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吹过胡杨林

“谢谢领导！”美花举起右手，给高书记敬个礼，高学文爽朗地哈哈笑了起来，”回去吧，好好参加农业生产劳动！”
高书记的话，叫美花心里感到很踏实，她对让出指标的这个决定更是无怨无悔了。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82章 没想到成了先进典型
五道湾大队最后将这个名额给了美花她们青年点里那个家庭困难的女知青。
公社知道这个指标背后的故事之后，相关部门叫美花过去一趟。
原来，根据上级的指示，要求在全公社的知青中树立一个扎根农村干革命的典型，他们觉得美花让出抽工名额的这件事，很有代表性。
一个年轻的女干部，口齿伶俐的公社宣传部的李部长对美花说：“李美花同志，你的事迹我们听说了，我们都为你的做法所感动，你的无产阶级思想政治觉悟是很高的，为我们全公社的知青树立了榜样。我们准备在全公社推广你的先进事迹，回去准备一下讲用稿，要把自己的事迹上升到一定高度去写，一个月后，我们要召开知青代表大会，你需要在会上讲用。”
讲用？榜样？一个月，讲用稿……
美花仿佛置身云里雾里。一夜之间自己竟然就成了先进典型，可是她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太突出的地方啊！
美花没有勇气接受，她感到底气不足，她试探着推辞。
“部长，这讲用稿，我没写过啊，我怕写不好，换别人行吗？我觉得我，没做什么，真的没做什么，没有什么先进事迹可写呀，我可能写不好。”
李部长看到她有点紧张，便和颜悦色地说：“没关系呀，刚开始都不会写，你重点写这次抽工让出名额这件事，把内心思想斗争写出来，然后上升到一定高度来认识，不用担心，因为写完之后要先试讲，不合适可再修改的。”
入夜，青年点里劳累一天的知青们都已睡去。美花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在琢磨这讲用稿怎么写。她真的觉得让出名额不算什么事情，她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若不是因为上大学的期望值很高， 她或许就不会那么果断地让出那个名额，最起码也会有所犹豫的。
知青的典型？扎根农村干革命的知青的典型？
她在回忆公社的那个部长对她说的一番话，怎么都觉得这“扎根”两个字有点不对劲，自己让出名额并不是表示永远不离开这里，那么“扎根”是否就意味着永远留在这里？
哎！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小举动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但这讲用，是公社布置的任务，只能去完成了，不想那么多啦，扎根就扎根吧，没什么了不起，哪黄土不埋人啊，毕竟患得患失不是自己的处事风格，写吧！
美花写好的讲稿，在试讲的时候果然没有通过，主要还是思想认识高度没有提高上来，那个宣传部长特意强调：
“我们树立的是扎根农村干革命的典型，你要重点写如何抛开杂念，决心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的思想过程，回去好好思考思考，我这有一本关于知青扎根农村的事迹材料，你可以做参考。”
又是一周的时间过去了，美花还是不知如何下手去改好它。
最后，她的讲稿是公社的宣传干事给修改的，讲用的时候，美花基本是照着讲稿念下来的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83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
杜江作为知青代表参加了全公社的知青代表大会，他认真地在听美花的讲用，散会后，他走到美花的面前。
“李美花，我真是佩服你啊，能把个讲用稿写得那么精彩，真是个人才啊，不简单啊！”杜江不冷不热地敲击美花。
“我看到你在那偷着笑了，我也是没办法啊，他们硬拿鸭子上架，我也只好绷脸造了，见笑啦！”美花敷衍着。
“美花啊，现在你豪言壮语喊得震天响，全公社都知道有个李美花，要扎根农村干革命一辈子。看你将来怎么面对抽工回城？”。
“你别吓唬我好不好，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就在五道湾过上一辈子，哪黄土不埋人啊！”美花有点不高兴，但表现得无所谓的样子。
