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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挟君闯天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坐公车的猫
这只簪子做工极其繁复:弯弯曲曲的黄金锻造的金丝细密的缠绕成一弯秋月,月上一只银色的蝴蝶挣着双翼展翅欲飞,点点玉色流苏缀着粒粒珍珠垂落,这簪子,这工艺,分明是皇家贵妇才配拥有,却出现在白千雪手里,倒有些奇特。
实则这簪子却是白千雪在凉词宫的灰烬里偶获得,也不知怎的,这只簪子竟被保存完好,轻轻地斜着,掩埋在层层灰烬之中,不曾有一丝折损,仵作在清理火灾现场时,偶然发现于当时窗框的位置,层层交付到白千雪手中,白千雪举着这簪子左思右想,却毫无头绪。日子也就这样闷闷的过了,陛下虽然时时派人来催促案情,却丝毫没有进展,凉词宫的大火烧的一干二净,丝毫未留下一丝痕迹,或者,这只簪子倒是线索也未可知。白千雪这样想着,轻轻把簪子正欲放回怀中,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娇唤声。
“白大人,案情进展的如何啊?今日却有闲情在这儿散步!”白千雪缓缓回转身来,只见一蓝衫少女挽着一篮鲜果轻移莲步向着枫树下缓缓走来,眼光儿却定定落在白千雪手上。
是她!冷月!白千雪一想到这个名字好看的脸上微微拢着一丝阴翳,口气也变得淡淡的,冷冷道:“冷月姑娘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吩咐,若是刺探案情,且请回避!”
冷月见白千雪见到她丝毫未有喜色,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觉心中有些怅怅,眼睛瞟着白千雪手上那只簪子,甚是眼熟,这模样到有点儿像她丢失的那支!冷月心里打着怀疑,嘴巴里的话却变得酸溜溜的,开口说道:“白大人真的铁面无私,勤谨办公啊!小女子不过是奉夫人旨意慰劳大人办公辛苦而已,大人多虑了!”说罢,轻轻放下一篮鲜果,淡淡的水梨清香缓缓从盖着的雪白绢纱的篮子里溢了出来。
白千雪素喜啖梨,宫中人尽皆知,正因为此,每年暖云都会托宫外的采办小厮悄悄为其捎一小篮上好的薄皮小梨送给白千雪,白千雪身为大理寺卿,整日汗牛充栋,连夜伏案查看卷宗,有时不觉就到了黎明,口中似有饥渴,便会拿一枚梨子,也不削皮,缓缓的吃着,每每思记起,渐渐明白暖云对自己的一片心。
这恰恰是冷月最最记恨暖云的一点。所以今年,冷月早早就打听暖云几时送秋梨进大理寺,她早就央求夫人备下一筐上好的梨子,明面上说是送与白千雪,慰劳他办案劳苦,暗地里藏着一点她的巧心思在里面。白千雪到底是男人家,不懂得这个缘故,只道是娘娘送的礼物却也推脱不得,只得收下了。
冷月见白千雪收了果篮,早在心里琢磨好了一番说辞,要把那只簪子的原委摸个一清二楚,遂开口道:“适才小的见到白大人在花树下玩弄一只女子的发簪,不知可有此事?”她的话语单刀直入,刺得白千雪一阵儿心慌。
白千雪有些犯难,虽然明知小女子送果篮别有深意,可能是来刺探案情,没奈何躲避不及,证物却被这小丫头瞧见,若在掩饰,反而有此地无银之嫌疑,只得慢慢的摸出那只簪子,轻轻托于掌心,缓缓道:“就是这只簪子,不知冷月姑娘可否见过?”
冷月装作不经意细细举着簪子,左看右看,像是在欣赏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物件般。白千雪见冷月看得很认真,还以为那女子知道什么线索,遂开口问道:“冷月姑娘看得如此细腻,怕是知道这簪子的主人的来历么?”
