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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梧桐疏影
“啊!”
祝无双发出一声低呼。蒙面的那张面巾离开了她的脸,她急速向前冲去。直到冲到墙壁前,方才用脚尖在墙上一点,借势转过身来。
那张绝美的脸满是又惊又怒的表情,目光中流露出难以置信。
就在那极短地一瞬,杨澜居然用牙齿咬住了她脸上的蒙面巾,然后,将其揭开,露出了祝无双的庐山真面目。
“你!”
祝无双的剑尖仍然指着杨澜,然而,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的原因。那剑尖颤抖不已。无法保持稳定。
“妹儿,真漂亮!这么漂亮的脸蛋干嘛用布包起来。真是暴殄天物,像现在这样多好啊!就算你跑去剪径劫道,那些男的恐怕都会拱手将财物送上,顺便还要问你一句,女侠,你劫色不?”
“狂徒,今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祝无双怒喝一声,虽然明知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她仍然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嗯!这一剑不错,差了点点就戳到哥哥了……”
“这一剑就差多了,用剑须得掌握快狠准三个要诀,你师傅没有教过你,若是师傅没有教,哥哥愿意为你效劳!”
杨澜发现隐藏自己地身份之后,伪装成为另外一个人,这让他发现了自己地另一面,原来用一种嬉笑人生的态度来面对这个世界,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虽然杨澜不停用言语来扰乱祝无双的情绪,祝无双却不为所动,仍然努力地向杨澜发起攻击,就算真的杀不了这人,在他身上捅一个窟窿,或是划出一道小伤口,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然而,看来她这个小小地心愿也难以达到了。
汗水沿着额头往下滴落,背心也被汗水濡湿了,头上挽着的发髻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散下来,一头青丝瀑布般垂下,行动之间,甚为不便。
两人地距离又拉开了。
祝无双微微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剑尖所指之处,杨澜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当然,在蒙面巾的遮护下,她瞧不清楚杨澜的表情,但是,祝无双非常清楚,对面可恶的人一定在嘲笑自己。
“你到底想做什么?莫要再戏弄我,想杀便杀!”
“杀你!”
杨澜笑着说道。
“这么漂亮的妹儿,仙人板板才舍得辣手催花,哥哥只是想通过事实来教训你,女侠这份没有前途的工作你还是不要做了吧?要是遇见一个像哥哥这样身手,却又不怜香惜玉的家伙,妹儿可就惨了哦!”
胡说八道!
祝无双认为杨澜的目的不会这样无聊,认为对方完全是在一派胡言,跟自己东拉西扯地说着这些昏话,其实是想掩饰他真正的目地。
那家伙究竟想做什么呢?
“小女子受教了,对于阁下地教诲,铭记于心,如此,阁下是否可以放小女子离开了?”
“请!”
杨澜摊摊手,耸了耸肩。
“告辞!”
祝无双一手持剑,双手抱拳,朝杨澜拱了拱手,然后,向着杨澜所在的方向行去,因为,那边是她地去路。
一路行来,祝无双暗自提防,手中的长剑也没有入鞘,她不认为对方会就这样放自己离开,然而,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杨澜竟然让开去路,任由她行了过去。
有阴谋!
祝无双从杨澜的右侧行过,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三步左右的距离。
“呼!”
祝无双一个错步,身子急转了一百八十度,右手的长剑往杨澜疾刺而去,她以为自己的动作非常隐蔽,然而,当她的肩膀突然一动的时候,杨澜便预料到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轻笑一声,杨澜同样疾步向前,犹如一缕轻风掠过。
剑能刺中风吗?
自然是不能!
杨澜从祝无双身边掠过,在交错之际,他伸出手去,在祝无双的脸蛋上轻轻拧了一下,随后,扬长而去。
祝无双气急败坏地转过身,正好瞧见杨澜的身影在巷子转角闪现,随即,消失在黑暗之中,隐隐可以听见他留下的说话声。
“好香!好嫩!好滑!”疯子!
