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小厨娘

静容去看静琳了，江小棠这边，还没清闲一会儿，崔学全来了。
“冲盈师叔！”他在洞府外面喊。
江小棠连忙打开禁制，让他进来。
“崔师兄，你这么喊我真不习惯。”
崔学全正色道：“师叔现在有了道号，是正式的冲字辈弟子了，就算不习惯也要习惯。以后万万不要再叫我崔师兄，我一个庶务堂弟子，不敢与冲鹤师叔并立，让人听到也不好。”
没想到崔学全还有这么成熟的一面，江小棠想想他说的有道理，便改过称呼：“那我以后叫你阿全？”
“嗯。”崔学全露出笑容，“这样叫就很好了。”
招待崔学全坐下，听他说道：“师叔让我找的帮工，都已经找到了，也谈好工钱了。我有个想法，想向师叔讨个主意。”
“哦？你说。”
崔学全道：“我想问师叔，你这个四神汤谱，只打算在门派里卖呢，还是想把生意做到外面去？”
江小棠原本笑着，听到这句话，笑容一下子收了起来。
“做到外面去？”她看着崔学全的眼神有些惊异。
“对！”崔学全点头，严肃地说，“这个四神汤谱的好处，不用多说。咱们玉虚宫，是清净天四大圣地之一，咱们的弟子都对四神汤谱推崇备至，外面的人会怎么看？”
江小棠笑了：“我懂你的意思。”崔学全想把四神汤谱的生意推广开来，不止卖给门派里的弟子，还要卖到外面去。玉虚宫内部只有两千多个弟子，再怎么卖，能卖几百份就不错了，而如果放到外面卖，就是几千份，甚至几万份！
市场的概念，崔学全虽然说不上来，但已经有了意识。
江小棠之前有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她现在连玉虚宫这边的生意都没支应起来，没敢想那么远。没想到崔学全比她还敢想！
崔学全露出欢欣的笑容：“我就知道师叔听得懂！”
过去四年时间里，崔学全对江小棠的“市场意识”印象很深刻，她卖小食都有一套理论。
“如果打算把生意做到外面去，你有什么想法？”
崔学全低下头，有点局促地搓了搓手：“我说了，师叔可别笑我。”
“怎么会笑你呢？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崔学全这时候知道不好意思了，他腼腆地一笑，鼓起勇气开口：“我想说，如果师叔想把生意做到外面去，就、就请我做掌柜吧！”
江小棠一时愣了。
崔学全有点不安了：“师叔，是不是我心太大了？”
“怎么会？”江小棠笑道，“我只是很惊讶，如果做掌柜的话，你就要离开玉虚宫了。你愿意放弃前途，离开玉虚宫去做生意？”
“前途？”崔学全摇头，“在我看来，这也许才是我的前途。”
江小棠注视着他，准备倾听他的想法。
“师叔，我们认识也快四年了，你觉得，我适合当厨师吗？”崔学全认真地问。
江小棠想了想，委婉地表示：“学厨同样要心静，专注此道，才能精进。”
“像梁师兄那样，对吗？”
江小棠点头。真说起来，梁锋的天分不一定比崔学全高多少，但他的厨艺，是崔学全拍马都追不上的。因为梁锋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他学厨很专心。
“梁师兄一年前就已经独挡一面，成为正式厨师了，可我当学徒，吴师傅都不满意。我那时候就想，以后的路我该怎么走呢？说实话，我对厨艺没有多少兴趣，当初进大厨房，只是为了留在玉虚宫。做学徒还没问题，当大厨，我的水平怎么都不够格。此路不通，我总得给自己找条路啊！”
“这就是你想走的路？”
“我之前只是想，也许我应该早点去下院，凭我的能力，说不定能挣个管事做做。还没下决心，前几天听说四神汤谱的事，我的脑子里一下子浮出了这个想法……”
崔学全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小棠。





仙家小厨娘 165.第165章 生产线
江小棠觉得，自己不应该决定崔学全的前途。她现在没有什么能力，自己都要靠冲鹤，没有办法给崔学全保证。
“如果我打算做这门生意，请你当掌柜不是问题。但是，你想好了吗？这不是仓促间就能做出的决定，最好先征得家人的同意。”
“这么说，师叔愿意请我当掌柜了？”
