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叁侗岸
说起高中,是停不下了。路柔被往事迷住。
&
高一陈爽是个清冷学霸,顾望追她,结果高叁毕业,陈爽落榜了,读了个二本。男的去了好学校。&
她说然后呢?
&
男的劈腿了。&
她愣一下,说:她选择的人,她选择的恋爱。
姜人海:&
不该...不是她的错吗?&
&
不是说她错了要责怪她。只是觉得,人要为所做的每一个选择承担责任。但你永远不知道选择后,是好是坏。&
姜人海不爱谈人生、哲学这些,只能转话题。“我跟你说个好笑的…”
路柔听着,却想去了江漫。
江漫爱看书,腹有诗书气自华,从不跟她聊家长里短、娱乐琐事。只会跟她聊一些思想。
记得曾与她谈起《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他说生命之所以轻盈,因为有自由的选择。生命之所以不能承受,因为自由选择后,你要独自承担选择后的沉重后果。
所以呢?她问。
他说:之后,改不了。所以之前,要清醒。
谈着谈着,餐厅走得只剩几对,路柔才惊觉夜已深了。
礼物,她没收,谢谢了他。也执意不让姜人海送。
见她眉色认真,姜人海怕闹僵,挠挠头,欲言又止。
但还是走了。
路柔在马路边,准备打车回家。
刚拿出手机,一辆灰色的车停在她面前,右侧车窗缓缓摇下来。
车灯晃眼,她抬眼。
车厢驾驶位的男性气质幽深。他的右手抵在唇侧,遮住鼻尖,肤白,优越的眉眼秀润,目光望向前方。灯光点点跳在他根根长睫上,肩宽,骨肉停匀,喉结明显。整个人显得高贵冷峻,心事重重。
他什么也不说。
好久未见,容貌陌生。
她声音干涩:&
你好...&
江漫才向她看来,目光冷冷清清。
音色温柔:&
挺巧,我送你回家。&
慢慢地,路柔走去后排位置,扣住把手。
他撇下眼,叫住她:&
坐前面来。&
车一路开去目的地,灯光昏昏沉沉,他们静默无声。
这时,她鼻子闻到一些不该有的味道:&
怎么有烧烤味?&
他说我没闻到。
她凑近了闻,发现是他的手,她轻轻碰了碰他指头。
&
手怎么这么冰?&
他沉默。
&
今晚吃烧烤了吗?你不是不爱这些?你不是在家吗?&
江漫:&
出来了。本来给你买的,但我扔了。&
她僵了下:&
为什么?&
&
想扔,就扔了。&
车厢一阵沉默,路柔开了点窗,风把头发吹起来。目光盯着他。
&
你看到,我和他了?&
江漫把车窗关上。
路柔和姜人海刚分开,他便来了。他一直在外面等。
这个小空间,诡异的静谧一点点晕开,气压一层层降下来。
——
&
江漫。如果你让我再也不和姜人海见面,我不会再见他。&
江漫善解人意地对视她:&
为什么说这个?你和他认识挺久了,我不会干涉你和他见面。我尊重你的选择。&
她僵硬了。
&
你不怕我喜欢他吗?&
他声音无所谓,目光发直:&
那你分手就好。&
怔了,她怔得发呆。半会儿,路柔说想下车,自己走走。
江漫没停,左手抵着窗,不想开口说话,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很在意她和别的男的。
一个路口经过,他听到她说了一声——
&
江漫。今天是我生日。&
江漫忙回了头,凝视她,点点内疚:&
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摇摇头:&
我也没告诉你。本来想不打扰你。但看到别人都有男朋友,我没忍住。我就想生日这天。&
&
江漫必须陪我。&
