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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的肖像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我露出诡秘的笑容,轻声说:”吃你。”
她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脸上写满恐惧二字,啊啊几声,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她说:“你。。。。你也是吸血。。血族的大人?我还以为你是常人。。。。“她抓紧衣服,紧张的忘乎所以。
直到此刻,她才想起自己的雇主到底是什么怪物。她好不容易逃离了劫难,但死亡的阴影却紧追不舍。随着飞机坠落,保存在飞机上的血液库存全数报销,如果这些血族大人饥饿起来,只怕第一个就会拿她开刀。
她腿脚发软,不知该留在这里,还是回到身后的车厢之内。
我大笑几声,从她手上抓起面包,咬下一块,边嚼边说:“这位小姐,你和那飞行器的机长何等亲密,怎地到了我这驾驶座前却这等木讷?你这是故意歧视,看不起人吗?”
她见我狼吞虎咽的模样,顿时放心下来,笑了一声,在我身边坐下,打趣说:“你这是骚·扰,当心我去你上司那儿告状。”
我吓得变了脸色,哀求道:“小姐呀,在下不过是讨点口头便宜,你怎么做人如此决绝无情?你不念在咱们同舟共济的份上,也该看看咱们共度劫难的缘分不是?都说这做人留一线,莫砸人饭碗,你要找我老板告状,这不是逼我跳车逃跑吗?我要是跳车逃跑了,这大雪天的,你不是害了后面车厢里所有的乘客吗?”
她格格娇笑起来,说:“我就和你开个玩笑,看你叽里咕噜说了这么一大堆的,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呀?”
我见她心情好转,哈哈干笑几声,又开始专心开车。她见我突然沉默,稍稍有些不解,但想起车厢后的雪公子,不由得有些胆寒,于是就留在驾驶室内,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黑夜,以及无边的雪原。
过了一会儿,她说:“你叫面具是吗?真是怪名字。”
我哼了一声,暗想:这女子当面说人是非,当真无礼的很,我此刻暂且忍耐,到了那处村庄,将她抛在那儿便了。
萨佛林吵嚷道:“你的名字确实古怪的很,也不怪别人这般想。”我有些郁闷,不去理她们。
空姐又说:“我叫唐烟华,你可以叫我小唐。面具先生,你也是血族猎人,对吗?”
我点点头道:“不错,不过在下乃缇丰王子心腹之人,他对我倾心信任,远非寻常血族猎人可比。”
她苦笑道:“你不怕他情绪失控,到头来把你的血吸干吗?”
我说:“在下怕的很,只不过他人实在漂亮的很,只要他朝我微微一笑,可把我的魂儿给勾了走啦,他要是想要吸我鲜血,我当即把自己脱得和光猪似的,拼盘上菜,横陈于前,任他折腾,绝无怨言。”
她闻言又笑个不停,但笑了一会儿,忽然鼻子一酸,凄凄切切的哭出了声。我一晃神,差点儿在山坡上翻车,正想出言斥责,她却小声哭泣道:“我。。。。我不想再做这行啦?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我试着安慰说:“怎么这么容易便死?缇丰王子他虽然有些严厉,但绝非不讲情面的人,而且为人规矩有礼,不会为非作歹,小姐你大可放心。”
她擦掉眼泪,双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轻声说:“当初我来这协会应聘的时候,曾以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美差,可以乘坐世界上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可以周游世界——而且都是些繁华的大都市,还可以有充裕的自由时间可以支配,薪水又高,雇主人又长得漂亮。我毫不犹豫从原来的航空公司跳槽来到这儿,当时惹得我朋友们羡慕的不得了,可她们不知道啊,我是有苦说不出,每天晚上都做着噩梦。。。“
说着她捂住鼻子,再一次痛哭出来。
我问:“可是血族之事吓着你了?”
