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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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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大内,立政殿中,千树纸花早已经凋谢,万千桃花绽放在枝头。
因为贾易的死去,立政殿换了宫人打扫,角角落落依旧干净整洁,却没有以前那么整洁了。
桃花的花期只有半个月,二月末是最美的时候。
清晨时分,早朝刚刚散去,宋暨身着龙袍缓步来到了崔皇后故居,在凉亭内的躺椅上坐下,看着庭院中的花海,拿起了手边的那一只玉箫。
呜呜——
箫音凄清苍凉、如泣如诉、若虚若幻,是自古流传至今的《凤求凰》。
人无完人,宋暨的心力都放在政务上,自幼对琴棋书画等雅物天赋不够,这首曲子,只能说是熟能生巧,匠气很重,有其形而无其意,不过吹的很认真。
贾公公撑着油纸伞站在石亭外,看着空荡荡的小榻,有些唏嘘的摇了摇头,耐心等待一曲终,才开口道:
“圣上,往事都过去了,不该常挂于心头。”
宋暨面色古井无波,只是看了眼曾经还有伊人就坐的小榻:
“当年小婉对朕很嫌弃,老是说朕不会作诗、不会吹曲,和学堂里的老夫子似的……这么多年过去,总算是把曲子学会,要是小婉还在,应当会夸朕一句吧……”
贾公公走进凉亭站在宋暨背后,想了想,满是褶子的脸上带着几分感叹:
“若是皇后还在,肯定会。”
“呵……”
宋暨放下玉箫,将本就不多的多愁善感扫去了一边,靠在躺椅上稍微思索了下:
“许不令的伤势如何了?”
贾公公摇了摇头,唏嘘道:“锁龙蛊压了一年,寒毒在体内积蓄过多,前几天为了争口气,在太极殿前不管不过全力而为,虽然事先吃了药物压制,却还是动了根本,毒快入心肺了……性命一时半会无碍,可也只是吊着条命,不说动武,能站起来走两步,都是他体魄异与常人,换做寻常人,恐怕连手指都动不了。”
宋暨手指敲着躺椅扶手,轻轻叹了一声:“许不令这娃儿,倒是颇有许老将军当年的狠劲儿,若是放在甲子前,也是百年难遇的将才……可惜了……”
贾公公犹豫了下,上前一步轻声道:“以许世子目前的身子骨,恐怕没法再去国子监读书,肃王刚刚传讯过来,询问伤势,也有接许世子回肃州养伤的意思……”
宋暨看着满园桃花和细雨,稍微沉默了会儿:
“肃州距离长安近千里路途,舟车劳顿反而伤身,行刺的贼子尚未查到,朕也不放心……就让许不令在京城养伤,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身体就好起来了,到时候再回去也安稳些……”
贾公公点了点头,微微躬身:“诺,老奴这就手书一封,给肃王回信……”
春雨绵绵,桃花依旧。
清远幽然的箫音再度响起,花枝随着雨珠落下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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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春色满园,此时此刻,却只剩下了帝王的孤寂……





世子很凶 第五章 真是好姐妹呀~(54/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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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
春雨总是来的无声无息,绵软悠长似乎一下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清晨时分,马车在王府的大门外停下,月奴眼神疲惫,从马车上跳下来,撑开伞扶着陆夫人下了马车。
陆夫人依旧一袭淡绿春裙,昨夜只在马车上靠着眯了会儿,眼圈发红,发髻也有些散乱。
芙蓉观在城外十里处玉峰山,路途还是比较远的,昨天连夜出城,抵达时道馆都准备关门了。好在萧陆两家的面子大,听闻是陆夫人过来,道观连忙又重新开门清扫,让陆夫人可以安安心心的在正殿里烧香。
陆夫人担忧许不令的伤势,心自然很诚,硬生生在三清祖师前面跪了一晚上,各种好话都念叨了一遍,香火钱自不用说,把芙蓉观的老道长吓得都不敢接。
清晨时分,陆夫人也没在道观里休息,直接就带着丫鬟护卫踏上的归程。
本来丫鬟护卫陪着她熬了一晚上,人困马乏应该休息半天的,可陆夫人总觉得心里很不安,感觉……嗯……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陆夫人下了马车,便快步小跑到了朱漆大门下,把丫鬟叫了过来,轻声询问:
“令儿没事吧?”
