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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他
林孽这个人,不听管教,但老师都还挺喜欢他的,可能是他身上有股子劲儿能让他们回忆起他们的青春里,也有一个这样的人,事事都拿头筹,却又不屑于拿。
这样的人,最叫人印象深刻,也最能把他们带回到十几岁的时候。人只有过了青春,才觉得青春是人生所有阶段中,最美好的一个。如果有什么机会可以回到过去,没人会拒绝。林孽身上刚好就有这种气质,说他不羁,却也规矩,说他规矩,好像又太嚣张了。
跟他这样的人多接触几回,被社会打磨过后所剩无几的骨气都好像回来了一些。
老师跟林孽说着话,钟成蹊这种排名从后往前数的,见状没跟上去,饶了个远。
他到班上时,林孽已经在座位上了,他走过去,抬屁股坐在他课桌上:“老赵跟你说什么了?”
学习委员在发试卷,林孽刚拿到手,就错了两道题,他拿起笔来,拔掉笔帽,重新答了一遍。
后桌的男生知道钟成蹊问题的答案,告诉他:“市里来检查,检查团的老师要听艺术班的文化课,咱们年级主任让老赵从咱们班找几个学生去撑场面,怕那检查的老师问的问题太难,那帮学艺术的不会答。”
钟成蹊摇头咂嘴:“这也能作假?六中这是要完啊。”
他胳膊肘杵杵林孽:“你去吗?”
林孽为什么不去?老赵答应他,只要他去了,他就给他签两张假条,这样周六日补课他就可以在家睡觉了。“去。”
钟成蹊提醒他:“那你保护好了你自个儿,那地方妖气太重,别让那帮小娘们吸了你的气。”
后桌咯咯咯地笑:“卧槽我有画面了。”
钟成蹊跟他挤眉弄眼:“是那个‘吸’的画面吗?”
……
两人在那鬼扯的时候,林孽已经把第一二节课要考的卷子肉眼过了一遍,基本上只看题就知道会不会了,应用题要试试,他就在草稿纸上瞎几把划了两笔,也解开了。
*
林孽跟班上几个人刚到艺体楼就听说奚哆哆没来上学,也没在家,音乐班班主任都疯了,出校找了两个小时了,还没找到。
学校出于保持教育局对六中印象的考量,让艺术班师生都不要提这件事,先把检查搞定。
艺术班有音乐版,美术班,和体育班,三个班类,三个班类再细分几个专业班,一个班差不多二三十人。检查团抽班听课,正好就抽到音乐班。也是倒霉。
林孽他们几个提前被安排进去,分布在显眼的位置,准备好被叫到时回答问题。
很快一节课结束,检查团糊弄过去了,林孽任务完成了,回文化班之前上了个厕所,然后就碰到了之前找江弱茬的郭加航。他跟另外几个体育班的在厕所抽烟,林孽一进去他们就把大门关了。
林孽淡定地撒尿,洗手,开门要走。
郭加航手搭在他胳膊上:“我不上你们文化班找你,你是不是特寂寞?啊?林孽。”
既然不让走,林孽顺便抽了张擦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水。
郭加航看他气定神闲,搞不明白他哪儿这么牛逼,成天一副‘我是你爸爸’的态度,不爽起来:“我特么跟你说话你听不见?”
林孽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过身来,手抄进裤兜:“你这人不长记性。”
上一次,就是这里,林孽把郭加航的脑袋摁进了小便池,他当时眼角被磕破了,现在还没好,憋了一只眼都能跳那么欢,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郭加航已经被通报好几次了,现在是留校察看,再犯错就得被劝退,但他不在乎,反正也不是很想上学,可闻言还是怂了,林孽这话有点狠,让他猛地想起上回吃的亏。
时间在他们的对峙中消逝,最后,郭加航问他:“杨施含说奚哆哆早上跟你在一块,她现在人不见了,打电话也不接,你怎么说?”
林孽觉得这帮人真是一天到晚闲得蛋疼,脑子里净是这些几把事:“干我吊事。”
刚说完,体育班科任老师上厕所,从外打开了门,他们也就散了。
林孽回到自己班没多久,老赵就把他叫出去了,说音乐班有个学生丢了,跟他有关。
他这口锅背的够恶心的:“我又不认识她。”
老赵也觉得不靠谱,林孽混是挺混的,但没跟女生传过什么花边,在这方面挺洁身自好的。“但人家点你名了,那边主任亲自过来跟我说的,不行你午自习的时候出去找找?”