“你这簪子是哪里拾得的?”冷月忽然答非所问。
“这……无可奉告!”白千雪的回答甚是机敏,他似乎隐隐觉察出冷月对这簪子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是么,连我也不告诉么?”冷月的目光缓缓穿透白千雪深邃的绿色眼眸,白千雪雪一般的长发缓缓披覆下来。狐族后人,他到伪装得很好!冷月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冷冷开口,像是要挟般,缓缓说道:“白千雪,你最好老老实实按着我家夫人吩咐办事,若是有分毫疏漏,你就别想见到你的母亲了!”
“母亲大人,她在哪里?”白千雪一张俊脸儿霎时变了颜色,一双绿眼睛里密布着浓浓的忧思,双眉微微的攒着,嘴唇有些发白。
“你若想知道,只需乖乖替夫人办事,而这只簪子!”说完冷月变了脸,目光里射出一缕恶狠狠地寒光,她迅速的把手中的簪子往衣袖里塞,白千雪见证物被夺,急忙伸出手要取,没想到这丫鬟狠辣,竟然举着簪子向着自己喉咙直直刺去。
“你们都别过来,若你们前进一步,本姑娘就横尸当场!”冷月这一招来的霎时吓人,大大出乎白千雪的意料。早有一圈大理寺的兵丁把冷月围了个水泄不通,个个手里寒光闪闪。没想到这小丫头会来这招,现如今大理寺上下被这丫鬟弄的紧张兮兮,这事不能惊动圣上插手,牵涉到太子夫人,事体兹大,甚为不妥,万万不能牵涉太广!
冷月见到那些兵丁,出乎意料的,,倒不是十分惊惶。她心里知道白千雪不会故意为难与她,现在她出的这道难题令白千雪非常为难:若是放了冷月,她盗取了证据,该问个盗取罪证之罪;若是不放,红夫人那边势必会来索讨,白千雪久在宫中,素知红夫人禀性,若是夫人要得到的,即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再说这夫人可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若得罪了夫人到时候这大理寺办案便会困难重重,这可令人好生为难。
白千雪此刻脑子一片混乱,耳边只听得冷月在一个劲的说着话,大体都是要他放了自己的话,白千雪被烦的没奈何,缓缓举起了手,向着空中一甩,手下的兵丁杂役,那些仵作衙役带了兵丁整装待发,见白大人如此举动,倒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正欲上前问询,却被冷冷呵斥:“你们统统退下!听到没有!”白大人今日的口气比往日来的凌厉不少,众兵丁面面相觑,没奈何,大人有令,不得不从,只得匆匆退下。
冷月见白千雪解除了兵役,心中窃喜,向着白千雪到了一个万福,这个万福道的袅袅婷婷,千娇百媚,到凸显出一些矫揉造作之态。冷月脸上绽着笑,樱桃小口微启,嘴里像是含着蜜般甜甜到了再见:“白大人,多谢您的帮助,奴婢这就告辞了,您放心,您的事小的会在娘娘那边多多的美言!”冷月把“您的事!”说得很重。
白千雪咬了牙,对着空中一声长叹,若非不知道母亲下落,还用得着受到红夫人胁迫,他的狐族身份就像一根芒刺在背,时时刺激着他的神经,这秘密只有红夫人冷月知道,若不是那日酒后失态,又怎会落入她们的摆布之中?罢罢罢!一切皆有命!
