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阙上,浮华三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梦见稻谷
红苕的小环立竖了眉毛,红苕抚住她,贞良回头道,“妹妹,我们走。”
说话间又一女子走出来,红苕一看之下,不禁暗疑,还有这等佳人有诗为证
半掩云儿半遮月,半笼眉儿半盈梢,最是人间留不住,束腰婷婷将欲飞。流光几重锁,暗香动黄昏,玉柳弯弯横向月,疏梅朵朵照雪痕。神色本是娴雅,羞怯偏自惑人,娇怜一腔心事,不语胜过千言。脉脉情难,一字曰动人。
红苕打量灵眉的当口,灵眉也自查看她,心想这人好生容色气度,竟不像原先想象中烟花俗气。转而想到因她生出的事端,又是联系到周奉,大是烦闷,心道,那人好不知羞耻,家里娇妻美妾,外面不尽风流是非,偏还来要戏辱我,于是更厌憎周奉几分。
文中时长,其实不过一瞬,凌红苕见贞灵二人一强作冷淡、一不掩恶色,从容欠身道,“红苕见过二位夫人,”细观灵眉,不知她是何身份,于是浅笑道,“南康公主对李夫人我见犹怜,不料府上亦有此佳话。甚让人妒之。”
此言一出,灵眉容色大变,红通了满脸,只因那南康公主是东晋大将恒温正妻,恒温破蜀,掳王妹私藏于偏宅,南康公主性烈如火,带刀欲往杀之,彼李氏在窗梳头,姿貌端丽,徐徐结发,敛手向主,神色闲正,辞甚凄惋。公主于是掷刀,前抱之:“阿子,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遂以善待。
灵眉不知红苕与周奉相交至何,唯恐那厮与她透过什么,登时又慌又恼,那贞良亦沉下脸,牵起灵眉手,轻斥道,“腌臜之人,思念亦是龌龊,哼”语罢拂袖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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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周奉到了金陵,那周成接信早给他觅好了一处房舍,料理齐全,因此除去旅途舟车,并未太辛苦。
与夏天时不同,周奉此至金陵,却是要做长久打算,虽说有太守愿意照持,但只有东风,万事却都不齐备,少不得一一从头做起。好在周奉是个不怕耐烦的,又有出来时家中带来的本钱,上下奔走,左右逢源,到年初六时,黄历说万事大吉,宜开业、搬迁,金陵城周家长丰号铺子,立号开张。
万事俱顺,只是晚间回屋时,一寂冷清。金陵不比北方,冬日尤为湿寒,且南方人家里不惯用地龙,四儿置了几个火炉在室内,仍难偎床褥温暖。
青年男子月余未经女人,那周奉难免寂寞。周成照例又买下两个丫头,皆是玲珑温柔的,摆在房内伺候。一日一个稍胆大的趁他酒醉偷偷爬上床去,周奉唤一声“眉儿”,就着靠近的软躯直压下去,那丫头又羞又怕,闭上眼由他动作,忽一时他住了手,睁眼一看,顶上一双凤目醉意中透着寒寒清亮,她心中猛一慌,未及说话,“哎哟”一声,被一大脚踹下去。“滚,”帐内轻叱,那丫头忙不利儿地羞愧跑走。
周奉斥走了那大胆丫头,一时再无困意,酒热席身,头脑中尽是临行前那晚自己掌着灵眉亲吻的样儿,小娇人低低啜泣,似还萦绕耳边,他五内俱燥,手不禁握住自己下边,昏醉旖旎中,心里头有了呆意思,若是让她柔软香滑的小手握着自己,该是什么样子这样一想,更无法自持,索性自握着那物儿搓动起来。
