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他
邢歌说,上了初中就是大人了,就可以为自己负责了,她虽听得一知半解,但她想自己为自己负责,所以她不能死啊,死了就没了啊。
果不其然,这一回,任邢歌百般求情,邢愫也还是没逃了去外边跪着的处罚。
那天特别冷,邢愫只穿了姑姑给她织的小毛衣,扣子早已经在挨打时被揪掉了,毛衣里边还有一个秋衣,不过很薄,也不抗风,冻得她嘴唇都紫了。
她那个窝囊爸爸纵使于心不忍,也不敢跟她妈对着干,整个过程装聋作哑。最后还是邢歌偷偷跑出来,给邢愫穿上棉袄,跪着抱住她:“愫愫不怕。不怕。”
……
往事重现,每一帧都真实得像是回到了过去,邢愫从梦中惊醒,坐起来第一件事不是‘还好只是梦’,是还好在晚上,没人看到她的恐惧。
她喘了几口气,闭上了嘴。
就这样静静待了半分钟,她看向睡在她旁边的林孽,他似乎是累坏了,睡得很香,睡颜很好看,伤也很明显。
她轻轻拿开他攥住她胳膊的手,下了床,在门口的柜子上拿上烟,走到客厅窗前。
打开窗户,她拿火机点烟,可这火机好像是坏了,怎么都打不着。开始几下她还很平静,到第三下,她把火机奋力摔向地面,它惯力滑向电视柜,与金属包边擦出火花。
她蹲下来,双手腕掌轻轻抵住双眼,肩膀有在微微地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从身后搂住她,把她手拉下来包在自己手里。
邢愫没回头:“我把你吵醒了。”
林孽问她:“冷?”
“不冷。”
林孽仍然搂紧了她:“你在抖。”
很奇怪,邢愫突然好多了:“你看错了。”
林孽把蹲着的邢愫抱起来,是保持着她蹲住这个姿势的那种抱。
邢愫皱眉:“干什么?”
林孽就这么把她抱回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再搂住她:“哦,那我冷。”
三拾 26
邢愫后半夜睡得还算安稳,醒来林孽不在床上了,以为他走了。刷完牙,门铃响了,她拿着牙刷去开门,嘴边的牙膏沫都没来得及擦掉。
林孽出现在门口,手里是早餐。
邢愫只看了一眼,没说话,回去接着刷牙了。
林孽给她放桌上:“你有事吗?”
邢愫把牙膏吐掉,漱口:“有。”
林孽语气还有点不高兴,“嗯。”
邢愫微微挑了下唇角,擦擦嘴,走到餐厅,坐下来,拿起金枪鱼的三明治,咬一口,道破了他心里的想法:“等会我送你。”
林孽不会对她承认的:“我叫车了。”
邢愫也没客气一下:“嗯。”
林孽:“……”
邢愫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偶尔看看手机,或者端起拿铁喝一口,完全把林孽当成了一个透明人。
林孽待不下去了,就跟个被邢愫捏住捻子的火药桶一样,她轻轻动动手指,他就炸了。
他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又退回来,把邢愫拉起来,亲上去。
亲还不够,他要把她掫到桌上,掀开她裙子,解裤绳,长手把昨晚上没用完的安全套从旁边吧台上拿过来,撕开,套上,套到一半就猴儿急地堵在了那口儿,直接推进去,往里送,更深入地送……他要让邢愫记住,他是一个昨晚上让她腿软,第二天早上起来,还能让她腿软的男人。
邢愫没拒绝,腿软她不介意,比起这个,她更在乎的是林孽不能让她腿软。
这番较量延长了林孽一个多小时的迟到时间,最后把东西拔出来,套摘了,射在她胸口,喘了几口气说:“你就不能硬送?”
邢愫躺在餐桌上,缓了缓,说:“下回想什么直接说。”
林孽不会,他的成熟要看跟谁比,跟他那帮同学比,那肯定就属他通透,明事理。跟邢愫比,在被她练出来之前,总是幼稚的。幼稚的高中男生很少有会直面自己内心的,普遍都觉得那很跌面儿。
他把裤子穿好,站在桌边,俯身亲一口她嘴唇:“送不送?”
