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作者:糯米的尾巴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1节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作者:糯米的尾巴
一句话简介:我帮现任抢了前未婚夫的皇位
第1章 只怕是来者不善。
大梁景初十年,四月初八。
傍晚时分,夕阳西斜,帝都长安城东南,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驶向晋昌坊。
车厢内是两名妙龄少女,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生得琼姿花貌,青丝柔亮、肤若凝脂,柳眉樱唇精致如画,虽只薄施粉黛,却难掩与生俱来的绝色,此时正闭目养神。
另一人年纪小些,模样与她有几分相似,脸庞稍显圆润,带着尚未褪尽的稚气。
周遭寂静,唯余马车辘辘的声响,年幼的女孩暗自觑了姐姐片刻,当她已经睡去,便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放松肩背。
姐姐依然纹丝不动,犹如一幅静止的画卷。让人不禁怀疑,打从坐上这车,她的姿势就没变过。
女孩没好气地别过头。
她素来不愿与姐姐同行,因她美貌绝伦,一举一动又完美无缺,活像个假人,无论谁站在她旁边,都会被衬得黯然失色。
偏生父母最喜爱这副模样,还时常对她耳提面命,要她凡事都跟着姐姐学。
就像今天,尽管她内心百般抗拒,却只能仿照姐姐平日的装扮,以金步摇绾发,再穿一条层叠繁复的朱瑾色金泥罗裙。
可谁知姐姐一反常态,头戴白玉莲花簪,身上则是一件罕见的莨纱半臂配浅碧色蜀锦襦裙。
仿佛故意与她作对似的。
她攥紧裙摆,朝姐姐望了一眼,又飞快地移开目光。
有什么了不起?这种人,整日端着,早晚有一天把自己累死。
忽然,车驾停住,婢女打起帘子,请示道:“三娘子,四娘子,前面人多拥挤,马车怕是过不去了,您看……”
女孩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何时已驶入晋昌坊,隔着车帘,喧闹清晰可闻。
她拿不定主意,看向姐姐,犹豫是否要将她唤醒。
却听她蓦然开口:“此地距离慈恩寺不远,我们走过去便是。”
嗓音柔缓悦耳,好似一阵掠过花枝的微风。
说罢,少女长睫轻颤,睁开了眼睛。
-
时缨并未睡着,只是行至半途,见时绮有些坐不住,便自个假寐,容她偷闲。
横竖今日父母不在,让她轻松些也无妨,但妹妹一贯争强好胜,当着她的面从不示弱,她直截了当地说出,妹妹未必肯承情。
她垂眸整理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余光瞥见时绮迅速正襟危坐,适才不紧不慢道:“走吧。”
两人戴好帷帽,先后下车。
时绮目不转睛地盯着时缨的裙角,期盼她被绊住,却未能如愿。
裙裾如流水般拂过镶珠嵌玉的鞋面,时缨搭着婢女青榆的手款款落地。
反倒是时绮自己由于分心,脚底一滑,险些站立不稳。
婢女丹桂忙上前搀扶:“四娘子当心。”
这么大声,仿佛生怕姐姐听不见似的。
时绮气鼓鼓地瞪她一眼,下意识望向时缨。
少女纤腰束素,婷婷袅袅,仪态优雅,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姐姐的样貌确实赏心悦目。
时缨对身后的动静置若罔闻,只略微抬起手臂,唤她小字:“皎皎。”
“……”时绮叹了口气,乖乖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
今日是浴佛节,晋昌坊因有香火鼎盛的慈恩寺,虽天色渐暗,仍是行人如织、车水马龙。
开国十载,四海平定,兵荒马乱的年月远去,帝都已然恢复往昔安宁。
时缨此番是接了谯国公孙女薛七娘的帖子,在慈恩寺外的戏场附近会面。
薛七娘出身望族,性情温柔大方,人缘颇好,她做东,应邀的必定不在少数。时缨带时绮一道,也是念在她刚及笄,日后免不了要与各家贵女往来,不妨借机先混个脸熟。
她出阁之后,这些交际走动便要靠妹妹了。
-
戏场边有座茶肆,被薛七娘包下,用于招待宾客。
两人由薛家的婢女引至二楼,薛七娘起身相迎:“阿鸾,你可算来了。你一贯守时,今次耽搁这么久,我只怕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正想遣人去贵府询问情况。”
时缨尚未做声,时绮脸上一红。若非她耽搁了许久,也不会连累姐姐迟到。
可转念一想,她本就不喜外出,谁叫姐姐执意要带她来的?
