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吹过胡杨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焉画
李琴双手抱拳:谢谢老师哥哥,我会努力听课,不会开小差,更不会辜负老师哥哥的期望!
志刚看到她那俏皮的模样,引不住笑了起来,便故意逗她:“还是明天再开课吧,今天算预热。”
“不行不行,今天就开课,你还要给我留作业呢,我晚上好做,要不然今晚时间又荒废了。”李琴急了。
“好的,那就现在开始吧!”莫志刚看着李琴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地笑了。
两个年轻人一个教得仔细,一个听得认真,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李琴给志刚打好饭,叫他先吃饭,自己在一边复习志刚刚刚讲给她的内容,待志刚吃过饭,她把碗筷刷洗干净,又委托叮嘱同病室的病友多加关照以后才离开,真是个挺细心的女孩子。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11章 泪奔
志刚倒在病床上,掰着指头在算:刘凯走了有6天了,张媛和孩子也该过来了,怎么还没到呢?
她不会找不到吧,这地方离车站不远,挺好找的啊,应该不会的。再说小刘也一定会跟她说清楚的,没事的,别胡思乱想了,没准今天就来了。志刚安慰自己,随之不经意地往门口望去。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进来的却是李琴。她递给志刚一封信,志刚一看是刘凯写来的,赶紧打开看。
从小刘的来信中她知道张媛来不了了,也知道母亲的老病又犯了,这些都是他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尽管她和小刘说,家里脱离不了就不要叫张媛他们来了,可他说是说,他知道家里其实没什么脱不开身的事,他想不出家里有什么事情能叫张媛离不开,所以他这几天一直期盼着她们的到来。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母亲会在夏天犯病,以前都是冬季偶尔犯病。哎!天不遂人愿啊,只好再等几个月了,志刚心里暗下决心:寒假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阻止我回家,寒假一定要回去!回去看看他们娘俩,看看生病的老娘。
母亲的病也不知道严重不?小刘只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的,可要是不严重,张媛何至于离不开?想到这里,志刚有点慌了:不对,一定是小刘没说实话。他紧张起来,挣扎着要下地,吓得李琴赶紧阻止他:“你不要命了,这才几天你就要下地,不能动,抻着了你还得从头治,开学了你也出不了院!”
“别管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躲开,你拽着我干啥。”莫志刚不耐烦地挣脱。
“快叫大夫来!快叫医生来!”李琴一边对志刚同病室的病友喊一边紧紧地拖住志刚的手臂,急得脸胀的通红。
医生进来了,喝令志刚到床上倒下,没有医生的允许不能随便动。并嘱咐李琴好好看护。不然,出现一切后果医院不承担责任。
医生走后,志刚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他蒙住被子失声痛哭。失望、痛苦、着急、无奈等涓涓细流汇集到一起变成了汹涌澎湃的波涛,当苦撑着的闸门倾斜了的时候,释放出的是何等的能量?所以,这时候谁劝也没有用,只能任他宣泄。
李琴哪见过这架势,以往志刚给他的印象是温文尔雅,成熟稳重的。什么时候都是很坚强很阳光很快乐的,哪想到这坚强的背后会是这样?
李琴没见过大男人这样地哭过,尤其是她崇尚的志刚哥哥这样悲伤的哭,心疼得她也就跟着流眼泪,待志刚止住哭平静下来以后,李琴已哭成了泪人。
志刚看到李琴因自己哭成那样,便有些自责。他为刚才自己的失态有点不好意思,赶忙安慰李琴:“对不起李琴,叫你跟我担心了,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样不理智。”
此时李琴的泪腺打开了却是怎么也收不住了。怕同病室的人笑话,她是只流泪不出声。她的哭,是莫志刚引起的,可这只是诱因,她的悲苦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假期里,谁不盼望合家团圆,谁不希望在父母跟前撒撒娇,可这些对她来说都是无法实现的事,她已无家可归。想起自己的身世,她能不难受吗?