邢愫把手抬起来,伸到他面前。
林孽拉她起来,顺势抱住,让她靠在了自己肩膀。
邢愫说:“等我洗个澡。”
林孽还嘴硬呢。“我只等你二十分钟。”
邢愫洗了半个多小时,那个说只等二十分钟的也没走,就在客厅等着。
洗完出来,邢愫又化了半个多小时妆,拾好已经十点半了,上午的课过去大半了。
终于出门了,林孽跟邢愫一前一后地往外走,刚出一楼大厅,物业的熟人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贺晏己。贺晏己西装革履,看起来比邢愫上回见他那颓样致多了。
他看到邢愫和她身后的人,神情一滞,他慌张了,紧接着,脸白了,话也不会说了。
物业的工作人员看见邢愫,走上来打招呼:“愫总在啊?给您打电话没打通。”
她无视了邢愫身后的人,在她眼里,邢愫跟贺晏己天生一对,他们太合适,太优越,都没理由找其他人。再加上,林孽看起来跟她也不像是一路人,更像是她亲戚家的孩子。
不是林孽像小孩,是邢愫的气场太足了,跟他们物业又有过矛盾,他们对她的印象就固化了,主观观念使他们不会把她和这个学生联系在一起。
林孽在邢愫身后,首先注意到的,是那个男人,他在夜店门口见过,邢愫的丈夫。
邢愫问她:“有什么事儿吗?”
工作人员点点头:“是这样,最近不是防火防盗嘛,检查房内安全设备,物业这边儿没您家密码,几次去也没人在家,所以就给您打个电话,问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邢愫看她已经叫了贺晏己,就没再跟她说话,准备别过。
贺晏己也没留她。
林孽一直在看那男人,他在用力掩饰他对眼前这一幕的震惊和愤怒,可他应该是太在乎邢愫了,或者说,他太在乎她身边站着别人了,那份陌生就装得没那么到位。
对于邢愫来说,这就是她认识的贺晏己,他太体面了,体面到几乎不会当着旁人面给彼此难堪。
林孽没对这个插曲有所表示,也没问题,到学校门口,他解开安全带:“给我发微信。”
邢愫不见得有空看手机:“再说吧。”
林孽最烦她不在乎他的样子:“你不给我发,我就给别人发。”
邢愫太没所谓了:“可以。”
林孽就下车了,什么都不想跟她说了,跟没心的人,没必要。
刚进班,老赵把他叫走了,看到他脸上的伤,问了两句,他不说话就算了,反正他隔三差五打架斗殴,也劝不听。最后就迟到这个问题苦口婆心说了半个小时。
回到班上,上午最后一节课已经结束了。
钟成蹊正在扔江弱的帽子玩儿,一边扔一边讽刺他:“我说怎么戴帽子了呢?闹半天是剃头了,你这是要出家啊?不高考了?要上五台山啊?”
江弱眼里有泪,对面钟成蹊和班上其他同学的嘲弄,他纵使愤怒,也无力抗衡。
林孽进来把帽子从钟成蹊手里拿过来,还给江弱,扭头骂他:“你闲得?”
钟成蹊梗着脖子,歪着脑袋:“你看他那样儿,过河拆桥的东西,咱们帮他他还清高劲儿的。咱们又不欠他的,见面说句话都不会?没长嘴吗?”
林孽没少因为钟成蹊这个较劲的性格骂他:“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钟成蹊不说了,也因为看到林孽脸受伤了:“又跟谁干起来了?卧槽你也不叫我!”
林孽没答,回到座位,看了眼手机,有条微信邢愫发的,她说:“给你发一条吧。”
他就很无奈,跟邢愫一个人生的气,超过他这十来年跟所有人生的气了,她一句顺耳的话都不会说,却总能知道怎样可以让他气到死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
邢愫没去公司,去找了谈笑一趟。
谈笑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干嘛啊,大中午的,你不吃饭啊?”
邢愫说:“林又庭雇了人,要对我动手。”
谈笑以为自己听错了:“雇人?还动手?过家家呢?他姓林的就这点风度?况且他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儿?出口气吗?”
