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
祝满枝嘟了嘟嘴,不说话了。
松玉芙这两天虽然帮忙安排婚事,但这种事儿却不好瞎说,只是含笑道:
“三间婚房是一样的,具体怎么安排我也不清楚,晚上就知道了。相公向来宠满枝,不会让满枝受委屈的。”
祝满枝其实有点犹豫,想了想,又哼哼道:
“我和老陈可是拜把子的姐妹,抢来抢去也不好对哈?”
“你武艺没人家好,个子没人家高……”
“哎呀娘,我……我也有比思凝强的地方好吧?”
“你那是随我,和你自己有关系吗?”
“……”
————
祝满枝隔壁的院子,是宁清夜的闺房。
相较于其他两间屋子里的热热闹闹,宁清夜这里要安静许多。
闺房的窗户撑开,外面是繁花似锦的院落。
宁清夜换掉了白衣如雪的长裙,换上了一袭红妆,本就是当代八魁第一人,清丽出尘的面容,几乎压下来满院的春色。
宁清夜的脸上,一如既往的表情不多,清水双眸甚至稍显心不在焉,不过并非是对成婚不上心,而是在出嫁之时,又想起娘亲了。
房间里安安静静,宁玉合站在背后,认真给宁清夜梳妆,知道清夜有心事,暗暗摇头叹了声后,露出一抹柔婉笑容:
“今天成婚呢,别想那么多。”
宁清夜也不想在大喜的日子显得心事重重,勾起嘴角笑了下,却没有言语。
钟离玖玖站在旁边的搭手,见状插话道:
“是啊,别想那么多。过去的伤心事,没人自己愿意发生,我小时候不也过的开开心心,可自从父母那次上山采药,一去不回,日子就全变了。你还有个贴心的师父,我当时是真没人管,就靠桂姨接济口饭吃,年纪轻轻就出去跑江湖,在底层摸爬滚打,饥寒交迫的时候,连个想恨的人都找不到……”
宁玉合抿了抿嘴,摇头道:“死婆娘,大喜日子,就别说这些了,能孤身走江湖的女子,有几个是自愿的?不都是迫不得已。”
钟离玖玖用肩膀撞了宁玉合一下:“我这不是劝劝清夜嘛,你这没良心的。”
宁清夜沉默片刻后,自己拿起盖头,搭在了脑袋上,柔声道:
“我知道轻重,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好想的,就这样吧。”
“明白就好。”
宁玉合欣慰一笑,眼神望向窗外的院墙,注视片刻,又稍显唏嘘的无声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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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幽幽,清风徐徐。
身着书生袍的男子,缓步走过围墙外的小巷,在巷口处站定,抬眼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眼神一如既往,带着源自心底的沉闷。
远处歌舞不休、车马不绝,繁华的街道,和这里好像是两个世界。
街面上是王公贵子、士族乡绅,骏马香车、身携眷侣,处处显露着人活一世该有的意气风发;而小巷里,则藏着无处安身的游子,不知所去、不知所归,不知以后在哪里。
春日和煦光芒下,眼前的形形色色,都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男子低头看了看,身上还是那袭书生袍,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张画卷,常见的花鸟图,笔墨工整挑不出毛病,但也没有亮点。
他偏头看向左边,酒铺子开在远处,崭新的酒幡子在春风中猎猎,赤着胳膊的掌柜,肩膀上搭着个毛巾,从几个大酒缸后探出头来,骂骂咧咧道:
“寒生,还不过来搭把手,你那画又卖不出去,杵那儿除了挡道还有啥用?”
面前是排队卖酒的酒客,从铺子排到了巷子口,大半是江湖人,听见这话响起一片哄笑声。
他是个书生,心里自有书生气,稍显不满的道:
“怎么卖不出去,总会有识货的人赏识我的字画。”
“那你就杵着吧,本事不大心比天高,老实给我当学徒卖酒多好……”
……
两句争论过后,他继续看着巷子口,等着识货的人到来。
很快,巷子口出现了个腰悬佩剑的女侠,带着个斗笠,手中领着个酒壶,眼神在巷子的两侧乱看,好像只是过来卖酒。
他站直了些,把身上有些陈旧的书生袍整理整齐,露出一抹腼腆微笑,看着那女侠:
“姑娘,今天要不要买幅画回去?”