恰今夜月色清明,透过窗儿照进半边床儿光亮,银白的月光下俊朗男子倚床而坐,凤目半睁,眸光有如流火,从散乱的发丝中偶尔迸燃出星点。薄唇微张,绸衫儿大敞,男子平滑结实的胸膛露出来,鼓鼓起伏。
周奉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迷离的香梦里,月色仿佛是她羞怯的眼,他对着它们敞开自己,展示手心里自己贲张怒发的欲望,想象着,摆弄着,那炙热火红的柱体已经胀痛到极限,周奉毫无耻意,敞着双腿又抽动数下,从枕下摸出一方帕子,是那晚从她手里抢夺而来,低吼一声,尽数射到帕子上。
而后浑身绵软,唯那一根却挺直不肯软下,周奉昏沉沉入睡,越发思念灵眉,竟分不清究竟是欲还是情了。
第二日一早,周成听说了昨晚事,赶来道歉,怪自己安排的不周。最后道,“二爷这样也不是办法。”
周奉刚洗完面,自己整理领口,通体靛青色长袍,雪白内衫,甚是俊朗,淡淡道,“过几日姑娘来了不就好了。“
那周成不料他对灵眉竟如此痴心,赶紧道,“是,我已着人将那人送到京里,只是爷也说了,大节下的不好行事,还须再等一月才好。”周奉想到昨晚光景,俊脸微微一红,戴上玉扳,叹息道,“已等了许久,不差这一时。”
话回济州。
这一日叶灵眉正房内绣花,忽然贞良急匆匆进来,灵眉望她面带喜色,眼圈却是红的,刚要相问,她一下子坐过来,微颤着道,“妹妹快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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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杜家有信儿了”
灵眉大惊之下,不留意绣花针戳上指头,贞良忙笼住她肩膊,“莫怕,莫怕,是杜公子”
灵眉顿红了满脸,一会儿又不敢相信,顾不得吮吸指头,“姐姐怎么知道是他,从哪里来的消息”声音微微发颤,唯恐她方才说的不是真的。
贞良道,“具体我也不知,我只听说是从京里来的,人在太太那边,你快些儿换衣裳,随我过去看看便知分晓。”
灵眉且忧且喜,胡乱换了身衣裳,裹上斗篷跟贞良出去。一路匆匆,近后山堂时却是情怯,一时想,不对,若真是他来,怎能进太太的内院一时又想,或是家中的婆子进来的也有可能。胡思乱想中,小丫环已经掀开帘子,灵眉一顿,贞良扶着她胳膊入内。
尚未站定,太太下首坐着的一个婆子已哭着跪过来,“三夫人啊,啊,三夫人”
叶灵眉定睛一瞧,珠泪亦是滚滚,原那婆子不是别人,正是平江杜家主母管氏的一个陪房,姓王。灵眉在家时,与她并无多少来往,但异乡相逢,自然生出许多亲近,且不说中间还有这许多灾难波折。
灵眉拭去泪水,转面对太太王氏行礼,“灵眉无状,太太莫怪。”
王氏亦拿帕子擦眼,双目红红,摆手道,“快坐下,王嬷嬷也坐下,天可怜见的,可不是佛祖显灵怎的。”边上的老妈妈、郝氏等人忙也跟着唏嘘。王妈妈却道不敢,“主人娘子在,老奴不敢坐着。”王氏闻言暗自点头。
灵眉问王家的,“你打哪儿来家里还有谁”
那王妈妈站着答道,“发水那天,夫人回门不知家里,人口家财全卷走了,只余下大少爷房中的小公子和老奴等五六人。”说到这里,想到当日惨状不由哽咽,灵眉边擦泪边道,“继续讲。”
“是,”王妈妈应一声,“我们几人抱着公子不知去处,也没顾得打探夫人下落,一路讨饭到金陵,天有造化,碰巧遇到原先大伯公子打发人来金陵问信,见到我们相聚了,又到处找寻夫人半月,无有信息,这才领着我们上京去了。”说完偏头向王氏解释道,“太太不知,我们少爷原有一个伯家哥哥,是我们老爷嫡亲侄儿,在平江时住在家里,待他如亲子一般。后来去京中做事,这才躲过大水,也使现下孙少爷和我等有一个归宿。”