白千雪越想心中恨意难消,只得缓缓跌坐在红枫树下,一树的红枫漏下万点璀璨的阳光,那温暖的光线恰如母亲的手抚慰着少年孤寂的心。
母亲,您究竟在哪里?(未完待续)





柔妃挟君闯天涯 第十九章 暖云身世
吴嬷嬷这几天又睡不着了。
暖云发现,自从凉词宫的案子移交大理寺查办,小主又身体违和,吴嬷嬷的脸上就渐渐失了神采,整日闷闷不乐的捧着个花绷子,说是绣花,却没看她把那绣花针往绷子上戳,倒有几次戳着手,这样子看的暖云心里酸酸的。
暖云和吴嬷嬷相依为命惯了,早先的,她曾听说吴嬷嬷有个儿子,却在出生之后,被抛弃了,原因很是模糊,后来,慢慢的打听出来,说是,狐王震怒,吴嬷嬷狐族和人族私下缔结姻缘,生下了那个儿子,狐王命人连夜把孩子抱走,据说那孩子被葬在了如今魔域的大理寺附近。
“小儿出生才不足100天,他们怎如此心狠?”这是吴嬷嬷常常在暖云耳边念叨的,她在儿子肩上刺下了一朵雪花,以便日后相认。暖云每每听到心如刀割。暖云是吴嬷嬷在失了儿子后捡到的孩子,那个时候,吴嬷嬷心意阑珊,早想这一了百了,一年后,在一个春日的黄昏,吴嬷嬷一个人跨进了深深的忘忧河水里,忘忧河水在淡淡的夕阳余晖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吴嬷嬷感到冰凉的河水正在慢慢地吞没她的整个身躯。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类似猫叫的微弱啼哭,一只摇篮缓缓从河的上游顺流而下,不偏不倚,像是命中注定的,那只摇篮竟然晃晃悠悠浮在了吴嬷嬷面前,吴嬷嬷打开篮子一看,一个漂亮的女娃娃睁着眼睛在哇哇的哭,吴嬷嬷这个时候倒没有寻死的心了,一半好奇的抱起那个女娃娃,小婴儿眼睛生的大大的很是有神,说也奇怪,像是有缘似得,吴嬷嬷一抱起这娃娃,娃娃不再哭泣,反而咯咯笑个不停,吴嬷嬷一看到小婴儿笑得如此灿烂,早就把寻死的心抛在脑后,忙忙的蹚水上岸,提着那只摇篮,像是得了宝贝般回了家。
家里的男人是个教书先生,刚刚因为失去儿子而愁苦万分,再加上狐王三天两头施法叨扰,书馆也在难为计,且有谣言四起,街坊邻居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吴嬷嬷抱着女婴进门的时候,看到自己男人躺在床上,两眼呆呆注视着茅草屋顶,有些失神。
吴嬷嬷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脆生生的喊了起来:“相公,你快来看看我捡到了什么?”男人缓缓从床上下来,脸上满是忧伤,自从儿子丢失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勾起他的兴趣。
“娘子,你叫我做什么?”男人的口气懒懒的,目光却发现了桌子上的大篮子。
“相公,你看这是什么?”吴嬷嬷满脸喜色,轻轻掀起薄纱,男人缓缓往里一看,眼睛忽然变得直直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情不自禁叫出声来:“娘子……娘子这哪里得的?”
篮子里躺着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白胖女婴,微微地闭了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圈淡淡的阴翳。男人看着这个娃娃,越看心里越欢喜,情不自禁的轻轻伸出柔软的双手,轻轻把孩子揽在怀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怕惊醒了孩子的酣眠,只是这么定定的抱着,眼光里满是浓浓父爱,竟然忘了坐下,两腿儿发麻也是浑然不觉。
吴嬷嬷看自己男人对这个婴儿如此喜爱,心里也漾起淡淡暖意,此时窗外夕阳的金辉变得越加浓郁,满屋子的红光在缓缓流动,宛若柔软的白云在温暖的夕阳下流动。
“天可怜见!我们失去了儿子!却得了个女儿……!相公,看来老天对我们不薄啊!”吴嬷嬷的脸上闪烁着重获新生的光彩。
“娘子,这孩子可是老天赐给我们的宝贝!”男人抬头看了看夕阳漫天,缓缓道:“现在是春日,你看那天边的云彩如此温暖明媚,这孩子就叫暖云吧!”
