水的叶子,他看到了一簇白光。
白漓并不想让这株草就这么死了,这么古怪的草她还是第一次见,比会害羞的草还要有趣。
她跑到了河边,含了一大口水,将长长的吻部都撑得鼓鼓的,又快速的奔回草丛边,一股脑的吐在了这株草的头顶上。
便见这株草慢慢的抬起了头,又开始像向阳花一样追逐她的身影。
几天之后,白狸娘察觉到白漓似乎总往外跑,还不像是去捕猎。
为了一探究竟,她悄悄摸摸的跟了上去。
就看到白漓含了一口水,运到一株半死不活的青草旁边,“哇”的一口,掺和着口水吐在了草上,又歪着头,冲着草“嗷嗷”嚎叫。
而那株草更奇妙,像大风刮过一般疯狂抖动,虽然是一株草,但摇出了犬类摇头摆尾的架势。
白狸娘:……
没想到,白漓不愿意吃草,竟喜欢养草……
白狸娘仔细看了看那草,若不是没有妖气,她都怀疑那草成精了!
白漓用爪子拍了拍青草,那株青草就顺势贴着白漓爪中的肉团磨蹭。
白漓很少咬它,怕一不小心就把它咬死了。
林中雾浓的日子,白漓便伸出长满倒刺的舌头,舔一舔叶子上面的水珠。
青草就会如泥鳅一般,拼了命的忘她嘴里钻。
青草执着的想要死在白色幼兽的口中,甚至主动躺在它的牙尖上,只要她轻轻一咬,他就能原地升天。
可白漓并不知道它的心愿。
她用舌头把它顶了出来,歪着小脑袋瞧这株草,压低声音冲他:“嗷嗷。”
意思是,你别总往我嘴里钻,会咬死你。
岁悠:……
心存死志的青草并没有如愿以偿,硬生生从夏天活到了秋天,甚至比周围嫩草活的都要久。
到了秋末,青草逐渐变得枯黄。
他到年龄了,这次是真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白漓不懂,生命怎么能如此脆弱,夏天拼命往她嘴里钻的青草,现在蔫的就像一截枯草绳。
岁悠努力往白漓的方向摇了摇,扑在了她嘴边的软肉上。
白漓等着枯草再次像海带一样摇摆,可是它却再也不会动了。
她舔了舔这株草,从天亮等到天黑,最终,她用前爪挖出一个小坑,将草埋了进去。
白漓蔫蔫的甩了甩尾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但她想要大吃一顿来发泄这种烦闷。
当晚回到山洞,白狸娘就看到了胸前吃得一片鲜血淋淋的白漓。就像母亲看到了弄脏衣服的孩童,白狸娘也不禁捂额长叹了一口气。
就算这株草陪她玩了两个季节,记吃不记事的小白漓很快就把这株青草朋友忘在了脑后。偶尔路过那片已被白雪覆盖的草地,白漓会驻足望几眼,便继续向前奔跑。
她懵懂的感受过了朋友分离的滋味,但很快就被新鲜兔肉给治愈了。
冬天到了,可以在冰河上凿洞捉鱼了。
青草死后,一缕生灵不可见的金光慢慢飘到了空中,它飘飘荡荡,穿过了树梢,穿过了空荡荡的燕子窝,如萤火虫般慢慢的随风向前飘。
飘到了冰封的河面上空,它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幼兽,尖尖的吻部探进了冰河中。
它一点也不怕凉,在冰冷的河水里张了张尖嘴,吧嗒出来一串的水泡泡。
金光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它缓缓的落在了白漓摇晃的尾尖上,顺着蓬松的白毛一路滚到了它尖尖的耳朵。
这缕金光已经没有了青草时的记忆,它现在就如一个普通的,即将投胎的懵懂生灵。
但不知为何,它会不自觉的想要亲近这只幼兽。它似乎早就想把脸埋进它的白色皮毛中,大大的吸上一口气。
时间过了许久,金光才恋恋不舍的从白漓的耳尖滑了下来,跳进了冰河之中。
金光缓缓的坠落,在幽深的河底,它就如一颗闪烁的火种,一点点的放大。
一条红色的大鱼刚好游过,金光被红鱼体内莫名的吸力牵引,逐渐隐匿在了大鱼的身体中。
大鱼毫无察觉,它一如往常般摆动鱼尾,消失在漆黑的河水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岁悠这辈子结束。
下辈子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
鱼。
第72章 4、一条鱼
树林里的冬天是寂静又慢长的,但白漓多了一个乐趣。
寻找冬眠的熊仔。
当然不是为了找他们玩,就是单纯为了吃。冬眠的熊仔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抓一个准。
春天的时候,白漓还对付不了一头健壮的熊仔。
冬天来临,她像气吹的一样迅速的生长起来。动物的生长速度要比人快许多,不经意之间就长成了一只白色巨兽。
为了抵御严寒,白漓新生了一层厚厚的绒毛,让她整只狸看起来胖了一大圈。白狸娘伸出双手去抱她,想要手臂合拢,脸蛋必然会扑到一片毛茸茸之中。