转头,看向她,江漫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
好。&
他记住这条规矩。
灯光闪过,闪过。他突然说:烧烤在后备箱。声音有嫌弃。
路柔愣了下:&
我已经饱了...&
沉默一声,江漫便斯文地说:&
抱歉,我没想周全。你和他吃这么久,胃肯定胀了。那等会儿不用拿了,回去我扔了。&
看着他幽冷的神色,路柔摸上他的凉手。
问:&
你排队买的吗?&
他安静着。
隔一会儿,声音傲,冷淡:&
嗯。&
她的心情好了起来,暖着他手:&
那我撑了也要吃。&
他的眼眸依旧深着。&
不用了,已经冷了。&
&
不管,冷了也吃。&
一瞬间,路柔想起了姜人海讲的搞笑新闻,她早一直很想与他分享,让他也笑笑。
便说:&
今天我听到一个好好笑的事,有个男的举报女友&
涉黄&
,结果警察却把他抓了,哈哈,因为他偷车。自投罗网...&
他看着她,目光似深海:&
好笑吗?&
&
...不好笑吗?&
她解释:“可能我没他讲得那么生动,他讲得比我…”
江漫猛地一下刹车。四周黑暗里,空寂的地,只有浮躁的风声。
————
浓夜,让人的心也阴沉了。
男人熄了火,黑暗遮住双眸。
声音沉下来:&
跟他在一起,你很高兴。何必来追我?&
路柔一下火冒叁丈,又委屈:这什么意思?什么叫何必?一副劝她放弃他的语气是后悔谈恋爱了?这是想跟她谈分手?
她气得声音高了:&
我过生没人陪,有人陪我,我能不高兴?&
“那你骗我?”
“你又不在意,陪我的是谁,有什么关系?”
突然,江漫的上半身往她凑近,头低下,呼吸在她脸上,目光很重。
“我为什么要在意?”
她想拧他的肉了,眼圈发红:“你让我下车,我自己回去。”
他撺住她乱动的双手,装出一副体谅脸:&
如果你喜欢他,我理解你。&
江漫。死江漫。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这是想把她交给别人了?又一次把她推开?
路柔气得神智发昏,声音发颤。
&
对。我就喜欢会想我,主动亲我,每天陪我,给我讲笑话,还对我发情的男人。我喜欢死了,跟你谈恋爱我简直瞎了眼。&
她在说些什么。
立即,江漫身上的阴气重了,心火烧起,血管膨胀。
路柔用力推他的肩,他逐渐压过来的体重让她呼吸困难。她耳里听到他的声音很匪,音调降到了底,令人战栗——
&
是。你喜欢随时随地发情的男人。他?就他?他算什么东西?跟你谈恋爱要发情是吧?还有什么?嗯?还要主动亲你?&
低下头,他强硬地吻上她。
她反应迟钝了。
&
江...&
&
别说话。&
他很不耐烦。
路柔的声音干巴巴:&
周六,还没到...&
他掐着她下巴,失去儒雅:我叫你别说话。
江漫的吻技生疏。被动惯了的他只是贴着,舌头也不肯动,只等她主动来索取。但依然令她发热。他的唇瓣柔软得不像话,温温的,他的淡香。
不是不在意?
路柔对第一次主动吻她的江漫又软肠子了。她搂紧他的腰,深下去。爱他每一个舔她的细节,这吻里有少年的生涩,也有成熟的雄性气息。
江漫,真像水一样,溺着她,让她只得沉下去、沉下去。
一切都宁静美好了。
漫长的时间渡过,两人呼吸分离,湿热放凉。
江漫缓了神智,他盯着她眼睛,突然说第叁条约定他想好了。
男人吻过的嗓子,有着难解的性感。
“不准和我讨厌的人见面。”
“姜人海?”
“嗯。”
“为什么?”
“他长得像只发情的猴子。”
说完,愣住了。江漫迅速松开她,坐回驾驶位,把窗子开到最大。风能使人冷下来、静下来。
他都说了些什么?
简直不堪回想。一个野蛮、强吻、还骂人的江漫,这样粗俗,怎会是他?
