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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的肖像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这讯息旁敲侧击,又暗含玄机,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一见之下,只怕要左思右想,坐立不安。
果然见她回复道:“你敢这么做的话,你就死定了!”
我欣喜至极,暗想:她已经在和我打情骂俏了,这般下去,只怕她就要情难自已,神魂颠倒啦。
我兴奋起来,连续发了数十条讯息过去,结果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她连一个字都没有回复我。
我郁闷的几乎吐血,暗暗抱怨挚友先生胡乱指挥,以至于我形势大好,却功败垂成。最终,我只能用自我认知语言驱散心中苦闷,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
等我醒来时,发现窗外又已经是夜晚时分。我的手机悄无声息,并没有任何人与我联系。
我仿佛从天堂跌入了地狱,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泪水在眼中闪烁,闷声哭泣个不停——雪公子与挚友先生都没有给我提供任务和通缉令,我成了吃闲饭的人啦,这让我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我突然感到有人用手轻轻抚摸我的额头,她说:“好啦,好啦,可怜的家伙。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我抬起头,见到女神阁下正坐在我身旁,脸上挂着美轮美奂的笑容,身上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我擦干眼泪,端端正正的坐好,大声对她说:“女神阁下,在下听凭您的差遣,不知您有何指示?”
她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皱眉说:“你以后不许胡乱说话啦,真是恶心极了。真是的,你怎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那样。”
我开心至极,脑袋点的仿佛打桩机一般。
她说:“走吧,我们一起去逛街,让我俩交往的消息在小区中传出去。我打算通过这样的方法让此地的王子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对他们并无恶意。我想通啦,也许我不该瞒着他们,那样会将你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我宛如坠入梦中,咧开嘴,正想大笑。她皱眉说:“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你总是摆出一副低人一等的模样,说话疯言疯语,让我怎么敢与你上街?不许傻笑,不许随便说话,昂首挺胸,目光要严肃而自然,走路时态度要沉稳,衣服不必要穿的多漂亮,但至少要整洁一些,听明白了吗?”
我朗声念道:“身者阴阳精华,性者五行变化,情者欲之凝聚,神者天地之法。”刹那间,我精神抖擞,容貌端正,腰杆挺直,渊渟岳峙的站在她面前,仿佛立地成佛,仿佛转世升仙。
她吃了一惊,上下打量我,笑着说:“你吃错药了吗?这样走在路上,别人以为你是出来打劫的呢。不过确实比之前要顺眼许多,走吧,穿上我给你买的新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
走在小区弄堂之中,那些在空地上跳着广场舞的有闲者纷纷用狐疑的目光盯着我们。女神阁下故意做作,双手如同抱着小树一般将我搂住,将浑身的重量压在我肩膀上,我暗自冷笑,心想:你这是考较我功夫来啦。一时间将气力凝聚在肩膀上,将她脑袋稳稳托起,这样一来,我两边肩膀高低不平,不免惹人侧目。
她悄悄拧了我一把,说:“放松点。别出丑!”手上用力,把我扳回原位。
就在这时,我听见不远处的一位大妈议论说:“这俩外地人怎么好到一块儿去啦?这女的贱,这男的懒,还真是蛇鼠一窝。”
另一位大妈大声说:“还不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呗?这俩人都不是好东西,这女的只怕是下面发痒,满脑子都是男人吧。”
我瞧瞧她的脸色,发现她紧咬着嘴唇,低着脑袋,但竟然一点儿不生气,眼神却满是笑意,她在我耳边说:“听听?人家怎么说你?”
我连忙辩解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咱俩举止端凝,自有沉冤昭雪的一天。”
她窃笑起来,说:“让你占占便宜,可别得寸进尺。”说着,她伸出小手,搂住我的脖子,轻轻在我嘴唇上一吻。
要不是我此刻精神无比坚强,只怕当场就会被她吓死——这可是我的初吻,宝贵的初吻,即使我在向房东出卖躯体的时候,我也不曾献出这最后的防线。
她退开几步,用得意的眼神朝周围瞧瞧,看见那些闲人铁青的脸色,她哈哈大笑,做了个鬼脸,喊道:“真对不住!咱们年轻,什么都不懂!”
我再一次茫然若失,呆若木鸡的站在她面前。刚刚的亲吻在一瞬间揭开了我大脑中某一处封印,我似乎见到了某个女子的脸,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她也在看着我,用疯狂的声音说:“我创造了你,面具,我创造了你!”
她是谁?是我的母亲吗?
