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糯米的尾巴
京兆尹道:“本官会妥善安置他们,立时进宫向陛下禀报。时娘子放心,本官保他们性命无虞,那些宵小之徒绝无可能在我京兆府杀人灭口。”
时绾再三道谢,与形容憔悴的养母和养兄相拥而泣。
京兆尹要去面圣,卫王只好起身告辞。
他白来一趟,讨了个没趣,既未得到有用的信息,也无法逼问这两人背后是谁,一时间被气了个半死,怀疑时绾专门跟他过不去。
但他唯有忍耐。
他还要利用她对付时文柏,这次可绝不能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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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时绾回到安国公府,立刻被传去正院。
时文柏听说了京兆府的事,看着她懵懂的眼眸,语重心长道:“弯弯,孟仆射早年于我有恩,如今孟家遭难,安国公府无力帮助,但又岂能落井下石?你不懂其中关窍也无妨,往后长个心眼,少掺和这些事,免得惹祸上身。”
“阿爹恕罪,都是女儿的错。”时绾登时泫然欲泣,“我……我看到养母和养兄,一时激动,没有想太多,就……阿爹,他们也于我有恩,当年若非他们,我早就没命了。”
她一哭,时文柏头大如斗,连忙道:“知恩图报是好事,但可以换个更聪明的方法,下次再有同样的事情,你告诉阿爹,让阿爹替你解决。”
这女儿温顺乖巧,对他和林氏言听计从,未曾有过半句顶撞,只是太柔弱了些,一言不合就掉眼泪,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他着实不忍对她发火。
时绾心想,交给你解决,焉知你不会把他们送给孟家邀功。
表面却千恩万谢:“女儿遵命。我就知道,阿爹待我最好。”
时文柏彻底没了脾气,挥挥手叫她下去。
时绾离开正院,心情尚好,就想着到后花园里散散步。
行至园中,隐约听到一阵争吵,走近才发现是庶出的时二郎,另一人有些面生,身旁的婢女低声提醒道:“三娘子,那位是大少爷。”
时绾看到那人胳膊吊在胸前,似是骨折未愈,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被姐姐一顿胖揍的时维。
这些天时维闭门养伤,她一直没有见过他,反倒把庶弟庶妹们认得一清二楚。
她过去一问,才知是时二郎先来一步,占据了园中的亭子,时维也想进亭子里小坐片刻,觉着他碍眼,就搬出嫡兄的架子要赶他走,但时二郎寸土不让,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时绾了然。
如今时维仕途断绝,杨家又推三阻四,搬出五花八门的借口,拒不交还他和杨九娘的儿子,于是时二郎愈发得到时文柏的关照,个中意思不言自明。
加之林氏受罚,中馈暂且落在时二郎的母亲孙姨娘手里,他们母子近来几乎要横着走。
下人们心惊胆战,正打算去向老爷求助,时绾制止了他们,上前劝架道:“都是自己人,何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阿兄和阿弟不妨卖我几分薄面,我们一同坐在这亭子里喝杯茶可好?”
时二郎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悻悻作罢,时维却不依不饶:“不过是个庶出的,还妄想骑在我头上?谁跟他是一家人?赶紧滚蛋,莫脏了我的眼!”
“庶出的?”时二郎怒极反笑,“总好过偷腥被人打断腿的孬种。”
说罢,他扬长而去,时维被戳中痛处,想冲过去揍他,被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拦住。
“阿兄息怒。”时绾柔声道,待他气喘吁吁地坐下,她屏退一众家仆婢女,“小人得志罢了,阿兄贵为安国公府的嫡长子,跟他计较岂不是自降身份。”
时维适才仔细打量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
她认祖归宗不到一个月,就成为父母新的掌中明珠,他们全都扑在她身上,仿佛已经将自己这个嫡长子遗忘。他对时绾原本存着几分怨气,但见她如此通情达理,反而无话可说。
明明与时绮长得一模一样,但不知为何,她看起来比时绮讨喜得多。
他叹道:“你叫弯弯吧?而今,整个安国公府也只有你还惦记着我了。”
时绾一笑:“既是亲兄妹,我自然该惦记着阿兄。日后我出阁,全指望阿爹和阿兄为我撑腰。”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66节
时维神色复杂:“你可知我再也不能做官,压根无法为你提供仰仗?”