体型增大,意味着战斗力的增强。春夏时节的白漓只有狼崽那么大,现在她已经比白狸娘的原型还要大了。
就像一匹白色巨狼,只看背影,又有点像刚长大的白狮。
白漓已经能轻轻松松拖拽起一头比她还要大两三倍的熊仔,这也意味着她的狩猎范围变得更加的广阔。
整座缥缈山正式成为了她的粮仓。
没有她不敢吃,也没有她不能吃的。
从前只会无视她的猛兽们,如今远远闻到她的味道,就会快速的躲开。
林子里三天两头响起熊仔的惨叫声,动物们听到,都不禁瑟瑟发抖,感慨今年的冬天真是太冷了……
但是白漓不单单只吃走兽,她也食鱼生。
鱼、虾,就连贝类她也吃。
贝类的壳闭的紧紧的,丝毫不给她可趁之机。白漓就会叼起贝类,跳到树上,再松嘴。
许多贝类坠地后就会裂开,偶有顽固的贝壳,白漓就用爪子拨弄过一块岩石,将贝壳放到下面用力撵。
撵的贝肉横飞,贝壳四溢,十分凶残。
白漓再伸出舌头一舔,鲜美的贝肉就进了肚子。
与此同时,冰凉幽深的河底,一条红色的大鱼在缓慢的游动。
它的产卵期是在每年的夏季,今年却有些反常,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它却想要产鱼卵。
大鱼缓慢的摆动鱼尾,游进了一簇河藻丛。
它瞪着圆圆的眼睛,嘴巴一吐一吐,红色的鱼鳞在河底泛着艳丽的光。
大鱼静静的在河藻丛中停留,过了一会,一颗黑核鱼籽从她的身体中游了出来,鱼籽外侧包裹着一层透明的膜,是小鱼儿生长前的避风港。
鱼籽在水中慢吞吞的下坠,落进了河藻丛中。
大红鱼并不会养育自己的鱼卵,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鱼卵需要在这里慢慢长大。
大红鱼有些纳闷,她这次怎么就产了一颗呢,别的鱼好像都是产一串呀。
大红鱼的记忆力比金鱼好不了多少,还没吐几个泡泡,它就开始记忆错乱了。
可能它记错了吧。
脑容量还没有花生大的大红鱼摇了摇尾巴,顺着水流向前游动。很快便与其他红鱼群汇合,一群红红的大鱼,就像游动的红色波浪,根本分不清哪条是哪条。
河藻丛中的鱼卵随着时间的流逝,由一颗黑色的鱼卵,渐渐长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点,黑点点穿破了鱼卵外层的保护膜,变成了一条小小的鱼儿。
记忆连一秒都维持不了的鱼儿,却不知为何,非常想游到河面上去。
它想去做什么呢?
小鱼想了想……哎?它方才在想什么来着?
小鱼长得非常快,待冰雪消融的时候,他已经长成了一条肥硕的大鱼。红色的浓密鱼鳞,木呆呆的鱼眼,一副脑瓜不太好的样子。
他从来不去河藻丛中找好吃的东西,通常都是木然的张着嘴,什么跑进嘴里了,他就吃什么。
见过它的河中生物都知道,那条大红鱼脑子好像有问题,虽然它们鱼脑子都不太聪明就是了。
贝类和河蟹们猜测,也许是因为这条大红鱼是在冬天出生的,脑子被冻坏了……
大红鱼每日都会往各个冰冻缺口处游,有的时候甚至会从水平面跳出半个身子,差点把自己搞成冰冻河鲜。
路过的水中生物纷纷侧目,一只河虾忍了许多日,实在忍不住便问他:“你在做什么?”
大红鱼望着河面上空,入了河水后变得皱巴巴的太阳光,呆呆的回道:“我想去河面上。”
河虾:“……你不是动物,你是条鱼。你也不是青蛙和河龟,上去会死的。”
河虾惊诧于这条大鱼一点都没有水中生物的意识,这就好比一个人,天天跳河里,别人问他,你想做什么啊,他说,我想成为一条鱼,生活在水里。
……
听到这种答案,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会觉得说话的这个生物……应该是哪里出问题了。
大红鱼一下一下的吐着泡泡,慢吞吞的道:“我想去看白色的……”
河虾:“白色的什么?”
大红鱼摇了摇尾巴,白色的什么来着,他想不起来了。
河虾看了看冰洞外,正好看到了一层白雪,它道:“你想看雪?”
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第86节
大红鱼也向外面望,看到了冰河表面覆盖的白雪,它顿了顿,直觉的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这个。”
大红鱼说不出来自己想要找什么,它每天像巡逻兵一样在各个冰洞口穿梭。
某日,它像往常一样在冰层下游动,就看到了一截尖尖的白嘴,探进了冰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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