“暖云,这名字倒是甚好!”吴嬷嬷的脸上微微扬起一丝淡淡笑容,她的眼睛缓缓移到相公怀里的女婴身上,小娃娃睡得很是安稳,粉嘟嘟的小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
日子就在这波澜不惊中缓缓度过。虽然暖云这孩子也曾引起狐国的非议,但是由于孩子生的乖巧,又是捡来的,便再没人提起,暖云五岁进宫,服侍比她大2岁的九公主。童年的事,怕是早就遗忘了。
“暖云我儿,你可曾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吴嬷嬷总会这样试探。
“母亲大人,我却是不记得了!”没有人的时候,这母女两个总会如此对话,深宫恰恰是很危险的所在,她们既然要在这深深宫闱之中活命,必须隐瞒她们母女的身份。只是在闲暇无人觉得安全的时候,母女两个才会如此小心的对话。
其实在吴嬷嬷心底,虽然爱着女儿胜似亲身,却总有个结迟迟得不到纾解,那是关于那孩子右臂上的那枚蝴蝶印记。
暖云小的时候,在一次给孩子沐浴的时候,为娘的发现了她右臂靠近臂弯处有一缕黑色的印记,那时候还小看不太清,等到十一二岁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一只黑色的蝴蝶。
吴嬷嬷第一次看到这只蝴蝶,没来由的浑身竖起鸡皮疙瘩,那只黑色的蝴蝶宛如来自冥间的幽灵轻轻趴在女儿纤细洁白的胳臂上。女儿似乎对于这只蝴蝶浑然不觉,整天还是如此娴静,如若撇开这只蝴蝶,她倒真是个好姑娘!
这个标记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进吴嬷嬷的心里,吴嬷嬷感到这孩子终有一天会让她大吃一惊的!
现在,她呆在小主身边,心里闷闷地,暖云为了不打扰小主休息,知趣的离开了。太医刚刚来过,桌子上搁着一碗汤药,早已凉透,太子也起身回了府,对于兰才人肚子里的孩子无缘无故的流失很是惆怅。
“好好地,怎么就掉了呢?却是几时怀上的?”皇后的声音还在吴嬷嬷耳边回荡。吴嬷嬷每次想起,总觉得千万根针扎的她心眼突突的冒血,她恨自己为了报仇不听女儿话,阴差阳错的给太子下了药,害的小主小产,却压根也想不到这事竟然与红夫人有莫大关联。
这也是红夫人的狡猾之处。她在给兰凝霜诊病的时候早就看出兰凝霜中了毒,她来个顺水推舟,一碗汤药虽然解了毒,兰才人腹中孩子也一并带走了。
所以,三日后,冷月带着一脸媚笑,小跑儿来到蝶苑,急急向着红夫人人请安,脆生生的回禀道:“红夫人万福金安!贺喜夫人心愿得遂!”
“哎呦呦,夫人我都苦死了,太子一步都不曾光临蝶苑,我这喜从何来啊?”红若云明知故问。
冷月见红若云故作不知,微微一笑,轻轻走近,附耳道:“回禀夫人,太医院来了消息,却是关于那兰才人的!”说毕,目光向着两边四处扫射,红若云知会其意,屏退了左右,让蜜蜂儿去门外守着,轻易不得放进一人,一切安排妥当,才缓缓开口道:“太医院这帮老小子都回了些什么,快快说与本宫!”
冷月扭扭捏捏,开口道:“启禀夫人,太医院张医官叫奴婢带话给夫人,兰才人胎已打下,是个男胎,都三个月了,倒是有些可惜啊!”
