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的肖像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他稍稍扭过头,朝我眨眨眼,做了个鬼脸,露出梦幻般的笑容,他似乎注意到了我,奇怪,我以为自己躲得非常隐秘呢。其余人倒一无所知,也没留神挚友先生捣鬼。
我光注意着挚友先生,可没留意其中还有我的顶头上司。雪公子穿着黑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最后一个从车里走出来。他眼神平静的仿佛镜面,在橙色街灯照耀下,闪现着紫罗兰般的颜色。该死,这个协会的人一个比一个诱人,我仿佛成了社会上那些沉迷于男星的笨女人,面对这样的场景,随时会因激动而引发休克。
挚友先生小心翼翼的说:”我之前在开车的时候,远远似乎瞧见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雪公子问:”女人的影子?”
挚友先生恭恭敬敬的回答:”是的,但在夜空中一闪而过,我没有看清楚,但她穿着红色的大衣,似乎。。。。”
雪公子感叹道:”就像秋风一样凄美,不是吗?”他往前走几步,说:”这些沙巴特的小喽喽,刚格尔族系的野兽们,这些不懂得诗歌、画作与音乐的蛆虫,他们的存在简直玷污了血族的名声,但他们的死亡却是如此美丽。尤其是这一位。。。。。”他走到血面具最后的猎物身边,看着那散落的脏器,说:”有些像是血腥玫瑰的手法,你们觉得呢吗?”
挚友先生不吭声,他似乎是四人当中地位最底下的人,因为是他开车而来的。
一个肤色雪白的长发外国女孩儿走到零落的碎肉旁,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她,呼吸又再一次凝固住了,她的容貌仿佛滴水的朝花,仿佛罕见的夜卉,仿佛湖边的仙子,仿佛树林中的妖精,仿佛美神维纳斯那样,充斥着清纯与诱·惑、柔弱与刚强,如同幼女般惹人怜爱,但我却察觉到一股凛然难犯的威严。
她蹲下来,用流利的中文对王子说:”缇丰,我觉得也不像是新来的人做的。血腥玫瑰的巢穴,似乎就在附近。传说曾经有好几人在这儿目睹到她。这显然是血腥玫瑰的手法。”
一位披头散发的老外闻言走了上来,他戴着墨镜,一张脸非常年轻,他用别扭的中文说:”很难想象。。。。。。新的人能够杀死五个血族,虽然是小的。。。。小的坏蛋,但对于新的人来说。。。。新的人来说,可能性很小,很小。”
女孩儿又说:”我仔细查看过血尼姑的切口,她是被无比锋锐的刀刃斩断了头颅。而且一击就中,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事后,她的尸体很快就被人处理了,我们甚至没来得及尾随。更何况,那个新人一点儿伤都没受,桑树并不好对付,至少对于初出茅庐的猎人来说,整件事都不真实。”
雪公子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研究街灯,或者像我一样发呆,他问:”你认为是血腥玫瑰下的手?桑树可是她的朋友,她的得力助手。”
女孩儿又说:”她们闹翻了,桑树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是末卡维族的人,血腥玫瑰也许对她感到了厌烦。”她略略沉思,又说:”血腥玫瑰让那个新人带着头颅来领赏,也许是派来了间谍,也许是作为和平的使者,我曾经见过那个新人与保安们动手的监控录像,他动作别扭而笨拙,并非血族,但有些小聪明,拳头很有分量。他做不到眼前的杀戮,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注释
刚格尔族系——十三大血族族系之一,刚格尔身躯中具备狼人的血液,因而有时能变幻形态,成为乌鸦、老鼠或狼形的血族。他们厌恶都市的生活,更向往生活在山林和野外之中。他们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往往如狼人一般对着圆月高歌。当刚格尔族兽化的时候,他们会显示出极端的力量,但也会丧失一部分理性,同时在身上长时间留下野兽的痕迹,这些负面效应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消去。
刚格尔族系为卡玛利拉党的成员,但偶尔有成员加入萨巴特。