志刚拿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快别哭了,你看我都没事了,快去水池洗洗,今天的课还没上呢,去,洗洗脸,回头咱们上课。”
“上什么课啊,不上了……”李琴继续哭。
“好吧,那就不上了,你继续哭吧……”莫志刚故意这样说。
“凭什么就不上了?你想不上就不上啊。”说罢李琴起身朝水池走去。
通过这次小小的风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真正成了各自相互的依托。莫志刚无论如何要强,可病在身下不了床,身边需要有个亲人。现在李琴就像她的亲人一样在照顾着他,使他能够按部就班地治疗。同时她的天真快乐也给与了他精神上的莫大安慰。
而李琴一个人很是孤单寂寞,正愁怎么打发这假期的时间呢。莫志刚帮他补课,使他在打发时间的同时,又获得了知识。更重要的是,李琴从小缺乏亲人的关爱,莫志刚就像哥哥一样和蔼亲切,使她觉得和他在一起很放松快乐。这只有在亲人身边才会得到的东西,她在莫志刚这里得到了,她也很知足。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12章 志刚探亲
暑假假期就要过去了。刘凯因挂记着志刚,提前一周返校了。刚回来的他顾不得休息,就匆匆赶到医院来看望志刚。
志刚见到刘凯那个高兴啊!不住口地问这问那的,刘凯知道他惦记家里,便一股脑地向他倒出家里的一切。
志刚知道母亲并无大碍,张媛和孩子都挺好,也就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告诉刘凯,多亏了李琴帮忙照顾,自己现在可以下地拄拐轻轻活动了,但医生嘱咐不可过量活动,彻底痊愈还得一个月,不过开学拄拐上课还是没问题的。
刘凯看到了志刚恢复的情况,知道他回不了家,所以也就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接下来的几天里,刘凯替换李琴照顾志刚一直到开学。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其实是很奇妙的,有的人你即使天天和他在一起,也总是会感觉陌生,天然就有一种距离感。这种人只能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了,在漫漫的人生路上,他或她只是和你擦肩而过,不会为你的记忆里留下什么。
有的人你一接触就觉得亲切,没有隔阂,像老朋友一般。这是互相的喜欢,互相的不反感。如果再有进一步的接触,你会发现他或她会留存在你的记忆里,很多年不会忘却。
人们一般不会忘记那些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过你的人,不会忘记那些以你为重的人,不会忘记经常陪你聊天的人,甚至是陪你哭过的人,而这些人一定都是喜欢你的人,是和你有缘的人。
可以说莫志刚和李琴之间是有缘分的。他们彼此相互信任,相互不反感,那么谈得来,彼此给对方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之间建立起来的是纯洁的同学情,兄妹情,朋友情。虽然分开后会互相挂记,但也仅限于此。
莫志刚是有家室的人,他完全没有其他任何杂念,这时的他更惦记的是他家乡的妻子和孩子,他盼着寒假快些到来,好尽快回家与家人团聚。
寒假果真到来了,回家之前那几天,莫志刚始终处于亢奋之中。他给儿子买了玩具,给张媛买了发卡,给老母亲买了点心。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过去和李琴告别。
看到李琴的那一刻,他的心情一下子又沉重起来:同学都走了,空荡荡的宿舍楼里边,李琴一个人可怎么过啊?
“李琴,我明天一早就走了,剩下你一个人,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冬天的晚上天黑得早,你不要一个人出去,有事就去找看门的大爷。”莫志刚嘱咐。
“嗯,你放心吧,我都习惯了,没事的,放心走吧,给嫂子问好。”李琴回应。
“还有,这是我家的地址,重要的事给我写信,别一个人撑着。”莫志刚将写有自己家地址的字条递给李琴。
“嗯,好的。”李琴小心地收好。
第二天一早,莫志刚登上了返程的火车。上火车下火车,再走十几分钟的家乡小路,莫志刚就可以到家了。
他猜测着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儿子会扑过来叫爸爸呢还是怯生生地躲在妈妈身后?老母亲会是怎样地高兴?一年半没有见到他们了,是真地想他们啊!真的是归心似箭啊!