女侠虽然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但好似才发现身旁的书生,偏头看了眼后,从地上拿起一副画像,又递给他一两银子,然后便走向了酒肆,直至消失在巷子另一端。
他嘿嘿笑了下,俯身把画卷都收了起来。时间还早,路过的人还很多,但买画的人就只有那个女侠,已经没必要再杵着了。
他看了几眼女侠消失的方向后,跑向了酒肆,帮忙搭手。
酒肆掌柜四十来岁,脾气比较冲,给顾客打着酒,笑骂道:
“大男人家,就逮着一个姑娘可劲儿坑,你还读圣贤书,圣人这么教你的?”
他帮忙擦着桌子,摇了摇头很有自信的道:
“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等我金榜题名,这些都会还给她。”
掌柜的摇了摇头,有点看不上:
“做人要脚踏实地,先不说你考不考得上,即便考上了,人家姑娘是跑江湖的,不一定想当官老爷的夫人。”
“跑江湖风险多大,你看来酒铺子里来卖酒的人,每年换一批,能年年来的有几个?能安逸些,谁想四海为家。”
“倒也是,江湖上,妻离子散是常事、横死街头是善终,能有一身功名,确实比混江湖好。那就用心考,你挺聪明一娃儿,咋就年年落榜。”
“再考几年,肯定就中了。”
他呵呵笑了下,忙活完铺子里的事情后,等掌柜离开,便跑去街上,用‘赚’来的银钱,买来了笔墨纸张和书籍,剩下的攒了起来,然后独自呆在酒铺里里,秉烛夜读。
借住的小房间里,还放着一副女侠的画像,只是这幅画,从不敢拿出去卖,怕那女侠生气,再也不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他放下了笔墨,跑出去看了眼——女侠受了伤,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他跑了回来,把书籍和仅剩的一件换洗衣裳包了起来,背在肩膀上就跑了出去。
临行前,还把攒来的银钱放在了酒铺里,当做偿还掌柜的房钱。
这一走,有所犹豫,但终究没有停下。
因为他不走,那个女侠走了,那天天坐在这里寒窗苦读,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和女侠一起,连夜逃出了长安城,去的第一站,是风陵渡镇。
那时候的风陵渡,人山人海全是江湖客,都在抢着走那道鬼门关。
女侠很霸气,勾着他的脖子,指着那座大牌坊:
“你以后跟了我,就是江湖人了,去走一趟。”
他看着那些持刀弄枪骂骂咧咧的莽夫,心里就不太想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本不想走,但拗不过女侠,还是被推了过去。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江湖客’,只会跟在女人后面背行李的江湖客。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多走走其实也没什么。
他每天跟在女侠后面,押镖的时候帮忙算账、看场子的时候帮忙记东西,没活儿干的时候,就坐在河边、树林里,拿着书本,看着女侠在旁边练剑。
女侠有时候会问他:“你看书做什么?识字就行了,看多了又用不上,我教你武功吧。”
他摇了摇头:“书里面有大学问,以后有机会,去谋个一官半职,你身上的冤枉罪名说不定就洗清了。舞刀弄枪是粗人干的事儿,看一遍就会了,哪需要人教。”
女侠听见这话很不服气,但也说不过他,就哼哼了一声:
“你就志向大,粗人干的事你都干不好,还谋什么官职?”