“那又如何?”时绾不以为意,“你终归是我的嫡亲兄长,比那些庶出的阿弟更值得我信任。阿兄,实不相瞒,我生怕再过一两年,孙姨娘的女儿长大,阿爹会将她也送到卫王殿下身边。”
“他们想都别想!”时维恨恨道,“阿爹不会这么做,除非想与杭州林氏和荣昌王府为敌!”
时绾却摇摇头:“阿爹身为中书令,位高权重,哪里还会把林家放在眼里?至于皎皎,你敢肯定她会帮我们吗?倘若荣昌王府选择明哲保身,她八成不会为了你我挺身而出。”
说着,她眼圈泛红,尽是无言的委屈。
时维心软不已,听她口口声声说“我们”,更是将她视作了自己人,当即信誓旦旦道:“别怕,只要我还在安国公府一天,绝不会让那些居心叵测的庶出玩意儿得逞!”
“阿兄,你真好。”时绾笑得纯良无害,“我会记着你的。”
时维被她夸得心花怒放,一个不可告人的念头悄无声息地爬上脑海。
他必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待她做了良娣,将来成为皇妃,便是他后半生的依靠。
为表诚意,他要拿出足够分量的东西与她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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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孟家的案子尘埃落定。
孟大郎瞒着祖父和父亲,与家族的某些旁支沆瀣一气,在江南、岭南和剑南等地搜刮民脂民膏、霸占民女,罪证确凿,性质恶劣,判处流放,终生不得回京。
虽是免除死刑,但人尽皆知,他得罪了太多百姓,只要一出长安,必定命不久矣。
随后,皇帝开始清算涉事的孟家旁支,孟仆射求情无果,病倒在床,孟侍郎也被迫停职反省。
经此一遭,孟家元气大伤,若非淑妃和卫王未受牵连,只怕要一蹶不振。
紧接着,皇帝枉顾朝臣劝阻,册立卫王为太子,为他和邢国公的孙女定下婚期,同时纳了两名良娣,其中之一便是安国公刚找回来的女儿。
众人目瞪口呆,但先前反对卫王做储君的或被罚薪、或被降职,谁都不敢再有异议。
皇帝对卫王的偏爱全然写在脸上,让人不禁怀疑,卫王其实并不清白,只是孟大郎做了替死鬼,一己之力扛下所有罪名,掩护他逃过一劫。
六月末,孟大郎被流放出京。
禁军将孟家围得水泄不通,皇帝下令持续三月,所需物资皆由宫中配送,所有人不得离开半步,谨防他们偷偷劫囚。
孟仆射卧床不起,孟大郎的父母和妻子苦苦哀求,想见他最后一面,却悉数被拒绝。
与此同时,谯国公府。
薛仆射悠然自得地吹着茶:“这个时候,应该出城了吧。”
“是。”属下应道,“老爷,我们要即刻动手吗?”
“去吧。”薛仆射点点头,“出了城,刑部的人会与你们碰面,用牢里的死囚替换他。选个偏僻的地方,做得自然些,让旁人以为他是被百姓打死就好。务必保住孟大郎的命,他还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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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里风雨如晦,时缨随慕濯走在路上,陆陆续续听到京中传来的消息。
时绾的养母和养兄露面,孟大郎获罪,孟家遭受重创,卫王入主东宫,迎娶一妻二妾……皆在计划之中,只是没想到皇帝如此急不可耐,顶着诸多反对之声将卫王推上了储位。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让他得意几天也无妨。”时缨想到梦中,慕濯一己之力都能让他沦为废太子,这次加上自己,更不愁将他拉下马来。
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的文稿差不多整理完毕,很快就能给他过目了。
“今晚我们便能抵达灵州,明日七月十五中元节,我可以陪你去城里逛逛。”慕濯问道,“或者说,你有什么其他想去的地方?”
“城里何时都能逛,不必特地赶在中元节,”时缨思索一番,忽然福至心灵,“我听闻灵州附近有座龙兴寺,殿下带我去瞧瞧吧。”
“也好。”慕濯料想她是给林将军一家祈福,便答应下来。
时缨揉了揉眼睛,毫不客气地靠在他肩膀上开始打盹。
她第一次醒来发现自己倚着他睡觉,还有些难为情,让他下回放她躺在车厢里便是,但他却置若罔闻,她再度醒来,又是将他当做了枕头。一来二去,她索性破罐破摔,主动遂他的意。
这段时日,两人朝夕相处,夜晚也同床共枕,堪称形影不离。
虽然除此之外并未更进一步,但却似乎增添了些许不言而喻的亲密。
她渐渐睡去,忽然,萧将军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娘娘……”
慕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过他递来的信件,是时绮所写,要交给时缨。
时缨不觉睁开眼睛,扫到信封上的“皎”字,困倦瞬间一扫而空:“皎皎给我写信了?”