慢慢,江漫耳根子生了热,看向窗外,不自然地眨眼、再眨一下。
很后悔刚刚的举动。
月光疤 二十八分离(上)
—— title: 第二十八章:分离上——
天空一架飞机。
左耳来,右耳去,震耳的声音袭过,她渐渐清明。
左车窗,他侧着脸,只能看到鬓角、颧骨,耳尖透一点桃粉色。
路柔眼睫微低下去。
猴子?刚是他说的?——嫌弃说粗话的江漫?
姜人海哪像猴子
唔。
但却又好几天根本不想她,忽略她。
他,她看不究竟。
路灯的光直射江漫,要打燃火起程了。他侧回脸,目视正前方,清清冷冷的神明表情。淡、无欲。
唇肉浓艳——她吮的。
路柔扣了扣鬓角,双耳发热。好似,她真是他的特殊性和破坏欲?不敢笃定。便摇下窗,往左撇了一眼。
江漫的喉结轻滚。
这动作简单,但被他显得高级。
车前镜,抬高下颌,入镜了——女人的唇被男人叼成了深红色。
江漫的吻一向轻,柔雅绵绵,似练字贴,没大动作,慢到一吮一绞细致入微。倒还会弹她额头,委婉训她别那么猛,好似杀了他,眉眼便不乐意了——虎女人,我又不是不给。
“下次,下次。”
她干笑,敷衍他——废话!一周就一次!老娘我能不猛?
慢慢地,路柔收回眼,摸几次唇,轻喃:
&
我收下了。&
地下停车室已到,路柔埋下脸,解开安全带。
她轻轻问:&
毕业了,你会去哪?&
江漫脸上顿时出现一种浅浅的挣扎,说没确定。
她下意识说:&
我不想去别的城市。我已经在这儿有合适的实习了。&
江漫把手臂搭出窗外,说嗯。
也许预感到了什么间隙,两人一时默契地无声。
沉默后,她含糊地说除非但又没说了。怕她的底线一降再降,使他觉得她很容易就能被挥霍。
下车了。移动右脚,又停住。
问他:你的打算里,有我吗?
因天生贪婪,人的忧愁总有两次——得到前,得到后。
现在他对她,只用五分之一、四分之一的心,但她比以往更贪了,想要二分之一的江漫。
他看也不看她:&
确定要我说吗?&
惊醒。
不了,不敢听了。她赶忙推开车门:&
谢谢你送我回来。&
&
路柔。&
他唤住她,需要她明白。
&
我们仅仅只是更熟了一些。&
若换姜人海说,她定会耸耸肩,很不屑:所以?
她木讷一下,迟钝地点头:&
你说的是。&
但江漫,这人弄敏了她的感觉,使她将尝受加倍的酸楚。
江漫看着车前:&
对不起。&
无意折磨她,只是坦白真实心理。若给她对他抱太高期望的错觉,是耽误她。
听他说这句,路柔把眼放很空很空,垂着头。
脚碰到地,将要关车门。
江漫突然说:&
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猛地,她的心重重错跳了一拍,忙掉头去看他,还没有开口。
他说,还是你更愿意听这种虚情假意的话?
路柔不点头,也不摇,仿佛被风吹得纸白。只是怔怔地看他。很久。
江漫:&
你要听假话,我可以说。”
“路柔,我已经在做努力去改变我原有的生活习惯和你相处了。如果你想让一个瘸子参加残奥会。一时半刻,并不现实。”
“抱歉,我把丑话说前了。你的确给了我某种不解的兴奋,但我更乐意一个人。你离开了,影响很小。所以…”
车厢灯下的他眉眼温情,凉意蔓延。
“要么现在放弃。”
“要么…”他渐渐俯低眼。
搞赢我。
声音滑回喉中,没有给她听。江漫不想被任何一个女人搞赢,再占领,然后——成为她的。
“放?”