她点点头说:“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吧。我原先以为这不过是王子他的怪癖,喜欢学吸血鬼的方式,躺在棺材里睡觉,直到有一次,缇丰王子的对头派来间谍,混入飞行器的乘客之中,那人当场变成怪物,将我最要好的朋友鲜血吸干,要不是当时飞机还没起飞,缇丰王子能腾出手来将他干掉,只怕我也难逃一死。”
我想起亲眼目睹的血族暴行,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说:“你也见过这样的场景吧,原先好端端的一个人,躺在陌生男人的怀里,眼睛充血,眼神麻木而无神,但我却能感到她心里在苦苦哀求,想要挣扎求生。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连手指都没法动弹。她就这样被活生生吸干了呀,脸色白的就像纸人一样。直到现在,我还能想起她看着我的模样,想起她惨不忍睹的尸体。”
我腾出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像哄小动物一样哄道:“别想了,别想了,要是真难过,你就睡一会儿吧。”
她摇头说:“还有一次,还有一次,我险些也死在这些怪物手里。我记得那是前往一个名叫卡杉德罗的地方,我负责接送一位名叫卡恩的老头,他这模样看起来挺和蔼的,可你想象不到他有多么可怕呀。”
卡恩长老?嗯。。。。事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了,我说:“这种道貌岸然的老头子世上多了去了,见到他们,你只能蒙头绕着走,希望别被他们盯上。”
她眼泪汪汪,双手抓紧制服的裙摆,悲哀的说:“可我没躲开他,我送他回到一处山间别墅里,他。。。。他突然说要吸我的血,就这么毫不掩饰的说出口来,他的眼睛呀,我从没见过那么令人畏惧的眼神,就仿佛一把刀子悬在你心脏最痛的位置上,我。。。。。”
我不解的问:“卡恩老头是现存的最古老的血族之一,如果他要吸你的血,你根本不会有任何察觉,他为什么要直接对你说呢?”
她痛苦的摇摇脑袋说:“他是个荒·淫无耻的老头,他喜欢看见别人清醒时被吸血的样子,他享受我在被吸血过程中的挣扎和哭喊,他压榨我的痛苦,把别人丢入地狱,以便让自己上天堂。我拼命反抗,甚至豁出性命用手去扇他的耳光,但那只能让他更加兴奋。”
我想不出任何话来安慰她,也许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样的经历比被人残酷的侵·犯更无法承受。我只能愤愤的说:“该死的臭老头!”
她说:“被他吸血之后,我变得迷迷糊糊的,几乎丧失了意识,仅留下淡淡的印象。这事还没算完,他让我穿上一件十分暴露的衣服,推搡着带我前往某个豪华至极的宫殿里,我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景象,天哪。。。。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她流着眼泪傻笑出生,眼神迷离而失落,很显然有人对她施展了催眠术,抹杀了她这一段记忆。如果她所说的话是真的,她能够活着走出那个宫殿已经算是奇迹了。
我说:“你至少还活着,空姐女士,有时候遗忘也是某种幸福。当你知道越多的事情,你的存在就越来越危险。唯有全能的上帝才有权知晓一切,我似乎听别人这么讲过。”说这话时,我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我确信,那不是由于高兴,而是出于仇恨。
她用纸巾擦擦鼻子,蜷缩着身子,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迎面而来的漫天雪羽,她长叹一声,不再说出一句话。





面具的肖像画 六 行刑场
我有时会想:血族相对于凡人而言,到底是命中注定的主宰呢?还是苟延残喘的幸存者?
卡玛利拉小心翼翼的遵守着人类世界的规则,甚至不惜帮助人类猎杀自己的同胞。他们吸食人类的血液为生,但他们也同时畏惧着这些弱小的猎物。他们谨慎的控制着自己血亲的数量,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特权,也许更是为了不触怒人类世界的掌权者们。
我对唐烟华说:“我们可能要停下一会儿了,这车也是用新型电池驱动的,运行时间过长,可能需要暂停个十分钟。”她点点头,伸手按着车上的广播按钮,用清晰悦耳的声音将这一消息告知后面车厢的同伴。
我笑着说:“小姐熟门熟路,颇有驾轻就熟之能。”
她笑着回答:“机长大人过奖了,这不过是我的老本行罢了。”
我将翻山兽缓缓停在路边,留下暖气,关闭了其余电路,让车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其实车子没有任何问题,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腾出时间来,深入空姐女士的回忆之中,发现她那段消失的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大脑想要让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我可以感觉到她的脑波在歇斯底里的咆哮,在苦苦泣诉着过往的悲惨,但没人能听见它的声音,因为它在无声的狂啸。