江小棠点头。崔学全的能力，她看得到，论修为和厨艺，他都不算什么，但是协调处理，寻人办事的能力，比她和梁锋强得多。如果她真的打算开“药厂”，崔学全是最好的人选。
他出身家世清白可信，而且，他们在一起做事好几年，感情不错，江小棠对他的人品也信得过。
崔学全高兴地笑了：“放心，我不会脑袋一热就做出决定的，只要师叔答应，我马上回去跟家人商量。”
“嗯。”
说完心事，话题又绕回来：“师叔，你这门生意一开，咱们大厨房这边，师傅们私底下的生意大受影响，会得罪人的！”
江小棠抿嘴笑：“我就是要得罪他们。”
“啊？”崔学全呆了呆，不明白她的思路。
江小棠道：“接下来还要你帮个忙……”
大张旗鼓地弄出四神汤谱，除了自己要赚钱外，还有一个目的。
她可不是谁都能搓圆搓扁的，莫名其妙被诬陷的仇，她还记着呢！
这件事，有崔学全去做，江小棠暂时不用管。她要早点把四神汤谱的生产线给理出来，钱要赚，但不能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都拖住了。她每天要跟冲鹤学基础、学丹术，还要回天幻园修炼，忙着呢！
玉虚宫这个环境，想建个工厂，那是不可能了，弟子们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
所以，江小棠想了个主意，把四神汤谱的生产线给拆分了，用收购的方式实现分工合作。
比如，包装方面的制作纸袋、绘制符纸，药材方面的收购、晒制，最后装袋。只有中间一项，事先对灵药进行处理配比，这项技术控制在她自己手里。
冲鹤本来觉得，包装这一步可以省了。每个包装袋要一色大小，同样材质，还要在上面题字，贴上灵符，这要费多少功夫？
这四神汤谱怎么用，弟子们看过一两回就懂了，没必要每一包都这么做啊！
还是冲静懂她，不但力挺，还弄出简易印刷机帮她的忙。
商标和统一包装，是商品规范的第一步。只要玉虚宫的弟子熟悉了这一套，就会产生支持正品的概念。以后别人弄出四神汤谱，看着就是不如她的正规。
可以说，江小棠弄这个四神汤谱开始，就没有把眼光局限在玉虚宫内。只是没想到，崔学全这个货真价实的土著，会早先一步提出来。
符纸方面，由冲静向符宗弟子开放，按件计费。
灵药的话，她向药园订购，然后发放给弟子们进行晒制等原料处理，同样是按件计费。
然后自己收回来配比、熬煮。
江小棠模糊地记得，那个世界，东南沿海的手工业，许多就是这么发展起来了。计件生产，灵活多变，不用管理员工，又能激发积极性。
她让崔学全找的人，就是帮忙做纸袋、包装的。每天将她从庶务堂订购的牛皮纸做成一样规格的纸袋，印上标识，贴上符纸。等她将灵药配比处理过后，计量包装起来。
这就是个手工活，没什么技术含量，弟子们不屑做。而干这个活的人，一定要可靠，不能把包装漏出去。所以，她让崔学全帮忙找个可信的帮手。
崔学全找的是个崔家在门派干活的杂役。玉虚宫的庶务可以交给弟子们来做，有些活，就不好分给弟子了。比如绿杨湾撑船的船夫，飞雁崖打扫鸟粪的清洁工，还有种菜养猪一类的。当然，玉虚宫的杂役也不是谁都能干的，他们大多数是弟子们的家眷，有一些则是慕名而来的求仙者。
另外，弟子们吃完四神汤，保存完好的包装袋也会进行回收。集齐一定数量的包装袋，可以直接卖回来。钱不多，多少是个收入。
当江小棠把生产线拆分组装完成，她的生意差不多稳了。
每天她要干的活不多，只要收材料、再进行熬煮就行了。收材料有静容帮忙，每个月给她几块灵石的工钱。熬煮的话，有小月和苗苗……
安排完生产线，江小棠发现自己闲得很，忍不住唾弃自己一声。万恶的资本家，活都分给别人干了，自己坐着收钱，不要太轻松了！
又经过个把月，客户基本稳定下来了。
资质最好又有钱的弟子，还是服用丹药。次一等的弟子，仍然请大厨房的师傅们量身订做熬制补汤。五宗里地位一般的普通弟子，以及庶务堂的弟子，多数会购买四神汤谱自制药膳。
四神汤谱的出现，在玉虚宫掀起了一股自制药膳的风潮。一时间，大厨房的库房差点被弟子们买空，菜园兽栏那边，只好加紧补种育崽。
就连冲静都占了个便宜——找他买燃气灶的人不要太多了！
弟子们的修为蒸蒸日上，进步飞快。
这个改变，五宗长老们乐见其成，冲鹤甚至得到了掌教真人的夸奖，连江小棠都被召见了一回。
要说这件事谁不高兴，除了暗地里生闷气的冲羽，大概就是大厨房那边了。
