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他
邢愫踮脚薅起他衣领:“你不要命了!瞎他妈跑什么!”
林孽胳膊受伤了,却依然不影响脸上的笑,还有把邢愫揽入怀里的动作。
邢愫不给他抱,猛地推开他,又在他身形一晃时着急的去扶。
林孽顺势搂住她,下巴垫在她肩膀:“脸都白了,你是不是爱死我了?邢愫。”
是啊。邢愫挺不住了,回抱住他:“你吓死我了……”
林孽在她耳边低低地笑:“他们欺负你了吗?”
没等邢愫说话,他又说:“我来接你回家了。”
邢愫运气不多,不知道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如果遇到林孽消耗了太多,她可不可以用其他东西抵押,以换跟他走完这一生?
她有钱,实在不行命也可以,来世的,生生世世的,她都可以拿来换。
周围人喧马嘶,她又逼自己去忽视那些声音,包括警察在他们身侧大声呵斥,甚至动手要分开他们,要对她实施抓捕……都不能影响她要靠在林孽胸膛。
他说的没错,她爱死他了。
*
因为爆炸装置没有被充分引爆,所以没有造成死亡,只有十多人重伤,二十多人轻伤。唯一一个死亡的汪明月,死于枪击,当场毙命。
汪国晖失踪了,邢愫、林孽因为扰乱警务人员执行公务被予以罚款。
英方分析人士又站出来了,说这次恐怖袭击是西北的杰作,西北要死无对证。英国大肆宣扬这一猜测,各路人士跟紧大势,提出各种论点论证这一猜测,致使英方联合伙伴国家对中方工业产品加征关税,严重影响了西北在国际上的业务往来。这就是英国方面想要看到的,也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先前没有直接把证据拿出来,是邢愫考虑到了一些政治问题,在英方没有明确,或是苗头要对中方实施相关制裁的情况下,她必须得采用迂回战术,所以就有了她去找汪明月那件事。
这是在试探,以中方一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政治立场来看,邢愫的行为是没问题的。
现在汪明月已经死了,英方也明确拿她的死作文章了,那邢愫就直接把西北出入库数据、汪明月被中介诓骗、利用的聊天记录,视频通话等等搬上了听证会,以证清白。
只要能证明汪明月的武器并非来自西北,那西北就没有主导恐怖事件、杀人灭口的理由。
却没想到,这些证据并未被采纳。
最终还是中方外交部发布通知,以西北出示的这些证据足以证明其并未触及相关法令为由,要求英方解除对中方的贸易制裁,这场针对西北的阴谋才渐渐落入尾声。
此次事件中,中方外交部没想到邢愫会把证据准备的那么齐全,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而邢愫却是再次被教育,没有国家支持,没有国家作为强有力的后盾,黑和白都是别人说了算。
既然汪明月在游行中杀人的武器并非来自西北,而具体来自哪里那名中介表示并不知晓,英方也没有在他身上挖掘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最终还是按包庇罪对其裁定,随后遣返至本国服刑。
至于恐怖袭击,由于现场并未留下证据,所以就像英国以往每次内乱一样,不了了之了。
林又庭因为英国内忧外患,再加上与中方的贸易拉锯战中元气大伤,占了个便宜,没被继续追究,只是签了几个霸王合约,还算在他可接受范围内。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邢愫跟林孽在被英国警方罚款后,就回了国,下飞机直奔医院。林孽胳膊上的伤得换药。
姥姥追到医院去,在手术室外边,第一次看到邢愫,她什么话也没说,给了她两巴掌,谈笑急了:“你这老太太……”
邢愫拦住她,没让管。
姥姥打完这两巴掌,也没说话,把手里的保温盒递过去。
邢愫没接。
姥姥就扔在她身上:“饺子,刚煮的。”
邢愫低头看一眼保温盒,再看向姥姥时,她递过来一副餐具:“趁热吃。”
她没有说其他话,但邢愫懂了,两巴掌是怨她,怨她让林孽陷入危险,而这碗饺子,是接受她。也许因为她是林孽豁出命去挑的人,她不接受也得接受,也许是她从来接受林孽的选择。
这第一种是妥协,第二种是尊重。
邢愫更愿意相信,能教出林孽的人,对他的选择,是第二种方式的接受。
三拾 75
邢愫把林孽安全送回国,又返回英国去了,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她再惦记林孽,也得记得她的职责,不过这一次她不敢不报平安了。
林孽胳膊没大伤,好差不多时候,姥姥把他叫到跟前,把从林又庭那儿捡回来的面具,递给他。
他没接:“什么?”