我用诚恳的目光看着她,她似乎有些情动,看了我一眼,低下头,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我探过身子,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闭上眼睛,仿佛认命的新娘般娇羞而期待。
我暗念:灵海幻境如星辰,念中茫茫归空门。
我成功的与她的脑波协调一致,她的大脑对我敞开了一扇时空之门。刹那之间,我仿佛回到了她过往的时光之中,透过她的眼睛,观察着那儿的一切。
一切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之中,我身处在一座广袤的欧式园林之中,文艺复兴式样的雕像和喷泉,巴洛克风格的城墙和长廊,梧桐和樟木,神木林和石竹花,阳光明媚,鸟鸣风吟,这是凡人梦寐以求的度假胜地。
空姐女士被人如宠物一般用一根细绳牵着脖子,走入了那栋城堡之中,走过豪华的会客大厅,扶着金色的楼梯扶手,顺着大理石的阶梯走上二楼的走廊,打开书橱中的暗门,从二楼径直走入密道,随后越走越深,进入了令人血液冰冷般恐惧的深渊之中。
眼前的一幕令我感到大怒欲狂。
那儿有许多女孩儿,每一个都穿着屈辱的衣物,每一个都打扮的十分漂亮,每一个都眼神迷茫,显然中了催眠术,或者被血族吸过了血。
有许多看上去令人作呕的男人在虐待和强·暴着她们。
这些男人并非血族,而是凡人,是社会最底层的凡人。他们身上纹着凶恶的花纹,大腹便便,眼神狂热,由于吸烟或吸·毒,他们的牙齿和面色变得十分不健康,脸型歪瓜裂枣,身上长满恶心的脓疮和疤痕。
而周围有一圈看台,就像古罗马斗兽场的贵宾席一样,一些穿着高雅、养尊处优的人,手中拿着酒杯,嘴里叼着雪茄,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幕。同样的,这些人也全都不是血族,而是某些宗教的大主教,某些国家的政要,以及某个巨擘企业的大富豪。
那些女孩儿十分卖力的配合,无论让她们做什么,她们都不顾一切的迎合,那是被血族催眠之后所造成的恶果。她们受到难以想象的暴虐对待,可却仿佛欣喜的享受着这一切。从她们失神的眼睛里,我能看到那无声的啜泣,以及来自地狱深处的求救。
地上全是鲜血,从女孩儿们身上流下的鲜血,由于恶魔般的酷刑,她们受了令人发指的伤,但她们浑然未觉,依旧任由那些暴徒们折磨。
空姐女士漠然的走上前去,一个丑陋至极的外国男人走上前来,抓住她的头发,想要将她拖入刑场。她不吭一声,随着他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看台上发出一阵虚伪的客套声,台下的表演者们抬起脑袋,看着新来的客人走入看台,我看见那人的脸非常秀气而正直,大约只有十八岁左右的年纪,一头灿烂而整齐的金发,眼珠湛蓝,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惊骇起来。
他怒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些看客们像看着不懂事的小孩儿一样看着他,有人说:“朗利·海尔辛伯爵,这是卡玛利拉给我们的供奉,这些都是他们找来的女巫,敢于反抗我们教会权威的异教徒。今天我们邀请你前来,便是为了让你了解一番这历史悠久的传统。我承认它显得丑陋而荒谬,但从你的祖先开始,这样的传统一直延续至今。你的父亲也曾经是我们教会最忠诚的信徒,是这一传统最坚定的支持者。。。。。“
朗利·海尔辛?我听说过此人的名字,这是法王厅最著名的血族猎人之一,迅速崛起的后起之秀。相比于其余圣殿骑士,他位高权重,家财万贯,他的家族在整个宗教的隐秘历史上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那位劝诫者的话还没说完,海尔辛伯爵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发雷霆,怒火几乎从眼里喷了出来,他说:“你们是一群肮脏的犯罪者,你们和下面这些人都该下地狱!”
那些西方世界老成持重的大人物纷纷站起身来,像唠叨的家长一样开始苦口婆心的劝他,但海尔辛猛然从看台上跳下,落到行刑场的正中,他手掌凌空连抓,那些正在施暴的暴徒们当场被无法看见的力量撕成了碎片。
暴徒们恐慌的惨叫起来,停下手中的恶行,纷纷往四处逃窜,但那个圆形的行刑场仅有一个出口,此刻已经被关闭,海尔辛像雄狮一样四处追杀这些犯罪者,一旦被他抓住,当场就会四分五裂,死的惨不忍睹。
但令人感到有些好笑的是,海尔辛在追逐凶犯的时候,一边杀人,一边发出孩子般的哭喊,眼角似乎还带着眼泪。他不时用手背擦去泪花,抖擞精神,继续追杀,那些大人物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居然纷纷鼓起掌来。
他们说:“精彩至极,恭喜你,海尔辛伯爵,你完全继承了家族的力量,甚至远远超出了你的父亲,也许相当接近了你的祖先。”
海尔辛狂怒的转过身,面对着四面八方的鼓掌者,他用充满恨意的声音说:“你们不配提我祖先的名字,如果他见到你们的恶行,一定会痛恨我心慈手软,饶过你们这些怪物卑劣的生命!”