王氏最喜听这种恩恩相报的故事儿,频频点头,那叶灵眉心里却是酸楚难当,心道“我只以为他久去无音,或已嫁娶,原来他亦找寻过我”仔细看这王妈妈,穿戴齐整,发梳的光滑,虽不如以往在家里华贵,但用料做工都是极好的,于心慢慢喜欢起来,“看来他在京里谋生不错,也不枉他以往一番宏愿了。”
心中百转,听那王妈妈继续道,“大爷,哦,就是我们现下京里的杜大爷后首又使人南下打听三夫人等消息,恰听说贵府上的一个管家周大爷正在找寻杜、叶两府消息,两下里碰到,真造化了我们大爷命我和杜胜这就接夫人回去,他现在云南采买,回来自当亲临府上致谢。”
灵眉虽失望景阳此次没有亲来,但那杜胜是杜景阳的奶哥哥,随他前年一同往京里去的,便知不会是假,身旁一片赞叹声中,她悄悄儿抬眼,贞良正温和地看着她,目带不舍,灵眉脸儿一红,深深埋首。
接下来的事情便简单了,与贞良、玉芽等话别,两下里均是依依不舍,第三日,灵眉收拾好行囊,正午一过,杜家的车子已候在门口。贞良千叮咛万嘱咐的送到车前,眼见高车大马,红橡木车厢崭新的,马铃儿车铆钉都是铜制,亮光闪闪。贞良放下心来,知这杜景阳必定经营的不错,灵眉此去断受不了苦。
他们出来,车边上候着的两个丫环忙迎上来,一人扶上灵眉,一人接过花嫂手中随身细软,王妈妈上前道,“三夫人,车马已备齐,随时可走。”
灵眉紧紧握住贞良手,四眼交汇,各自垂泪。
“姐姐,”灵眉道,又向后握住花嫂,“嫂子。”哽咽不能言。花嫂恨不能跟随她去,默默低头抹泪。
“三夫人,”王妈妈又上来催,“天短,再不走怕黑前赶不到驿舍。”
终须一别,灵眉松了贞良手,欲待转身,“等等,”那贞良唤,从怀中掏出一大红锦囊来,金银线绣的麒麟不比寻常碧色。
“姐姐这是”灵眉惊问。
“妹妹,”贞良将囊儿塞到她手中,“这里间珠宝本就是妹妹所有,如今妹妹比我更需此物,此去路长,你须好生保重”说罢硬塞到她袖儿里。
“姐姐”灵眉五内俱感,恨不能只此留在这里,守这位异性姐姐过一世也罢,贞良亦泪如泉涌,扶她上车,那灵眉一步三回,依依别过。
鹤来上
且说那小娘子叶灵眉坐上大车,车轱辘一转一转远离周府,她坐在车中思绪万千,紧紧握着手中囊儿,想那贞良临行前说的此去路长,于心无由来一阵恐慌,轻轻掀起车帘,却是已行出许久,把济州城门都扔在后头了。
旅途枯闷,灵眉不免向王妈妈等人问起杜家人在京中光景,岂料那王婆子说一说二再说不出三来,两个丫头剪云、剪月也是恭敬大于知心,多问几句,便推,“夫人还是去问妈妈吧,奴婢们也不知道什么。”灵眉心中落下阴云,隐隐觉出杜胜与王婆二人有事瞒着自己。
这一日行到一座市镇,杜胜命车闹市间停住,隔帘道,“三四日都是小地方打尖,苦了夫人了,这镇上的这间舍所甚好,今日便在这里落脚吧。”灵眉帘内答曰,“不可太过铺张。”
那杜胜笑呵呵道,“嗳,大官人来时吩咐,切不可辛苦了夫人。”说话间早有店伙迎出,杜胜一边吩咐安排上房一边使人拉车驾马进院不提。
剪云服侍灵眉下车,披上大毛斗篷,小脸深埋在篷帽里,随那店伙上楼。开门一看,开阔的一大间,不仅床铺衣柜都是上等的条纹乌木所制,连着屏风、绣榻、妆台一应俱全,不输寻常人家卧房。王妈妈道,“汤水饭食一会子就命人送来,晚上再命店家备一桶热汤,夫人好生洗涮洗涮。”
灵眉点头,“有劳妈妈了,”借故头疼,使她们都下去。原来她心中本存着一段怀疑,方才杜胜答话时分明又说的“大官人”三字,更令人难安。灵眉想,杜胜自小随着杜景阳,以往都唤他“公子”,或“哥儿”,怎地突然冒出“大官人”三字出来。