杜江两手插在裤兜里，仰望着天空，意味深长地，“好，好啊，有气魄啊，这里还真就需要有那么一、两个留守的！设想一下，几年以后，我们都走了，你留在了这里。很多年以后，我们都老了，想起我们的青葱岁月是在这里度过的，人老了，怀旧啊，就想回来看看，有你在这里，我们就会更感亲切啊！对不对？你那时候，一定已经是个……咦，人呢？”
杜江调侃的正欢，一转身，发现美花已经弃他而去。
他笑着挠着头皮，“哦，这是生气啦，嘿嘿！”
杜江几句不经意的玩笑话，却触痛了美花的心。她其实不愿意抛头露面，也没打算扎根农村，那讲用稿其实也不能算是她自己写的，只是按照上级的要求照本宣科罢了。这下，叫他看笑话了。委屈的她，眼里都是泪水。
怕别人看到，她来到河边，蹲下身子去洗脸，眼泪立马融入水中，她顿时感到从未有过的想家，想妈妈。她又已经有半年多了没有回家。
需要给家里写封信了，她思量着站起身来，甩着手上的水珠。
一个淡蓝色格子手帕落在她的手中，“对不起啊，和你开玩笑呢，别生气啊！”杜江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美花转身就走，“谁生气了？有什么可生气的？哼，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她把手帕甩给杜江。
“美花，我真的是和你开玩笑。说心里话吧，你的讲用效果很不错，大家都在议论呢！你的那些事，都是你实干出来的，这我是知道的，别忽视了你放弃抽工名额这件事，这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怎么可以拱手让出去啊！这说明了你善良、你大度、你目标远大，我很钦佩你。”
“行啦，别又挑好听的说啦，我没有像你现在说的那么好，也没有像你刚才说的那么虚伪，我就是我，用不着别人来评头品足。”美花还在生气。
看着美花生气的样子，联想起刚才她讲用时的样子，杜江不禁又哈哈笑了起来。
“神经病！”美花狠狠地抛下一句话，大踏步走开了。
望着美花离去的背影，杜江心里默念着：好清纯的女孩子……！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啊！李美花啊，李美花，打第一眼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认准了你，原来我杜江辗转千里来到这里，竟是老天安排的啊！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84章 你干吗那么认真
到了挂锄的季节，趁着庄稼封了垄，农活不太忙了，美花请了几天假，她要回家看看。半年多了，没有回家，她太想家了。
令美花感到惊喜的是，姥姥张董氏也正好从西安回来，住在他们家里，妹妹春花也回来了。半年前春花也下乡了，和美花不一样的是，她会经常回家探亲。
美花高兴地凑到姥姥跟前，撒娇地：“姥姥，怪不得我这次这么着急回家，原来姥姥回来了。姥姥，我好想你啊！”
春花快言快语，“虚伪，姐你太虚伪了，明明没想吗，偏说想。”
“你怎么知道没想？”
“我当然知道啦，因为，你谁都不想！”
“不对，我都想，我想姥姥，想妈妈，想爸爸，想弟弟妹妹……对了，我不想你，我就不想你！”美花还击春花。
“言不由衷，若想，你早回来看看了，妈妈想你想的眼泪流了多少，你知道吗？”
叫春花这么一说，美花的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她来到张媛跟前，“妈妈，对不起，叫你挂念了，我现在事情太多……妈，等我回城了，我天天陪着你。”
“春花别瞎说啊，你姐姐是上进，所以不会像你这样三天两头往家跑。美花，别难过，妈妈知道你忙，你在务正业，妈妈支持你。”张媛安慰美花。
看美花哭了，张董氏也直心疼，“美花这孩子从小就要强，姥姥知道你，别难过。姥姥就是希望你干活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下，别累坏啦！”
“嗯，姥姥、妈妈放心，没事的，累不坏。”
“姐，你就是傻啊，迟早都会抽回来，你干吗那么认真，又不挣钱，我才不像你那么傻呢？”
春花继续说着，“我们这批下乡的知青，没有像你那么实干的，累了，想家了，我们就走，说走就走，不会犹豫！一天到晚干啊，干啊，累的什么似的，最终没有一分钱的收益，这还干个什么劲啊？”