他的威胁让观众们有些扫兴,他们耸了耸肩,打着呵欠,端起酒杯,懒洋洋的陆续走出了宽广的密室,留下浑身激动的发抖的海尔辛,以及他身旁那些仍然活着的悲惨女孩儿们。
海尔辛重重呼吸,大踏步跃上看台,揪住其中一位观众,那人是天主教的某位主教,也是圣殿骑士团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他被海尔辛粗暴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惊恐的问:“你想要做什么?孩子!”
海尔辛的表情有如毒蛇,他森然说道:“把这儿的女孩儿全都放了,给她们补偿,不许再为难她们。如果不照我说的做,我向范·海尔辛的十字刃发誓,我会把你的老·二拧下来,塞到你的狗嘴里,再砍掉你的脑袋,挂到梵蒂冈教堂的尖塔顶端。”
那位主教被这样恶毒的威胁吓得魂不附体,他颤巍巍的说:“是。。。。是。。。。伯爵,我一定照做,一定。。。。。”
海尔辛手掌凌空一劈,我隐约见到一道闪电划过半空,将十米外的那栋出口大门劈开,那闪电仿佛利刃一般锋锐,最妙的是它悄无声息,令人无法捉摸。
海尔辛坐在看台上,用威严的眼神注视着那位瑟瑟发抖的主教,主教打了几个电话,不久之后,有数位穿着西装的侍者走了进来,将所有女孩儿请了出去。
————
我从空姐女士(我不确定她有没有结婚,但我决定暗地里这么叫她)的脑海中抽身回来,发现她正用不解的眼神盯着我看。
她尴尬的笑着说:“你慢吞吞的,几乎把我的热情给耗没啦。”
我有些担心她认为我是无能之人,但又不想向她证明我的勇猛,只能蒙混着不提此事,挪开脑袋,启动了翻山兽的引擎。
空姐女士问:“你真是莫名其妙的很,我还以为你。。。哼哼哼。。。。算了,我反正也不图你什么。“
萨佛林也问:“是啊,你刚刚有一段时间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忍不住说:“小唐,也许血族的人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么糟。”
她问:“什么?”
我笑着说:“如果你见过人类的恶行,见过人类的虚伪,见过人类的欲·望,见过人类中那些漆黑的心灵,你就会发现,血族还算是一群非常可爱的人。
是的,血族是人类的天敌,是人类的灾星,是人类的威胁,是人类头顶的黑暗,是人类背后的死神。但与此同时,人类为了对抗血族,又做出过怎样残酷的事情呢?
他们猎杀血族,以捕猎女巫的名义,在长达百年的时间里,抓捕、虐待、处刑、强·暴了无数无辜甚至善良的女性。那些道貌岸然的基督教教士们,他们以驱魔的名义侮辱这些女性,用种种匪夷所思的刑罚将她们处死,甚至在死后也不让她们体面的下葬,而是将她们赤·裸的尸体吊挂在显眼的位置,任由那些冷酷而无知的凡人指指点点,玷污她们本已不堪的名誉。
他们有着黑暗的历史,一段无法洗刷的污名,单凭此事,我将永远不信任这个宗教的一切言辞。
你以为基督教时至今日已经改善了吗?
