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大司农陆承安坐在萧楚杨的左手边,看向远处的一个披发的北齐官袍中年男子,眉头微蹙开口道:
“萧相,北齐这次过来的是左亲王手下谋士陈轩,陈轩此人传言心思缜密,没有把握不会贸然挑衅,今天这场切磋恐怕不会顺风顺水。”
萧楚杨表情永远波澜不惊,略微琢磨了下:“圣上十年前‘铁鹰猎鹿’牵连过大,致使大玥武人几乎一蹶不振。今日若输了必然怨声四起……陈轩恐怕也是打得这个主意,才会在圣上选十武魁的时候派人叫阵,能赢可损我大玥军民士气,输了却不损北齐分毫……不过对方过来,圣上也不能不接。”
陆承安轻轻点头:“以萧相来看,胜算有几成?”
萧楚杨不是武人,自然不知道有几成,转眼看向了太尉刘平阳。
刘平阳总掌大玥兵权,本身武艺也不俗,此时轻笑道:
“萧相放心即可,不说大玥军民,光长安城便有百万武夫,圣上早先就有准备,北齐那小子即便师出名家,想压我大玥一代人也是痴人说梦。”
萧楚杨平淡点头,对此没有评价。
而远处的案台旁,北齐使臣陈轩和大玥官吏闲谈几句后,起身来到后方偏殿了一个房间内。
房间的窗口,一个长发披肩的年轻人抱着剑斜靠,打量着大玥的王侯将相,眼中带着几分不耐。
陈轩面相文雅,走到跟前轻轻抬手:“夜子,待会便要上场,准备的如何?”
左夜子连头也没转:“方才打过照面,都是些小鱼小虾,也不知如何在长安混成翘楚。当年我大齐定都长安,一个武魁名头下面没百余具尸首,都不好意思自报家门,那几个小辈,恐怕连人都没杀过。”
陈轩对这番评价毫不意外——中原百姓尚武成风,大玥也是以武立国,本来英杰辈出。可十年前大玥皇帝觉得武人目无法纪出了个昏招,用铁骑横扫江湖直接把大玥武人的脊梁骨打断了,时至今日恶果已经显现,大玥的江湖几乎断代,全靠老一辈在撑着,新生代中的‘天之骄子’,无不是温室里用金银家业堆出来的绣花枕头。
而北齐则不同,身负国耻,在鸟不生蛋的漠北挣扎度日,还有中原强敌咄咄逼人,有些名头的年轻人都是拿人头填出来的。
左夜子从六岁起便提刀杀人,拜入国师门下后学艺三年,便扔到了千里沙漠中历练,日日夜夜为了一口吃食一口水和马匪浴血厮杀。时至今日才年仅十八,却已经刀口舔血了九年,杀的人连自己都记不清,论起武艺,在北齐同龄人中罕有敌手,只是未曾正式出山罢了。
陈轩看了看站在广场附近的一帮大玥王公贵子,轻声道:“武人用刀说话,今日是你出山的第一战,要打了漂亮些,莫要坠了你师父的名头。”
左夜子没有半点表情:“若只是这些人,不用陈先生担心……听说长安有个梅曲生,号称‘一剑动长安’,我这次过来是想会会他,怎么没来?”
陈轩摇了摇头:“青竹梅子酒,逍遥伴曲生。若是他在,我便不会带你来。梅曲生前年已经离开了长安,长安城现在最厉害的,只有肃王世子许不令。”
左夜子露出几分失望,淡然道:“当年在沙漠,我听到那姓许的名字,便追了过去,只可惜他的马太好没追上……当时看了下痕迹,马匪老巢无一人留全尸,无论人马皆四分五裂,若不是看到匪巢外堆的‘京观’,我还以为是狼群所为,确实厉害的不像个人……不过听说他中了锁龙蛊,已经废了。”
陈轩轻轻点头,眼神略显轻蔑:“大玥的帝王将相,别的不说,玩阴谋算计绝对一流,用锁龙蛊谋害西凉铁骑的主子,也不知是哪个猪脑子想出来的计策。”
左夜子耸了耸肩:“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天下已定不就得卸磨杀驴,陆、祝两大剑道宗师一生光明磊落,只因不听话说杀就杀了,还用的是龌龊手段,如今灭许家有什么稀奇的……唉,许家被大玥朝廷自己灭了也好,或者改换门庭投我大齐,左亲王做梦都会笑醒。”
陈轩摇了摇头:“许家终究是许家,死守国门六十载未退半步,亡族灭种也不可能投大齐。许烈余威尚在,大玥皇帝再昏庸也不敢赶尽杀绝,不过现在从许家身上割点肉下来,等国师布完局起势的时候,对付许家也轻松些。”
“两头挨打,许家也挺可怜……换成是我大齐男儿,早就反了。”
“呵呵……这不就是欺负老实人嘛,谁让许家满门忠烈,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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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侧面的游廊上,太后带着许不令和一众宫女缓步行走,来到了珠帘遮挡的软榻上坐下,许不令则坐在了旁边的小案上,旁边是宋氏皇族。
上次在仙女桥游玩的缘故,太后对许不令的态度改了不少,连肚兜的事儿都不问了,把萧庭甩开后,便言语亲和的询问:
“不令,这几天宁玉合可曾教你剑术?”