路柔这下明白了这时的她对于他的意味。
所以他才对她与姜人海感到不爽快。
一个小火车玩具。
玩着玩着,偶尔愉悦,但潜意识仍轻视这类丧志东西,玩一会儿,没意思了,还觉得耽误正事。丢一边去,不理了。
别人有问,我可以玩吗?
他不乐意了,说这是我的。
你不是不要了?
我现在要玩了。
路柔并未多失落。因为有些事理解了,你不认可,却顺眼许多。
他天生慢于普通人对情愫的接纳,吸收弱。
理解后,就容易心放宽。她便想,慢慢来。月亮有了凡心,不容易。想他总有一天懂得珍惜她。
她想她也只是喜欢。
喜欢,只是一种感觉。感觉,虚缈不定的东西。
我没感觉了,移情别恋的人所以常这样说。
爱,不是一种感觉。
真正的爱是个沉重而负责的事,是一种恒久的包容与委身,门槛很高,不是瞬间来、轻易就能放。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只有爱敢配无私——忘了我,去成全你,多可怕、多壮烈。
临走前,她说江漫,跟你在一起后,我跟你有同一个想法。
“就是一个人过,挺好。”
他慢慢瞥向她。
她装无所谓地笑,有意让他也痛一下。
显然,江漫很会藏,或其实不在意。五官还是那样,平平静静。对别人防御到喜怒不张,百事淡然。
路柔踢下石子,便走了。
坐了很久的亭子,吹够冷风,望月。
这小伤疤,隔阵又疼。
回家。
晚间,被窝终于捂热,她掩得严实。
白江的前男友又来找她,求她帮忙牵线复合。一天发几百条信息,每天蹲点,外卖单上写满了求好的卑微,白江用水泼他,也不走。
感情越热烈,越接近受虐与施虐。受虐,像吃辣。辣是痛觉,有人受不了,有人越痛越喜欢吃。
她突然蹦出一个奇怪念头:
如果说分手,江漫也会疯,就好了。
很快,抛之脑后。
因为这虚妄得不能再虚妄了。
刚刚他意思还不明显吗——更乐意一个人。
人家巴不得同意。
——
她的大叁上,晃眼,过了。
江漫大四,快毕业。忙着毕业答辩,常不见人。
不亲不热,按规矩谈恋爱。没有一次真正牵手。想换情侣头像,委婉被拒绝——不好看。
《江漫日记》的男主已被女王榨到身体发虚,要靠十种补药续命。
有看过他和白江见面交流。她知道他谈正事,仍旧嫉妒。憋了很久,才摊牌:你少跟她见面。
江漫不喜欢被人干涉:“我对她没心思。”
“谁说得准?”她淡淡看他。“以前你也不喜欢我。”
沉默一刻,他慢慢说:抱歉,只有她能帮我。
她苦苦一笑:“那行。我现在就去学古筝。”
江漫弹了她额头。“耍脾气。”
她把头偏走,不让他碰,脸色冷下来,但又调成自然模样。
他们坐在院里的长椅上,月色浓郁。
男人的头向她靠近,放缓呼吸,咬耳朵:“这周周六。”
路柔推开他的双肩:“下次吧,我先走了。”
左手按住她的肩头,他的下颌微妙地蹭她脖颈,哑声说下次要等六天。
那就六天。
“嗯?”他的呼吸在她耳侧。“这你说的。”
“嗯。”
“这次真没有了。”
“嗯。”
“下次我不一定有空,确定吗?”