“是我不对,劳你挂心了。”时缨莞尔致歉,“我自罚三杯,与你赔罪可好?”
“无妨。”薛七娘并未介怀,微微一笑,转而望向时绮,“这位是……”
“舍妹四娘。”时缨道,“今日随我前来拜会各位姐妹,往后还请多多照拂。”
时绮与众人见礼,贵女们纷纷回应。
薛七娘客气寒暄一二,引她和时缨入座。
时绮初来乍到,很快就被女孩们围住,好奇地问东问西。
时缨默默留意着妹妹的身影,见状放下心来。
薛家的婢女呈上点心,是新鲜的玉露团与酪浆,时缨令她换了杯茶水。
突然,有人在她身畔落座,轻车熟路地拿走她面前的糕点,揶揄道:“反正你不吃这些,与其白白浪费,不如让给我。”
时缨一笑:“原就是要留给你的。”
来者是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正是英国公府千金曲明微。
她父亲英国公出身行伍,曾与时缨的舅父林将军并肩作战,立下赫赫功勋。
时缨早年跟母亲在外祖家住过一段日子,曲明微随双亲登门拜访,同她一见如故。
两个女孩自幼/交好,关系非比寻常。
曲明微毫不客气地将酪浆也据为己有,随即凑近时缨耳边:“三天后,鄙府‘老地方’见。”
时缨眸光闪烁,许久,轻轻道:“明微,以后我不会再去了。”
曲明微一怔,再看人群中的时绮,瞬间明白过来:“阿鸾,你和卫王殿下——”
“前些天淑妃娘娘召我进宫,便是为此事。”时缨没有否认,“不出意外,会在千秋节之后。”
曲明微心领神会,没有再多言。
时缨是安国公嫡女,皇帝与卫王生母淑妃钦点的儿媳,卫王待她体贴,准她多在父母膝下承欢几年再完婚,但他长她三岁,而今已至弱冠,帝妃想必是求孙心切,不肯再纵容两人继续拖延。
待月末皇帝寿辰过后,礼部得闲,此事便可提上日程。
时缨即将离家,因此才会带着时绮,还特地穿了素净的衣服坐在席间,避免遮掩她的光芒。
时绮年纪小,从来不爱出门,但她已及笄,总不能永远躲在闺阁,而且让她接替姐姐,以安国公府的名义结交京中贵女,无论是为她自己积攒人脉还是谋划将来的婚事都大有助益。
不知时绮能否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至于“老地方”见……也难怪时缨会拒绝。
这个节骨眼上,她是该安分守己,倘若给安国公夫妇发现,她势必得吃不了兜着走。
“迟早要嫁,无需替我担忧。”时缨反过来宽慰道,“卫王殿下宅心仁厚,定不会亏待于我。”
“那我就先说句‘恭喜’了。”曲明微由衷为好友高兴,但思及她的秘密,又不免有些遗憾。
她在安国公府时,尚且要小心翼翼地瞒着,待嫁给卫王,便是想都不必想了。
安国公夫妇要她做个知书达理、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无非是投卫王所好。
如今的她娴静温婉,分毫不输给那些名门千金,但曲明微却清楚地记得曾经的模样。
小时候,她可是……
“你们在说什么?”几个相熟的贵女坐了过来,有人打趣,“我似乎听到‘卫王殿下’,难不成,阿鸾好事将近?”