生意大受影响，师傅和学徒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好多人在心中暗骂，江小棠好歹也是从他们大厨房出去的，真是一点香火情都不留啊！
甚至连章子敬都被连累了，挨了不少白眼。
崔学全当然没有幸免，他到现在还经常去找江小棠，这事少不了他在中间牵线！
崔学全长吁短叹，有次一个人躲着喝闷酒，被有心人看到，过来套近乎。
“崔师兄，你最近不是风光得意吗？叹什么气啊！”
崔学全唉声叹气：“风光得意？现在大厨房人人都绕着我走啊！”
说起这个，那人心中一动，凑近了问：“崔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冲盈师叔走了，你还在大厨房混饭吃，你们关系一向很好，要不，你去帮大伙求个情？”
“我怎么没求了？可是……”崔学全欲言又止，把话吞回去，“算了算了，跟你说不清的。”
他这个样子，那人更想知道了，坐下来给他斟酒：“崔师兄，有话就说嘛，咱们也认识好些年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仙家小厨娘 166.第166章 最佳报仇方式
崔学全看起来犹豫不决，在对方连说好话之下，终于松口了：“好吧好吧，我一个人也憋得慌。”
这人和崔学全一样，跟着哪位大师傅当学徒，平日里和崔学全关系还不错。
这会儿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大厨房里剩不下几个人，两人躲在角落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小声交谈。俗话说，酒后吐真言，说着说着，还真有点相交莫逆哥俩好的意思。
“关于这事，是有缘由的，说起来，也不能全怪冲盈师叔。”
这学徒不信：“难不成是冲鹤师叔做的？不能吧？冲鹤师叔哪看得上这种低阶药膳啊！”
“不是这个意思！”崔学全凑近说，“冲盈师叔之前被执法堂带走，这事你知道吧？”
“这哪能不知啊？要不是这事，冲盈师叔也不能因祸得福，咱们大厨房谁不知道？”
“就是这个！”崔学全一拍大腿，“你道冲盈师叔是因为什么进去的？”
“什么？”
“被人诬陷偷盗资材啊！”崔学全一副“你怎么这么后知后觉”的表情，“你想想看，冲盈师叔之前跟我们一样，都是在大师傅手下当二厨的，哪有什么途径偷盗资材？”
“这倒是……”学徒点点头，“咱们上头有师傅，下面还有师弟师妹，从哪偷盗资材啊？平常能分到一些就不错了！”
“可不是！你再想想，冲盈师叔为什么会被诬陷？她平时跟咱们也没什么不同，是吧？”
“……好像是。那到底是为什么？”
“就因为这个啊！”崔学全又一拍大腿。
“这个……”学徒恍然大悟，“四神汤谱？”
“这个嘛……我说不清楚，可要说她有什么让人贪图的，不就这些东西？冲盈师叔跟咱们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她手艺好啊！跟那些大师傅比，也不差多少，就是资历太浅，没提上去。”
“对对对。”学徒连连点头，“要不然，也不能让丹宗看上了。”
崔学全不说话了，慢悠悠地喝起了小酒。
学徒心痒难耐，忙给崔学全倒了杯酒：“崔师兄，我人比较笨，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傻啊！”崔学全差点把口水喷到对方脸上，“我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
“明白……”学徒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你是说，是咱们大厨房里哪个陷害她的？”
崔学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扭开头不答腔，却是默认的意思。
学徒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那个人差点把冲盈师叔害得逐出师门，所以冲盈师叔是想报仇？”
“哼！”崔学全仍然默认，随后眼珠子一转，低声道，“其实呢，冲盈师叔和我提过一件事。”