念之头痛,一时剪云等在外唤门,灵眉正自思索,未听得,两人便自推门进屋,恰灵眉又和衣脸冲内侧躺着的,剪月往屏风里一探道,“睡着了。”接而又叹道,“我看她也怪可怜,都不知去南去北”下剩的话被剪云一把捂住,“你不要命了,瞎点子乱说”叽咕着退出房门。
那灵眉听到此处,吓得一身冷汗,翻身坐起,心道原不是我多疑,恐怕杜胜王婆两个贼人欲假借景阳公子名义诓骗于我,怕就是送去那个甚么“大官人”处,一时心中大乱,又恨自己急于脱开周府和周奉轻信贼人,又忧心杜景阳真实处境,惊悸之下起身,她脚又小,腿儿都棉软了。
晚饭时,灵眉指着桌上饭菜皱眉,“这怎生做的,半点下不得口。”王婆子知她以往在家时最是娇贵,正要说去换几个菜色,灵眉道,“不如请妈妈亲自下厨,做几个家乡甜羹吧。”婆子无奈,虽恨她多事,但当今要务是将她安全送达,只得下去,灵眉又道,“剪云也须学着。”把她也支开。
如此屋中只有剪月一人。正愁如何也将她支走,客栈外间传来马蹄和叫嚷声,剪月支开窗子,原是一座大车停在门口,旁边四乘骏马,一人挥鞭使店伙快快备房造饭。灵眉看这骑马的几人皆是锦衣重裘,行动话语间一派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样儿,猜或是大富贵人家的豪奴。偏头一看,剪月亦伸头张望,便道,“你去打听一下,这些是甚么人。”剪月年小些,没见过这些,又有灵眉坚持,拉下脸儿甚有主子颜色,便也推门去了。
叶灵眉使开众人,匆匆裹上大氅,从床铺下拾起方才收拾的小小包裹,谁知身后吱呀一声,慌得她刚拿住的包袱差点落下。想了想,只得先将它塞回原处,自己装作无事从屏风里出来,与那来人一照面,呆了呆,第一个心思竟然是哥哥救我来了
周奉掩上门,一转身,娇人刚从屏风内走出来,二人两多月未见,她恍惚出落得比以往更美,见到他,呆呆的,他想,可把他的小人给吓坏了,又得意又爱怜,于胸腔内大盛。
“周家哥哥,”灵眉怯怯的,于心实有些怕他,但现下先逃出这里要紧,因此暂把那羞懊害怕放下,捏紧袖子,刚想问你怎知道我在这里的,那边厢周奉看到她穿着,系着大氅,面色变了变,问道,“你这是要往哪儿去”
灵眉又是一呆,一瞬儿间,什么都明白了,杜胜、王婆子,大官人嘴里头酸涩苦辣茫茫地千万种滋味,回过神来,她刷白了小脸直直越过他,直接去开房门,将摸到门闩儿,周奉于身后不慌不忙道,“眉儿。”
他越走越近,灵眉背后窜过战栗,此时他愈是状做无事,她心里头越慌,不料房门似是从外锁住了,怎生也打不开,灵眉急得欲哭,而他已凑上来,浓热的气息喷到耳后,那里便一条线儿烫红下去,直蔓到衣领里。周奉想,我还没怎么样你呢一边抬手欲拉她手儿,灵眉手一缩,背着转过来,那周奉定定看着她,凤目灼灼璀亮。灵眉鼓足的勇气霎时间破灭,只用一双妙目恨瞪着他。
周奉倒觉得有趣似的,一低头,去咬她小嘴儿,灵眉话头全吓住了,转头躲闪,声音里已带了哭腔,“你不能再对我这样”
周奉两指捏住她下巴,反问她,“如今你是我的人,我想怎么样不可以”灵眉还没明白呢,惶惑惑的,眼泪儿大落,一行哭,一行气凑,抽抽噎噎地全被他含在嘴里,背着的小手也被他攥到自己手中,周奉将长指硬塞入她紧攥的手心里,喘息着道,“娇儿,你可想死我了”
灵眉心中大骇,颤颤质问他,“我把你当亲生哥哥,你怎可这样”周奉笑,眼角边漾起细细纹路,风流,“你若愿意,把我当爹爹也可以,倒别有一种情趣。”