林孽没拒绝:“让钟成蹊跟着我。”
他就是老赵的祖宗:“成!”
林孽把钟成蹊带出来,直接网吧双排去了。
*
钟成蹊蹲在沙发上抽烟,看着lol游戏界面:“奚哆哆丢了?”
他越想越好奇,就给艺术班一关系不错的发微信问了问,过了会,问清楚了,扭头跟林孽说:“好像是杨施含跟他们班主任说,早上你把奚哆哆带走了。”
林孽知道,郭加航跟他说了。
钟成蹊把烟头杵进烟灰缸:“那怎么着?咱们是找还是不找?”
林孽跟这事儿没半毛钱关系,当然不找:“不找。”
钟成蹊点点头:“不找也行,不过咱们是不是得装一下,至少到她们家小区转悠一圈?照个相给老赵发过去?”
林孽无所谓。
就这样,他们俩拿着老赵给的假条,玩了一下午的lol,准备快放学时到奚哆哆他们家附近打个卯。
钟成蹊带路,带着带着就带到酒吧一条街了,看见熟悉的牌匾、logo,他扭头冲林孽嬉皮笑脸:“我可能走错了。”
林孽看出来了:“你跟个废物有什么区别?”
钟成蹊解释:“不是,导航是这么说的啊,你看看,是不是没错?这小区,就在这一片儿。”
他为了证明他是对的,撇下林孽找路去了。
天黑了,林孽看眼表,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点儿,就准备回家了。转身时,余光扫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转回来,就再没有转回去了。
在pentagram门口,有个穿黑裙子的女人,波浪发,大耳环,光着脚,脚边是高跟鞋和xo。
她靠在饮料机前,忽而仰起头,忽而低下头,看上去有些焦虑,当她开始点燃一根烟,用力想打着火机却怎么都打不着,奋力摔向地面,啪得摔出火花,林孽知道了,她不是焦虑,她是在愤怒。
之前见她,她还能无所畏惧地把手伸进他裤裆里,怎么才两天时间,就沦落成这样了?
林孽突然想走过去,去干什么他不知道,但他就是想走过去。
*
邢愫最近真的太容易崩溃了,只是pentagram还没到开张的时间就叫她气成这样,还赌气买酒到他们家门口喝,喝得身上发肿,肿得她鞋都脱了。
贺晏己在签完离婚协议书后的第二天,带那个小姑娘逛街,被邢愫的下属撞到,给她发来照片。
照片中,那个小姑娘挽着他的胳膊,他对她宠溺地笑,还给她提着购物袋,不知道不是角度的问题,他像一条舔狗,舔着那个女孩,拼命想要证明三十六岁的身体也能有二十多岁的活力,可以陪十八岁的小女朋友逛一天一宿的奢侈品广场,还有力气在床上来两个回合。
他好像忘了,他给她唱了好多年情歌。
他当然忘了。
邢愫把烟放嘴边,却发现火机被她扔了,她四处看,完全忘记把它扔在哪儿了。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又让她觉得整个世界的氧气都稀薄了。
她蹲下来,嘴里还叼着那根烟,一动都不敢动,缺氧会死,她不想死。
就在这时,她眼前出现一双脚,脚上是一双联名球鞋,鞋的主人蹲下来,打着火机,点燃了她嘴边的烟。她顺便看清了他的脸,似曾相识。
林孽隔着她,扫了饮料机的码,买了罐可乐,拉开铁环,喝一口,剩下的倒进她酒瓶里。
她不能再喝了。
邢愫皱眉:“给我弄出来。”
林孽笑,凑近一些,闻到她呼吸里的酒气,仿佛又回到了被她手握住的时候:“我不会。”





三拾 05
邢愫抬眼看他:“你哪位?”