“那是我不想干。”
“哼~”
女侠不相信,他也没兴趣真学,依旧每天看书。
直到有一天,女侠出了岔子,在常德那边惹了个地头蛇,和女侠的父辈有旧仇,被一帮江湖人堵在了客栈里。
女侠打不过,想让他先跑。
他以前没打过架,但喜欢的女子被人言语侮辱,上头了,记得当时拿着张板凳,硬生生把十来号在常德有些名望的江湖客,打的满地找牙。
当时他还挺奇怪,这些凶神恶煞的江湖蛮子,为什么动作这么慢。
后来才明白,是他太快了。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当时还是回过头,很自傲的来了句:
“我就说舞刀弄枪简单吧,不就是瞅着脑袋打,竖着赢躺着输,打趴下就行了,哪有那么多门道。”
话很浅白,但却是武夫一道的真谛。
女侠当时惊呆了,以为他鬼上身,还去找了江湖方士跳大神。
从那以后,两个人就成亲了,他地位高了些,看书也不被说了,行囊也换成了两个人一起背着。
后来,女侠有了身孕,回到了蜀地的山寨。
两个人过着小日子,等着女儿的降生,他在寨子里依旧在看书,女侠喜欢他习武的模样,为了哄女侠开心,他也会每天在女侠面前打两套自创的王八拳。
日子过得很安逸,但寨子里面过得却很苦。
蜀地深山中的寨子,都是半民半匪,靠劫道走私谋生,经常被官府围剿,缺衣少食,所有人都很艰苦。
女侠即便在寨子里地位高,但寨子里能买来的东西有限,再也不能像去外面走江湖的时候一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
孩子降生,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眼睛想月亮一样清澈,和女侠一模一样。
他很喜欢这个孩子,但是看到山寨里其他的小孩,便有些发愁。
山寨里的小孩,从三四岁起就帮着父母干活儿,种地、采药、除草、洗衣,稍微长大些就习武,好勇斗狠没半点规矩,他当教书先生,基本上没几个认真学的。
他不希望女儿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也不想女侠慢慢变成外面那些粗野的悍妇。
他想有朝一日,能把母女俩接到城里的大宅子,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想让女侠能穿上江南的丝绸,和他一起去诗会文会花前月下,想让女儿从小穿着襦裙、带着花簪,在廊台亭榭里兜兜转转,不用为了一块肉、一个纸鸢,和同龄人哭闹厮打。
可惜,女儿一天天长大,日子却是一成不变。
直到有一天,女儿对着他说了一句:
“爹,娘亲给我缝的襦裙好麻烦,还废布料,裴奶奶说不好干活,我觉得也是”。
女儿虽然还小,但已经开始懂事了。
但这个懂事,不是他这个父亲想看到的。
他走了。
走之前和女侠吵了一架,也是这辈子唯一一次吵架。
女侠的爹爹年事已高,想让他当寨主。但他不想,他不想让妻女世世代代待在深山老林里,不想让他聪明伶俐的女儿变成乡野愚妇。
女侠最终还是答应了,给他指点了几个地方,让他去学艺,文举考不上,可以尝试武举嘛,当什么官不是官。
他走的时候很有自信,和女侠说不出人头地不回来,却没想到,这一走,竟真成了永别。
他再次来到青石小巷时,已经生了些许白发的掌柜的,骂了他一顿:
“走的走了,回来作甚?”
他没有听,因为他不想让妻女继续过那样的日子,他读了这么多年书,一定要考中。
只可惜,天好像不站在他这边。
连连落榜,等他心灰意冷,想换条路,去尝试武举时,新君登基了,然后便是那场席卷整个江湖的浩劫。
等他赶回山寨,只剩下断壁残垣和一座孤坟,连女儿,都是妻子的江湖旧识送去的安稳地方。
他有什么脸面去见女儿?有什么脸面去那坟前祭拜?
他除了想尽办法报仇,还能做什么?
即便报了仇,又有什么用?
在十多年前那个雪夜,他就已经死了。
厉寒生双目阴郁,看着天空,眼前景物烟消云散,只剩下从未变过的薄云。
踏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
剑圣祝六,提着两壶酒,走到巷子口,抬手指了指锣鼓喧天的府邸,轻叹道:
“一个人杵这里作甚?都开始拜堂了。”
厉寒生收回目光,才惊觉天已经黑了,围墙后的宅邸灯火通明,遥遥传来:
“迎新人入堂!”
厉寒生吸了口气,脸色恢复了往日的暮气沉沉,走到祝六跟前,接过了酒壶:
“你不去大厅里坐着?”