梆的一声,我后脑勺挨了重重的一击。我转过头,认出动手袭击我的罪魁祸首是谁了,她不正是曾经与我有过几番缠绵的肥胖女房东吗?
她眼神凶狠,手中挥舞着自己的手机,动作如此狂热,仿佛那手机象征着某种抽象的意义——她逝去的青春,她丑陋的现状,她爆发的怒火,她凄厉的嫉妒。
她骂道:“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胡来?”
她推了我一把,我一屁股坐倒在地,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吐血碰瓷,女神阁下拦在我的面前,歉然道:“对不住了,阿姨,是我们两人行事有欠考虑。”
她也挨了个耳光,清脆响亮,正是此年龄的妇女应有的撒泼功力。伴随而至的是一声辱骂,女房东怒喝道:“滚远点!不要脸的妖精,出来卖的烂·货!你们俩明天就从我的房子中搬出去!”
我抬头望着天空,刹那间看透了这世上的丑恶——在本国,租客的利益完全得不到保障,这一定是体制的问题,吃亏的总是我等小民,这让我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女神阁下唯唯诺诺,将我扶了起来,两人灰溜溜的朝远处里跑去。女神阁下轻轻一拳打在我的胸口,笑着问:“这母老虎怎么像是在吃醋?你到底与她有什么纠葛,快点从实招来?”
我如何能够违抗命令?正色回答道:“在下前些日子生活拮据,与这位阿姨有过数次肌肤之亲,换来温饱之资,总算残存至今。”
她站住脚步,瞪大眼睛,吃惊的问:“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是有史以来我听过的最恶心的事!”
我露出优雅的笑容,说:“在下如何敢欺瞒女神阁下?在下本是童子之身,初次体会男女之事,便是拜这位阿姨所赐。”
刹那间,她仿佛被雷击一般浑身颤抖,我想起祸从口出的道理,一时忐忑不安,以为她要发火,谁知她噗地一声笑出声来,随之一拳击打在我脑门上,仿佛喘不上气来般嚷道:“天哪,天下还有你这样奇怪的人!面具啊面具,老天在上,你真是笨的出奇!”





面具的肖像画 二十四 杀
我对别人的嘲笑习以为常,因为在我眼中,世人是如此无知。他们对种种神迹视若不见,以至于常常有如瞎子一般——他们不见天降洪水的灾难,不见诸神之子的神性,更不见释迦摩尼的睿智,我为何竟希望能受到这样的优待,以至于让自己的卓越被旁人从一开始就领会到呢?
我大声垂泪道:“在下往昔甚是凄苦,为了生计,不得不卖身苟活,还望女神阁下莫要耻笑。”
她笑了一会儿,拉住我的手说:“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我的笨奴仆,当我获准让你重生之后,当你成为血族的时候,你会觉得几天前的事仿佛发生在上辈子那样遥远。你不会再感到自卑和可怜,因为那都是属于活人的悲哀;因为与凡人相比,你天生就将获得高贵与不凡。”
话止于此,她眨眨眼,露出叵测的微笑,又说:“就比如说我,我早在十五岁的时候就。。。。。。”
她后面说的话我一点儿都没听见,因为我及时闭上了听觉,如鸵鸟将头颅埋在沙土中一样躲避着残酷的现实。
————
就在我俩如甜蜜的情侣般聊天的时候,身后的吵嚷声又再度响起。我恢复听觉,回头观看,发现女房东正冲着一位流里流气的男人大发雷霆。
她余怒未消,她需要找地方出气。天哪,当我们进行丑陋交易的时候,我本以为那不过是短暂的堕落,不过是苦难的考验,但她却像着了魔一般以为收获了爱情。看着她扭曲而愤怒的表情,我觉得心头愧疚万分——
我不该收她钱的,而应该支付费用。
我与女神阁下远远站着,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那个倒霉鬼。那人显然是外来的人,我在小区中从未遇见过他。他穿着绿色衬衫,衣扣敞开,露出衣服内的黑色t恤,那t恤上印着可怖的骷髅图案。他戴着一顶红色鸭舌帽,脸色被帽檐的阴影遮挡,仅仅露出一双发光的眼睛,那眼睛懒洋洋的,半睁半闭,就像怄气的学生面对着唠叨的老师一样。
女房东骂道:“你们这些外地人,怎么跑到我们小区里来的?保安都是些只知道吃饭拉屎的废物吗?你们在这儿坑蒙拐骗,吸毒酗酒,有些个不要脸的还糟蹋妇女。总有一天,我非得报警把你们全都抓走不可。”
那人抬起头,我注意到他的嘴唇鲜艳如火,仿佛涂了唇膏。他的脸似乎化了妆,苍白的宛若僵尸。我问女神阁下:“这附近有做摇滚乐队的人吗?此人装扮近似妖魔,当是模仿西方哥特之风的弄潮儿。”
女神阁下摇摇头说,扮出乖乖女的样子,小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啦,我不怎么去酒吧的。”
我神魂颠倒的点点头,继续盯着他猛看,我打算叫他熊猫脸,因为他的双眼被黑眼圈团团包围,看起来有些阴暗。
熊猫脸往前走了一步,与女房东仅仅咫尺之遥,女房东怒目而视,张嘴骂道:“怎么?你们这些猪猡还想耍流·氓打人不成?”