时缨淡定回敬:“终归是你在我前头,下次见面,我们便要唤你‘王夫人’了。”
说话这位新婚在即,忙里偷闲出来放风。
少女们掩唇而笑,未来的王夫人羞红了脸,神色间却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喜悦。
两相对比,愈发显得时缨平静如水。
她着实已经习惯了。
八岁时,她与卫王定下婚约,还不懂“羞”字作何写,只知道自己长大要嫁给他,就像父亲和母亲那样。后来晓事,因彼此相识多年、过于熟稔,也未曾有过任何赧然。
时缨的反应落在贵女们眼中,堪称落落大方、毫无忸怩。
到底是要做卫王妃、乃至未来太子妃的人,言行举止都无可挑剔。
今上的原配妻子去得早,后位虚悬多年,六宫之事由淑妃打理,先皇后无所出,淑妃名下仅卫王一个儿子,论资排辈,他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其余皇子年纪尚幼,也没有与卫王竞争的本事,除了——
“我听说,岐王殿下回京为陛下祝寿,昨日已经进城。”一位贵女道,“今年千秋节,势必能在宫宴上看到他了。”
“怎么,”身边同伴调侃,“你如此惦记他,莫非是想做王妃娘娘?”
本朝民风开放,男女大防并不严苛,小娘子们私底下谈论倾慕的郎君,也不算稀罕事。
“你别乱讲,我只是有些好奇。”那名贵女面色绯红,辩解道,“岐王殿下离京近十载,逢年过节都不曾露面,我还挺想瞧瞧他究竟是何模样,毕竟他的……”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2节
曲明微轻咳一声,不由看向时缨。
气氛有些凝滞,周遭鸦雀无声,那女孩如梦初醒,自觉失言,忙不迭住口。
时缨却不以为意,顺水推舟岔开话题,仿佛压根没听见她们所说。
但聊天间隙,她喝茶时,却无端有些心神不宁。
岐王赶在这时候回京,只怕是来者不善。
第2章 在她心中占据着独一无二的……
众人聊了一时半刻,眼看着天色渐暗,家住较远的便先行离席。
薛七娘见时缨还坐在原位,好心提议道:“阿鸾来得迟,应当未及留意外面的景色。趁还有时间,不妨出去走走。”
时缨看向不远处正与人交谈的时绮,点点头:“那我和明微就失陪了。舍妹若问起我的行踪,麻烦你转告她,要她到楼下寻鄙府的婢女。”
时绮屡次抽空用余光觑她,待她回望过去,又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装作无事发生。
兴许她走之后,妹妹反而能自在些。
薛七娘爽快答应,时缨道谢,和曲明微一同起身。
二楼空间有限,宾客们的侍婢都在一层等候,时缨令丹桂随行,又吩咐青榆道:“待会儿四娘子下来,让她直接回马车里。”
两人皆是她院中的婢女,丹桂年纪小,性情活泼,青榆则更为成熟稳重。
因此她愿意带着丹桂游玩,重要的事情却会托付给青榆。
出了门,曲明微道:“阿鸾,我们去放河灯吧。”
慈恩寺南邻黄渠,水竹森邃,每逢浴佛节,人们便会借此祈福。
时缨含笑应下,两人往河边走去。
暮色四合,天光消散,路旁垂柳摇缀,晚风徐徐,夹杂着湿润清凉。
寺庙前的戏场犹在喧闹不休,一派人声鼎沸。
先前那位贵女的话音浮上脑海,时缨想起一些旧事,不禁出神。
她知道对方原本要说什么。
——毕竟他的生母曾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
时缨未曾见过那位已故的贤妃苏氏,与岐王也是素未谋面,但念及他们,她的心情却极其复杂。
十年前,长安变故陡生,局势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挟天子以令诸侯多年的摄政王染病过世,没多久,其子即今上称帝,建立新朝。
彼时,荆州一带战事未歇,有股势力盘踞此地自立为王,企图与大梁划江而治。
今上派贤妃之父苏大将军前去征讨,时缨的舅父林将军作为杭州守将,也接到传令赶赴战场,计划与来自京城的大军配合,兵分三路,对敌实施夹攻之计。
时缨与舅父一家关系亲近,在杭州借宿的那段年月,她经常随舅父舅母去城郊骑马,与表兄表姐更是打成一片。
舅父奉命出征前不久,母亲接到远在京城的父亲传信,说长安大局已定,他因有从龙之功而加官进爵,要她携两个女儿北上团聚。
临别之际,时缨颇为依依不舍,思及将来会与舅父一家在长安重逢,适才放心上路。
然而她再也没能见到他们。苏大将军与敌方暗通款曲、临阵倒戈,林将军力挽狂澜却终究不敌,林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在军中也有职务,此番与丈夫一并身陷重围壮烈牺牲。两人的儿女自小习武,长子上过战场,幼女刚及笄便自告奋勇追随父母兄长,事发后,兄妹二人都未得幸免。
林将军率部众拖延数日,为后续援兵争取到充足时间,最终击溃敌军,使大梁一统南北,给林氏一族得来丰厚赏赐与加封,连带着姻亲安国公府也沾光不少。