她不记得了,林孽也懒得答:“你喝多了。”
的确,邢愫摄入酒不少,也已经侵入大脑了,但她不蠢,在她知道自己要喝多之前,就已经给谈笑发过微信了,谈笑说她正好不知道怎么从酒局脱身,邢愫算是救了她。
她那位置过来要花二十分钟,照邢愫的酒量,要想二十分钟后再醉,喝三分之一就行了。
现在二十分钟到了,接她的人也到了,不过不是谈笑,是她前夫,贺晏己。
贺晏己看到邢愫那样,心疼都写在了脸上。光顾着心疼了,就没看到旁边有个别人,径直走到邢愫身边,蹲下来,要抱起她。
林孽没允许,攥住了邢愫手腕。场面一度变得不可控,他也就没注意到这是他头回主动碰女的。
贺晏己总算看到他,却不想知道他是谁,只说了一句:“麻烦让让。”
林孽让不了:“你哪位?”
贺晏己:“她丈夫。”
这三个字分量挺重的,林孽松了手,但也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把人带走:“怎么证明?”
贺晏己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一定被邢愫拉黑了,就问他借了手机:“过来太匆忙,没带手机,能借我用下吗?”
林孽把手机给他。
贺晏己用他手机很熟练地拨了邢愫号码,听到铃声,从她包里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来电。
他甚至知道她把手机放在包里的哪个小兜里,这些细节都表明他们关系非同一般。林孽无话可说了。
贺晏己把手机还给他:“谢谢。”
俩人刚走,钟成蹊回来了,把照片给他看:“找着了。我传给你,你回去跟老赵交差。”
林孽没看,瞥了一眼地上那双高跟鞋——酒瓶带走了,鞋没带走。
钟成蹊顺着他眼神也看到了:“哪儿的鞋啊?”
林孽把眼回来,“不知道。”
回家的路上,钟成蹊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件事儿:“你愿意帮江弱,不愿意帮忙找奚哆哆,是因为她是女的吗?你怕这事儿后面被瞎传?”
“别人往我头上扣一口锅,我还得上赶着去接?”林孽说。
钟成蹊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这锅已经扣你头上了,你要极力否认也算了,你还出来找她了,全校都知道了,万一后面她出事儿,你肯定脱不了这个干系啊。”
林孽:“她出不了事儿。”
钟成蹊挑眉:“你怎么那么肯定?”
林孽:“她看我空间了。”
钟成蹊:“qq啊?你用过qq吗?你那号不是专门撸游戏的吗?”
林孽:“就因为不用,所以没人看。隔段时间上一次,我都能看到涨了访客,访问记录却没变过,就是说这个看我的人把记录抹掉了。中午我把空间设成好友可见,下午有了一个被挡访客,那人头像是省春晚一个舞蹈节目的合照,奚哆哆是其中一位舞蹈演员。”
“……”钟成蹊理了半天:“操。你好贱啊。”
林孽:“总比蠢强。”
钟成蹊问题还没问完,没注意他的讽刺,接着问:“你个除了学习考试打球健身撸游戏的,怎么会注意到奚哆哆上过我们省春晚?”
林孽就没见过这么蠢的:“那段时间大课间广播只放那音乐,再不知道就是傻逼。”
钟成蹊不说话了,他是傻逼。
林孽又说:“还有空看我,就是没事。”
钟成蹊搭住他胳膊,叹口气:“我特么跟个智障一样。你能给我点发挥的空间吗?”
林孽:“你配吗?”
钟成蹊还真是……无力反驳。“我不配。”




三拾 06
谈笑从局里出来没看到贺晏己的车,骂咧两声,赶紧去了邢愫家。
贺晏己把邢愫送回来,还没走,用她厨房给她煮了萸肉粥,用她的围裙,穿她的拖鞋,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谈笑进门没给他好听的:“你这行为够孙子的,贺老师。”
“没想到会在局上碰到你,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吧?”贺晏己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又说:“我看你脱不了身,邢愫又着急,不帮你去一趟好像不合适。”
谈笑懒得跟他废话:“既然人已经接回来了,就不麻烦贺老师照顾了,也省了小女朋友等着急了。这儿有我,我比您会照顾愫总。”
贺晏己没硬留,关了火,摘了围裙,到玄关换鞋了:“卧室摆台下边第二个格子有解酒药。”
谈笑给他打开门:“慢走。”
贺晏己穿好鞋,拿上车钥匙,最后望了一眼卧室的方向,什么话也没说,走了。
门关上,谈笑骂开了,他那话什么意思?显摆他多熟悉这里?那有个屁用?不还是净身出户、半点关系都没有了?现在知道说软话套近乎了?早干什么去了?