她的唾沫星子飞过短短的距离,溅射到这人的脸上。熊猫脸忽然裂开嘴笑了起来,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打量着在周围旁观的人。
大约有十个跳广场舞的聚拢在周围,其余并无行人。这小区的本地段被这些广场舞大妈牢牢占据,声音嘈杂,吵闹不堪,而且大妈们跳舞的动作很大,行人路过,很容易遭受无妄之灾。久而久之,这地方人人避而远之,仿佛此处受到妖魔的诅咒。
我隐约觉得气氛有些不妙,刹那间仿佛嗅到了葬礼的气味儿。我父母死去时,我在灵堂间站着,在某个时刻,我感觉到了这样的空寂感。就像这时一般,世界万物都隐隐透露出死亡的征兆。
熊猫脸笑着说:“盛宴开始了,我尊贵的女士们!”
他手掌摸了摸女房东的脸,举止异常温柔,她有些不知所措,莫名其妙的微笑了一下,但在一瞬之间,她的身躯一下子缩成了干尸,她身上的血液在短短几秒钟不翼而飞。
女房东如同缺乏支撑的骷髅架一样躺倒在地,此刻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胖,但也一点儿也不像人类。
其余的广场舞参与者尖叫起来,机灵的转身逃跑,胆怯的跌倒在地,剩余的找地方躲藏起来。熊猫脸周围顿时慌乱一片,他迅速转身,从口袋中掏出两柄漆黑发光的手枪,对准逃跑者连续射击。
他的射术很准确,手臂稳健,射击的时候丝毫不受后坐力的影响,那似乎是消音手枪,微弱的枪声响起,仿佛用剪刀刺破棉花枕头一般。逃跑者率先倒地,在惶恐间,我见到她们的脑袋开了花。四位狂奔者毫无机会,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他转过身,将枪械塞回原处,轻轻一跃,跳到躲藏者身边。那位大妈放声尖叫,但在他手掌拂过她肌肤的时候,她也很快干瘪下去,仿佛漏气的气球。
他发出喜悦的喘息声,随手拧断了身旁几人的脖子。此时那些舞者仅仅活下来一人,我认出她是小区中嗓门最大的女人,是广场舞的组织者,是居委会的主宰者。
她往昔的威风早已消失不见,此刻望着陡然降临的恶魔抖动个不停,引以为傲的口舌已经失灵,面对逼近的暴徒,她哭得撕心裂肺,可却发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和女神阁下一起冲了出去,她伸手一推,我呜呼一声,跌落在一旁的草丛,觉得满头满脸都是碎草泥土。等我抬起头时,我发现女神阁下正站在熊猫脸的不远处,而熊猫脸正拥抱着幸存者,尖牙咬断了那女人的喉咙,开始慢慢品尝着鲜血,品尝着他的美味佳肴。
女神阁下目光黯淡,身躯俏然站立在月光之下,熊猫脸将怀中的尸体丢下,发出愉悦的嘶喊声,就仿佛疲倦的人在伸着懒腰。他说:“我本来以为血腥玫瑰会穿的漂亮些,女士,但我见到你显然颇为朴素。”
女神阁下说:“你是魔党的人?”我听不出她的语气,因为她根本没流露出任何情绪。
熊猫脸笑了起来,他用食指摸了摸嘴角,笑着说:“我是萨巴特的人,没错,魔党,你们就是这样称呼我们的。”
他的手指沿着嘴角划下,一道血线从嘴角延伸到锁骨,他用空洞的声音说:“我是来讨债的,女士,我的五位子嗣惨死在你的手下,我连他们的尸体都没有见到。有谣传说,是女士您残忍的杀害了他们,这些无辜的新生儿。或者,至少他们死在了您的地盘。”
女神阁下微微低头沉思,回头朝我望了一眼,我连忙点了点头,说:“是。。。。是王子帮忙收拾了局面。”我这话也不算全然撒谎,雪公子他们至少帮忙处理了尸体。
我为什么要向女神阁下隐瞒事情的真相?我自己也一头雾水。但人脑中充满着令人好奇的奥秘,我对这样的谜题保持着应有的敬畏。
我无意探究其根源。
女神阁下回头望着萨巴特的熊猫脸,她说:“茨密斯族系的人?你是虫蛇?”