而苏大将军兵败身亡,苏家在京中起事造反被镇压,成为乱臣贼子,阖族下狱处斩,贤妃自尽于深宫。
岐王身为皇子,无需承担株连罪,但却被今上一道圣旨送往灵州,美其名曰让他远离纷争、到军中历练,可此事搁在一个刚满十岁的幼童身上,冷落之意不言而喻。
这些都是时缨后来听闻。她难以接受舅父一家遇难的现实,终日郁郁寡欢,直到初次随父母进宫,与卫王定亲,被淑妃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才逐渐走出悲痛。
如果说淑妃和卫王是她的贵人,苏家便是她永远无法原谅的存在。
她倒不至于迁怒岐王,事发时他年纪尚小,且久居深宫,苏家谋逆与他毫不相干,但每每听人提及他和贤妃,总能勾起她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熟悉的朋友从不与她谈论这些,今日说话的两名贵女乃新近结交,一时失言想必也是无心。
她虽未介意,情绪却难免有些低落。
“阿鸾。”曲明微见时缨长久不语,知她又想起了舅父的事,轻声安慰道,“等下为林将军一家放盏灯吧,他们在天之灵,定能感受到你的思念。”
“好。”时缨正有此意,却又不受控制地想,十年过去,或许他们已转世轮回,把她遗忘了。
忽然,曲明微身形僵住,如临大敌般在她耳边道:“抱歉,我先走一步,改日再会。”
话音未落,已松开她的手臂,飞快钻进人群,一眨眼就消失无踪。
时缨怔了怔,抬眸望见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石青色衣衫的身影,顿时会意。
“我们走吧。”她对愣怔的丹桂道,“明微不会再回来了。”
曲明微与她同岁,却迟迟没有定下婚事,她出身将门,从小梦想像父兄一样去军中建功立业,对相夫教子格外排斥。
英国公夫人疼爱女儿,从不催促她,但英国公对此无法容忍,已经自作主张与荣昌王府通气,打算让她嫁给荣昌王世子。
因曲明微强烈抵触,订婚暂且搁置,但荣昌王世子似乎对她颇有兴趣,三天两头登门拜访,每当这时,她便先一步偷溜出府,去安国公府找时缨避难。
此君突然出现,即使是巧合,曲明微也无心跟他虚以委蛇,索性在被他看到前逃之夭夭。
时缨只得与丹桂去放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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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时绮习惯性地看向姐姐,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没了人影。
她心下一怔,趁着同伴们三三两两地告辞,也借机离开。
主宾道别,薛七娘转述时缨所言,时绮谢过,下楼去找婢女。
“四娘子。”青榆如实禀报,“三娘子请您到马车上与她会合。”
时绮却没有动:“阿姐在何处?”
青榆熟悉三娘子多年的习惯,猜测道:“应是往慈恩寺……黄渠的方向去了。”
黄渠?放河灯?
给舅父一家祈福吗?
时绮不露声色,借衣袖遮掩掐了掐手心。
“你随我去寻阿姐吧。”她冲青榆一笑,“我没来过这边,也想四处逛逛。”
又道:“今日我难得出府,阿姐知我有此意,必定不会拘着我的。”
“是。”青榆恭敬道,顺从地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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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缨捐了香火钱,令丹桂接过僧人递来的两盏灯。
她取出灯里的字条,在河边临时架起的桌案上提笔蘸墨,写下为舅父、舅母、表兄及表姐的祈福之言,又在另一张字条落字,望家中亲眷福寿安康。
随即亲手河灯放入渠中。
水面上烛光盈盈,无数灯火交织成暖色洪流,僧人们的吟诵绵延悠长,被风声送远。
时缨双手合十,闭目祈祷,许久,再度睁开眼睛,隐约觉察到有人向她看来。
她不着痕迹地掩实帷帽的罩纱,挡住面容,这才谨慎地回望对方。
几步之外,站着一位身穿玄色襕袍的年轻郎君,夜色蔓延,且她隔了帷帽,看不大清楚他的长相,只觉他姿态挺拔,宛如悬崖孤松,有种难以言说的冷峭,与周遭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京中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家的同龄公子,她大都见过,此人给她的感觉十分陌生,她可以笃定并非任何一位旧识。
他的气场过于孤绝冷冽,与那些自幼生长在锦绣丛中的贵公子大相径庭。
可是……既然彼此素不相识,他为何要看她?