“什么事？”学徒兴致更高了，大厨房这么多大师傅关心的问题，居然被他打探出来了！
崔学全凑到他耳边说：“冲盈师叔说，她好歹也是大厨房出来的，怎么能看着大家吃亏呢？可四神汤谱研制出来了，她也不能任之荒废了。所以，她有意拉咱们入伙。这是药膳，是咱们最擅长的东西，不找咱们找谁呢？”
“对对对！”刚才那个消息，只是让人感到探听秘密的兴奋，这个消息，就是涉及自身利益的振奋人心了！
冲盈师叔居然想过拉他们入伙？天哪，四神汤谱赚的钱他们就算看不到也算得出，要是能分一杯的话……
“崔师兄，冲盈师叔还说什么了吗？”
崔学全又愁眉苦脸了：“还能说什么？别忘了，她之前被陷害，差点逐出门派啊！”
学徒秒懂了！
想要分这杯羹，就得让冲盈师叔先出了气。
想到四神汤谱日进斗金，学徒心痒难耐。冲盈师叔要尽快报了仇才好，不然，他们得穷多久啊！
“崔师兄，这个陷害的人是谁啊？居然做出这种事，太可恶了！”学徒义愤填膺地说，“要不，你说出来，咱们帮帮忙？”
崔学全呵呵一笑：“这个嘛……算了，这个人我们惹不起的，再说，我也只是模模糊糊听到一些，不当真，不当真。”
“说说嘛！咱们哥俩私底下聊天，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别人谁也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快说说！”
磨了许久，崔学全像是不耐烦了，道：“算了算了，看你这样……这话我是真不好说，不过，你想想看，咱们大厨房里，有几个人有那个本事请动执法堂？”
学徒干脆自己一个个地猜。
前几个崔学全都明确地否认了，直到对方说出老蔡头的名字，他喝了口酒，眯着眼睛不说话。
学徒明白了，惊讶地低声问：“真是蔡师傅？”
“咳咳！我怎么知道？”崔学全装模作样地说。
学徒一脸“我懂了”的表情：“哦……”
“行了，也不早了，早点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工呢！”崔学全达到目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往外面走。
他只要放出这个风声就行了，是不是老蔡头干的，在大师傅之间，肯定不是秘密。江小棠说章子敬知道，崔学全觉得，吴师傅也知道，那么其他师傅知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没人说出口。
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师傅们怎么行动了。
老蔡头在大厨房根基很深，连新任都厨都动不了他，他在庶务堂和五宗内部都有点人脉。不过，这点人脉，跟冲鹤这个有可能继任丹宗宗主的元婴修士比，算什么呢？
现在不是师傅们要算他的账，而是被他陷害的冲盈师叔要算他的账，师傅们做出什么选择，都算不上背叛。这件事，明明是老蔡头贪心不足，才会连累他们。
第二天，崔学全发现，这个小道消息不出意料地传出去了。
刚开始，还只是在小圈子里流传，后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他装作气愤地去找那个学徒，把对方逼得连连告饶，让这件事的可信度更高了。
前面几天，师傅们还没什么动静。然后，崔学全发现，老蔡头在大厨房的威望好像突然降低了，师傅们开始联起手来排挤他。
看来，师傅们已经找各自的消息渠道查问过了，两件事都是真的——这件事确实是老蔡头干的，江小棠真的有意将药膳生意分给他们。




仙家小厨娘 167.第167章 老蔡头的应对
报仇，不一定要自己动手。
有了身份和地位，还有利益的驱动，自然会有人替你报仇。
江小棠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亲自上场，把陷害她的老蔡头给弄下来。她现在是冲字辈弟子，已故的丹宗希拙真人的弟子，很有可能继承丹宗宗主之位的冲鹤的师妹。以她的身份，去跟老蔡头这么个庶务堂管事撕掳起来，岂不是丢自家师父和师兄的脸？