他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张开双臂,动作刚健而疯狂,他喊道:“虫蛇!没错,小虫的制造者!我制造的那些孩子,我的小虫们,他们虽然数量很多,但却死的很快。哦,但虽然如此,我依旧爱他们,我会为他们复仇的,女士。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
我想:他也许应该去演歌剧,因为他的动作真是太富有戏剧性啦。
我注意到他的衣服上剪着许多小洞,小洞中有手指粗细的管道在扭动,仿佛备受折磨的小蛇或蠕虫一般。我想:也许他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在顷刻间吸光那些舞者体内的鲜血的。
女神阁下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说:“你这招对我没什么作用,魔党的打手,它仅仅能吸食凡人的血液,却对血族的人无效。”
熊猫脸悲伤的说:“是的,你说的半点没错,女士。但我至少能做到一件事。”他的目光越过黑暗,望向我这边,他说:“我会将那边的尸鬼杀死,将他变成没有灵魂的空壳。女士,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女神阁下笑了笑,说:“你确定要这么做?”
熊猫脸放缓了口气,说:“或者,我们可以达成协议。女士,我带着和平的目的前来,我死去孩子的债务并非不可偿还。我只要你的承诺,女士,我希望你能与我们萨巴特结盟,共同对付此地的王子。”
女神阁下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吗?虫蛇,你真是愚蠢的可以。我本人正是卡玛利拉的人,是该隐忠诚的信徒,你怎么会想到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
熊猫脸偷偷摸摸的朝我挪动了几步,他说:“我可以在一秒钟内将他吸成干尸,血腥玫瑰,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我,相信一位急于为子嗣复仇的亲父。”
他的语气渐渐变得凶狠而残忍起来,如我所说,他应该能成为一位出色的歌剧演员。
女神阁下双手笔直垂落,张开手掌,衣衫和发丝随风飘舞,她说:“我觉得你也应该相信我,虫蛇,你已经死定了。当你对我的忠仆发出威胁的一刹那,你已经连一丝存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注释:
茨密斯族系——十三大血族族系之一,茨密斯族系与拉森魃族系一起组成了魔党(萨巴特)的核心成员。茨密斯族系的人往往显得优雅有礼,但如果有幸深入了解他们的内心,就将发现这些吸血鬼是不折不扣的恶魔,行为举止骇人听闻,有如地狱的魔王般残忍。他们追求超越吸血鬼的力量,从而实现恐怖的进化。最强大的茨密斯族系的人擅长变化形体和样貌。他们的元祖名为茨密斯。
拉森魃族系——十三大血族族系之一,拉森魃族系与茨密斯族系一同组成了魔党(萨巴特)的核心成员。拉森魃与梵卓族系仿佛影子与光一样,代表着血族贵族的两面。拉森魃追求宏大的梦想,但却不期望随之而来的荣誉。他们隐于幕后,往往充当主教、幕僚甚至教皇的角色。他们相信命运,用坚定的信仰紧随着命运之河,奔向血族未来的幽暗彼端。他们视人类如同奴仆或牲口,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们的元祖名为拉森魃。
在黑暗世界的设定中,原仅仅只有拉森魃族系的人无法产生影子和倒影,但本小说中将这一诅咒延续到所有血族头上。




面具的肖像画 二十五 转
那该死的收音机忽然莫名其妙的响了起来,充满乡村气息的音乐从中流泻而出,杀伐的紧迫感笼罩在夜空之中,我望着两位互相凝视的血族,惊慌和担忧在我的心头萦绕,令我仿佛柔弱的孩童,令我仿佛流浪的罪徒,令我无时无刻不深陷在忐忑的漩涡之中——
他们这样一见钟情般的站立不动,难道真的擦出爱意的火花了吗?不,不,绝不可能,但我不能掉以轻心,我必须牢牢盯住这对放肆的男女。
我很快就松了一口气,因为虫蛇像变戏法般从手中摸出手枪,火光连闪,子弹激射而出。女神阁下身子晃动了一下,胸口被子弹射中,伤口中的鲜血喷入半空。虫蛇激动的大声鼓劲儿,开始玩起花样,左右跳动,手枪飘忽不定,火舌吞吐,子弹从各个方向精准的击中女神阁下的躯体。
面前的火力宛若雨滴,但我的女神阁下一步不退,反而向前走上几步。虫蛇似乎受到了刺激,咬紧牙关,也不想露出怯意,他瞄准她的额头,在扣动扳机的同时,大喊道:“下地狱去吧,愚蠢的女士!”