这混话说的灵眉俏脸一阵红红白白,周奉则终于可以在她面前做回本色,极尽畅快,见她羞恼不堪的,益发得了意,恰那王婆子在外唤门,“官人,夫人刚才要的羹汤好了。”他一笑,凑近她耳朵道,“咱们开门么,我是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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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打开,王婆子端着大托盘进来,一样样摆到桌上,眼睛看着灵眉,却是对着周奉大声道,“夫人想吃的甜羹,老奴都做得了,大官人一路辛苦,特又多加了一碗参鸡汤。”
灵眉不懂这婆子怎能如此无耻,转过脸就一味讨好那人,仿佛竟无拐骗她的事一般。只是她生性腼腆,又不屑与一个下人难看,自己木着脸儿呆坐在凳上,看也不看他们。那婆子打量两圈,讪讪笑道,“两口子,还是和和美美最好,老奴先下去了。”
灵眉大怒,此番脸儿也气白,转过身,婆子却已退下,她一双美目里盈盈的红红的,极是可怜。周奉欲哄她,她头一偏,转身推挡,“你走,”憋得话也说不完整,咬紧手中帕儿,“你走”
周奉想,这时候倒也不能逼狠了她,把鸡汤推到她面前,嘱咐道,“你莫要哭坏了身子,其他不吃也可以,把汤喝了。”自己先行出去。
原来周成早先在金陵平江走访时先后遇上王、杜二人,彼时那王婆遭难后逃出一条性命,丧家犬一般,略与些银钱便将杜叶两府事迹和盘托出;后首碰到那杜胜,确是奉杜景阳命找寻灵眉而来,不过景阳并不在京中,却早已去了西南。因景阳是由于灵眉才被逐出杜府,杜胜一直怀恨于她,是以周成与他说计划时百般规劝,又许以重金,便也应承配合。
周奉计划好这一切,本欲随杜、王二人一道悄悄上来,亲自接了灵眉一同南下。不料临行前胡太守处有一重要商情不得不处理,是以晚了几天。
掩上房门,转身看到对面另一间上房,里面灯火明亮,外头还站着两名精悍仆从,周奉有些好奇,下楼遇到四儿,见到他,鬼溜溜道,“二爷猜我刚才望见了谁”
“谁”
四儿凑近,“凌红苕。”手指三楼对面那间房,“刚才从那里头出来,坐了车又走了。”
周奉真没料到,想起方才所见守门的两个仆从精悍壮硕,不似普通家丁,倒像是官府的差役一样,便问,“那里面住的什么人”
四儿摇头,“仿佛是一位年轻公子,店伙送汤水都只到门口,底下大堂里还有十几个家奴,
《珍珑阙上,浮华三梦》 分节阅读_20
都跋扈得很。”周奉道,“如此,你们就规矩些,莫要惹他们。吩咐杜胜,叫人抬一捅热汤上去。”四儿明白了,涎笑道,“是。”
周奉晃了一圈,又回到三楼。对门仍是灯火通明,门口两个大汉桩子一样站着,煞是威风,那周奉想,你有随扈,我却有世间难得的小美人儿,不比你还得意些。边想边笑推开房门。
屏风外,桌子上饭菜一动未动,鸡汤早已冷掉,上面结起一层黄油。屏风里,传来淅沥水声,剪月轻道,“夫人,巾子在这里。”
周奉悄悄转过去,只见灵眉只穿了小衣,发儿也散下了,墨一样染在肩头,脸儿低垂,更显得它素白一点浅月一般。她坐在床边上,双手撑在两旁,丫头剪月蹲在下头给她洗脚,两个都没有看见他。
那灵眉一抬头,看到他站在那里,脸上红澄澄立时一片羞恼,眼睛里冒火,脸颊鼓起来,“你怎么在这,出去”
剪月忙站起身,退到一边。灵眉见她这样,更气愤了,小脚儿一蹬,差点将铜盆踢翻,她顾不得湿淋淋的两只小脚直接踩到地板上,气急败坏的,“你出去”又转向剪月,“你让他出去”
剪月边上站得好不尴尬,周奉道,“你难为一个丫头做什么,下去吧。”那剪月如蒙大赦,“是”一声赶紧出去。