丫鬟也不敢和神情紧绷的陆夫人开玩笑,认真道:“小王爷没事,太后娘娘守了一晚上,老萧出来报了几次平安。”
“哦……”
陆夫人紧绷的心这才放下,稍微整理了下发髻和衣裙,端庄有礼的缓步走向后宅。
连接前后宅的唯一通道垂花门外,老萧杵着拐杖和门神似的的站在大门中央,软塌塌的家丁小帽歪歪斜斜,脸上少有的带着几分着急,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却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踏踏——
陆夫人带着几个丫鬟从游廊中走了过来,速度还比较快。
老萧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世子命休矣’,忙的含笑抬手:
“陆夫人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在道观休息?”
嗓门很大,估计外宅的门房都能听见。
陆夫人吓了一跳,不过老萧的性格本来就是大大咧咧,也没有在意,只是轻声道:
“萧老,你声音小点,别惊扰到了令儿。”
“呵呵……”
老萧站在垂花门中央,有些唏嘘的摇了摇头:“小王爷胆子大着,吓不到……芙蓉观咋样?”
老萧是许不令的贴身护卫,当年把许不令从尸山血海里硬背出来的,陆夫人见老萧客套寒暄,自然不能失了礼数,便在垂花门外停下了脚步,微笑道:
“听里面的香客说挺灵的,希望能有用。”
老萧砸吧着嘴,轻轻叹了口气:“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烧香拜一拜菩萨也是好事……嗯……小王爷其实也信佛……”
陆夫人轻轻蹙眉:“芙蓉观是道门……令儿信佛?我怎么没听说过?”
老萧满口胡诌,没话找话:“王妃信佛,小王爷便也跟着信了……”
“是嘛……”陆夫人抿嘴琢磨了下:“这可咋办……令儿信佛我去拜道士,道祖老爷会不会生气……”
“应该不会,香火钱到位就行了……”
“哦……也是……”
“……”
无话可说了。
老萧摩挲着拐杖,抬眼望着天空:“今儿个天气倒是不错……”
“……”
陆夫人微微偏头,有些莫名其妙的嗯了一声,便抬步上前,准备进去。
老萧无可奈何,正准备装病躺下堵路,好在后宅的人不是聋子,总算是听到了声响。
踏踏踏——
快步小跑的声音传来。
陆夫人抬眼望去,一袭火红长裙的太后从廊道里走出来,脚步有些不稳,眸子里的疲惫不加掩饰,头发也乱糟糟的,显然是操劳了一晚上。
瞧见此景,陆夫人心里一暖,表情缓和了几分,欠身一礼:
“参见太后……辛苦了。”
“嗯……不辛苦……”
太后刚刚才被许不令折腾的求死不能,现在腿上还酸疼酸疼的,走路都飘,却不得不摆出端庄有礼的太后气度。在廊道中停下,裙子下的腿忍不住的微微打颤,只觉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夫人颔首回应,走到跟前稍微打量,忽然觉得有些古怪——太后虽然很疲惫,站姿也怪怪的,可皮肤水嫩,精神气也和以往有些不同,就像是深宫积攒十年的怨气全没了一样……
太后察觉到陆夫人的眼神,心里便是一紧,脸上做出波澜不惊的模样,继续闲话家常:
“昨晚上没合眼吧?回来了就去休息一会儿……”
有丫鬟在,陆夫人也不好盯着太后打量,只是稍微瞄了一眼:
“太后也一晚上没睡?”