女神阁下猛然后仰,但又如同被弹簧支撑般弯下腰来,短发披下,遮住了她的脸,与此同时,她身上的血液仿佛喷泉般涌出,溅到了虫蛇的身上。
虫蛇露出尖牙,奸恶的笑了起来,他说:“这些都是银弹,女士,我没想到你如此愚蠢,居然硬挺着我的攻势。”
女神阁下平静的说:“我确实没想到,萨巴特现在堕落到这样的地步了吗?居然用人类杀伤本族的武器来对付同胞?”
虫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女士,我的罪孽会被该隐原谅的,因为我们替该隐清理了你们这些叛党。”
女神阁下忽然抬头,秀发从脸庞上散开,露出凶恶而恼怒的神色,她大声说:“住嘴,你不配提祖先的名字!”
虫蛇想到了某个鬼点子,他激动极了,迫切的劝诱说:“我们拥有同样的信念,我们同为该隐的信徒,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
这个该死的诱拐犯,他的话有如冰冷的剑刺入我的心脏,在刹那间,我嫉妒的几乎发疯——如果我不是已经发疯了的话。
女神阁下说:“你们错误的理解了祖先的信念,所以你们十恶不赦,所以你们罪该万死!”
我忽然意识到,这岂不是典型的宗教迫害言论吗?女神阁下虽然令我着迷,却也不能免俗。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显得如此自然,如此义正言辞,如此令人敬仰,我几乎忍不住击节叫好。
虫蛇失望极了,他喃喃的说:“如此再见了,血腥玫瑰,愿你的灵魂回到该隐的身边。”他举起枪,对准女神阁下的眼睛。
女神阁下挥了挥手,动作快的不可思议,虫蛇的手臂突然断裂,他低吼一声,往后退开,同时抛弃手枪,他的反应很快,虽然对发生的情况摸不着头脑,但知道已经被女神阁下近身——手枪已经成了累赘,他必须做好近身肉搏的准备。
女神阁下出现在他背后,紧握住他完好的胳膊,轻轻一扭,骨头干脆的成了两截,他大声惨叫,用尽全力,踉跄的从女神阁下的身边跑开。
女神阁下慢慢踱着步,徐徐的向他走去,似乎在闲庭散步,似乎在欣赏着夜景,似乎在展现着诱人的身姿。啊,她真不愧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当她走路的时候,月光显得愈发朦胧,周围的景色被她的美貌所掩盖,以至于淡化成了模糊的光景。
我想提醒她——这样装模作样容易阴沟里翻船,因为如果我没看错,虫蛇正朝我这边冲了过来。神情凶残而狂暴,仿佛症状爆发的狂犬病患者。
在奔跑的过程中,他的腿也顷刻间掉落在一旁,血液仿佛从排水管倾倒出的废水那样落在地上,他忍住疼痛,竭力一跃,我见到他那张充满后现代主义风格的脸一寸寸朝我撞了过来。
我默念:“古鼎金钟,佛像铜人,万古不化,落于石室。”
他把我扑倒在地,呼吸着冷气,露出可怖的牙齿,但这并非是他心怀恶意的表现,其实他是在忍耐着疼痛。真正可怕的是他身上的十条蠕虫——或者是蛔虫——热切的扭动起来,冲着我身体各处涌去,我想:他大概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快速吸干那些舞者的鲜血的吧。
那些蠕虫毫无作用,我的皮肤变得干枯而龟裂,仿佛树皮一样怪里怪气,它们刹那间钻不进去。他吃惊的想要放声大叫,但我见到他的头颅上下颠倒,呈现出不可思议的扭曲,而他的两条已经折断的胳膊也开始转起了圈圈,带动着他的身躯,就像唱片的螺纹、蜗牛的背壳或是回旋的银河那样,勉强而难以抗拒的转动着,跳起了诡异而血腥的舞蹈。
女神阁下出现在我身旁,目光注视着虫蛇,用温柔而充满诗意的声音说:“玫瑰的花瓣,隐隐展现出一种轮回的美艳,它们绽放的时候,似乎在跳着一支短促而绝美的华尔兹。你觉得我的杰作怎么样,我亲爱的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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