时缨有些怔忪,直至丹桂的声音响起:“三娘子?”
她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盯着一个外男看了良久,反省之余,颇庆幸身畔没有旁人。
倘若这副场面被父母知晓,她恐怕很多天都不会好过了。
打从许下婚事起,父母就一直告诫她,必须时刻谨记身份。她是未来的卫王妃,万不可对其他男子有失礼之举,即使在卫王面前,也要懂得矜持,以免被贵人嫌弃不庄重。
她微微侧身,离开原先站着的地方,下一瞬,那道目光似乎消失了。
时缨松了口气。
应当是误会,他八成在看别人,只是她恰巧挡在中间。
“再替我取盏灯来吧。”她压下心头不安,低声道,“我想为自己的姻缘讨个吉利。”
她语调平静,丹桂却露出笑容,兴高采烈地去拿河灯。
三娘子貌似永远云淡风轻,但她和青榆都晓得,卫王殿下在她心中占据着独一无二的位置。
片刻后,时缨将河灯缓缓置于水渠。
婚期将近,惟愿诸事顺利,卫王前途坦荡,对她永不相负。
她目送河灯渐行渐远,转身之际,却蓦然怔住。
水面划开笔直波纹,另一盏灯接踵而至,不偏不倚地撞上她的,力度之大,竟整个翻转过去。
二者同归于尽,河水倒灌进装纸条的空间,烛火噗嗤熄灭了。
变故发生在顷刻间,身后丹桂低呼出声,时缨一惊,朝罪魁祸首望去。
岸边原本站着两位僧人,用竹竿把河灯推远,但此时,一根竹竿落在方才那名年轻郎君手中,显而易见,两灯相撞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河灯翻沉并非吉兆,时缨一言不发,没有上前追究,只透过帷帽,目光悄然在他手上打了个转。
倘若仅仅是为了推灯,何须如此大费周折?
莫非他当她对武学一无所知,看不出他是用了内力,才能准确无误地控制河灯的走向与力道。
那人似有所觉,将竹竿还给僧人,走近几步,对她作揖道:“姑娘抱歉,在下不是有意。”
语调平和、字句诚恳,嗓音却略显低冷,好似寒冬松柏间笼罩的雪雾。
换做旁人或许会相信这番说辞,然而时缨不为所动,淡声问道:“此地放灯的人多不胜数,公子怎知是我的?”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3节
言外之意,他分明早有预谋。
她仔细回想,自己最近好像并未得罪过谁,以至于对方派个陌生人来找她麻烦。
更何况,弄翻一盏河灯,除了稍许影响心情之外,也无法对她造成什么困扰。
“在下听闻姑娘的婢子惊叫,循声望来,发现别人都在看灯,唯有姑娘看的是在下,那盏灯属于谁,答案不言自明。”那人态度客气,但却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帷帽遮挡下的视线。
事出突然,只有河灯的主人第一反应不是凑热闹,而是寻找始作俑者。
时缨始料未及,他的感官竟会敏锐到这种程度。秘密猝不及防被戳破,她心头骤然一跳,罕见地浮现出些许慌乱。
这种感觉太过久违,犹如细小涟漪,在惯常波澜不兴的湖面徐徐散开。
所幸他话音一转:“在下失手,愿赔姑娘的灯。”
说着,不容她拒绝,已取了河灯递给她。
他轻叹口气,似是自嘲,却掺杂了几分意味不明:“在下本想将河灯推得更远,谋个好兆头,谁知反而弄巧成拙,导致它提前折戟,还无端连累了姑娘。看来,有些事情终究无法强求。”
第3章 他必须走旁门左道。
听闻此言,时缨蹙了蹙眉。
莫名地,她觉得此人话里有话,暗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的愿望也注定不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