“哦……照顾令儿,怕你担心,本宫哪里敢合眼……”
“有劳太后了……”
陆夫人几天都没怎么合眼,精神难免有些恍惚,虽然觉得太后有些不同寻常,不过太后操劳一晚上,许不令伤又没好,也没心思瞎想,只是露出几分微笑,柔声道:
“太后去休息会儿吧,我来照顾令儿即可。”
太后坐立不安,生怕被陆夫人看出半点异样,哪里敢久留,故作镇定的摇头轻笑:
“无妨的,昨天准备去皇陵,那边的人恐怕已经等了一天,本宫还是早点过去,免得宗室的老人多嘴絮叨。”
陆夫人想想也是,堂堂太后跑来照顾一个藩王世子,就好比君主给臣子守夜,本就不合规矩,当下也没有劝阻,只是关心道:
“太后当心身体才是,在马车上休息一下,我就不送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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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颔首示意,便转身走出垂花门,步伐端庄大气,可惜下阶梯的时候腿软踉跄了下,腰下酸楚传来,太后脸色猛然涨红,又迅速恢复如初。好在背对着陆夫人没被发现脸色的变化,太后忙的抬手扶着巧娥,柔声解释:
“熬了一夜,确实有点累,休息一下即可,不用担心本宫……”
“哦……实在麻烦太后了……”
陆夫人眨了眨眼睛,目送无话不谈的闺密渐渐远去,心里面还有点感动……




世子很凶 第六章 石楠花的味道
雨帘自屋檐落在了庭院之中,淡淡花香和鸟鸣环绕周边。
陆夫人带着几个贴身丫鬟,双手叠在腰间快步行走,不时还回头瞄一眼,总觉得太后哪里不对劲,可有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走到许不令睡房的附近,月奴忽然顿住了脚步。
陆夫人有些疑惑的偏头看了眼:
“怎么啦?”
月奴站在原地,眼中带着几分惊喜和意外,抬手指了指前方,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陆夫人微微蹙眉,此时才抬头望前面看去,这一看,便愣在了当场。
只见昨天还躺在床上,连坐起来都困难的许不令,手扶着门框站在睡房的门口,脸上带着那个熟悉的明朗笑容,轻柔话语传了过来:
“陆姨。”
“……”
陆夫人浑身猛的一震,方才的心绪一扫而空,刹那间失了神,愣愣望着许不令,睫毛颤动,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许不令身上的伤痛不是假的,站起来也不容易,扶着门框抬手招了招:
“陆姨?”
“……呀——”
陆夫人总算是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手忙脚乱的跑到跟前,想也不想直接就扑进了许不令怀里,死死抱着许不令,眼泪顿时就滚下来了:
“令儿……你……你……”
声音发颤,语气哽咽,激动、惊喜、紧张、疑惑、委屈……百种情绪夹在其中,最终化为了一道“哇——”的哭声。
陆夫人憋了这么多天的情绪,总算释放了出来。
看到许不令遍体鳞伤没有哭出声,看到许不令卧床不起没有哭出声,可在许不令终于站起来的时候,便再也忍不住了,哭的撕心裂肺,声音越来越大:
“令儿……呜呜——”
许不令摊开手让陆夫人抱着,明明是个小女人,却把他箍的有些喘不过气,想了想,抬手也抱住了陆夫人,手在微微颤抖的后背上轻拍了几下,柔声安慰:
“我没事,休息几天,很快就好起来了……”
“呜——”
陆夫人脸颊紧紧贴在许不令的肩膀上,生怕下一秒许不令又躺下了,只是委屈的哭,语无伦次的说着话,却也听不清说的是些什么。
月奴和几个丫鬟站在游廊里,知晓夫人的性子,都是幽幽叹了口气,也没有上去插话,默默退了下去。
“呜呜——”
春雨细细绵绵,一道抽泣声夹在其中,听得让人心酸。
许不令轻扶着陆夫人的后背,仍由她抱着哭发泄心里积攒的情绪。淡淡幽香传入鼻尖,此时却生不起什么旖旎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夫人眼泪儿都快哭干了,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