姥姥声音没平时那么有劲了,到底是老了:“这是你爸的东西。”
林孽没吭声。
姥姥又说:“你爸叫林又庭,当年拐了你妈,却没保护好她。后来你妈防卫过当,失手杀了人,你爸替你妈做了大几年牢。他这么做,除了爱她,还因为那时候你妈怀了你。”
林孽静静听着,没什么反应。
姥姥把面具搁在他手上,接着说:“你爸刚进去,你妈就被别人抢了,她生完你得了产后抑郁症,跳轨自杀了。你爸呢,出狱后成了个挺大的老板。”
再细节的东西姥姥没说,林孽也没表现的想知道,姥姥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想听听他的想法,他却只是淡淡地问:“中午吃什么?”
他这态度,姥姥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关于你爸妈,你没有要问我的?”
林孽的语气有点理之当然:“你不都说了?”
姥姥就不再说下去了,也许林孽是对的,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有参与他人生,那没有参与他人生的原因就不重要了。
从此以后,林孽父母的话题就再没提起过。
而林孽对他们之间的故事不感兴趣的原因,却不止是遥远和陌生,还因为在英国时,他已经从汪国晖嘴里知道了。
他早知道他跟汪国晖没关系,这可能是一种父子之间才会有的心灵感应,他跟汪国晖没有,他们也没有相似的五官,那何来父子一说。
林孽总以为自己不在乎父母的抛弃,可很多时候下意识的行为都推翻了这个心理暗示。
就比如在生死关头,他还是威胁汪国晖对他说出了当年真相,他还是想知道。
听完姥姥的版本,他发现汪国晖隐瞒了对他妈的强取豪夺,或许还有更多卑劣的行为,不过没关系,他应该也没几天可活了,弹片进入他内脏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林孽还记得当时有把枪越过他,直奔他们父女,那时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阴谋,邢愫也在这个幕后之人的算计之中。这人就是林又庭。
林又庭会随便找两个人,用他们的生命代价换邢愫事业的终结吗?
也许会,但这代价有点大,也有点浪,商人怎么能浪?所以大概率是他跟这俩人有仇,而唯一能链接他们的,就只是施琪了。
本来汪明月死后就轮到汪国晖了,但警方来的太快,恐怖分子就放了他一马。
如果那时候就医,汪国晖的命是可以救回来的,可在林孽把整件事情的逻辑理清楚后,他没有告诉他,刺入他心口的弹片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会让他在逐渐清晰的痛苦中死亡。
也许是他骨子里就有一些恶,也许是与林又庭、施琪的血缘关系在不被科学解释的领域驱使的他,而无论是为什么,他都见死不救了。
*
施琪的忌日到了,林孽去了公墓。
他站在墓前很久,没有话说,可他又必须来这一趟,他有东西要还给她——那个面具。
面具内侧有行小字,那是施琪给林又庭的,姥姥拿过来不合适,他找不到林又庭,也不想找,所以就给他最爱的人拿了过来。
这个逻辑总不至于是错的。
面具放下,他突然看向很远的地方,那里天和地连成一片,有一种生和死也能同时存在的错觉。风吹动碑前的树叶,他回眼来,说了唯一的一句话:“你应该是赌赢了,他爱了你一生。”
话说完,他转过身,离开。
从公墓出来,有车进去,林孽和车里的林又庭都没有注意到彼此,也都没有回头看,像在明示,这就是他们之于彼此生命的位置——明明是血肉至亲,却生在了平行线的两端,永无相交那一天。
林又庭看到那块面具时,下意识扭头找人,脑子却在转过身去时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找什么呢?