红若云听了冷月的答复,嘴巴里哼哼一声冷笑,心中却是暗暗高兴:想必现在皇后太子正在黯然神伤,毕竟这是皇家第一个男嗣,失去了总是心痛不已的。
“你再去打听,看看各宫各苑,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那里有什么说法,打听完了,速速来回禀我!”红夫人挥手准备遣冷月再去打探,冷月刚要起身离开,红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事,眉毛一皱,道一声:“回来!”冷月不知夫人何意,心里倒有些惊慌。
自从喝了夫人的红花药水,夫人就对她另眼相看,不但平日里避着蜜蜂儿偷偷赠了她不少珠钗脆钿,还时时派遣心腹小厮送来补身子的膏方,冷月本是贪小利的丫头,又听宫里宫女说闲话,说是红夫人要向皇后娘娘请指,再把冷月的官职升上一等,冷月嘴上不说,心里却像是抹了蜜一般,巴巴的又去逢迎红若云。
早把红若云逼她吃红花药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有些女人,得了一点小利,便会如此,竟把迫害她的人当成了亲人。
所以红若云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掌握住了冷月。冷月不是暖云,她有她的弱点那就是贪婪,一个人对于权力的渴望,恰恰会毁了这个人,让她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任人摆布。而暖云,却是红若云掌握不了的。
暖云的身上总有一个谜团,吸引着红若云,这丫头对待她不卑不亢,见到她总是淡淡的,也说不上有好感,倒是冷月第一次见面,红若云就发现这丫头比起兰凝霜来脾气性格倒更像个主子。
物以类聚,冷月就这么跟了她,只是,她的心里却一直想着暖云,那双淡淡的暖灰色眼睛,这个丫头,竟然有一双和父王一样的暖灰色眼睛!(未完待续)




柔妃挟君闯天涯 第二十章 晴天霹雳
淡蓝色的珠帘缓缓拉来一道缝儿,淡淡的午后阳光轻轻洒在铺着素色软缎的琉璃榻上。
一声声的轻微咳嗽从帘子里缓缓飘出。一条身影儿侧着身子有气无力的掩在一床薄被之中。头上缠着一条金丝绣线嵌幽蓝猫儿眼淡蓝色抹额,脸上挑着几份病容,双颊凹陷,一双眼睛像是刚刚哭过,带着几缕红血丝,脸上还残留着两道泪痕。榻上的女子本就纤细的手臂如今瘦的似乎一握即断,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兰凝霜听到珠帘儿轻微响动,缓缓转过身来,发现来人却是红若云,不觉脸上有些灿灿,兰凝霜本就体弱,如今孩子掉了,一发的羸弱不堪,那张小脸白的就像溺水之人的脸。红若云虽则心狠,这样看了,倒心里也隐隐生出一丝怜悯。
红若云手里提着一个朱漆食盒,轻轻把它交付一旁的暖云,兰凝霜见红若云嘱咐暖云把那燕窝粥细细温热了,再给小主服用,语调甚是柔婉。不觉心底一热,倒是有些羞赧刚才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兰凝霜想着,自从小产后,这后宫之中倒是鸦雀无声,也没个人嘘寒问暖,像是避瘟神似得,一个个躲得没影。倒是这红夫人,却还放下身段,来探她。
心里想着,正欲开口向夫人道谢,不料那红夫人倒是跪下做了个万福道:“妹妹受苦了,姐姐不知妹妹身子如此,早先儿诊治却还不是如此,怎么过了三天,反倒变得如此模样,真真的叫人心疼!”说罢从怀里摸出一块绣花帕子轻轻地在眼角擦拭,擦拭毕了,一只手缓缓地握着兰凝霜垂下床铺的右手,兰凝霜只觉得这只手透着些许凉意。
“有劳姐姐记挂!姐姐费心了!”兰凝霜是个无甚心机之人,对于红若云的关怀,倒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哎,何必说这见外话,本宫知道以前却都是本宫亏待了你!那凉词宫的旧事,万望妹妹莫要记仇的好!”红若云说着,眼里竟然翻出一丝晶莹,可怜兮兮的样子委实让人怜悯。
兰凝霜本是个软心肠之人,最见不得眼泪在她面前扑簌簌的落下,所以,这女子一见,到红若云那双泪光莹莹的大眼睛,心下早就原谅了她,况且这红姐姐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听宫里太医张寿丞说,若不是靠了红夫人一碗汤药,她这小命早就魂归天外了,既然是这样,她倒毫不计较那些往事,反而心生感激起来。
“红姐姐,那些旧事,我只是记不清晰了!您的救命之恩,我却牢牢记得!我能恢复神智,不知如何感激你才好,那么……”兰凝霜忽然轻轻翻起被子,支起还未痊愈的身子,颤颤巍巍,竟然向着红若云道了个万福。
这倒出乎红若云的意料,红若云着实一惊,心里倒生出几分歉疚:我却这般害她竟然失去子嗣,然她对我倒满是真心!这样想着,毕竟心中残留着愧悔,语气也缓缓变得温婉,慢慢的抬手上前轻轻扶起兰凝霜,语调也变得温柔,眉眼里露着几丝哀怜,缓缓开口道:“妹妹无需多礼!姐姐本就为医,所谓医者父母心,看到你受苦,岂能见死不救!倒是妹妹,受了这么多苦,还丢了孩子,真真是令人心酸不已啊!”