有句话叫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有句话叫宰相肚里能撑船。成为“大人物”，必须要学会不去计较小事，否则，就是你气量小。人们会理所当然同情弱者，也会理所当然对“大人物”提出苛刻的道德标准。这听起来不太公平，可谁叫“大人物”受到更多人的瞩目呢？
要不然，为什么冲鹤没有替她报仇，宋天衍没有帮她出气，只有冲静急吼吼地要动手？
在冲鹤和宋天衍看来，一是，此事江小棠毕竟没有受到实际伤害，二是，他们所处的位置高，看不上老蔡头这种档次的人物，不屑于去报复。
江小棠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她还不是真正的大人物，把吃亏当成享福，她做不到。
不能亲自出手，难道还不能动点手脚吗？
她所做的事情，瞒不过冲鹤，既然冲鹤没有阻止，那她就当成同意了。
老蔡头倒也狠得下心，当他发现不对的时候，当机立断，居然跑到江小棠洞府门口长跪不起。
自从弄出个四神汤谱，绿杨湾这边人进人出，人流量大大增加，他这么一搞，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指指点点。
静容慌慌张张过来禀报的时候，江小棠差点气笑了。
这个老蔡头，真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该说他拉得下脸。
他这是赌，江小棠不敢让冲鹤丢脸，用舆论的压力逼迫江小棠停止报复。
真是太能了，他现在和江小棠的实力根本不对等，所以，直接抓她的弱点。
“大人物”嘛，居然跟小人物计较，太有失身份了！
至于这么干，会真正得罪江小棠，他已经顾不上了。再不出手，他连大厨房都呆不下去了，还管得了这个？
再说，一个丫头片子，就算成了丹宗弟子，又有什么本事？他老蔡头在玉虚宫这么多年，姻亲故旧，盘根错节，想扳倒就扳倒？
只要冲鹤师叔不出手，他不信自己收拾不了这个黄毛丫头——他敢打赌，这小丫头一步登天成为丹宗弟子，全赖冲鹤师叔看重，她不敢让冲鹤觉得她没本事，害他丢人。
老蔡头跪在洞府门口的石子路上，为了不挡别人的路，故意跪得很偏。石子路的两侧，种了许多花草，昨晚露重，花泥湿润，他这么跪，来往的人一多，他身上溅了不少的花泥。
一个老头，跪在门口，膝盖下的石子硌人，又溅了一身的花泥，便有十分的错，也成了七分。再加上以大欺小的噱头，他就不信舆论不站在他这边。
送药材的弟子们过来，他就开始磕头，大声喊着：“冲盈师叔，小老儿错了，小老儿不该得罪师叔，请师叔给条活路！”
若是有人好奇，过来问他缘故，他也不详说，只是颠来倒去地称自己不该得罪师叔。这么一来，别人只会以为江小棠仗势欺人。
“师叔，怎么办啊！”静容急得团团转，这么一会儿时间，来了不少卖药材的弟子，还有人卖完不走的，站在不远处看热闹。
江小棠心里转过好几个主意，都一一否决了，最后浮起一个念头，心中一动，招手让静容附耳过来：“你现在出去，就这么说……”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老蔡头心里越来越得意。他不信江小棠还坐得住，动静再大些，就会惊动冲鹤了。
忽然，篱笆门开了。老蔡头一正脸色，“咚”一声磕下头去，石子路硌得慌，他用力不小，顿时撞得头有点晕。
他强行忍住，抬起头来，喊道：“师叔，师叔给条活路吧！老蔡头再也不敢了！”
额头上青肿了一块，怎么看怎么凄惨。
谁知，他头一抬起，看到的是静容圆乎乎的脸。
看到老蔡头这架势，再看到远处影影绰绰围观的人，静容有点心虚。可想到江小棠那气定神闲的样子，给自己鼓了鼓劲，扬声道：“你就是蔡志明蔡师傅吧？”
“是，是，”老蔡头唯唯诺诺的样子，“别人都叫我老蔡头，这位小师姐，求你向冲盈师叔求求情，当初她在大厨房，老蔡头对她也算是照应了！”
他确实是照应了，因为宋天衍的缘故，老张跟大厨房打了招呼。不过，大概是宋天衍没有表现出多少关心，老蔡头错估了形势，渐渐起了贪心。
“蔡师傅，你这话就不对了。”静容小脸严肃，“就算你跟冲盈师叔有旧，也不能让她把四神汤谱让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