许不令轻轻笑了下:“陆姨,我没事的,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
陆夫人大哭一场,精神反而好了几分,慢慢回神过后,想起许不令只是刚刚能站起来,脸色又紧张起来,慌慌忙忙扶着许不令,语无伦次的说道:
“快,回去躺下,谁让你起来的…………走慢点……”
许不令摇头轻笑,被扶着慢步走到里屋坐下,本来想说几句,却被陆夫人强行按着躺下了。
陆夫人展开叠成豆腐块的被褥,把许不令捂的严严实实,又来回走动,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许不令老老实实躺着当病患,瞧见陆夫人眼圈通红疲态尽显,轻声劝道:
“陆姨,坐下来休息会儿吧。”
陆夫人心里的激动大于担忧,还没稳住心神,言听计从的在旁边坐下,还含笑安慰着:
“我没事……太后没骗人……芙蓉观还真灵验……待会儿我再去芙蓉观上柱香,说不定明天病就好了……”
许不令无奈的勾了勾嘴角,略微琢磨:“芙蓉观看来是块风水宝地,我的伤病没几个月好不了,要不去芙蓉观养一段时间?听说那里景色也不错……”
陆夫人经过提醒,眼前一亮:“对啊,明天我送你去芙蓉观静养,每天上柱香,肯定很快就好了……要不今天就过去……不行,你不能舟车劳顿……”
嘀嘀咕咕。
许不令心里暖暖的,见陆夫人心力憔悴之下有些神色恍惚,便往里面移了点:
“陆姨,躺一会儿吧,有什么事儿睡醒了再说。”
“哦……”
陆夫人知道自己熬夜太多,已经有些思绪不清了,当下也没有强撑,踢掉了宫鞋,便合衣在许不令旁边躺下,如同前几天一样抱着许不令的胳膊。
“……”
昨晚上都在欺负太后,没破戒还好,这一破戒……
许不令轻咳一声,抬眼望着上方,一副‘君子勿动’的模样。
陆夫人前几天都这么贴身照顾,除了关心还是关心,心里其实没什么异样心思,靠着枕头便闭上了眼睛。
不过……
陆夫人刚闭上眼睛放松心神,忽然又抽了抽鼻子,娥眉微微一蹙。
许不令察觉到陆夫人胳膊紧了下,身体也跟着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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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忽然就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安静的有些压抑。
呼……吸……呼……吸……
陆夫人闭着眼,忍了很久,手儿还是不听使唤的在被褥枕头上摸了下,又闻了闻:
“……令儿……枕头被褥怎么都换了……”
许不令闭着眼睛,连心跳都尽量稳住,柔声道:
“……昨晚上太后照顾我,我想喝酒给我喂了一口,太后也不会伺候人,弄撒在了被子上,便全换了……”
“哦……我就说味道怎么怪怪的……”
“……”
“……不像是酒的味道……有点……有点像石楠花……”
“呵呵,是嘛……太后昨天其实很辛苦,熬到三更时分,实在撑不住,便趴在床边睡着了,屋子里暖和可能出了些汗吧……唉,挺感动的,得找个机会答谢一番才是……”
陆夫人疲惫不堪,其实已经半梦半醒,小声嘀咕:
“有什么好感动的……要不是她叫你进宫……你怎么会受伤……”
房间里渐渐没了话语,只剩下一道平稳的呼吸。
许不令暗暗松了口气,偏头看着陆夫人眉梢微蹙的面容,注视很久,抬手在鼻子上轻轻刮了下……




世子很凶 第七章 画中仙
魁寿街笼罩在雨幕之中,亭台楼阁都是雾蒙蒙的,肃王府周边多了些萧家的护卫,还有狼卫等等,偶尔也有身份清白的江湖人来到大门前,隔着老远观摩天子亲笔书写的‘青魁’金匾,夸赞议论声时而响起。
王府外的街角,松玉芙扛着小伞躲在一个花坛旁边,时不时探头瞄上一眼,想要上门却又有些不敢。
上次在太极宫外,她亲眼看着许不令挺身而出,以天人之姿打得敌国使臣跪地求饶,其实心里可激动了,许不令受了伤,也曾跑过去想看看,只可惜皇城之中她一个姑娘家自然不能乱走。后来许不令回了府上,去拜访也不合适,便只能在这里干等着。
松玉芙在府门外偷偷观察了两天,进出的丫鬟和御医表情都渐渐放松,看模样伤势是稳定下来了,按理说可以上面拜访一下,可又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在养伤,进去打岔不好……