“你嫌干活累，那你老这么往返，累不累啊？还要搭上车票钱。”美花回顶了她一句。
“我二姐不买票。”一直瞪个大眼睛在那静静听着他们唠嗑的大鹏插话了。
“是的，二姐从来不买票。”夏花等妹妹也说出实情。
“不买票？车上不查票吗？”美花吃惊。
春花兴奋起来，“查啊，可我们没钱啊？明确告诉他们，我们是下乡知青，不挣钱，没钱买票！他们也没办法，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总是坐那趟车，长了，他们都认识我们了，都不查我们的票”
“哈哈，春花，小无赖一个啊！”美花叫春花逗笑了。
春花还意犹未尽，“姐，你一定听说邮票队了吧！就是指分值只有4分钱和8分钱的队，我们去年分值才2分钱，连邮票队都够不上。你说，这上一天工，只收入2分钱，这谁还有积极性啊？”
“怎么那么少啊？2分钱？怎么活啊！看来这农民的日子不好过啊！”张董氏感叹。
“现在不允许搞副业，全凭粮食作物来赚钱，就粮食作物来说，也不能随便种，小豆、黄豆等杂粮的生产是受到限制的。”美花解释。
张媛也叹了一口气，“不容易啊！”
“姐，你看你，什么都知道，那还傻干个什么劲啊？”春花不理解美花。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美花俏皮地回应春花，然后招呼大鹏，春花、夏花等弟弟妹妹到外面玩耍。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85章 张媛发怒
屋里边，张董氏在感慨。
张董氏离开的时候，美花还是个小姑娘，这一晃长成大姑娘了，张董氏高兴地就看不够啊，眼睛不离美花左右。
“哎，张媛啊，你看这美花出息的啊，比你年轻的时候还受看呢，我看啊，像她爸爸的地方多一些。”趁美花出去的功夫，张董氏和张媛说。
张媛脸一沉，“提那个死鬼干什么？那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女儿长这么大，他就没管过，光顾着自己享福呢！”
张懂氏忙劝解，“或许他有他的难处，这么多年过去啦，孩子也长大啦，没有必要去记恨他。”
是啊，这么多年都熬过来啦，没有必要和他计较。可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提到莫志刚，张媛的心就隐隐作痛。
其实，有时候静下来的时候，她会想起他，总有那么一丝牵挂萦绕在心的深处，不触动还好，触动了，就会弹出来，牵扯的心阵阵疼痛。
不知他现在怎样？一定也会有许多的孩子吧？ 是啊，母亲说的对啊，他或许有他的难处，不然，他不会不管女儿的。张媛悄悄拭去就要涌出眼角的眼泪。
“对自己的身世，美花还不知道吧？”张董氏问张媛。
“不知道。暂时还不想和她说。”
“是啊，李青山人不错啊，对美花就像亲生的一样，我看也是，一时半时先不要和她说。”
“是啊……”张媛凝神地望向窗外。
张董氏要去张涛家里坐坐，起身离开。张媛送到门口。却听到了不远处的声音：
“快看，那个老妖婆子又回来了！哎呦，看那身板，溜直，看那头发，梳得溜光！”
“好几年没回来了，这回一定是有“密电码”才回来的啊！”
“哈哈哈！哈哈！”
“……”
张媛这个气啊，母亲那么大的年龄了，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这么对待她，拿一个古稀老人逗闷取乐，这是混蛋才能做出的事情。
张媛一个箭步冲到大门口，“是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在那嚼舌头啊，不怕烂舌根子啊！”
张媛提高嗓门，“有章程都给我出来啊，别******像那缩头乌龟似的！老太太那么大年龄，招你们谁，惹你们谁啦，叫你们这么贬迫她啊，欺负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你们还有点人性吗？”张媛越说越气。
那边“嚼舌根子”的邻居都躲到屋里去了，张媛还是余怒不消。
美花等姐弟在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了张媛发怒的声音，急急忙忙往家里赶来。
她们劝回了母亲。
“妈，你怎么变的这样，这不是骂街吗？多叫人笑话啊！”美花在责怪母亲。