不,小唐,你没有看清他们的实质。因为从本质而言,他们依旧是人类,被种种美好的谎言和教条所伪装起来的丑陋的虚伪的动物,他们有时会克制自己,显得比任何凡人都高尚而慈悲,但他们不过是用扭曲的方式掩盖自己的本质罢了。到了最后,当他们有机会之后,他们将重新露出丑恶的面貌,他们将再度开始他们的异端审判,以上帝的名义,降下自私而大言不惭的清洗。”
说完,我不再理会神情困惑的她,猛踩下油门,令翻山兽狂暴的奔行起来,破开茫茫白雪,驶入了无尽的黑暗。




面具的肖像画 七 外骨骼
翻山兽厚重的玻璃遮住了外面的风雪声,让夜晚显得格外寂静,虽然前方已经没有山路,但在黑暗之中,我不敢开得太快。
我身边的空姐女士困顿极了,居然已经在呼呼大叔。在越野车上下震动颠簸的情形下,她竟然还能睡得这般安稳。我望着她平静安宁的睡脸,想想自己劳苦至今的惨样,心中妒火越烧越旺,开车时故意不走太平道路,磕磕绊绊,起起伏伏,但令我不解的是,她反而睡得更熟了。
不久之后,饶过一个山头,我瞧见远方强烈的探照灯光,如同白色的火炬,朝我们的方向照射着。一公里之外,村庄遥遥可见,说是村庄,不如说是一个孤零零的大型农场,红色木头屋子、黑色的屋檐,大块农田,静悄悄的月光下,那是北欧特有的宁静和与世隔绝。
也不知我怎么想的,好像脑子里灵光一闪,我一个急转弯,几乎从道路上直角驶下,在茂密的寒树森林中穿行,压垮了不少树木,果然只听远处传来刺耳的枪声,石屑飞扬,粗大的树木被狙击枪打断,子弹兀自不歇,在车身右面一米远的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我手忙脚乱的让翻山兽躲到一处山坡之后,农场的探照灯无法照射到这儿。等紧张感一过,我平静下来,反而开始大声喘气,冷汗直冒,推开车门,一咕噜跳了下来。
这么一来,全车的人,无论在驾驶座还是在车厢后的乘客全都被我吵醒了。
无策跑过来问我:“是那个狙击手?”
我指了指地上的大坑,说:“此人武器精良,竟然威力至斯。”
缇丰王子看了看那一枪的效果,居然有些困扰,他苦笑着说:“真亏你能躲得开,面具先生,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这人枪法差?”
他的枪法可半点不差,而我的运气也不能说好。
当我瞧见农场的探照灯时,我突然想起:既然我能看见农场,农场的人也一定能看见我。在这个山脚下,当翻山兽突然从山坳处转出来的时候,那个狙击手一定一直在伏击着我们,或者他能通过定位装置,知道翻山兽的确切位置。
他自然早就知道雇佣兵全军覆没的消息,如果他无法拨通手机,他一定有所警觉。所以当他发觉翻山兽回到射程之内时,他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他冷静而果决,而且反应很快,因为我的转向几乎是临时起意的,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在失去视线的情况下,他盲射一枪,居然仅仅离我们的藏身处只有一米远,这人的判断之准,着实可敬可怖。
缇丰王子说:“你们留在这儿,我去农场将这人逮住。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吗?我倒要好好欣赏欣赏他绝望的表情。”
缇丰王子的速度自然也很快,虽然可能比不上轻蝉大人的爆发力,但当他这样的血族全速奔行时,很难想象人眼能够追上他的身影,而且此刻黑夜无边,缇丰王子绝非笨蛋,他有数不尽的手段来进行伪装和欺骗,躲避狙击手的袭击。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那个狙击手发觉不对,撤离了狙击位置。
缇丰王子朝农场方向望了一下,忽然脸色有些不对,我从隐蔽处探出脑袋,发现天空有一个小小的光点朝我们这儿飞了过来,有些像小型的载人飞行器,但形状却很像人的轮廓。
我急忙说:“这翻山兽有他们的定位装置,他们又派人过来啦。”
缇丰王子回头对所有人说:“躲好,他是我的猎物。”他朝那个飞行物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他说:“黑血屠夫的外骨骼装甲?他们这次为了暗杀我,连压箱底的宝贝都带出来了。”
啊。。。。我听轻蝉大人说过这奇妙的装甲,如同赋予人类另外一层骨骼,长在外部的、坚韧而强大的骨骼,它表面上看是一副战斗装甲,但它内部有着精妙的生物科技,与穿戴者的大脑建立信道。可以感知大脑发出的指令,强化穿戴者的力量、速度和视觉,并能够缓冲枪弹的扫射,保护穿戴者毫发无伤,就像缇丰王子之前所施展的法术一样。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这装甲的模样,它看起来十分紧凑,在肩甲和腿部有着密集的方块状的黑色金属片,头盔的眼睛处闪着红光,背部有两个小型推进器,让穿戴者能够如同直升机一般缓缓飞行。最令我着迷的地方在于,这件装甲的动力不知从何而来,上下根本没有可以安放电源的地方。
黑血屠夫的精英似乎也看见了我们,眼中红光一闪,调转枪口,对准我们。缇丰伸手召唤出黑血禁锢之剑,凌空一斩,密密麻麻的黑色荆棘出现在我们面前,形成了一面大盾牌。敌人疯狂扫射,荆棘墙壁外哗哗作响,但荆棘墙壁将所有的攻势抵挡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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