末卡维族系——十三大血族族系之一,末卡维的血统中似乎带有难以磨灭的疯狂,以至于他们都是群难以控制的怪人。他们言语紊乱,思路跳跃,精神不稳定,常常做出惊人的举动。但他们也往往具备先知一般的直觉,拥有蛊惑人心的煽动力,他们的法力和煽动力受到血族长老会的青睐,并被血族的王子所重用。
末卡维族系是卡玛利拉党的成员。
末卡维——末卡维本人是十三位元祖之一,创造末卡维族系的人。他无疑是一个精神不稳定的血族神祗,是十三位元祖中最古老和疯狂的家伙。他的疯狂让他能够轻易看破虚幻伪饰,直抵事物的本质,从而获取真相。但即便如此,他也往往装作不知。末卡维族系认为,这世界存在着一张疯狂网络,所有发了疯的血族都能够藉此而将相互联系在一块儿,而组成这张网络的,正是末卡维本人强大的精神。
末卡维与其余所有洪水先民一样,似乎已经不在凡间了。
面具的肖像画 十二 忆
月光照落在街边,四个人当中仅有一个影子。那个影子属于挚友先生,其余三人仿佛午夜的幽灵、无魂的使者、异界的怪物、非生的死人,他们在思索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捉摸着假象的敌人,自作聪明,却沉浸在错误的推断中。而这一切谬误,全都来自于挚友先生最开始的暗示。
我想:他也许在暗中帮助我。
雪公子突然俯身在地,冲着地上的血迹嗅了嗅,那女孩儿笑了起来,说:”缇丰,你的模样倒有些像刚格尔族系的那些狼犬呢。”
雪公子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这些尸体死了不过几分钟。”转过头,对挚友先生说:”张先生,劳烦用手机定位他的位置,我们需要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完成的壮举。”
长发的老外也说:”很罕见,新手能够逃。。逃走已经算是幸运了。但他杀了萨巴特。很怀疑,值得调查。”他这么说着,凑过脑袋,盯着挚友先生看。
挚友先生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一声,慌忙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戴上眼镜,手指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我察觉到些许异常,他手指的动作有些笨拙,与之前灵活流畅的表现迥然不同。他捣鼓了半天,将手机屏幕展示在三人面前,用讨好的语气说:”看,他乖乖在家睡觉呢。这事儿不是他做的。”
我摸了摸怀里的手机,担惊受怕,不知怎么的,觉得自个儿逃过了鬼门关。
女孩儿——我决定叫她夜卉——说:”缇丰,你有他手机号码没有?我们问他几句话。”
雪公子耸耸肩,摊开双手,示意这事儿他无能为力。女孩儿又转过头,瞪视着挚友先生,一言不发。
雪公子笑了起来,拍着夜卉的肩膀说:”你与张先生有什么误解吗?娜娜?我想你们俩并没有太大的交情吧。”
夜卉的声音像是用鼻孔发出来的,听起来颇有怨气,她说:”第一、我不理解为什么要带一位凡人与我们同来;第二,这位凡人偏偏还是个人·妖,一个心理变·态者。”
雪公子大声发笑,给了夜卉一个疼爱的拥抱,对她说:”你是听谁说的?我猜是陆檀小姐,对吗?忘了这件事吧,张先生是一位正常不过的人,虽然有些胆小,但他值得信赖。现在,鼓起勇气,和张先生说说话吧。”
我想:雪公子看穿了挚友先生的伪装,而陆檀小姐显然是流言不遗余力的传播者。夜卉小姐是他的什么人?瞧两人的神态,似乎非常亲密。他们的拥抱紧密而自然,就像家人一样。夜卉小姐应该是他的妻子吧。
我突然产生了失恋般的痛苦,难以名状的失落在心头涌动,我想:她知道雪公子其实是个接近百岁的老头吗?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啦。现在的女人,哪怕长得再好看,也永远学不会理性的思考。他们无法透过表象看到事物的本质,就像他们无法从我身上看到那无以伦比的智慧一样。
所以我一直孤单一人,那是因为女人没有眼光的过错,一定是那样,我不应该为此而自卑,也不能为此而背上黑锅。
我突然涌起了追求陆檀这女人的念头,她如此的热忱,如此的和善,只要我略微暗示,她肯定不会拒绝我。
这样想着,我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夜卉小姐——她或许叫娜娜,但我坚持这样称呼她——嘟着嘴对挚友先生说:”张先生,能不能劳您给那个新人打个电话?”