“你觉得妈妈变了，是不是？是他们把我逼的，不管怎样，谁欺负我的孩子和老妈，我就一定会以牙还牙，别的都可以忍，唯独这件事不能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张媛愤愤地说着。
“妈，以后再遇这种事，你不用理会好不好，他们愿意说啥就说啥，就当没听着，别气坏了身子。”美花力劝母亲。
“你别管，气不坏，但如果叫我憋着，我可是要气坏的。”张媛的语气和表情都说明她在这件事情上，永远都不会听劝。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86章 惆怅中等来大学招生的消息
一连几天没有见到美花，杜江竟有了一种丢了魂魄的感觉，哎！这小妮子，回去就不想着回来。
每天在一起的时候，天天可以打照面的时候，并不觉得怎样，没想到这一分开，竟是这般的思念，食之乏味，夜不能寐。
杜江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子。
忽然的一个想法浮上心头：请两天假，回去看看她，然后一起回来。
为节省时间，杜江收工后步行到火车站，然后乘夜车回到了家里。和家人匆忙团聚后，就又乘车往矿区赶去。
他以为到了那里，就可以找到美花的家，因为她记得她家住在铁道北，是红砖瓦房。可到了那片家属区，他竟然转来转去找不到美花的家，原来这铁道北的住户竟有上百户不止，而且房子很雷同，都是红砖房。
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他发现一队小学生中午放学，正手拉手排队过铁道往家走，他的心情就又阴转晴了，或许这里边就有美花的妹妹？
他一个个地仔细端详这些小姑娘，看到长相有几分接近的，就上去问人家：“你姐姐是李美花吗？”
所有的答复都是令他失望的。
杜江又在居民区反复转悠了很长时间，他期望美花这期间正好从家里走出来，或者她的声音会从哪个窗口飘出来。
他什么也没有期望到，天色渐晚，他必须回去了。走的时候，一步一回头，直到那片红砖房模糊不清。
兴致勃勃地赶来，失望落寞地归去，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内心装满无奈。
作为生产队长的杜江，绝不可以在家中久留，那天晚上他就乘夜车返回了，仅仅耽误了一天工。
随之而来的喜悦，赶走了他的疲惫和惆怅，大学招生的消息下来了。大队通知各个生产队长去开会。
当知道今年的招生增加文化课考试，而且考试成绩将在录取中占有很大比重的消息的时候，杜江的心狂跳不止。
虽然县里一共才分配给公社三个名额，可他还是对自己有信心，因为他文化课的基础非常好，只要能被推荐参加考试，他定将所向披靡！
招生简章要求对思想政治要求进步，现实生产劳动表现突出的下乡和还乡的青年进行推荐，由于上级要求参加文化课统一考试的名额是1：3，公社要求每个大队上报三个名额，在全国统一招生考试之前，由公社先行组织一次文化课考试进行筛选，要从高分到低分选出9人去参加全国的统一招生考试。
推荐是从最基层开始推荐，由群众投票决定。大队要求5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推荐2人，大队平衡后，从10人中选出3人上报公社。
美花还没有回来，杜江很着急，他叫小雪去给美花拍份电报，可小雪并不知她家的准确地址 。
“拍到你家去，叫你的弟弟或妹妹把电报送到美花家里！”杜江像是下达命令。
“哦，这办法不错。咦，我说杜江，为了美花，你可真是绞尽脑汁啊！”小雪笑着还击他。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87章 预选考试
美花接到电报匆忙赶了回来。
她和杜江都被从小队推荐到大队，幸运的是他们又都被大队推荐到公社，高学文的观点：“我们推荐去的人，必须是过五关斩六将的人才，要稳操胜券才行！全公社走的三个，至少要有我们大队一个才行！”要强的书记，言语中充满霸气。
时间很紧迫，离公社的预选考试只有一周时间，慌慌忙忙的，美花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复习为好，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知识的贫乏。她感到自己的文化课的基础太差了，尽管她一直是个好学生，但整个初中是在“复课闹革命”的过程中完成的，学的知识很不系统，教材都是改革的教材，物理化学集中合并为《工业基础知识》。