“那就下下次。”
路柔推开他的靠近,推不动,他绷着力量。
抬眼,她说我要回家吃饭了。
江漫便放开,让她走。温柔地说好,别饿着了。
路柔起身,整理了一下,迈出右脚。
一步,走出。左脚抬起。
手腕被一下拉住了。江漫走到她正前面,俯下腰,望进她眼眸。
慢慢地,垂眼:“我会少跟她见面。”
路柔猛地扯过他衣领,唇贴在他唇上:“江漫,我在吃醋。”
他算领教了这醋有多烈。虎女人。
长嘶一口气,嘴唇被咬破,舌头麻了,衣领皱巴巴。
江漫按了唇,低眼,看指头上的血。
一下愣了。悔过:
你为什么不让她回家吃饭…
——
后来,真去学古筝了。
没学会,手指破了十只,百多次。放弃。
真没法做他的兴趣知己。
她算他什么呢?怕得出一个难过的答案。放弃。
什么时候,江漫能真对她上心,而不是把她当偶尔调剂人生的玩品。
这点,她闷不过气。
大叁下,四月,路柔向他提分手。
这事儿。一个意外,也注定。
首-发:win10.men「」
月光疤 二十八分离下
—— title: 第二十八章分离下——
雪。
二月的雪,夜空下白茫茫。
车窗被她开了点,冷空气袭来,她缩缩肩。
冷。江漫说。让她关好。
窗外的白雪,被黑暗吞得点点碎碎。一条蜿蜒的公路,漆黑,车灯是地面唯一的亮点。
车行着,周身的一切成为幻影退去。远方是山,模糊。星星明朗。
江漫领她去山区看一个孩子。
八九岁,一米一,脸黄黄的,干瘦。她喜欢人叫她小春。
江漫爱捐助一些穷苦孩子,小春是即将的其一。平常只是点到为止。
“这次怎么要亲自去?”路柔问。
“她有点特殊。”
她想也没想:“我陪你。”
备好行李,江漫开车,困了睡驾驶。她睡后座。一天一夜,长途曲折。已黄昏,才停在这座与世脱离的落后山村。
站木门口的小春羞涩,不敢动。江漫上前,递出玩具。
他不奇怪。
她却发了怔——他摸了小春的头。
屋子又破又烂,废品四处堆垒。进入卧室,便飘来一股恶臭,像烂鱼、死鸟上的腐味。
路柔一下屏住呼吸。
一名中年男性躺在床,大喘气,翻着白眼,面目不堪骨肉嶙峋,肋骨一根根清晰,肚肉凹下去。小腿几处老鼠撕啃的疤痕。
她一时疑虑这人和江漫是否真是萍水相逢?
又进来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女人,小春的姑姑——丽艳。
——
丽艳说小春父亲是败血症晚期,已没救了。
江漫:“我看到消息了。”
“那你还大老远跑过来…”丽艳感激得抗拒。
江漫说:他想陪小春度过这段时间。
小春妈妈呢?路柔看了一周。
“她妈是个智障,又出去乱跑。小春出去找她了。”
一下,路柔的心口闷得难以喘上气。
她看去江漫。他长时间看着床上的人,似乎失去嗅觉,目光很深,整个人压抑。
她也是败血症,死了,又臭又丑。
“谁?”
他一下转身,出门,把放出来的事藏回去。
“我和你说说小春。”
——为摆脱累赘,小春的智障母亲被卖给程刚。程刚想传宗接代,于是娶了。可惜天要收人,没钱却得了大病。医院住不起,只好躺家吃点药续命。
全家的收入只靠程刚,得病后,家中积蓄只出不进,只好求助社会。但病已拖到晚期。
江漫抹她的眼角:“哭什么?”
路柔内心发酸:“那孩子还小,还不懂。一个快死了的爸爸,一个没有生活能力的妈妈,什么都得靠她一个人撑过来。她那么小点,一个人洗衣服做饭,帮她爸擦身体,都不知道他爸快死了,还想拿那点过年钱给他治病,丝毫不知道未来的苦要怎么咽。以后爹不在了妈不疼,极度缺爱后容易极度自卑,万一有人利用这点骗她怎么办?越懂事就越痛苦,我…”
她背过他,眼圈发红。“为什么要生下她呢?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些?她才七岁。”
江漫的思绪似乎飘远。
“看她怎么活了。”
晚间,两人睡在村里最好的破旅馆,一个房间,两张床。路柔为他铺好叁层新的被褥套。喷满香水,清扫干净,窗口摆了瓶鲜花。好似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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