没必要找。
并不是每一种相认都有价值。
很多年后,林又庭死在外乡,生前所有财产尽归国家所有,他的一生被身边人写成传记,畅销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早年混黑,替妻坐牢,中年违反国际法,与恐怖组织交易不断,杀人,嫁祸,还引起中英贸易战,可他对国家的贡献好像也不少,就引发了一些讨论和思考,这样的人,功过能抵吗?
政法界的权威人物根据当年的刑法分析出了很多种答案,每一种都给他判了死刑。
又有很多人分析,这本传记面世的目的是什么?是林又庭属意的?炫耀他逍遥法外了一生?误导一些年轻人可以知法犯法,只要足够机敏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个方向的讨论更是引起轩然大波,直到这本书的作者,跟了林又庭一辈子的严苛,出现在公众面前。他告诉他们,没有人是林又庭,所以没有人会像他一样逃脱法律的制裁。更不会有人因为这样一本记录事实、并未出现具体操作、以及过多形容词用以误导他人的传记,就学坏了。
他以为,他的初衷是警示世人,可显然有人在把公众注意力往偏颇的方向引领。
值得一提的是,这件事、这本书的热度很快被其他事物所替代,没有人再关心林又庭这本传记是不是具有负面意义,是不是该被列入禁书目录。
又过了很多年,这本书被翻出来,被新时代的导演拍成了电影,成就了一些演员。
接着是翻拍,林又庭的历史价值不断翻新……
挺有趣。
也挺现实。
*
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林孽就见了邢愫三回,还跟偷情一样,回来一趟就又走。没办法,这场贸易拉锯战她虽然不是领衔主演,但也能领个重要角色的头衔。
学校里都知道林孽女朋友是邢愫,也知道她正在国际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就对他也尊敬起来。
可最近一段时间,林孽状态不怎么对劲,听他宿舍人说,他好像心情不好,也不跟邢愫打电话了,就怀疑他是不是分手了。
当关于林孽分手的讨论在学校里热闹起来,碍于邢愫太卓越而自觉退散的那些女生,又都复苏了,开始频频制造偶遇,继续给他送东西,做甜品,请教问题。
似乎是跟邢愫在一起过的林孽更让她们有征服欲,她们这一次的进攻,有那么点来势汹汹。
魏罪也好奇了:“你怎么了?最近不太对劲。”
林孽没答,躺在床上装死。
隔壁楼有个参加过知识节目的女生,她好几次在节目上公开赞扬林孽,却在嘉宾每一次调侃她是不是喜欢人家时,微笑着否认,表示只是单纯的欣赏。
那节目魏罪每一期都看,这一期那女生又毫不例外的提到了林孽,还感谢他给了她解题思路。
魏罪挑眉咂嘴:“什么时候的事?你不喜欢御姐了?改这种知青了?”
林孽睁开眼:“狗屁!”
魏罪搬着电脑走过去,进度条拉回去一点:“你看她脖子上这条项链,是不是跟你给姐姐买的那款一样?你当时买了俩吗?”
林孽本来没看,他一说,他定睛看了眼,还真有点像。
魏罪还记得那是月初,林孽第一次参加扩展活动,然后就拿了个第一,赚了笔奖金,接着就去给邢愫买了这条项链,好几万呢。
可能对邢愫来说是小钱,但他们这种穷学生,好几万就是巨款了。
送完没多久,林孽就不在状态了,他问了几次,他也不答,索性不问了。
林孽对那个项链,除了确认一眼,再没其他反应,接着躺床上了。魏罪怕挨踹,也没再烦他。
下午,林孽给邢愫打电话,邢愫给他挂了,发了个忙过来。
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睡到半夜两点,起来到阳台抽了半包烟,再回到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半个小时,他还是把手机拿过来,点开搜索引擎,打了一行字——
‘怎么阻止女朋友穿低胸装?’
他给邢愫买了项链之后,她就天天穿低胸裙子,出现在新闻里的照片也隐约可见到沟,他真的好几把烦。他又不能说,只要说,她就会用‘我想让别人看到你买的项链’来反驳他。
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什么破几把项链,买的时候那卖项链的也没说要配低胸的衣裳啊!这他妈根本就是欺诈!