眼看对方果然不管不顾,扬长而去,祝无双终于相信杨澜刚才说的那些胡言乱语是他的真实想法,她不由往地上轻啐了一
今晚可真是出师不利,想把那些可怜的女子从淫贼手中救出,那些女子却被那淫贼骗得死心塌地的,不仅不帮她的忙,反倒帮那淫贼逃走。
撤离的途中又遇见这个一个疯子,让她以为自己落在了别人的陷阱里面,很是担心了一阵。
不过,这疯子的武艺还真是厉害,恐怕何大伯也不会是这人的对手吧?
他也蒙着面,在白日里,会是什么身份呢?
祝无双摸着自己被杨澜捏了一下的脸蛋,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她面上露出羞色,放下手,疾步离开了。





夺明 第二卷 京城风波恶 第七十四章 初进翰林院(近万字大章送上,梧桐诚心诚意要月票)
翰林院在长安街上,乃明初鸿胪寺旧址,正统七年(公元1442年)改建为翰林院。
四月初一,是状元郎杨澜初次进入翰林院办公的日子,这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乃是一个不错的好天气。
明太祖时开始,选进士于六部诸司及翰林院之下观政。翰林院之下者称庶吉士,六部之下者称观政进士,之后观政集中至翰林院内。明代英宗以后惯例,科举进士一甲者授予翰林修撰、编修。另外从二甲进士中选择年轻而才华出众者大约十人入翰林院任庶吉士,称为“选馆”。
身为状元郎,杨澜也就按照惯例进入了翰林院,担任编撰一职,不过,具体要做什么事情,还要今天入了馆,见了各位管事的大人之后才知晓。
作为参预机务的内阁成员,皆是大学士出身,因而内阁与翰林院为一而二,二而一的机构。这也是后面的满清只有翰林出身者才能入阁的由来。
从明宪宗成化(公元1465---1487年)以后,不但内阁,就连六部长官按照惯例也大多以翰林官充任。
成化以后,礼部尚书,侍郎必有其一出自翰林,若尚书为翰林,必定兼学士之位,六部皆是如此。
若侍郎为翰林,则兼侍读、侍讲学士,其在詹事府暨坊、局官,视其品级,必带本院衔(詹事,少詹事带学士衔,庶子,谕德。中允,赞善则带侍讲、侍读学士以至于编修、检讨等衔)。
翰林学士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以考议制度。详正文书。备天子顾问,其职位颇为清要。因其常在帝侧,就像是天子的秘书兼顾问,颇能左右朝政,也可干预官吏的黜陟,因此特别受到尊崇。
所以。年仅十八岁便进入翰林院的杨澜,从表面上看。他应该有着锦绣的前程。
但是,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什么都要按照惯例和规矩来办地,成为了状元,入了翰林,前途黯淡的家伙也是大有人在啊!
也许是因为今天天气不错的缘由,出门地时候,杨澜地心情颇为愉快,或许,这预示着今天一天,他都会一帆风顺!
翰林院在皇城之内。需从大明门进入。进出时,守门的兵丁需检验腰牌。
杨澜地腰牌几日前便由翰林院中的小吏送到了府上。学士大人们非常好心,知道他们这些新科进士需要一些时日来宴请亲朋好友,所以,给了他们几天时间,让他们四月一日才前往翰林院办公。
的确,杨澜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杂事。
当务之急便是他与舒小婉的婚礼。表面上,杨澜还是个未婚青年,像他这般年轻而且并未大婚的状元郎,一般情况下,那些京城地权贵人家都会极力拉拢他,争先恐后地想把他们的女儿嫁给他,有时候,皇帝若是看中了,甚至会将适龄地公主嫁给他。
不过,杨澜是个例外,全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像有默契一般,不曾派媒人前去杨府,逼迫杨澜娶他们家的姑娘,那些品级低的官员或许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们不认为状元郎会看上他们家的姑娘,所以,他们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那些二甲,或是三甲的新贵身上。
如此,反倒给杨澜省下了不少麻烦。
当然,这其实是一种不好的表现,这证明了那些京城的大佬们都不怎么看好杨澜地前途,他们不敢贸然下注。
至于说到婚姻这种人生大事,杨澜自然是要娶舒小婉地。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人生两大快事就算不能同时进行,相隔十天半月,或者一两个月也还不错啊!