旁边的红木汤桶内热气袅袅,周奉微抬眉毛,瞄她一眼,不慌不忙卷起袖子舀出一瓢热水来,回来倒在铜盆内,笑吟吟道,“妹妹这样泼辣。”
灵眉十分气苦,“左右这些都是你的奴才,哪一个听我的”
周奉笑道,“妹妹着实聪明。”抬起头,灵眉立刻一个突,慌得“哎哟”一声坐倒在床上,周奉攥起她一只脚放进热水中,她不妨这样,楞了一下,只这一下,两只脚都已入盆,她两手死死抓着床沿,上身绷直有如琴弦,却连“你做什么”这样的话儿都不敢问了。
周奉拾起旁边一方棉巾,铺在膝上,抬起她脚儿放在上头,厚厚的棉巾裹住小脚丫,粗糙的棉布突起蹭磨娇嫩肌理,灵眉从未对这擦脚的棉巾质感有过如此深的体会,忽而她低唤一声,那厮已扔了巾子,将一只白嫩嫩俏生生的软足握在掌中比划,抬起眼,凤眼斜斜上挑,
“妹妹的脚真小,还不及我手掌大呢”
古时赵飞燕足踏男子掌心翩翩起舞,此刻那小娘子纤弱秀气的小脚丫被男人握着,搁在修长光润的掌心上,怯生生仿如一惊就要跳开的白兔,周奉微微一动,它果然脱兔般收起,那灵眉缩回脚儿,孩子一样地将它们藏在身后。周奉笑,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形将她完全罩住。
灵眉恨不能自己能缩成一个小点,小到他看不见、也亲不到才好,可他舌头已经探进来,她不得不张开着仰高,为防止他身体全压下来双手抬起去推挡,很快变成了攀扶。嘴唇上麻麻木木湿湿腻腻得痛,他咬住她嘴巴的样子像最贪婪的蛇,有唾液哺进来,她被迫吞咽了,脊背立刻泛起恶心的酥麻,他勾缠住她的舌头吸含进去,粗厚的舌裹住她的用力吸吮,咸丝丝的泪水汇入交融的津液里,灵眉想,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可亲的人变成这样。
周奉松开她,他显然还要更多,俊脸潮红,边吸着嘴儿边手脚并用得要爬上去,灵眉则抽抽噎噎哭的不歇,他烦了,红通着眼斥她,“你别哭了”
灵眉何尝不气,也瞪起眼娇叱,“你不可以”
周奉看看怀里圈着的她,在看看周遭,想这我的地盘我怎么就不可以了,遂乜着眼嘲弄她,“嗬,我怎么不可以”
灵眉觉他真无法理喻,他不可以,难道还用说那些个理由么两个都鼓着眼睛怒视对方,各自鄙视对方的无知和不通时务。
最终是灵眉撑不住,气鼓鼓偏过头,“你走吧。”
周奉一楞,我去哪儿
那小娘气他不动,欲推他下去,说的天经地义理直气壮,“我要歇息了。”
周奉怒极,他费尽心血,大道理均也已说白,她应当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怎么还以为亲个小嘴摸一摸就能打发他的么恰她奇怪他还不走,疑惑惑看过来,周奉狞笑,“我就睡在这里”
灵眉傻得要飘了,那呆样子看的他又恨又解气,然后她眼泪又流下来,唰唰的,周奉下面和心里都憋得发痛,不过各自不同罢了,不如强了她,他恶狠狠想,然则“哇”的一声,他一激灵,原那灵眉憋不住,做不到默默泣无声,这会子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开始,就没了完,她两只小手攥着披头散发地大哭,“娘,娘”她唤,不停地打嗝抽气,娇美的小脸皱成烂苹果,那周奉也傻飘了,不知过了多久,“你饿吗”他想到外面的那碗鸡汤,觉得好累,赶了好些天的路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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