杜江看了这本教材后直摇头，他把自己的教材借给美花，“看这个教材吧，这是正规的系统教材，看那本会误事的。”
“给我？，那，你还有吗？”
“呵呵，初中的文化课，我根本不用复习，闭着眼睛我都能答满分。你回去看，不明白的地方问我。”
美花心想，不怪这杜江狂傲啊。确实是有两刷子的！
公社的预选考试是在公社中学进行的，由公社中学的教师出考题，数理化学一张卷；语文一张卷。
包括公社直属部门，一共有36个人参加这次的预选考试，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将按考试成绩选拔出9个人，参加全国统一招生考试。
开考了，卷纸发下来啦。美花的心砰砰跳着，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但愿自己能考好！。
先考的数理化。杜江看到试卷之后，嘴角掠过一丝轻蔑的笑意：太简单啦！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大学生在解答小学一年级的题一样。
与之相反，有2个参考的人员看了试卷后竟退出考场：像天书，看都看不懂。
美花的感觉是，一半看得懂，一半看不懂。
杜江没有着急答题，而是慢悠悠地卷上了一支烟，五十分钟的考试时间，对他来说，太充裕啦！
他习惯抽旱烟，走到哪里，旱烟口袋带到哪里，这次，竟带进了考场，并下意识地卷了起来。
公社文教办的主任过来寻考，走到杜江跟前，一把没收了他刚卷好的那只烟，满脸不悦，“为什么还不答题？难道你以为你能答满分吗？”
杜江点点头，“当然！如果我答满分，你能保证推荐我吗？”
文教办主任拂袖而去，脑子里却死死地印进“杜江”两个字：这考生也太狂傲、太目中无人啦！
考试结束，公社中学的监考老师收走试卷，杜江清晰完整的试卷鹤立鸡群，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直呼其为人才，天才！
回去的路上，美花忧心忡忡，对自己的试卷解答心里完全没底，她总是在问杜江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那道题的答案是什么？她由此来判断自己的分数。
杜江却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他自信自己定会是那9个人中的一个。




风沙吹过胡杨林 第88章 感动
很快，预选的结果就出来了，出乎意料的是，考试成绩突出的杜江竟然落选了，而美花被选上了。
高学文等人很为杜江惋惜，问过公社，答复是政审不过关，杜江的一个直系亲属历史不清楚，可能解放前夕跑到了台湾。
杜江大呼冤枉，说此人只是他的表大爷，并非直系亲属，而且和他们家从来都没有过往来。可外调只相信档案材料，档案错了几乎无法纠正。
美花为杜江惋惜的同时，也暗暗为自己担心，不知母亲的出身是否会影响到自己。
杜江期待已久的的大学梦刚起步就破碎了，他痛苦万分，整夜睡不着，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美花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他，虽然自己幸运地过了这一关，但后面的竞争依然是异常激烈的，对文化课的考试她心里很没底，毕竟基础较差，和杜江没个比。
她感到压力陡增，万一自己最后落选，不是叫高学文大失所望吗？高学文的声音总在他耳边萦绕：“我们荐去的人，必须是过五关斩六将的人才，要稳操胜券才行！全公社走的三个，至少要有我们大队一个才行！”
为叫美花安心备考，生产队长给美花分配的都是零散活，顶多干半天就可以了，就是说，美花每天至少可以有半天的不受干扰的复习时间。
可中学数理化的好多内容，美花并没有学到，她自己闷着头怎么也琢磨不明白啊，距离考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因而她很着急。
以前，搞不懂的地方她就去问杜江，现在，这种情况下，杜江哪有心思管自己啊！再说，自己也不能再去找他，那不等于往他伤口上撒盐吗？
杜江就是杜江，痛苦了几天之后，他又挣扎着面对现实了。他现在很清楚那天考场上自己的言语举动不妥当，会叫巡考的不舒服，偏偏那巡考的又是负责招生工作的负责人。自己当时确实太狂傲，太忘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