这么多天,京中的消息全都是慕濯的暗探带回,她知道自己和时绮不能联络得过于频繁,但还是期盼能收到她的传讯。
她刚直起身,就听慕濯叹息道:“这信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时缨哑然失笑,重新靠在他肩头:“现在能给我看了吧?”
多大人了,还跟她玩这套。
她眉眼含笑,三下五除二拆开信封,只看了两行,表情便凝固在了脸上。
慕濯感觉到她身子一僵,垂眸望向信纸,也不由得怔住。
第65章 “殿下,我不是什么好人……
白纸黑字, 写着庶弟时二郎的死讯,并非病逝或意外身亡,而是被时维亲手杀害。
时缨反复浏览了几遍, 实在无法将时维和“杀人”两个字联系起来。
时维外强中干,平日里仗着安国公府的权势,没少做耀武扬威、拈花惹草之事, 但若说亲手取人性命,她直觉他没有这个胆子。
慕濯也感到些许意外。他的暗探始终监视着安国公府的动静,但最新传来的密报中却未提及此事,应是时文柏觉得家丑不可外扬, 对外隐瞒时二郎的死,将消息压了下去。
就时维杀人的事,他却不像时缨一样难以置信:“时文柏唯利是图,见嫡子失去价值, 立刻转手培养庶子, 时维骤然从云端跌落, 难免心态失衡。父母忽视,妻离子散, 倘若这时候庶弟再来挑衅,他忍无可忍, 积攒许久的怨气爆发,冲动之下行凶倒也说得过去。”
时缨回过神来, 收敛心绪, 继续阅读信件。
慕濯移开了目光。
他本不愿窥伺她的隐私,只是见她神色有异,出于担心才下意识扫了一眼。
时缨觉出他的心思,飞快地看完, 将来龙去脉如实相告。
事情发生在一个多月前,时绮没有亲眼目睹,是随后听时绾讲述。
六月初,时绾偶然撞见时维和时二郎在花园里争执不休,若非她好言相劝,两人险些大打出手。次日,她含蓄地对时文柏说起,时文柏便寻了个机会召来两人,告诫他们切莫再窝里斗。
那天时维一反常态,主动跟时二郎道歉,还拿出珍藏的美酒,敬他和时文柏。
席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时文柏心花怒放,时二郎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少年,更是洋洋得意,逞能般喝了不少,很快就不省人事。
时维亲手将时二郎扶进屋里歇息,又跟时文柏聊了一时半刻,才去叫庶弟一同告辞。
时二郎依旧蒙头大睡,时维便让家仆将他抬回住处。
两人分道扬镳,行至半途,时二郎转醒,非要挣开家仆自己走,结果失足落入水中,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咽了气。
安国公府有片占地广阔的人工湖池,正值夜晚,家仆们也不是个个通水性,摸黑搜寻半天才找到人,错过了施救的最佳时机。
这事横竖都像是一场意外,但时二郎的母亲孙姨娘因此发疯,神智混乱,颠来倒去地说胡话,称儿子死得冤枉,是有人故意害他。
时文柏起了疑心,请仵作查验过时二郎的尸身,发现他的死因果真另有蹊跷。
他早在落水之前就已经身亡,是时维扶他躺下的时候,将衾被蒙在他脸上,让他在酩酊大醉之际窒息而死。
那些家仆被时维收买,故意将时二郎扔进湖池中,又装模作样地捞出来,伪造他溺水的假象。
真相大白,时文柏怒不可遏,用家法狠狠抽了时维一顿,暗中将涉事家仆处理掉,对外却守口如瓶,甚至没有告诉林氏和孙姨娘。
时绾之所以知道得一清二楚,是时维亲口相告。他以此作为交换,请她日后对他多加照拂。
时文柏的妾室当中,孙姨娘资历最老,且有儿女傍身,是嫡支的最大威胁,如今时二郎亡故,孙姨娘得了失心疯,中馈大权回到林氏手中,时维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不得不卧床休养,但却一箭三雕,除去心腹大患、让林氏欠下他一个人情、还博得了时绾的信任。
排在后头的时三郎年仅十岁,生母是个出身卑贱的婢女,暂时没有能力兴风作浪。
时文柏顾及脸面,草草将此事揭过,待时绾出阁后,以病逝为由,匆忙将时二郎下葬。