下了火车,看到家乡的一切,莫志刚都感到亲切。他深深地呼吸着家乡清爽的空气,啊!家乡!我可爱的家乡!我的妈妈,张媛,中奇,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他在内心欢呼着……
啊!他从来就没觉得过这天原来是这么蓝,云彩是那么地洁白,还有那太阳是多么地温暖?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家里赶去。
终于看见自己的家了,忽然,不知为什么他竟然紧张起来了,心怦怦地乱跳,他甚至自己都能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到了家门口,他长吁一口气,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门开了,他看到了母亲。
“你可回来了,我的儿子。”母亲高兴地迎了上去。
“是啊,妈,我回来了。”母子俩相拥而泣。
志刚看到母亲衰老了很多,心疼地说:妈,您在家受累了,您的病好些了吗?母亲说她呀没事,是老病根,不犯病好人一个,犯病就得一两个月,去年夏天犯病了可把你媳妇累坏了,又得管孩子又得管我。
“妈,张媛和孩子呢?”志刚四下环顾没见张媛和孩子。
“回辽阳娘家了,前几天刚走。”他母亲说。
“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孩子他姥姥病了?”莫志刚问道。
“不是,是辽阳那边土改,按政策她家成分定的是大地主,可能给她定的也是这个成分。她听人说,土改前三年结婚的可随婆家定成分,这就急三火四地赶回去了,把结婚证明也带回去了。”他母亲解释。
“哦,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有些失望。
“说不准,不过她临走说了,无论办得怎样,肯定会回来过年。”他母亲告诉他。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13章 老家的土改
中国社会经历了漫长的封建社会阶段,是一个农业古国,千百年来中国农民围绕土地问题,进行过无数次的斗争。土地永远是农民生存和发展的命根子,也是中国农村的永恒主题。农民是中国社会的中坚力量,也是人数最多、情况最复杂的一个群体。谁能够把它们有效地组织起来,充分发掘他们的潜能,这将成为令人吃惊的巨大力量。党了解农民讲究实际这个事实,一旦有人能提出代表他们利益的正确主张,便立马能得到他们的全力支持。
那么土地改革一定是最合适的了。因为土地改革会消灭地主阶级,会使渴望拥有土地的广大农民分到土地和大量的农具、牲畜和房屋等,还可免除每年向地主缴纳地租的责任。这一政策的实施,党确实获得了广大农民的拥护,继而打败了国民党,赢得解放战争的胜利。
那么,怎样来评价地主阶级呢?站在历史的角度来评价应该是这样的:在经济层面,它是传统农耕社会里土地的拥有者、经营者,很多地主还兼营工商业;在文化层面,它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主体,中国传统的知识分子基本上出自这一阶级,近代以来,更衍生出大量的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企业家、文学艺术家;论社会角色,地主作为农村社区领袖,协调官民,维持地方,倡办教育与慈善等等。当然,同其他阶级和阶层一样,它也有恶人恶行,如黄世仁、南霸天之类“土豪劣绅”。这与其说是出自阶级本性,不如说是出自人性的阴暗面。
有人考察,到19世纪后半期,地主阶级已经开始转型了,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现代资产阶级的前身。当社会进一步发展,地主阶级就会被资产阶级所取代,退出历史舞台也是社会发展必然。但土地改革是一种以革命暴力手段而消灭地主阶级的,是建立新政权的需要。
东北全面解放后,辽阳也开始了土地改革,张媛回去时已是土改后期,那时的土改政策主要是:联合广大的人民群众,力争做到耕者有其田;采取正确的方针对待富农和地主,不能一竿子全部打倒,要有所取舍;坚持实事求是和党的绝对领导等重要的指导思想。
在后期的土改运动中,这些指导思想成为了主导土改的方向。也就是说政策比较宽松一些,比過去的土改溫和、寬容。
比如,對地主,限制了沒收其財產的範圍,不沒收浮財,严禁乱抓乱打乱杀。当时张家自住的房屋政府没有收回,其余的房屋和土地全部被政府收回,比起早期的“净身出户”好多了。“净身出户”是指只允许穿着当季的衣服离开自己的家。这个家就再也不是他的家了,直到永远。这在当时是解放区普遍采用的方式。另外还有“流血斗争”这里就不说了。
赶上当时的政策,又是张老太爷是个开明绅士,积极配合土改,平时众里口碑又好,调查佃农时也没有恶语相加的,老太爷也是相安无事。
张媛母亲张董氏,在张媛结婚不久就带着张媛的两个年幼的弟弟回到娘家居住了,平时靠给人做点针线活补贴生活。她的针线活特别好,手工缝制旗袍很受人欢迎,虽然苦点,但能自己养活自己,比寄人篱下靠人养活心情舒展多了。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土改工作组根据她的特殊情况,把他们这一支的成分定的是城市贫民,而其他张家人都是大地主成分。
张媛匆匆赶回去想解决的问题,眼下已不是问题。另外,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这看似好事的一件事,会在十几年后掀起轩然大波,这可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啊。
张媛这次探亲,是离开辽阳以后第一次回到娘家探亲。几年没见,母亲衰老了很多,张媛知道母亲不容易,便不停地抽空帮母亲干活,平时娘俩有说不完的话,唠不完的磕。可这时间它也真的溜得飞快,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张媛知道志刚现在一定已经回到家了,所以她必须在春节前赶回去。
她准备腊月二十九走,三十赶到家,和婆家人一起过个团圆年。二十九那天一早,张媛就帮妈妈做好了饭,在屋里四处环顾着,看看临走还能干点什么,她知道这一走,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来到了院子里。这时,看到母亲一个人偷偷在墙角流泪,母亲是舍不得她走。张媛心里一阵难受:母亲年轻守寡,一个人带孩子一路走过来不容易,自己又偏偏离得那么远,什么也帮不了,要过年了,我这个时候走,母亲这个年能过好吗?