因为周围有人,许不令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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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姨把宁道长叫过去说教,我人都见不到,教什么剑术。”
太后对此毫不意外:“红鸾就是这样,一时兴起给你找个师父,又怕你和师父亲了不亲近她……对了,今天的比武很重要,若是输了圣上必然有损颜面,你方才说唐九儿打不过,那个姓司徒的小辈应该没问题吧?”
许不令点了点头:“司徒琥羽师承天南武林第一人司徒岳烬,二十八路连环刀天下无敌,常言虎父无犬子,司徒琥羽只要学到了一半,想来是没问题。”
太后稍微安心了些,想了想,又轻轻叹了口气:“要是你有解毒的法子就好了,别的不说,这种打擂台的事儿,想来把握更大。”
许不令轻轻笑了下,没有说话。
稍微等待了片刻,随着太极殿内一道身着火红蟒袍的人影出现,嘈嘈杂杂的人群安静下来,瞩目望向上方。
天子宋暨身着龙袍缓步走到殿前,先是对太后行了一礼,才在龙椅上坐下。
“参见圣上!”
山呼如海潮,在诺大的太极宫内响起。
宋暨扫视一眼后,表情和煦,随口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轻轻抬手:
“开始吧。”
铛——
一声锣响,响彻皇城……
世子很凶 第九十八章 武无第二(45/302)
太极殿前龙旗猎猎,自宋暨的龙椅之上,可以看到承天门、朱雀门、朱雀大街,横贯整个长安,直至天的尽头。
白玉广场周边,大玥顶层的核心几乎全部聚集与此,正襟危坐,鸦雀无声,等待着看似不怎么重要,却关乎两国威严的一场小比拼。
大内总管贾公公,因为职位和江湖地位的缘故,担任了此次较量的司仪。此时身着大红袍子,手持拂尘走下御道,来到了殿前广场的正中:
“齐国使臣近日入长安觐见圣上,两国安然共处近甲子,一直互有来往。我大玥尚武,市井山野间奇人倍出,圣上有意定下十武魁,用以激励武人重塑武德。前日齐使听闻,便想以武会友,和我大玥儿郎过过手上功夫,圣上应允,特今日在太极殿前摆下武擂,望两国儿郎不计前嫌直抒胸臆……”
所谓‘以武会友’,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北齐大玥至今仍然是休战而非停战,这场擂台本就是两国争锋,便如同在自己家里办了场运动会,说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实际上都是拿命去拼的。
贾公公声音带着公鸭嗓,却极为洪亮,广场周围进数千人听的清清楚楚,皆是目光殷切翘首以盼,北齐使臣则是起身对着殿前的天子躬身谢恩。
贾公公说完了场面话,便一挥手中拂尘,御林军将世上能找到的兵刃全部搬到了四周:
“武人的规矩,一个站着,一个躺下。
常言‘刀剑无眼’,上场者生死自负,但心怀武德方为武人,要输的起,也要赢得起。
各位,开始吧!”