祝六呵呵笑了下,飞身跃上了楼宇顶端,在大厅对面的屋檐上席地而坐,拿起酒壶喝了口:
“世上最苦的,是烦心的时候,手中有酒,却找不到陪着喝酒的人。看着你可怜,过来陪陪你。”
厉寒生拿起酒壶抿了口,眼前的大堂里,三个姑娘站在一起,旁边是傻笑的许不令,他看了一眼后,声音稍显沙哑:
“挺好的。”
祝六靠在房舍顶端,看着下方有些手忙脚乱的闺女,想了想,摇头道:
“祝家灭门前,我爹在树上留了句话:‘纵横三千里,剑斩百万人,今朝绝于此,草折任有根’。江湖人都是如此,风光过,也落魄过,刀口舔血半辈子,总有死的一天,能在死前看到香火流传,就是喜丧,往年再多爱恨情仇、辛酸苦辣,也算不得什么了。你今天要是不笑一下,这辈子真算是白活。”
厉寒生眼神怔怔,望着大厅里那道高挑的背影,“一拜天地!”回响在耳畔,那道身影,转过身来,对着外面的天地拜了拜,对着他拜了拜。
“呵呵……”
厉寒生勾起嘴角,笑了下。
笑的和往日在青石巷,看到女侠走过来时一模一样;寒窗苦读时,看着画像傻笑时一模一样。
但这一笑之间,十余年从未有过其他表情的脸庞,在一瞬之间无语凝噎,继而泪如雨下。
祝六看着蹦蹦跳跳的小丫头,变成了扭扭捏捏的大丫头,穿着嫁衣,额头和男人碰在一起,眼睛里也发酸。
但堂堂剑圣,岂能在人前落泪。
祝六拿起酒壶灌了口,偏头看向厉寒生,笑骂道:
“笑的真他娘难看!”
……
春风不平,明月幽幽。
房舍顶端,两个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半辈子的老男人,拿起酒壶碰了下。
这一碰,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世子很凶 第十四章 终成眷属
推杯换盏,欢欢闹闹,不知不觉月上枝头,夜深了。
外宅的欢笑声尚未散去,后宅内却安静了下来,姑娘们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夜晚留给三个今天出阁的小姑娘。
游廊里挂着红灯笼,上面贴着喜字,荷塘旁的婚房亦是如此,昏黄灯火照映在窗纸上,显出一只小鸟飞来飞去的影子。
婚房之中,祝满枝端端正正坐在铺着大红被褥的床榻上,嫁衣难以遮掩珠圆玉润的身段儿,娇小玲珑却又不显得瘦弱,软绵绵的看起了手感就很好。
被褥上面,铺满了莲子、桂圆等象征多子多福的干果,坐着有些不舒服,祝满枝时而动一下,却又不敢乱动,只能绷着身子硬熬着,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盖头遮住了脸颊,鼓囊囊的衣襟又把盖头边缘仅有的空隙挡住了,祝满枝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只能小声道:
“依依,许公子过来没有?你去帮我看看吧。”
依依身上又被套上了轻薄的红色小马甲,飞起来有点不舒服,在屋子里歪歪扭扭地转悠,叽叽叫了两声,示意门窗都关着,它出不去。
只可惜祝满枝听不懂鸟语,又嘀咕道:“不去就算了,本来还想让你给我当斥候的,好不容易把你要过来陪我,你竟然不干事,白喂你那么多松子了。”
小麻雀有点无奈,只能飞到了窗户边缘,用鸟喙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然后朝着外面看了眼。
结果,正好看到一张带着些许酒气的俊美脸庞,正蹙着眉从洞口外面看着它。
“叽叽——”
小麻雀差点吓死,连忙飞起来,在屋子里乱转,提醒满枝。
祝满枝嘟着嘴,手儿放在腰间搅着手指,以为小麻雀等急了,轻声道: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呀。许公子这么晚都没过来,肯定是去找思凝了……我一点都不生气,谁让我年纪小嘞,武艺不高,长得又没楚楚、小宁那么妖精,放最后面应该的……可明明是我最先遇见许公子,当年在长安城的时候,许公子就我一个红颜知己,为了给许公子查案,我一个人往案牍库跑,翻了二十多箱子书,才找到那本无常薄,当时多惊险的呀,按理说我应该是老大才对……”
小麻雀看着房门打开,许不令轻手轻脚走进来,它有点无言以对地歪了歪头。
许不令关上房门,听着满枝的嘀咕,也回想起当年初遇满枝的朝朝暮暮。他站在跟前听了片刻,才拿起了桌上的称杆,走到了床榻之前。
祝满枝小声抱怨着男朋友的不公,说着说着感觉盖头上的光线暗了几分,话语顿时没了的声音,身体微微一紧,微微抬头看了下:
“许……许公子,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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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摇了摇头,用称杆微微挑起盖头。
只是盖头下的脸颊尚未露出来,祝满枝便是浑身微震,惊慌失措的把盖头压了下去:
“许公子,我……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老陈那边忙完了吗?要不你先去她那边吧,我不急……”
许不令挑了挑眉毛:“知道你不急,忙完了才过来的。”
?!