想到这里,她擅自做出个决定,过完初二再走。因为初二是当地结婚的女儿回娘家过年的日子,她不想那天叫母亲孤孤单单地过。下定决心之后,张媛走过去,轻声唤着母亲,说妈妈别难过了,我不走了,我初三再走。母亲说什么不同意,可张媛决心已下,她告诉母亲,莫志刚过完正月十五才能走,莫家另两个儿子也回来过年,他家挺热闹的,不差我和孩子俩。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14章 李琴来信
莫志刚兴匆匆地赶回家中却没有见到老婆孩子,自然很失落也有些失望。但总算是有盼头的,再有半个月就过年了,张媛过年之前一定会赶回来的。一年半都熬过来了,还差这半个月吗?志刚这样宽慰着自己。
张媛和孩子不在家,志刚每天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母亲,他最愿意陪母亲说话,当然,这里边的话题经常是在儿子身上。她从母亲那知道儿子长高了长大了,什么话都会说了,长得也很像他,很聪明的,也很懂事,一点不闹人。知道张媛很辛苦,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家里家外的还得操心。知道父亲被政府收监改造,刑期也很长,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的日子过得不容易。
母亲越夸张媛和孩子,志刚心里就越想念他们。临近春节那几天,他几乎每天都到车站去接她们,但都是乘兴而去扫兴而归。
日子就这样在志刚的期盼下过去了,人们迎来了最传统的节日春节。大年三十了,全家人还没见到张媛和孩子回来,老太太有些急了,反复念叨着:说有事也应该来封信啊!担心他们娘俩出什么事。志刚的嫂子就安慰她,说也许是在那过三十了,初一走,初二准回来。不会有事的,有事她就会提前来信了。志刚说,还是他去辽阳把他们娘俩接回来吧,最后家里人商定叫志刚初三去接,因为怕张媛初一往回赶,两个人在路上走重了。
就在莫志刚做好了去接张媛的准备的时候,邮差送来一封信,全家人都以为是张媛那边来信了,可一看发信的地址竟然是志刚的学校,志刚接过信一看是李琴的笔迹。他急忙打开:“志刚哥哥你好,我是腊月二十八给你写的这封信,估计你收到应该是年里了,所以先给你拜个年,同时问候你的家人!”