但是,两人的家长都不在京城,杨澜到是有个外公魏忠贤,可是,他们地关系不敢泄露出来,魏忠贤目前只能算是一个混得不错的阉人罢了,宫内宫外,他都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势,现在的他,带给杨澜的只能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所以,杨澜派杨凌快马返回河间肃宁,准备将舒小婉的父亲舒城,自家的父母亲戚都接到京城来,等他们到达京城之后,他便和舒小婉举行婚礼。
毕竟,不可能让舒小婉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他,不管怎样,也算是名节有亏,如今,杨澜既然已经踏入了官场,便要少给政敌攻击自己的借口。
当然,肃宁虽然离京城很近,短短的十天时间,双方的家人还是无法赶到的,所以,四月一日,杨澜仍然顶着未婚青年的帽子施施然去翰林院上班了。
一般的官员都会坐着官轿前往,杨澜则不然。
他不喜欢坐轿子,虽然,如果找到几个抬轿技术精湛的老轿夫,那轿子坐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受,但是,这不是舒适或是不舒适的问题。
杨澜觉得若是坐在轿子中,对于外面的情况便很难掌控,若是遇见了一些突然的袭击,他的反应难免便会慢上几分,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不过,一个文官第一天办公便公然骑马前去,这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杨澜不想这么引人注意。
于是,这头一日前往翰林院办公,杨澜选择的是安步当车。
过大明门的时候,守城的兵丁很是诧异地望着杨澜,毕竟,这里进出的官员就算是不入流的文官小吏,他们都会坐着轿子前来,像杨澜这样步行的官员,几乎就没有,兵丁们自然有怀疑的理由。
仔细地检查了杨澜的度牒,腰牌,还有官员的证明文书,都没有什么问题,守城的小校依然用狐疑地目光盯了杨澜许久。见杨澜面不改色,神情泰然,他这才挥挥手。将杨澜放了进去。
到得翰林院门口。同样的场景又出现了一遍。
已经预料到会这样的麻烦了,所以。杨澜始终保持着良好地心态,没有因此而感到焦急,局促,或是不安。
进入翰林院之后,因为第一天办公。自然要去见见翰林院地大佬,那些学士大人们。杨澜以及第一天进入翰林院的庶吉士们,他们地工作分配便由那些大人一言决之了。
在领路的杂役带领下,杨澜来到了一间明亮的大堂上,此时,这一科进入翰林院的庶吉士们基本上都已经到齐了。
方文仍然冷着一张脸,他的身边围着两三个人。
除此之外,另外一些人便矜持了许多,他们并没有围上去,而是分成好几个小圈子,或坐或站。相互小声地交谈着。毕竟。除了一甲地三位,能够被选中进入翰林院做庶吉士的家伙。都是有着几分本事地人,同时,自身的家世也大多不差,面对同年,露出一张阿谀奉承的脸的家伙必定是少数人。\
瞧见杨澜进来,一干人纷纷向杨澜拱手行礼。
“状元郎姗姗来迟,该罚!”
冯铨笑嘻嘻地凑上前来,和杨澜开着玩笑。
冯铨之所以被选为庶吉士,乃是因为他写得一手精湛的小楷,能够被选为庶吉士的进士,首先要有文采,其次,书法也必定精美,毕竟,翰林们是为皇帝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的能人,若是书法不好,岂不是打皇帝老爷子的脸。
“是各位来得过急,杨某又何曾来得太晚?”
杨澜同样笑了笑,对于冯铨前段时间针对自己态度的反复,杨澜并不怎么在意,一开始,他就知道冯铨是怎样的人,所以,也就不惊讶于对方那近乎丑角地表演了。
杨澜相信以冯铨地本事,还是能在官场上有所发展的,甚至能爬到很高地位置,但是,或许这条路并不会一帆风顺,毕竟,在官场上,真小人及不上伪君子啊!
随即,杨澜便在冯铨的带领下,一一和同僚们见面。
其实,杨澜通过阿牛,朱小夭,客光先,侯国光等人的打探,已经对这些同僚的姓名,籍贯,背景,甚至为人处事的性格都有所了解了,但是,他还是像初次见面那样,在冯铨的介绍下一一和对方打着招呼。
当冯铨带着他来到方文面前时,方文竟然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虽然那微笑很淡,而且很快便消失了。
打过招呼后,两人便来到自己的坐席前小声交谈,冯铨先是回头瞄了方文一眼,随后,用一种异常惊讶的表情望着杨澜,他小声说道。
“凤梧贤弟,你又不是无双姑娘,那木头人居然对你笑了,快告诉我,我是不是看错了!”