挚友先生露出奴仆般殷勤的神态,连连点头,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将手机摆在耳边。我顷刻间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我的手机响起,暴露了我的位置,他们将我揪出来,将我好好审问一通。我原本问心无愧,但却突然非常不想被他们知道我躲在这儿,连忙摸出手机,正想关闭电源的时候,我听见挚友先生长叹一声,低声道歉说:”娜娜小姐,我真是没用,你看我的手机没电了。”
娜娜那一瞬间的表情足以令人血液冻结。她不发一语,率先走回车上,关上车门,消失在后座的阴影中。
雪公子用严酷的表情看了挚友先生一眼,似乎在看一条违背训诫的宠物狗。虽然在秋寒之中,挚友先生额头上依旧汗珠点点。我意识到:在这些血族心里,我们这些凡人,依旧不过是他们饲养的牲畜、或者随意支配的食物罢了。
长发老外失望的叫了一声,也坐回了后座上。雪公子说:”张先生,开车。贝雷特,让善后组的人来这边清理掉尸体。”贝雷特抱怨说:”我中文。。。。很差,为什么。。。。”雪公子说:”只说英语也好,他们听得懂。”
挚友先生灰溜溜的钻进车子里,车灯亮起,调转方向,往来路返回。我失神的等了一会儿,确信屋外无人监视,这才绕路跑回了租屋。
我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心头万分沉重,眼前浮现出那一幕幕场景,不由得泪湿衣襟,我想: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即使我睡到中午十一点,我也不过睡了七个小时。这一天天过的真是艰难,让人如何能不难过?
结果我睡到了下午五点。直到我被挚友先生的敲门声吵醒。
他已经除去了脸上的妆容,看起来清新淡雅,俊秀绝伦,仿佛海棠般娇嫩欲滴,仿佛星辰般遥不可及,我真想当场赋诗一首,来表达我心中的倾慕之情,诗云:”芍药花开三月殿。。。。。”
他狠狠推了我一把,凶恶的说:”收起你恶心的嘴脸,先让老子进屋再说!”
我摸摸胸口,觉得被他占了便宜,我想:待会儿我得找机会扯平才行,不然他定然以为我的便宜好占,于是上下其手,狂吃豆腐,长此以往,我身躯娇弱,如何抵御得住?
我一路走一路流口水,他在客厅坐了下来,看了看我,又是一阵厌恶表情。他好不容易定住心神,他说:”我调查过你的资料,虽然你没有留下姓名,但你租房子时曾经有过身份证的信息。”
我”噢”了一声,问:”不知有何不妥?在下有言在先,本科时有一门选修课程逃课过多,因而只能作弊过关,还有一张英语四级证书,是在地摊上三千块钱买来的假货。挚友先生,在下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望兄台高抬贵手,莫要断人活路。”
他笑了笑,问:”你是认真的?这些我还真没查出来。”他翻开笔记本电脑,点开几个页面,将屏幕对准了我。我认出那是我的网上学位证、本科证以及中小学毕业证明的照片,还有我小时候光着屁股的丑陋影像。
他表情有些疑惑,说:”从你的履历来看,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人。从小到大,既没有太过出色,也没有十分糟糕,总而言之还算过得去,丝毫没有引人注目的地方。你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下岗职工,但做起小本生意,生活并无任何困难。唯一奇怪的地方在于,你几乎没谈过女朋友,但也没有任何同·性·恋的倾向,在感情方面是一片空白。”
我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在下心照天地,光风霁月,可称得上是了无尘埃,止水镜湖。当真是纯洁的如同雪莲一般,就等着某位命中注定之人前来相认。”说罢目如朗星,坦荡的盯着挚友先生。
挚友先生伸手指在我额头上一弹,我大叫一声,仿佛被榔头敲了一般仰天躺倒,一边打滚,一边嗷嗷直叫。他生气的说:”难怪你这人没半个朋友,原来这些年活生生给憋疯了。我俩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挣扎着爬起,正襟危坐,不再口吐真言,不过心里的念头却愈发肮脏,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挚友先生见我如此,这才缓缓说:”奇怪就奇怪在于,以你的资历,绝不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困境。在毕业之后,你曾经在网上发布简历,疯狂的四处面试,有几家公司已经给了你面试的机会,你却全部放弃,突然决定去超市打工。”