他为这事郁闷好几天了,茶不思饭不想的。
*
林孽他们学校有个角落允许摆摊,就有学生在那卖东西,商品繁多,其中多是手工艺爱好者自己的作品,要不就藏书,也有卖自己写的书,什么化妆品,名牌包也都有。
魏罪卖考研题,自己出的。
这就是差距,有人刚上大一就开始自己出考研题,还得到了命题组老师的认可,以此赚生活。有人专业课就没及格过。
魏罪印了六十多套,卖到一半他肚子疼,哭爹喊妈求林孽半天,总算把他喊来帮他盯摊位。
多次公开对林孽表示欣赏那女生正好路过,看到林孽这个稀罕人物在这里出现,停在了他的摊位前,拿起一本题库,说:“魏罪的题确实值得买。”
林孽没搭理她,反正都明码标价,要就扫码,然后拿走。
女生还想再跟他说点什么,她认为她都夸了他那么久了,他至少会对她有些印象吧?就在她准备靠近一点的时候,有只手伸了过来,挡住了她贴近林孽的胸脯。
两个人同时偏头,看到邢愫那张冷漠的脸。
林孽有点惊讶,她怎么回来了,又有点惊喜,就忘了说话。
邢愫无视了那个女生,看向林孽:“我去了你宿舍,你同学说你在这。”
林孽问她:“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回来?”
邢愫答非所问:“早上你送我的项链差点被人偷了,我对她这行为感到愤怒,你知道我脾气不好,谁抢我东西,我就剁谁手。”
旁边那女生满脸尴尬,压着脖子上跟邢愫那根相似的项链,丢溜溜地走了。
林孽多日郁闷一扫而光,不顾旁人,手托住她腰,带进怀里:“醋性真大。”
邢愫推开他:“她项链跟我一样。”
林孽才反应过来邢愫这是来兴师问罪的:“那又不是我买的。”
“她在那什么节目上夸你也跟你没关系?”
“这能跟我有什么关系?谁夸我我都管?”
“你这是跟我犟嘴?”
林孽也跟她算开账了:“那我不让你穿低胸装,你还老穿,还天天上新闻刺激我,你就不说了?邢愫,你讲点理,我就五万块钱奖金,我能买两条项链?”
邢愫不说话了。
林孽也不问谁跟她说的,准备跟她各退一步,结果邢愫先一步认错了:“那好,是我的问题。”
谁不喜欢知进退,有分寸的姐姐呢?她太懂事了,闹小脾气都能让人觉得治愈,林孽心都化了,抱住她:“那你以后还穿不穿低胸装了?”
“你不想让人看到你买的项链在我脖子上?”
“不想。”
“我想。”
“那行,你再穿一次,我就把你那些都撕烂了。”
“我再买。”
“你买多少,我撕多少。”
“……”
“……”
不知道他们本人会不会觉得他们幼稚,反正旁人觉得他们不怎么成熟,跟他们平时出现在人前的形象,完全是南辕北辙。
却也正是这一点,充分证明了他们有多爱彼此。
爱就是会让人变傻啊。
邢愫没有对林孽说起林又庭在身为她竞争对手时的相关内容,包括她为林孽放林又庭一马的事。林孽也没有对邢愫说起他父母相关。
他们都默契的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人身上。
这一放,就太久了。
他们却还嫌不够,那要问他们多久算够?