她晚上那局遇上了贺晏己,邢愫给她打电话时她刚准备去卫生间,出门就跟贺晏己碰上了,被他听个正着,她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后面几位老板灌她酒,她惦记着单子没法拒绝,果然被贺晏己钻了空子,先她一步去接了邢愫。
她看一眼被贺晏己穿过的拖鞋,直接扔了,给邢愫重新定了一双。
邢愫一直睡到第二天十点,谈笑一直守在她身边,早上起来还帮她遛了狗,浇了花。她睁眼先伸个懒腰,然后才坐起来,问谈笑:“你不上班?”
谈笑把肚兜放下,走过来:“老板废了,我上个屁。”
邢愫:“你想多了。”
谈笑瞥她一眼:“知道昨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邢愫想了一下,看她:“你没去接我。”
谈笑:“谁接的你记得吗?”
邢愫:“贺晏己。”
谈笑坐下来,抱着双臂:“得亏我来得快,不然你得被他吃一把回头草。”
邢愫不想跟她聊贺晏己,从床上下来:“价儿谈下来了吗?”
说到这个,谈笑姿态都摆高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邢愫点点头,朝卫生间走:“剩下的事你跟老梁沟通,我明天回趟老家,补个护照。”
谈笑答应一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邢愫停住刷牙的手,看着镜中的自己:“周末。”
*
第二天,奚哆哆回来上课了。
本来应该是一切恢复正常,可不知道怎么的,学校开始传她跟林孽在一起好久了,然后林孽劈腿了,喜欢上杨施含了,奚哆哆受不了这个打击,才没来上学。
钟成蹊看见他们在各种群里讨论的截图,都要吐了:“你说他们是不是闲的?造谣上瘾?”
林孽的谣言数都数不过来了,懒得管,没搭茬。
钟成蹊义愤填膺,轻易刹不住闸:“都说娱乐圈真的假的乱七八糟的特别多,放屁,分明是学校里最多。看看这一天天,传的什么几把玩意。”
林孽开始刷题了,耳朵自动屏蔽了在他看来钟成蹊的废话连篇。
*
音乐班教室。
奚哆哆把书整齐摆在桌上,拿书架夹住。
杨施含坐到她旁边,把她书架拿走,书一下就倒了,还说:“哆哆你这个书架好可爱啊,可以给我吗?我拿这个跟你换。”
说着话,她把一只兔子笔袋搁在奚哆哆面前。
这是杨施含示好的方式,每次都这样。以前奚哆哆心软,以为她就是这个性格,大大咧咧的,情商不太高,但人很好,就总原谅她,现在她发现,所谓的心直口快,其实全是她善妒的伪装。
如果真的是好朋友,会在知道对方喜欢的人后发微博公之于众吗?
奚哆哆是很喜欢林孽,高一刚入学军训时她就喜欢了,可她从没奢想过跟他在一起,不光是她胆小,更是她不想耽误人家学习、不想被讨厌。
她承认,她控制不住有集体活动时,眼睛到处寻找林孽的身影,也管不住手总是点开他空空如也的空间,可她没办法啊,她就是喜欢啊。
本来这不是错,被杨施含公布给全校,她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大家的目光了,她总觉得他们再看向她的眼神,全是在嘲笑她自不量力。
昨天早上杨施含甚至当着林孽的面儿讲了这个事,那一瞬间,她又羞又恼,都要急哭了,可杨施含却是一副‘这有什么’的态度,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
包括她此刻的示好,从始至终渗透着一种她杨施含主动示好是看得起她奚哆哆,她奚哆哆就得感激涕零,立马跟她重归于好的感觉。
奚哆哆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配不上林孽,可她配得上一个好朋友。
她妈跟她说过,三观不合适的人就不要往一块儿凑了,也许暂时相安无事,但强扭的瓜不甜,时间久了总会出事的,她相信,这回的经验教训就够惨痛的。
杨施含看奚哆哆不理人,马上嘴脸又尖锐起来:“这也至于?哆哆你以前没这么小气啊。”
奚哆哆被她伤够了,一次又一次的,这中学还没毕业,就让她见识了女人可以有多少张皮。她阅历太浅,也没什么智慧,被吓到了,想及时止损了。
杨施含耐性没了:“奚哆哆我真没见过你这么虚伪的,喜欢林孽,吊着郭加航,还在我这儿装小白兔?别装了,我早闻见你的骚味儿了,诚实一点不好吗?”