可是……
松玉芙想着去岳麓山的事儿,便有些头疼。
虽然许不令答应到时候会去看看,可具体什么时候去却说不准,就这么一走,万一七老八十的才过来,她不得活活等死……
“早知道就不说‘许世子肯定出事儿’,乌鸦嘴……”
松玉芙抬手在自己唇儿上轻打了下,觉得还是再等几天,确定许不令安然无恙后再走,到时候祝福一句:“许世子肯定平平安安回西凉”,也免得被许不令记恨上。
松玉芙在王府外等了半天,没瞧见许不令有出来的架势,便悻悻然走向了竹籍街。
上次徐丹青在皇城里露了脸,因为许不令的横空出世没人注意,但事后诸多王侯公卿反应过来就不一样了。
无数文人墨客、公主夫人、小姐女侠,都开始寻找徐丹青的下落,目的各不相同,求画的、求被画的、切磋的、交友的……,挡都挡不住。
徐丹青‘画圣’的名头太大,本想直接离开长安。可松玉芙不走要等人,徐丹青也不好独自离开,只能小心翼翼的躲在屋里不出门,巷子里有点动静就唰的消失了,说起来还挺可怜的……
松玉芙扛着小伞穿街过巷,来到竹籍街的小院外敲了敲,开口道:
“徐伯伯,是我,没外人。”
院子里安静了会儿,墙头上冒出个脑袋瞄了一眼,之后院门才打开。
徐丹青小心翼翼,让松玉芙赶快进来,又把院门关上,有些头疼:
“玉芙啊,这地方是呆不下去了,早些收拾东西走吧,不然伯伯被找到,就不用走了……”
“再等几天……”
松玉芙抿嘴笑了下,便跑到了正屋,看着挂在画架上正在晾干的一副丹青画。
水墨丹青刚刚画成的缘故,墨迹还有些潮湿。
画上是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桃花眼眉若剑锋,手持一杆长槊站在太极宫之巅,白衣随风雨飘摇,身若苍松纹丝不动,强劲有力笔锋把那股一骑绝尘的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初看是‘众生皆蝼蚁,唯我真仙人’的锋芒毕现,再看却又有云淡风轻,越看越好看,怎么看都不腻。
松玉芙双手叠在腰间,笑眯眯的望着画卷,抬手想摸一摸又怕毁掉了这副画,只能眼巴巴望着。
徐丹青站在跟前,摸着胡须,眼中露出几分得意:
“伯伯此生最满意的杰作,共有三幅,一副是崔皇后的‘桃花回眸’,一副是宁玉合的‘剑舞’,剩下的就是这副‘画中仙’。话说伯伯还是第一次画男人,嗯……确实和女儿家截然不同,如画苍天古木而非小桥流水,格局、意境都不一样……”
松玉芙半个字没听,只是眼巴巴望着画卷,很是满意:“伯伯果然厉害,谢谢啦,这副画我会好好收藏。”
“……”
徐丹青脸色一僵,摸着胡子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酝酿许久,才呵呵笑道:
“玉芙啊,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副画,算是伯伯目前最得意的一幅画……”
松玉芙微微蹙眉,略显疑惑:“徐伯伯的画,不都是送人了嘛?”
“送人……”
徐丹青眨了眨眼睛,很是纠结的说道:
“我当年画八美图,其实是想给自己看……”
“那为什么又送人了?”
徐丹青沉默片刻,有些无奈:“送人……是因为他们不给伯伯银子,还打伯伯……唉……”
“……”
松玉芙顿时了然,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想了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伯伯是文人,可不能出尔反尔……”
“伯伯是江湖人……”
“江湖人一诺千金……”
“……”
徐丹青呵呵笑了两声,摆了摆手:“罢了,给你就给你,你先回去等两天,晾干了再让你过来取。”
松玉芙这才满意,嘻嘻笑了下,就小跑了出去。
徐丹青长叹一声,在画卷前稍微琢磨了片刻,满眼都是舍不得。
画了一辈子画,结果到头来一幅画都没落在自己手上,身为文人还不能提银子,名声倒是大,可有个啥用……
长吁短叹了片刻,徐丹青忽然心念一动。
玉芙这丫头……好像看不懂画……
念及此处,徐丹青悄悄把门关上,然后摊开宣纸,研墨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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