时缨说罢最后一字,叹了口气:“世人皆瞧不起后宅女子,鄙夷她们鼠目寸光,终日着眼于尺寸之地,毕生都在勾心斗角,手段残忍狠毒令人不齿,但时维一个男人身处此间,不也是如此吗?他做官的时候碌碌无为,而今赋闲在家,‘争宠’的本事倒是日进千里,可能他先前仗着安国公长子的身份,觉得自己尸位素餐也能飞黄腾达,现在一无所有,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放手一搏。”
“就是可怜了无辜的二郎。”她心情复杂,“那孩子虽然骄纵,本性却不坏,以往当着我和皎皎的面,从未有过逾礼之举。明日去龙兴寺,我也为他上炷香吧,但愿他来生能托个好人家。”
慕濯迟疑了一下,轻声道:“阿鸢,你可曾想过,令妹……时三娘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撞见时维和时二郎争吵,明面上充当和事佬,转头却透露给时文柏,她将前因后果告知时四娘,把时维所言记得一字不落,但为何只字不提自己说过什么话?”
“我知道,若非她在背后推波助澜,时维也不可能突然铤而走险。”时缨折起信纸,“但如果追本溯源,其实我也有参与,当时她坚持要回到安国公府,甚至不惜嫁给卫王,只为图谋更高的权位,我劝阻不过,便将他们的性情、弱点事无巨细地告诉她,以助她一臂之力。”
“我对她说,玩弄心术是一种本事,但绝不能草菅人命,让自己踏上不归路。她定没想到时维会恶毒至此,最初只是打算引得时家父子争斗、兄弟阋墙,陷入鸡飞狗跳。她恨透了安国公府,巴不得他们自相残杀、永无宁日。”说到此处,她顿了顿,“我也一样,所以我默许她去搅浑水。”
她直起身,对上他的眼眸:“殿下是在怪她……又或者说,是在怪我吗?”
“怎会?”慕濯望着她,“我和时二郎非亲非故,并没有闲工夫为他打抱不平。况且冤有头债有主,将他的死归咎于你们姊妹,还不如说是时文柏夫妇教子无方,或者压根不该生下时维。”
时缨闻言,略微绷紧的心弦悄然松懈。
她也不知那瞬间自己在害怕什么,她不介意旁人如何看待自己,否则也不会在荣昌王的寿宴上当众与卫王和安国公府撕破脸,但打心底里,她却想要知道他是如何作想。
当他发现她的另一面,与曾经贤良淑德的表象背道而驰,离经叛道已不足以形容,甚至有些睚眦必报和心机深沉,他还会像从前那样喜欢她,对她说什么“白头偕老、不离不弃”吗?
她直言提醒道:“殿下,我不是什么好人。”
慕濯笑了笑:“巧了,我也不是。”
他握住她的手,微微一叹:“阿鸢,我曾以为你心悦卫王,因他深藏不露,至少在你面前,他是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佳公子,而你喜欢的正是这样的人。我也想过假扮君子端方,让你对我多些好感,所以四月初八时,我撞翻你的灯之后,对你说……”
话音停顿了一瞬,时缨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想起他那番“姑娘”、“在下”的言辞,当时总觉得别扭,与他的气场格格不入,原来都是刻意为之。
她不客气道:“殿下,在你决定撞翻我的灯时,就已经和‘君子’所为不沾边了。”
慕濯:“……”
这样的君子不当也罢。
他见她心领神会,也不再自揭短处,轻咳一声遮掩过去:“好在我没有继续装模作样,而是依照最初的计划,要求陛下降旨赐婚。亏得我不是个好人,否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卫王。这世上本就没有纯粹的好坏,比起时文柏、时维、孟家祖孙、淑妃母子、还有陛下这些恶贯满盈之人,你我的作为算得了什么?时三娘仅仅对安国公和时维说了几句话,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他眼底流露出些许嘲讽:“我母亲出身将门,性情却……说好听是温柔,难听便是懦弱,从小到大,她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却在苏家最需要她的时候悬梁自尽,父母尊长、兄弟姊妹和亲生骨肉都可以抛弃不顾,依你之见,她算是个‘好人’吗?”