“犹豫了很久终于下笔给你写了这封信,因为我遇见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身边没人可商量,我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办好,困扰了我好多天了。我以往遇见大事小情的总是你帮我出主意,所以我就只好硬着头皮找你商量,大过年的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也是万般无奈啊。”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我被哥嫂送到梁家做童养媳的事情吗?我头几天意外收到一封梁家寄来的信,(信的地址写得很不详细,信封皱皱巴巴的,看来是经过很多波折才送到我这的。),信是梁家小女儿写的,就是和我同岁的那个女孩。她说她的母亲病了,病得很严重,想要见见我。说我走后她母亲一直非常着急,担心我出事,也很后悔当初那么坚决地要给我圆房那件事。说早知道我会冒险离家,就不会逼着我和他哥圆房了,其实她心里早把我当亲姑娘待了等等。对了,还说我走后不久,我哥哥嫂嫂也离开了那里,具体搬到哪去了,他们也不知道。说找我费了很多的功夫,是到户籍部门查到的。同样的信发出很多,因为有很多叫李琴的,希望收到信一定别叫老人失望,她在这个世上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志刚哥哥,我是流着泪读完的这封信。说实在的,梁家人一直待我很好,老两口拿我当自己姑娘一样对待,我这一走,对那家两个老人打击一定很大。我那时候还小,还想不到那么多,现在我逐渐长大成熟了,我才体会出他们会有多痛苦。现在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在煎熬着,我整夜的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梁家人,像过电影似的……”
这信看到这里,莫志刚想:李琴是应该回去看看老人家的啊!可又一想,那梁家住得那么偏远,这李琴一个人可怎么走,这大冬天的天又短,行人又稀少,路上太不安全了。怎么办呢?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莫志刚陷入痛苦的抉择之中……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15章 提前返校
莫志刚倒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脑子中一会是张媛和孩子的影子,一会是李琴迷茫的目光。他对张媛并不担心,她知道她孝顺,一定是想在家多陪陪母亲和弟弟,用不了几天她一定会回来的。如果不是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一定会写信来的,所以他对她更多的是期盼。期盼与她重逢,期盼看看自己一年多没见到的儿子中奇。
与之相反,他对李琴更多的是担心,他不知道应该怎样给她回信才好。如果不叫她去梁家看望病重的老人,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自己不会那样回复她。可鼓励支持她去吧,那么偏僻的路她一个人怎么走呢?太危险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她自己孤身一人赶赴梁家,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呢?
不行,不能叫她一个人去。想到这里莫志刚再也倒不住了,他翻身起床走到桌子前面,给李琴写回信。就是要叮嘱他,不要一个人去,要找个伴。可还是不行啊,这都放假了,上哪找伴去啊?想到这,这信又写不下去了。哎,怎么办?莫志刚一筹莫展,一夜未眠。
他最终选择提前返校,他要陪李琴走一趟,他想起自己最难的时候是李琴帮了自己,现在她遇到难处了,我不能不管,何况她又是那么个柔弱的女子。
第二天一早,莫志刚起床悄悄收拾东西,家里人以为他是为去辽阳做准备。他把他的老弟弟叫到跟前,他这个弟弟只有9岁,和他最好了,也非常听他的话。他悄悄跟弟弟说:哥哥学校有重要的事情,哥今天就要提前返回学校了,你知道就行了,先别跟家里人说,等我上了火车你再说。
他的小弟弟说什么事啊哥哥,非得走吗?我不想叫你现在就走。志刚说你不懂,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走,你要听话。接着志刚嘱咐弟弟:我走后你嫂子一有消息赶紧写信给我,这是哥写好地址贴好邮票的信封,你只要把信放里头把封口糊上,投到邮筒里就行了。还有,你现在一天天地长大了,我走后你就是这个家的大男子汉了,你要帮你嫂子照顾家,有事就给哥哥写信。
嘱咐好弟弟,莫志刚踏上了返程的火车。这一天是大年初二的早晨,第二天就是张媛计划从辽阳返回的日子,这对夫妻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又一次错过了相逢的机会。
李琴将信邮出之后就后悔了,她知道莫志刚为人热心仗义,如果他要是不放心自己,返回学校那可就是自己的不对了。说来也怪,她写了那封信之后,她就不再彷徨犹豫了,就好像不是写信,是自己当面和志刚哥哥在交流,志刚哥哥给了自己信心一样。她已经做了决定,明天一早就启程,现在她的心情好多了,还有点时间,去街上给梁家老太买点什么吧。
她记得老人家爱吃油炸的果子,平时山里人吃不到这些,李琴每月有四元钱的助学金,她很仔细,每月都能剩一点,她到街上买了麻花和油条,给梁家的小女儿买了一把小木梳。
第二天一早李琴收拾好东西就往车站走去。她知道路很远也很难走,但离开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自己慢慢走,不走错路,还是没问题的。山路肯定是不能走的,要走大路的,说是大路,其实就是一条通往山里的小路,她恍惚记得那条小路的方位,到地方再打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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