邢愫也觉得有蹊跷,所以才来找她:“过来的时候我查过了,那几个人是城东一个地下钱庄放贷的,平时除了要账,也接一些帮别人要账的活儿,价钱不低。我有想过可能是贺晏己找的那女孩,但她没钱,她雇不起这么多人。所以只可能是林又庭。我最近只跟他们有过矛盾。”
谈笑还是不信:“林又庭不至于这么幼稚啊,咱们也不是没跟他打过交道,除非他换人了。”
邢愫没说话,就看着她。
谈笑被她看的发毛,摇着头说:“你别闹。”
三拾 27
林孽没上晚自习,钟成蹊看他走了,也找老赵磨了一张假条。
老赵愿意惯着林孽,那是他有价值,无所谓钟成蹊上不上晚自习,那是他上不上都没什么关系,他那个成绩,已经没有下降空间了。
钟成蹊要到林孽家蹭饭。他对姥姥那锅卤肉念念不忘,姥姥也疼他,他一去就给他做。
林孽出了校门往家的反方向走,钟成蹊没明白,掉转电动车车头,追上他:“你不回家啊?”
林孽没答,到超市买了一大袋棉花糖。
钟成蹊直接抢过来,打开吃了两块:“你看看你还跟我客气,知道我爱吃甜的就给我买糖。”
林孽懒得搭理他:“脸皮挺厚。”
钟成蹊只是看着傻逼,又不是真那么傻逼,什么不知道啊?他右手把着电动车,左手搭着林孽肩膀:“姐姐不赖,纯又欲,你眼光可以,但你是我哥们儿,我得给你把丑话说在前头。”
林孽猜他没憋什么好屁:“糖都堵不住你的嘴。”
钟成蹊必须得提醒他:“你知道她叫什么吗?多大?干什么的?”
林孽只知道她叫邢愫。
钟成蹊语重心长那劲儿跟老赵有点神似:“她那么有钱,是富二代啊还是怎么来的?你这都了解过吗?我知道你,你不是那种图她钱的,你也不差钱,可是你总得顾虑下影响吧?别说你就想跟她偷偷摸摸的来,哪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学校知道了,管你跟她图什么,就要给你瞎几把安罪名。”
他是真的怕了:“妈的你这绯闻比哪个影帝都多,我光给你解释都解释多少车了?你就不能稍微对你自个儿上点心,也让我省省心。”
又是老一套,林孽跟他说:“你把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放学习上,你能考北大。”
钟成蹊咂嘴,比他还不耐烦:“你看你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林孽没得可答啊。“那都不重要。”
钟成蹊明知故问:“这都不重要,什么重要?”
林孽想起邢愫那双腿,那对胸,那个常年挂着的、没点感情的笑,可以把她摁在身下、只能他林孽把她摁在身下,最重要。
*
邢愫到公司,孙耀武把她截到了办公室。
他给她扔一沓资料:“这林又庭本事不小,又找着新的接盘的了。”
邢愫看了眼,国安部那边截到的情报是,林又庭承认那批重型武器是sl卖的,但他坚决否认他跟索拉有什么关系,为表歉意,他还低价出售了一批追踪火炮给mi6扶持的机构。
孙耀武说:“出价太低,为降低损失,他又找印度签了几个大单,稳够他回血了。”
亚洲、 非洲、 拉丁美洲,是养肥了美、法、英军火商的重要对象,在西北、sl等国内一些组织慢慢从出口轻武器进步到出口重武器之前,也是被宰的对象,经过几年闷声发展,情况好多了。
事实证明,自己站不起来,就永远是个弟弟,永远挨宰。
林又庭这一招很妙,同时也说明一个问题。邢愫说:“他渠道越来越多了,而且有人买单。”
这也是孙耀武要说的:“咱们建立一条成熟的关系链,要花多少时间?你也知道这几年咱们都是怎么过来的,一个单追两年的时候都有,他怎么能轻轻松松就让印度给他接盘了呢?”
邢愫更确定雇人找她事儿的不是林又庭本人了,虽然这么硬猜有点牵强,但她的直觉一直不错。
女人能用直觉的时候,就用直觉。
想要动邢愫的很多,但挑这个没什么特别、又岁月静好的时候对她下手,就只有最近跟她有矛盾的林又庭,贺晏己那女朋友,这俩人。
贺晏己那女朋友找过她一次,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钱,穷成那样不可能有钱雇人搞她,这么一来就只有林又庭符合条件了。
林又庭把sl经营得不错,有那份头脑跟mi6周旋,还有关系可以在最快时间内把武器销出去……
他可能会因为邢愫摆了他一道就玩儿这种下三滥的游戏吗?