红若云这么说着,心里丝毫未有嘲讽之意,她本是以为兰凝霜已然知道了孩子不在的事,却没想到,众人瞒她骗她哄她,到底丝毫未有向她透露孩子的一丝消息。
“什么孩子,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是谁丢了孩子?”兰凝霜一脸的迷茫,眼睛里泛着一丝忧郁。
“哎……也罢!这事你早晚要知道的!”红若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纠结的生疼,若把这噩耗悉数告知眼前人儿,那不易于晴天霹雳,瞧着眼前的兰凝霜孤苦伶仃的样子,一双大眼睛早已经失去了往日清澈的神采,只剩下缕缕忧思慢慢的缠绕,她的双眉微微拧着,嘴唇苍白,毫无一点血色,一头乌发缓缓地披散肩上,发色有些枯了,不在散发出缎子般的亮光,一件雪白的衣衫紧紧贴着单薄病弱的身子。
整个人儿就像一朵被秋风吹落在地的兰花,柔弱的不忍捡拾。
兰凝霜这副病象,任谁看了都会心酸,若是识趣体贴之人即使有什么晴天霹雳的大事,话到了嘴边,也会生生咽下,待到她来日身体恢复康健,再说也是不迟的。
红若云的心里本来也是这么盘算的,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她看到了兰凝霜头上那根华贵的抹额,那抹额甚是淡雅,配她那苍白的小脸倒显得风姿绰约,几缕乌发从抹额下缓缓垂在雪*嫩的脖颈之旁倒有些娇弱不胜的疏懒味道!这抹额分明是皇室之物!
红若云久在宫中,对于太子所佩戴的东西一分一毫估摸的清清楚楚,她曾在太子读书的文韬阁看到过这条抹额,那是皇后娘娘怕太子用功读书忒是劳累,命巧手的李嬷嬷连夜赶制的,没想到太子一日未戴,竟然送给了兰才人。
红若云看着这条抹额,在兰才人光洁如玉的额头上,越看心底火儿蹭蹭冒个不休。一想到太子为了眼前的女子,生生冷落了她,还送体己之物给心爱之人,女人的妒忌心像毒蛇一般深深咬噬着她的心,她的心中渐渐涌起一股股恨意,一颗心也由刚才的脉脉含情,瞬间变得冷酷无比。
兰凝霜似乎注意到了红若云脸色的忧悒,生怕红若云有什么事想不开,缓缓开口问道:“红姐姐您这是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难看?要不要请太医代为诊治?”
刚说完这句话,兰凝霜忽然觉得自己失了口,倒有些淡淡的笑了,像是自嘲般开口说道:“瞧我这张笨嘴,都说了些什么蠢话?红姐姐却是大夫,到要去麻烦太医,我这人真真是久病糊涂了!”说完,轻轻锤了锤自己的头。
红若云缓缓叹了口气,似乎是要做出某个艰难的决定似得,缓缓开口道;“凝霜妹妹,有件事情,做姐姐的,不得不向你如实告来!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兰凝霜倒是被红若云严肃的语气吓得不轻,一张小脸发白,嘴唇翕动着。对于红夫人的这般举动,她倒有些困惑不安:红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忸怩?
“姐姐,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若是我有开罪您的地方,请您多包涵!”
“哪里,你又哪里需要我的包涵?”红若云的语气很是无奈,对于眼前这么一个一窍不通的姑娘,她的惭愧倒是节节攀升。
“那么姐姐又是为何事忧虑?可否说出,看妹妹能否为姐姐分担其一?”兰凝霜语调轻轻地,却分明满是诚恳。
这姑娘是真的傻么?她不知道我要害她?红若云呆呆看着兰凝霜的眼睛,那双眼睛渐渐变得清澈起来,眼里满是暖暖的善意与和气,那是一种与世无争的善良,也是一种毫无用处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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