铛——
半人高的铜锣敲响,太极殿前出现了些许嘈杂声,皆是望向了北齐使臣的队伍。
宋暨单手端着茶杯,神情平淡看不出想法。
张翔、刘云林等人按刀护卫在周边,不时抬头看向天空的云海,似乎是担心会不会下雨扰了圣上的兴致。
珠帘后面的太后,因为平日里无所事事的缘故,此时明显有点感兴趣,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等着。
许不令则是打量着太后,对下方的场景没有半点兴趣。
踏踏——
锣响过后,长宽个千步的广场上一个人影率先出现。
左夜子提着长剑大步前行,对数千道目光的注视恍若未见,径直走过数十个立在广场上的灯柱,来到了整个皇城的中心,对着御道上方的鎏金软榻,抬手躬身一礼:
“外臣左夜子,参见大玥皇帝。”
“免礼。”
宋暨抬起龙袖虚扶,按照流程,看向在坐的满场年轻俊杰:
“左夜子是齐国国师的亲传弟子,一身艺业想来不俗,可有人愿意应战?”
广场侧方,年轻人聚集的飞檐下,诸多长安翘楚彼此对视几眼,便想随便先派个人去试试深浅。
左夜子却是没有安静等着的意思,重新向大玥天子行了一礼,开口朗声道:
“外臣左夜子,今日以武人身份前来讨教,皇帝陛下应允以武人规矩对之,是在下的荣幸。不过武人切磋,应当有彩头,在场这么多大玥国之栋梁,若是只看几个小辈打架,恐怕也没有兴致。”
此言一出,倒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宋暨端着茶杯,表情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
“你想要什么彩头?”
左夜子提着三尺青锋,转眼望向了满场王侯:
“听闻皇帝陛下要定十武魁,若外臣今日在太极殿前夺魁,皇帝可否把‘天下第一’的金匾,提前赐与外臣?”
此言一出,满场皆是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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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翔按着雁翎刀眉头紧蹙,冷声道:“此子好大的口气,本以为只是要个武魁位置,却不曾想要个‘天下第一’。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张庭豹也是有些恼火:“同辈切磋而已,即便真赢了也当不起天下第一,岂有‘提前赐予’一说。我大玥的天下第一金匾若是在北齐,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死……”
嘈杂讥讽声不断。
宋暨也是微微挑眉,显然觉得下面的年轻人口气太大了,他本来的意思是给个‘天下第十’,‘天下第一’即便他钦定也没人服气。
太后眸子里带着几分怒意,偏过头来小声道:“不令,这小子比你还狂,天下间奇人辈出,从古至今敢称‘天下第一’者,无不是自幼便名扬天下的人杰,本宫都没听过他的名字……”
许不令摇头轻笑,端起酒杯抿了口,目光总算是放在了左夜子身上。
自傲和自负,一字之差、天壤之别,敢在太极殿前说这话的,至少胆气够了。
百官之中,御史齐星涵最是脾气火爆,站起身来便讥讽道:
“小辈切磋,在长者眼中如儿戏。圣上即便肯赐下金匾,你一个黄口小儿尚未及冠,又岂敢在长者面前接下‘天下第一’?难不成你齐国的先生,不教谦逊自知、长幼尊卑?”
平常时候所有人都把齐星涵当做茅坑里的臭石头,这种对外骂架的场合却是当做主心骨,此时都是点头表示赞同这句话。
左夜子抬了抬手,目光略显桀骜:
“长幼尊卑,我家先生自然会教,但‘武无第二’!
我左夜子一介外臣,年不过二十,今日若是能在大玥皇帝陛下面前站到最后,十年后想来结果也不会变,提前接下‘天下第一’的金匾有何不妥?
你们若是不服,大可来取走,何必用嘴上功夫来论高低?”
齐星涵当即语塞。
这就说道文武之争的核心了,常言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武人就只认站着的那个,若是被一个黄毛小儿当着天子面打趴下所有大玥儿郎,那确实该人家第一。至于让贾公公等老一辈上抢回来,大玥更丢不起这个人。
太尉刘平阳本就是武人,此时显然被这毛头小子惹恼了,一拍桌案怒声道:
“圣上定的是大玥十武魁,你一个北齐的外使,何德何能要我大玥的天下第一?你该去问齐国的君主要。”
这话有点没水平,连宋暨都皱了皱眉。
果不其然,左夜子听见这话顿时勾了勾嘴角,摊开手看向文武百官:
“天下天下,苍天之下。
大玥皇帝陛下定的是天下十武魁,我左夜子为何拿不得?