时缨无言以对,良久,避重就轻道:“安国公夫人曾经也是无忧无虑、开朗活泼的林家小娘子,后来却被摧残得面目全非,九重宫阙、高门大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或许贤妃娘娘有自己的苦衷。现如今,我只求舍妹能够恪守初心,等我归来与她重逢。”
“我只求你得偿所愿。”慕濯温声,他很少劝人,思索半晌,才宽慰道,“令妹命途坎坷,经历了诸多苛待与不公,却还能明辨是非曲直,她已经让这世间的大多数人望尘莫及。你要相信她,对旁人而言乌烟瘴气的大染缸,或许恰是她一展身手的舞台。”
他以为时缨不知妹妹在安国公府做的那些事,还担心她无法接受,而今松了口气,由衷地对姐妹三人生出赞赏。
时三娘恩怨分明,时四娘知错能改,但更重要是时缨,她是真正从淤泥中开出的花,若无她的提携与引导,她的两个妹妹十之八/九都会误入歧途。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 第67节
所以,他怎会因为得知她的另一面就不喜欢她?
反而是交心越多,愈发懂得她的难能可贵。
她是他千金不换的珍宝。
时缨在他的劝说中安下心来,事已至此,多思无益,她唯有祈求上天保佑自己在意的人,做好力所能及的事,尽早让一切尘埃落定。
她回握他的手,郑重道:“我们都会得偿所愿。”
夜色降临,暮霭沉沉,灵州城已近在眼前。
第66章 “阿鸢,我们到家了。”……
一路上, 时缨亲眼见证诸多景色,巍峨群山、茫茫旷野,不似长安锦绣成堆, 与江南的小桥流水更是截然不同。
她没有像梦里一样闭目塞听,而是沿途欣赏,将画面用纸笔描绘下来。因与人数庞大的和亲队伍同行, 路途中耗费的时间也增加,她刚好能够不慌不忙地采风,仿佛置身一场悠闲的旅程。
而今终于抵达灵州,马车速度渐缓, 她掀起窗帷,看到似曾相识的城墙。
不及长安的恢宏壮阔,却有几分古朴苍凉,屹立在北疆的风沙中, 守卫着身后秀丽山河。
玄甲铁骑两侧排开, 似是等候多时, 士兵们个个神情肃穆、岿然不动,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恍然间, 她想起一些久远的记忆,舅父威风凛凛地站在高台上检阅军队, 旋即骑着高头大马带她穿过校场,曲将军开玩笑说, 待她长大后必定也能成为舅母那样的巾帼英雄, 舅父却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可舍不得阿鸢上战场拼命,将来她做个军师,为她的表兄表姐出谋划策就好。”
曲明微在旁振振有词:“待阿鸢长大,林家阿兄阿姐早已功成名就, 我与她年龄相仿,她何不来做我的军师?”
舅父和曲将军忍俊不禁,她却觉得好友所言在理,便愈加努力地学习兵法,希望将来有朝一日,能够和表兄表姐或是曲明微并肩作战。
但可惜,表兄和表姐没有等到她,曲将军加官进爵,再也不提什么“巾帼英雄”,曲明微成为英国公府千金,被迫困在京城,横刀立马的梦想变得遥不可及。
旧时回忆像是一场梦,埋葬在逐渐远去的岁月里。
车驾长驱直入城门,慕濯的声音忽然响起:“这里不比京城繁华,怕是要委屈你了。”
时缨如梦初醒,笑道:“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反而有些……”
她脑海中没由来地冒出一个词:“近乡情怯。”
慕濯怔了怔:“你以前应当没有来过这里。”
“确实没有,”时缨回想梦中情形,“但我总感觉,我似乎本就属于此处。”
那些热情好客的百姓、性情豪爽的士兵,慈祥和蔼的老管家,英姿飒爽的顾将军,还有漫天流火般的孔明灯和予以她一颗真心的人。
梦境之外,她重新找回了他们,这次,她定会好好珍惜。
她抬眸朝他望去,不偏不倚与他视线交汇。
光线已经彻底暗下来,他的眼睛却亮若星辰,她素来知他长得好看,浴佛节初见的时候,便觉着卫王都不及他姿容无双,但此刻,分明已经日夜相对了近两个月,她依旧不由自主地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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