正常情况下,难道不应该是吃她的单,或者脏她的客户吗?
邢愫很少这么工夫去琢磨一件事儿,她觉得这也算是第六感给她的暗示,如果林又庭那边确实有蹊跷,那她必须得停下手里的工作,先去弄清楚。
只有事情清楚明朗了,才不至于在以后的工作当中,突然被他阴一手。
孙耀武跟她说:“跟克里莱奥的合作你亲自跑一趟吧。”
先前德国克里莱奥有意以成本价对我国销售世界上最先进的坦克及其全套生产技术,但因为价格问题,无疾而终。
邢愫对他们的技术很信任,实在不想放弃,就一直有跟他们联系,希望下一次合作早点到来。
克里莱奥方面看中我国陆地作战的实力,在上次合作失败后,也一直在找新的机会,邢愫现在就想要他们的技术,但钱不够。
如果这次在俄罗斯军事活动上,可以卖给俄方急缺的海军设备,比如西北的新一代明星产品——护卫舰几个系列,那就有钱把德国最先进的坦克技术入囊中了。
计划是这样的,可sl这回跟m16打交道一点亏没吃,让孙耀武有点慌了,林又庭有能力另谋出路给自己降低损失,说不好也有能力在西北和俄罗斯、德国之间的合作上从中作梗。
西北念他跟他们是关起门来的一家人,关键时刻会抬一手,但他们不见得会打这份情。
邢愫也有此意:“我准备准备,尽快。”
孙耀武比她急:“你别准备准备了,你不行下午就去吧。”
邢愫有自己的节奏,没多待:“走了。”
谈笑在西北外边等着她,见到她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两张照片:“看看。”
邢愫看一眼,她所认识的林又庭正毕恭毕敬地请人下车,那人戴了半个面具,脖子上有旧伤,口子深,颜色重,触目惊心。
她抬头:“哪儿来的?”
谈笑说:“nsa(美国国安局)早年用卫星网拦截入侵账号,这组照片就是那些账号其中一个里的。当时他们应该是查过,没发现什么异样,所以就没管。这是后来nsa内部有鬼,私下出售这些账号信息时,流到黑市的。我本来没抱希望,就是想随便问问朋友,没想到真有林又庭的料。”
邢愫没见过这个脖子上有疤的人:“这人能查到吗?”
谈笑觉得够呛:“我真没见过他。”
邢愫知道了。
*
sl二部。
林又庭站在门口,站得笔直,却并不淡定——额头的汗出卖了他。
坐在他面前卡座上的男人,穿件黑色衬衫,戴着面具,脖子有疤。
他不说话,林又庭也不敢说话。
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他站起来,沿着卡座走了一圈:“找过邢愫了?”
林又庭否认:“没有。”
他走得很慢,半分钟才又绕完一圈,重复一遍:“找过邢愫了?”
林又庭汗更多了:“先生,我不想甩锅,但那天当真不是我下的这个命令,您了解我,我找人也不会找几个混混,打她一顿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男人听完,停住,转过身来:“我只看到了结果。”
林又庭就把整个来龙去脉再次掰碎了,跟他解释:“我们不是要想用西北那批重武器打开跟索拉几个恐怖组织合作的市场吗?那批武器都有编号,mi6不用查就知道出自我国西北,而我们是在私底下阴了西北一把,拿到的那批武器,见不得光,所以西北就成了mi6的调查目标。”
男人没说话,他接着说:“这我们也不能控制,而且您说过,军火市场上只有利益,没有盟友。”
“但没想到邢愫有后招,她直接去了一趟韩国,咱们跟三星合着阴西北那事儿就没瞒住。后面她找上门来威胁咱们,我也跟您汇报了,您让咱们sl主动跟mi6接洽,低价卖给他们一批火炮,把诚意做足了,然后再把印度那几个单定了,以降低损失。”
“我们的危机过去了,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小儿科的找她茬?这没道理。那天是副手曲解了我的意思,想着这亏我们吃了也就吃了,但不能让她偷着乐,就找来几个人,想让她吃点皮肉之苦。”