骚?奚哆哆一脸惊诧地看着她,她从来不知道,在杨施含眼里,她竟然是骚的。
要不是上课铃响了,奚哆哆真想好好问问她,她怎么就骚了。郭加航喜欢她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喜欢林孽她有去大张旗鼓地给人家造成困扰吗?她只是在该学习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她知道这不对,但控制不住啊,他那么优秀,很难不喜欢啊,这怎么了嘛?
奚哆哆心情糟透了,课也听不进去了,趴在桌上,整个人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偏偏科任老师还点她名回答问题,她反应慢半拍,老师叫到第二遍时才站起来,站起来发现她根本没听到问题,张口结舌什么都说不出来。
老师瞪了她一眼:“再不认真听课就给我出去站着!”
奚哆哆脸都红了,脑袋几乎要埋进桌堂里。
杨施含在这时候接话儿:“想什么谁不知道啊?魂儿都飞文化班那边去了。”
哄堂大笑。
奚哆哆攥紧了拳头,眼泪掉在桌面上。
然而老师并没有马上制止,而是等他们笑的差不多了,才拍拍讲台,说了句:“好了,乐两声应该都醒了吧?咱们接着上课。”
她用奚哆哆给大家取乐,以赶走他们的瞌睡虫……
奚哆哆突然就不想上学了。
上学有什么好呢?考大学有什么好呢?
*
邢愫下午去了趟公司,又去了趟离公司最近的第一军工厂,看了眼工作进度,这一眼就看到了五点半,还是老师的电话把她从工作中拉了出来。
她边往外走边接通:“说。”
老师继上次在邢愫面前暴露短处之后就不好意思找她了,可又不想给她留下这个印象,就有把她再约出来一回的打算,一是解释他阳痿这事儿不经常是,可能就是太久没做了,那玩意儿生了,希望她体谅。二是想再跟她试一回。
他跟贺晏己是同学,都喜欢邢愫,邢愫选了长得好看的贺晏己,他一直不怎么服气。
虽然说贺晏己出轨了,那邢愫也不后悔,因为丑的这个不仅丑,还阳痿。她身为一个女人去做选择,是不会带上人性的。
牺牲自己造福人类的事,她这辈子只干一件就行了。
老师酝酿了半晌,才说:“你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了,我去给你送一趟吧?”
邢愫没让:“东西不要了。”
老师的路直接被她堵死了,可机会不是每天都有,他不想错过:“这东西我没法扔啊,要不你把地址给我,我寄给你?”
横竖就要知道邢愫住哪儿,邢愫听出来了:“我去拿。”
老师的计划又被她掐死了,不挣扎了:“我在学校,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邢愫挂了电话。
军工厂离市远,她的位置到六中要两个多小时,到时已经到下午放学时间了。
学生们陆陆续续往外走,路过她时都要看上一眼——她穿了身西装,军绿色的,里头一件开领衬衫,倒三角里是嫩白的肌肤,隐约可见到事业线。
她这身打扮在工作场合没什么问题,在学校就有些违和了。虽然学校并没有规定老师要穿什么,但女老师们都很默契地选择暗色、保守甚至有点老土的衣裳,似乎只有这样,她们才是合格的老师。
邢愫浑然不觉自己成了一道风景线,给老师发了个消息。
老师很快过来,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见到邢愫有点高兴,又有点紧张:“等很久了?”
邢愫没答这话,朝他伸出手去。
老师停顿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把纸袋交到了她手上。
邢愫拿上东西要走,冷不丁一抬眼,看到一个身影。
老师没注意到她的眼神,满心思想着怎么留住她,试探着问:“既然过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学区这边有几个店菜做的不错。”
邢愫盯着那身影。
老师看她没着急走,以为自己有戏,又说:“我现在定位子,你想吃什么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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