祝满枝话语一噎,明显看到胸脯鼓了几分,深吸了口气,憋了半天,才抬起小绣鞋,在许不令的小腿上踢了下:
“许公子,你怎么能这样?我和老陈、小宁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要洞房,也应该一起嘛,怎么能提前去她们那儿,好歹给我打个招呼……”
语气十分委屈,有点想哭的意思。
许不令勾了勾嘴角,抬起秤杆,把红盖头挑了起来。
昏黄烛光下,白皙如玉的脸颊呈现出来,大眼睛带着水润光泽,樱桃小口微微嘟着,看起来十分可爱。
不过,察觉盖头掀开,祝满枝马上收起了委屈埋怨的表情,按照娘亲教的,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还眨巴了下大眼睛:
“嘻~”
这模样的转变,着实有点快。
许不令忍俊不禁,把盖头掀起来,柔声道:
“娘子,你想萌死我不成?”
祝满枝脸色慢慢转红,把甜甜的表情又收了起来,低下头去,抬起手儿在许不令衣服上拍了下:
“相公,你莫得良心。”
许不令拿起了两杯酒,在满枝的身边坐下,偏头看着早已经成熟的甜美脸颊:
“吃醋了?”
祝满枝在外大大咧咧,但私底下胆子一直很小,也很害羞。她拿着小酒杯,瞄了瞄许不令后,轻轻哼了一声:
“才没有……江湖人义字当头,本枝最讲义气了,从来说什么是什么。她们先就她们先吧,当姐姐的,总得让着妹妹……”
许不令摇了摇头,抬手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下:
“开个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了。”
祝满枝委屈吧啦的表情一僵,继而眼前又是一亮,只可惜还没开口,许不令又说道:
“反正无论先后,你都是老幺。”
??
祝满枝脸色又委屈起来,用肩膀撞了许不令一下:
“许公子,你怎么这样?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她们先进门我排后面,我先进门还是排后面,这顺序是按个子排的不成?”
许不令微微点头:“这主意不错。”
祝满枝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按个子排太欺负人了,要不按这个排?”
祝满枝有些害羞的捧了捧鼓鼓的衣襟。
许不令打量一眼,摇头道:“那你这不是欺负夜莺嘛,她不得排到沟里去。”
“……”
小麻雀深有同感。
祝满枝眨了眨眼睛,倒是有点不忍心了。
许不令忍俊不禁,抬手在满枝的脸上捏了捏后,起身拿起了酒杯。
祝满枝知道家里面没大小之分,每个人都是宝宝,只是争着玩儿罢了。瞧见许不令的动作,她连忙坐直了些。
许不令拿起酒杯,把满枝的手拉起来,从自己胳膊间穿过去,酒杯凑到了嘴边:
“干杯。”
祝满枝脸儿红红的,这么重要的时刻,还是暂且压下了心里的胡思乱想,认认真真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清酒入喉,辛辣的吩咐染上脸颊,气氛好像也暖了几分。
祝满枝皱着小眉毛,好半天才把酒劲儿压下去,吐了吐舌头,把酒杯放在一边。她回想了下娘亲教的东西,又翻身跪坐在了被褥上,俯下身趴着,在被褥下面找莲子桂圆。
被褥下面放干果,除开象征多子多福外,也有缓解新人尴尬,给两人找点儿事儿做的作用。
许不令偏头看着,满枝裙摆绷得紧紧的,在昏黄烛光下画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嘴角轻勾,抬手拍了下。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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