难不成在诸位将相的眼中,大玥皇帝陛下的眼界仅在九道二百八十州内,外面的疆域,比如说尚未收复的岭南道,就不算天下了?我齐国君主评天下英豪,可从来没把大玥的才俊漏掉一个!”
“你——”
刘平阳当即暴跳如雷,气得的是脸色铁青,可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被人添醋加油把事情定性到天子的眼界之上,他这统领大玥兵马的太尉,方才这话确实太小家子气了。
被对方捉了痛脚上纲上线,广场周围皆时默然,齐星涵差点被这猪队友给气晕过去。
太后也满眼恼火,却无可奈何,只能转眼望向了宋暨,看其如何因对。
宋暨倒是洒脱,拍了拍手:“口齿伶俐,就是不知道手上功夫如何。今日你若能站到最后,朕赐你块‘青魁’金匾,至于‘天下第一’,十年后有本事自己过来取。”
‘青魁’的意思简单明了,就是年轻人中魁首,和十武魁区分开,名声又同样不弱,处置可以说很巧妙了。
不过大玥年轻一代的魁首在北齐,同样不怎么好听。
今天准备上场的司徒琥羽和唐九儿,还有张庭豹等年轻人都是躁动起来,十武魁的金匾他们不敢接,这‘青魁’却是可以争的,武无第二,都是年纪相仿,真打起来谁赢谁输可说不准。
而太极广场的中央,左夜子依旧言辞依旧嚣张,听到宋暨的话语后,抬手道:
“谢陛下恩赐,十年后,外臣必然赴约来取走‘天下第一’金匾。”
“哼——”
此言可谓惹恼了旁观的满朝文武,刘平阳刚刚丢了个大人,此时怒火中烧,一拍桌子:
“长润,你上去。”
坐在后面的刘长润,本就不满北齐外使的嚣张态度,当下没有半点迟疑,起身走下了偏殿的台阶,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杆大枪,直接来到了左夜子的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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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第九十九章 苍穹之下,人如蝼蚁
厚重黑云凝聚天空,墨黑的大殿檐角四只瑞兽面向苍穹,诺大皇城之中所有人屏息凝气,看着和巍峨宫城比起来小如蝼蚁的两个人影。
嚓嚓——
通体雪白的长枪拖在手中,枪尖在平如镜面的白玉广场上擦出轻微声响.
一身公子袍的刘长润,褪去了外衫只着贴身劲衣,走到广场中央,双手持枪猛地一抖,便是“啪——”的一身爆响,红缨在苍茫肃穆的天地间极为夺目。
“关中道刘家,刘长润。”
刘长润武艺不算差,在长安城年轻一辈中也算好手,此时第一个登场,自然也赢得了满场赞许的目光。
左夜子目光上下打量几眼,横举手中黑鞘长剑,平淡道:
“左夜子。”
铛——
龙椅旁,贾公公手持包裹着红布的锣锤,敲响了铭着游龙的巨大铜锣。
全场骤然瞩目,连眨眼的都没有,因为武夫过招,多半就在一息之间。
“呀——”
刘长润听到锣响,浑身衣衫猛然一震,长枪平举,大步奔袭步伐稳健,枪锋沿一线前行无丝毫晃动,使的便是江南六合门的招牌绝技‘中平枪’。
“好—”
光是这架势,张翔、刘平阳等武人便面露赞许,常言‘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宝剑随身藏’,能把枪用好本就不容易,刘长润也不过二十岁上下,这一手中平枪可以用老练来形容了。
可惜,众人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
左夜子平举佩剑,对大步袭来的枪锋恍若未见,只是安静等着。
“受死!”
刘长润见对方如此托大,眼中自然露出几分恼怒,反正上了场生死自负,当下便是枪出如龙,直刺左夜子心口。
中平枪讲究‘枪扎一条线’,头平、枪平、肩平、膝平,所以又称‘四平枪’,集全身气力一点刺出,想要正面防住很难。
就在众人疑惑左夜子是不是懵了的时候,却见反应迟缓的黑衣年轻人,待到长枪刺过了手中平举的长剑,才扭转手腕,长剑猛地磕在了枪杆上。
啪——
刘长润全力之下刺出的大枪瞬间改变方向,从左夜子的腰边擦了过去,未伤及对手分毫。
含笑的张翔双眼猛的一眯,眼中闪过了几分错愕。
“这手劲!……”
而天子近前的贾公公,则在出枪前便摇了摇头。
就在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磕开大枪的左夜子,连剑都懒得拔,抬手就抓向了刘长润的脖子。
刘长润全力一枪刺出,完全没想到会被大力磕偏方向,以前冲之势出枪,步伐尚来不及停顿便到了左夜子身前,还没看清状况,脖子便猛地一紧。继而整个人被一把捏住脖子高高提起,然后往地上猛地一砸!