他的话仿佛在死水中抛入石头,掀起了阵阵涟漪,我想起了以往人生,不由苦上心头。
他又说:”你的。。。。疯病似乎是在超市中得上的。但那也并非关键所在,你被超市辞退之后不久,你的父母就在慈悲镇的一场车祸中双双遇难。在同一年内,你的所有亲戚陆续死亡,如今只剩下一个姑姑,还在不停的从家乡给你汇款。”
我似乎觉得有一股寒气将我缠绕,这并非真实存在的寒气,而是心魔作祟导致,因为我已经连续几天无法感觉到寒冷的感觉了。挚友先生提起这些不堪的回忆,仿佛揭开了一张幕布,露出了幕布下恐怖异常的画像。我蓦然浑身颤抖起来,眼噙泪水,激动的难以自制。
挚友先生说:”当我知道你的父母去世之事时,我本来有些同情你,但接下来的一切却。。。。却让我无法理解。我在网上找不到你那位姑姑的讯息,而且慈悲镇离这儿太远,我无法联系到她。”
我颤抖着说:”求你。。。。莫要打扰她老人家,她。。。。她生性清净,患了重病,不能受到叨扰。”
他凝视着我,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无意寻根究底,唯一可以确信的是:你不是血族,你没有变成血族的渠道和途径。但从昨晚你展现出来的一面看来,你也绝非凡人。至于是什么,我却也没什么兴趣。”
我觉得他有些可怕,不自禁的蜷缩起来,问:”那先生。。。。有何贵干?”
他笑着说:”你看,我昨晚帮了你很大的忙,因而你是不是欠了我很大的人情?既然如此,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组织?赚一些外快?”
注释:
萨巴特——由两个血族族系为核心的血族党派,称为萨巴特,又称为魔党。主张用血腥手段统治凡人,将他们当做畜生般饲养。但由于卡玛利拉(密党)的强势,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实施血腥屠杀。
面具的肖像画 十三 契
我不说话,但我相信我纯洁的目光却道出了一切心声,我知道如何改变表情,从而将心中的感情通过眼睛传达出来,喜悦、癫狂、忧愁、哀伤,这种种难以描述的情绪,此刻都交融在我明亮的双眼里,仿佛化作了直抵人心的桥梁。
他眯起双眼,瞧着我,似乎被触动了心弦,他说:”再这么看我,我就戳瞎你的狗眼。”
我立即紧闭双目,有如高僧入定。问:”先生也有自己的家业?雪公子是否知道此事?不知要在下如何效劳?”
挚友先生笑着说:”如果要让他知道,肯定要把我吸成一具干尸。。。。哈哈,别紧张,我是在开玩笑罢了。他最多不过让我卷铺盖走人。我在血族猎人协会的工作清闲的很,主要负责下洋分部的电脑网络维护工作。因此到了白天,我有充裕的时间忙一些其他的私活。但这些活儿有时一涌而至,我实在缓不出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钱插着翅膀从我眼前飞走,心里可别提多惋惜了。”
我一听”钱”这个字,顿时被迷住了心窍,睁开眼睛说:”可否先告知在下是多大的数额?”
挚友先生说:”上个月完成一单普通的单子,差不多二百万的佣金。如果我转包给你,可以分给你一百万。”
我一听他如此慷慨,可比血族猎人协会的条件优厚多了,但想想协会每月三万的工资以及赏金,心里委实难以定夺。
挚友先生见我面露喜色,却又沉默不语,于是说:”当然,如果协会有通缉令发下来,你可以自行安排时间。我们两人的活动必须偷偷进行,尽量不惊动协会的高官。但大部分的时候,协会的工作与我的私活毫不相干,互不影响。”
我喃喃说道:”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活?难得挚友先生诚心相邀,在下又岂有拒绝的道理?”
挚友先生愣了几秒钟,用手捋了捋秀发,问:”你。。。。。真的答应了?我还以为你会讨价还价呢?”他见我呆着不回话,长叹一声,笑道:”我也不来欺负你,你可知道转包是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叹道:”在下毫无头绪?”
挚友先生说:”我接到委托,自己啥事不干,全都推到你头上,完事儿了你还得给我百分之五十的钱。”
我立时醒悟,笑道:”还得多谢先生想得起在下。”
他一个趔趄,差点翻身躺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用惊讶的语气说:”老天爷,我是在抢你的钱,你是傻子吗?这当口还来谢我?”