话说完了,男人没表态,他又补充了两句:“先生,我以您的身份在sl这么多年,我自认为我就算没功,也不至于有过。这事儿不是我指使的,却跟我脱不了干系,我知道我现在怎么说都有点狡辩的意思,但我还是想跟您交待清楚。您要是想定我的罪,我认,但这不能作为否定我忠心的凭证。”
sl是林又庭的,而他这个众所周知的林又庭,却只是真正的林又庭找的一个替身,本名叫严苛,他在sl创立初,就以林又庭的身份奔走于各种军事论坛、武器交易市场了。
真正的林又庭,是站在卡座前头的男人,戴着半扇鬼形面具,脖子、脊梁上都是疤。
sl的所有合作价值判断、重大决策都来自林又庭,严苛只是一个执行者。
至于林又庭为什么找个替身,严苛不知道,sl知情的几个人也都不知道,他们对林又庭,向来知之甚少,这么多年在一起工作,也只知道他坐过牢。
林又庭在以往跟西北的接触中基本摸清了他们的路数,但邢愫这个人有点摸不透,她能被抓的把柄几乎没有,整个人平淡如水,可拳头是真的硬,拳拳击中要害,跟她打交道就没占过便宜。
这回被她翻盘,他当时就命令sl上下跟西北保持距离,结果严苛抽风了,雇人去找了她的茬。
邢愫肯定会猜到是sl干的,偏偏sl刚刚漂亮地解决危机,这两件事完全不像一个人做的,她一定会有所怀疑,而不管她怀疑什么,都有可能成为sl覆灭的一把武器。
这是常识,当一个人发现竞争对手什么事情做得前后矛盾,她会从下意识里开始防备。
那接下来,这个竞争对手的任何行为,都会被她抽丝剥茧地挖掘所有可能性。而这人要还算聪明,那就等于sl将要在她眼里透明化了。
林又庭走了那么多年,sl从名不见经传,成为国内仅次于西北的军火出口单位,十步有九步是铤而走险,干过的违反国际法的事情,实在不少,如果被邢愫盯上,真就进退维谷了。
如此,他就必须得赶在她了解这其中的缘由之前,先找她坦白,解释那几个混混的事儿。跟对mi6一样,姿态放低一点,把诚意拿出来。
怕她倒不至于,主要是他想求稳,做了几年牢,总归是有好处的。
他坐下来,跟严苛说:“你去了解下邢愫的行程。”
严苛见他没怪他,头点得勤:“好的,我马上去。”
他人一走,林又庭把面具摘下来,眉目俊俏,一点都看不出来有四十岁。
四十岁了,他都四十岁了。
他摸摸这块面具,修修补补那么多年,早没了施琪的温度,可他就是不想扔,这是她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了。
哦不对,还有个儿子,施琪给他生了个儿子。
三拾 28
姥姥看钟成蹊来了,如他所愿给他做了卤肉,蒸了米饭,还煮了几颗青菜做码子。
钟成蹊晃着姥姥胳膊撒娇:“还是姥姥最好了,我妈成天让我去吃糠,她说我不配吃她做的饭。”
姥姥能想象到他妈那个嘴脸:“你妈就是馊事儿太多了。”
钟成蹊点头如捣蒜:“姥姥你说的太对了,屁事儿太多了,成天絮絮叨叨的。”
姥姥被他逗得嘴都合不拢了。
钟成蹊父母感情很好,就是都有点话多,有事没事打嘴架,钟成蹊被他们影响的,也有点贫。 不过这孩子很会哄人,可以看出来是长在那种和睦的家庭。
相比之下林孽话就少多了,也是她没照顾好他。林孽小时候,她更多时间在跟人打架、打麻将,没空陪他,他都是自己玩儿。
说起来,孩子的性格真跟家庭环境脱不开关系。
姥姥文化水平有,就是这些年没用到了,显不出来了,但父母关系影响下一代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钟成蹊缠着姥姥,林孽在厨房做牛轧糖,照着网上搜出来的教程,先化黄油,然后把棉花糖倒进去。只是这玩意没说倒多少,他没经验,直接半袋进去了。
“操!”他又手忙脚乱地往外捞。
姥姥听到动静:“干吗呢?”
林孽没答,他也顾不上,棉花糖放太多了,要粘锅了,他只好再倒点油,手一抖,油又多了,锅里泛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气得他差点把锅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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