杨澜笑了笑,没有说话。
就在冯铨不依不饶想要追问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方从哲,韩广以及几个翰林院大学士从外面行了进来。
这些新人们慌忙回到了自己的席位,方从哲等人在堂上事先摆好的椅子上坐下,杨澜一干人向方从哲等人躬身行礼问好。
“坐下吧!”
方从哲摆摆手,淡淡地说道。
一干人等依言坐下,人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不敢有丝毫怠慢。
阳光从打开的门窗照射进来,落在中堂的地砖上,其中,有一块地砖坏了,裂了几道缝隙,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了那里。
方从哲轻咳了一声,说道。
“诸位,如今你们入了翰林院,也算是朝廷命官了,既然当上了官,就必须有官员的样子,该做的事情一定要努力去做,不该做的事情则坚决不要去做……”杨澜以目观心,神态庄重地听着方从哲的絮絮叨叨。
就算是后世,那些新人进入公司,也要接受上司的唠叨,新生入学,校长也要在入学大会上老生常谈一番。这是应有之意,虽然,这些庶吉士们对于翰林院的规章制度了解得已经差不多了。却也只能忍受。
幸好。方从哲虽然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但是。内阁只有他一个人为相,事情极多,若不是和新人们见面也算是重要的事情,今日,正为辽东战事忙得焦头烂额地他说不定还不会到场来。所以,他也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不像后世某些领导那样东拉西扯地说上大半天,仍然意犹未尽。
接下来,他和身边的韩广小声地交谈了几句,便带着随从急匆匆地离开了,就连自己的侄子方文,他也没有多做注意。
进来地时候,他眉头紧皱,讲话地时候,那紧蹙的眉头也没有松散,出去地时候。依然皱着眉头。
就在不久前。方从哲派人前去催促经略辽东的杨向后金发动攻势,算起来。战事现在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战报最近几天便会送到京城来,这几日,方从哲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辽东方面传来的邸报。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方从哲一直感到心惊肉跳,杨在信中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他一定能旗开得胜,铲除后金,将建奴奴酋努尔哈赤的首级传回京师,且将他的作战计划和路线图全盘奉上,以安京师各位大臣地心。
方从哲相信杨,他从来都认为杨前几次之所以打败仗,乃是时运不济,这个人还是有一定能力的,若给他机会,他还是能够证明他自己地。
在方从哲这一党中,带过兵,知道武事的文官只有杨一人,其他党派也许有通晓军事的文官,将七八万大军交由那些人率领,方从哲又有些不放心。在他看来,辽东的那些蛮夷只是一些野人部落而已,远远不如草原上的蒙元余孽,十万大军出关,必定能以摧枯拉朽之势获取胜利,若是让敌对党派的文官获取了这个战功,职位自然便要向上窜一截,如此,岂不是有损本党利益。
这便是方从哲委任杨为大军统帅的真正原因。
这也是当杨率军稳步前进时,后方的那些敌对党派言官不停攻击他延误战机,虚耗国库的原因,迫使方从哲不得不写信催促杨早日进兵和建奴决战。
为了让方从哲便于安抚后方那些不停打嘴仗的大臣们,于是,杨这才将自己地行军布阵图快马送回京师,让方从哲传遍六部,任由那些大臣查阅。
当然,这些新入翰林院地士子们并不知晓方从哲来去匆匆,眉头紧皱的原因,他们只是面面相觑,在心中暗自揣测。
方从哲离去后,便由韩广支持会议,由他来分派各位庶吉士地工作。
大部分的庶吉士的工作内容都差不多,这头一个月以观摩为主,替院中的老人们打下手,看他们是怎样做事情的,日后,自己若是处在那个位置上,该如何上手也就一清二楚了。