没够。
永远不够。
*
邢愫这一生,被人评价太多,他们作为局外人,兀自决定了她的高光时刻、人生巅峰。可事实上,只有在遇到林孽,喜欢林孽,爱上林孽,这三个瞬间,才是她活这一世的高潮点。
三拾 后记
老赵死了。
往年同学聚会都凑不齐的人,这回终于凑齐了,只是十年,有点久。
老赵的告别仪式在周六举行,地点在圣伯利亚教堂。
他女儿是基督教徒,也就没管老赵生前意愿,硬是把他的葬礼按照基督教葬礼规格操办了。
老赵家里没想着大办,是学校感恩他为了救跳楼的女生才不慎坠亡,特意召集了往届他教授过的学生,准备好好送他走。
这十年来,物是人非,很多人都是出了高中校门就再没见过,这一次重逢,也不光是对老赵的追悼,更是对这些人的凌迟——过的好,那没事,过的不好,当真是踏入人群的每一秒都寸步难行。
钟成蹊带佟眠出席,摆好二人亲自写上挽联的花篮,依礼进入大堂等候。
蒋纯在他们后边,穿着深色呢子大衣,同色蕾丝裙摆的内衬,黑色跟鞋,神情忧伤,早没了当年的机灵劲儿。她跟钟成蹊相视一眼,匆匆别开,退到角落里。
犹记得那时的蒋纯,可是个人来疯,越是人多,越是把大方、健谈表现的得心应手,不知道这十年经历了什么,与过去相较像是变了个人。
佟眠注意到钟成蹊的眼神了,没介意,她允许他年少无知时因为某一个因素迷恋过某人。
钟成蹊却因为在这十年里被她教会了太多,反应过来自己举动的过分后,先道了歉:“对不起啊老婆,走神了。”
佟眠挽着他的胳膊:“没事,这个月你还有两次看其他女人的机会。”
钟成蹊笑出一口大白牙:“那我要是偷着看,你不也不知道吗?”
佟眠没关系啊:“全靠自觉,你若就是个朝三暮四的,那明着暗着我都管不了。每个月三次看其他女人的机会是我做出的让步,毕竟男人、女人,半男不女的人,都不可能永远对另一半保持激情,但你要知道,除了激情,两性关系里,还有一种必须因素叫良心。”
钟成蹊淡淡一笑,揉了揉她的手。
佟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理智又明确的样子,就像当初她冲到他面前,表达她的喜欢。
后来有人问过他,他是不是被吓着了,所以才答应了她,他那时候还不确定答案,答得含糊,慢慢他就明白了,他是被佟眠的自信吸引住了。
有些人,就是会对自己没有的东西生出种迷恋。
现在的钟成蹊在二线城市的市中心开了家网咖,还组了个城市赛都不能突围的野鸡站队,不过他并不以商业化为目的,野鸡就野鸡,倒也乐得自在。
佟眠如愿从事司法工作,成了市人民检察院的副检察长。
两个人崇尚不婚主义,但除了没领那张证,跟夫妻也没什么区别。
或许是因为没有婚姻的束缚,他们反而更能约束自己,对自己的要求一如既往的严格,比如外形的打理,比如保持好学的心态。当然,婚姻作为理由并不绝对。
没结婚的也不少,他们的状态看起来也并非都这么好。
没过多会儿,奚哆哆来了,她穿了身黑裙子,映得肌肤更显嫩白。她变了好多,年少的清纯已经不复存在,但漂亮与当年别无二致。
她跟钟成蹊他们的眼神撞到一起,也不像以前那样害羞地别开,而是微笑,点了下头。
钟成蹊呼出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跟佟眠说:“以前那些同学,最可惜的,就是她了。现在看来,她应该是熬过去了。熬过去就好,熬过去,就都是好日子了。”
佟眠比他懂女人,她在奚哆哆身上看到了其他东西,但她没说。
后面郭加航也来了,他发福了,穿衣裳也没小时候洋气,条纹西装裤勒着白衬衫,一条腰带系不住啤酒肚。头发少了,发际线高了,整个人略显油腻,没当初的狠劲了。
以前他就不配奚哆哆,现在出现在同一场合,如果不提他们那一段,没人会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郭加航眼神略过钟成蹊,最后停在奚哆哆身上。
钟成蹊的角度看他,能看到他满眼遗憾,还有痛苦。说来可笑,明明算是罪魁祸首,却还是叫人因为那副黯然神伤生了同情心。
几个跟钟成蹊玩儿的好的在郭加航后面,看到他直接过去了。
还得说兄弟感情,这么多年不勤联系,见面也没觉得生疏,还能开玩笑:“哟,嫂子也来了。”
佟眠冲他们笑:“你们聊。”
几个人还不让他走:“别啊,就想跟你聊,跟钟成蹊个崽种有什么可聊?”
这要不是在葬礼上,钟成蹊就跟他们打成一团了,最后只是给他们肩膀一拳头:“差不多行了,你嫂子脸皮薄,别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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