嘭——
闷响声传出很远。
人高马大的刘长润如同破麻袋般摔在地上,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当场就晕厥了过去。
“!!!”
全场骤然收声,眼中满是错愕。
太尉刘平阳猛的站起身来,直接碰翻了身前的案台,抬手指着广场中心,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楚杨等朝廷大人物都是蹙眉,显然没想到刘长润躺下的这么干脆。
“就这么输了?”
连坐在珠帘后的太后,也是张着嘴满眼莫名其妙,旁人看去,感觉就是刘长润气势汹汹冲过去,然后被人掐住脖子摔地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和戏台子上演戏一样。
满场朝臣都是错愕,唯有会武艺的张庭豹、唐九儿等人眼神严肃。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方才左夜子未拔剑,紧紧以手腕翻转长剑,便磕偏了以‘稳准狠’著称的中平枪。
哪怕是刘长润学艺不精,招式是死的,张庭豹暗暗推演,若是自己平举雁翎刀这么来一下,肯定是磕不动大枪,他爹张翔倒是可以,但张翔已经是名满天下的万人屠了,对方可才不到二十!
满场寂寂无声了片刻。
左夜子低头看了看生死不知的刘长润,有些无趣的转过身来,望向了侧面一帮子等待上场的年轻人:
“若都是这种臭鱼烂虾,一起上吧,省的大玥皇帝陛下看着心烦。”
“你——”
唐九儿和司徒琥羽等人面色温怒,唐九儿冷声讥讽了一句:
“刘太尉之子出生军伍,本就不是江湖人,莫要得意忘形。”
左夜子抬手勾了勾:“上来说话。”
啪——啪——啪——
太极殿前,宋暨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拍了拍手,赞许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年轻气盛是好事。把长润扶下去吧,唐九儿,你也是用剑的,上去和左夜子比上一比。”
诸多面容严肃的朝臣这才回过神来——虽然刘长润趴下了,不过刘长润本就武艺不高,只是出生将门而已,遇上真正的江湖好手打不过也正常,武夫过招多半都是一招定胜负,输这么快没什么奇怪的,后面可还有压箱底的没出来。
朝臣暗暗松了口气,也在使臣陈轩面前夸赞了几句,以视大国气度。
唐九儿一袭武服,提着长剑走下偏殿台阶,先是对着宋暨躬身一礼,然后站直身体,同样平举长剑:
“幽州唐家,唐九!”
大玥用剑的世家有四个,东海陆家、幽州唐家、祝家、楚地曹家,各家剑学皆不相同,其中以陆家为魁首,其他三家次之。不过在陆、祝两家被铁鹰猎鹿殃及,曹家因为江湖旧事封剑于匣后,唐家逐渐成为了剑道魁首。
剑乃兵中君子,是江湖人使用最多的兵器。唐家剑以‘藏’闻名与世,轻灵飘渺诡异难寻,在江湖上又被称之为‘青竹蛇儿口’,一触即收,触之即死。
唐九儿是唐家的嫡子,排行老九,不过天资最为出众,在嫡长之分没那么严苛的江湖,基本上就是下一任唐家家主的人选了,来应战北齐国师的徒弟,也算是旗鼓相当。
左夜子手持长剑自报家门后,太极殿前又是一声锣响。
众人提起了心神,全神贯注看着两个年轻人,知道这是一场硬仗。
唐九儿平举长剑,或许是因为方才刘长润丢了大人,所以没选择先动手,而是等着对方先出招他来破招。
呼呼——
微风吹拂披散下来的长发。
左夜子微微偏头,见唐九儿没有进攻的意思后,往前一步……
嘭——
白玉石砖瞬间龟裂,黑色长袍化为残影。
半空中寒光一闪。
呛啷——
就这样一道剑鸣和一道雪光之后。
左夜子落在了唐九儿身后,慢条斯理的收起了光亮如新的长剑,偏头看向等待上场的偏殿下方,声音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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