我目光一片清澈,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咱俩既然投缘,这区区金钱。。。。。”他手搭上我胳膊,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将我如同陀螺一般当空旋转起来,我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足足转了大约一分钟,他才将我放落在地上。
他问:”还贫嘴吗?”
我奄奄一息,叹道:”再也不敢了。”
他严肃的说:”这样吧,你在我这张纸上签个字,我给你百分之九十五的佣金,如果遇上合适的案子,我会来通知你。”
我软绵无力的伸出手,由于想不起真名实姓,只能按上指印。百忙之中看了纸上甲方的名字,名叫:千峰科研与学术协助办公室。我不由赞叹道:”挚友先生博学多才,心怀天下,这公司名字,当真光明正大,令人望而生畏也。不知其中契约,主要经营何种活计?”
他神秘的说:”主要是偷窃、威胁、调查和打手,当然最赚钱的是暗杀。”
我”噢”了一声,嚷道:”佩服,佩服。”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
他见我已经入伙,对我也信任了不少,说:”咱们这公司,主要是为达官贵人的事项抛头露面,接的都是些至关重要却又异常隐秘的活,有些时候,他们要是赖账,咱们也没有办法。但如此一来,他们也算欠了咱们人情,这么有来有往,圈子网络就算建立起来了。咱们手脚也就广了不少,可活动的余地也就非常可观了。”
我问:”这活计听来有几分危险,不知先生是否需要保镖?”我想自己可以贴身护卫他,说不定还能增进两人之间的友谊,我见电视上那些生死之交都是这么出来的。
他叹道:”别提多危险了。上一次我替某个富翁杀了对头,他这忘恩负义的兔崽子反而派杀手来狙击我,弄得我一整天心烦意乱,家里也一片狼藉,最终只能搬家。”
我不禁问:”那你逃脱之后,他没来找你麻烦吗?”
他轻描淡写的说:”那些杀手一个都没回去找他,大概是任务失败,自尊心受挫,因而跳了皇甫江,化作水下冤魂了吧。富翁先生得知消息之后,心里有愧,又怕被冤魂纠缠,于是从此也不来烦我了。”
我突然老老实实坐直,朝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他笑着说:”别害怕,咱们现在是好兄弟,好朋友啦。”四处望望,又说:”我这公司,目前只有你我二人,但打交道的多半都是些老顾客。我在他们那儿有较高的信用,而他们也多半不会来找我麻烦,出了事儿还能罩着我。你也得加把劲儿,可别把我建立的信誉给糟蹋了,明白吗?”
我心中涌起一股自豪,因为他对我推心置腹,将我当做了知己好友,我对他的非分之想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一股热血在我胸口涌动,我大声说:”在下这条性命,今天就交到挚友先生你手里了,今后无论你有何差遣,哪怕是要在下前往九天摘星,在下也绝不会拒绝。”
他看着我,忽然露出真诚的笑容,问:”面具?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偏找你入伙?”
我不假思索的说:”因为。。。。友情。”
他点点头,声音坚定而果决,说:”因为友情。”说着,他在笔记本中点开了一段音频,音频中的人说道——
”请来一克。”
”我不卖了,面具,我要回去读书了。”
”。。。。。。”
”昨天我晕乎呢,听见你对我说的话。还收到你塞给我的钱。你看,虽然说这迷药挺猛的,让我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但你那句话可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啦。我想起这些日子来做的事,想起我遇到过的那些再也见不到的顾客,还想起我吃过的苦,我的女朋友,我的父母,我的朋友们,我。。。。。。我觉得我真是个混蛋,没救的混蛋!”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你这人说话还会那么古怪,但我听得挺明白的,似乎你的话直接钻到我脑子里去啦,比我爸妈说千百句都管用。面具大哥,我想清楚了,我先去戒毒所戒毒,随后回学校念书,我要死命的念书,没日没夜的念书,发了疯似的念书,我要考上大学,第一流的大学,随后出国留学,做最有出息的人。”
”志当存高远,何患功名迟?小兄弟如此年轻,又经历如此波折,将来必成大器。”
”我知道你也不宽裕,把这钱拿着,但不许再来买迷药了,听到了吗?你也得振作振作,真的,面具大哥,其实你比我活的更惨,更应该加把劲儿,别自己嘴里说的一套一套的,可到头来又栽倒粪坑里起不来了。我每个月会回来看看,要是再见到你在这巷子旁转悠,看我不打烂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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