杨澜所分派的工作与那些人不同。
翰林院的后堂有一个藏书库,库中有许多珍藏的典籍,有是甚至是孤本,杨澜获得的任务就是整理藏书库内的书籍,若是有些书籍字迹不清,或是被蛇虫鼠蚁咬噬,以致破烂不堪,杨澜便要将它们找出来,然后重新抄录。
这职务甚是清闲,让一个堂堂状元郎来做这样的事情,给人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分派了任务但是还没有离开的庶吉士们面面相觑,相互用眼神交流自己的看法。
看来,今科的状元郎虽然得到了圣上和太子的喜爱,却被大臣们所不喜这件事,并非空穴来风,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翰林院的大学生们对其甚为不满,就连座师韩广大人也把他打入了冷宫,不派以重用。
怎样处理与状元郎之间的关系,看来,值得考究啊!杨澜的面色如常,一点也看不出受了冷落的样子。
提出反对的意见为自己辩驳,这样不智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做的,不管面对什么事情,他一般都会考虑到最坏的境遇,如今,只是去当图书管理员罢了。还算不得太糟糕。
“藏有众多的圣人典籍,凤梧,你到了藏。须得多多翻阅。时时铭记在心,圣人地经义方是治国之道啊!治国岂能以商贾之道为之?你还年轻。现在磨砺一番,日后还有机会成器,急功近利终究不是长久之道啊!今日,为师这番说话,还望你谨记在心!”
这是众人离去时。韩广将杨澜单独留下之际对他说的一番话,可算是语重心长了。
说实话。让杨澜去当图书馆管理员并非韩广的意思。
诚然,杨澜在殿试时做地那篇策论很是让韩广目瞪口呆了一番,他没有想到自己心目中少年老成地杨澜居然也有如此激进的一面,在他看来,这是殿试地压力在迫使杨澜铤而走险,在韩广看来,杨澜的那篇策论最主要还是想拍圣上的马屁,那篇策论中提到的计划在现实中根本就行不通,只能是空中楼阁而已!
所以,他觉得可以私下告诫杨澜一番。至于冷处理就用不着了。
然而。整个翰林院,大部分的大学士都赞成将这个状元郎冷处理一番。他们大多也目睹了皇极殿上传胪唱名地那一幕,在他们看来,杨澜此人深不可测,现在又简在帝心,若是让他得了机会,岂有我等立足之地,故而,他们异口同声同意将杨澜打发到藏书馆去,韩广也不好力排众议,只能应了下来。
因为心中不忍,所以他才单独将杨澜留了下来,语重心长地告诫了他一番,让他戒骄戒躁,磨砺心志,日后总有出头一天。
杨澜自然是点头应许了,顺便表达了一番自己的心迹,表示绝不会辜负老师和各位大人对自己地期望,一定会好好干图书管理员这份有前途的工作。
之后,杨澜便在杂役的带领下往后堂而去,穿过一些古柏森森的庭院,行过一些回廊,他来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木楼前。
这便是藏?
将那杂役打发之后,杨澜抬头望了那间小楼一眼,阳光落下来,照在小楼飞起的檐角上,冷冷的青瓦便铺上了一层暖意。
小楼前,杨澜所站立的地方是一个小院,院子中间铺着细沙,四面栽种着几棵松柏,绿意盎然,极其清幽。
若是身处太平年代,若是不担心未来的性命之忧,在这样的一间小楼读过余生却也是不错地事情,依稀记得在很多年前,自己似乎这样盼望过?
平淡人生啊!
平淡人生!
家里有着一定地资财,不愁吃不愁穿,晚上有娘子暖床,白天有娇儿膝下吵闹,闲着无事,也可以像那天晚上那样去调戏调戏美貌的侠女,这样地日子,还真是极乐无边啊!
可惜就算是重活一次,那样的日子距离自己似乎也是那般的遥远?
杨澜深吸了一口气,便要向小楼行去,这时,小楼的木门打开了,一个人从楼内行了出来,脸上温润如玉,阳光照在他身上,便如从画中行出一般。
那人二十来岁的光景,面色白皙,下颌一把美髯,眉目疏淡,显得极其斯文,一股书卷味迎面扑了过来,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来者可是国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公杨凤梧,杨世兄!”
那人朝杨澜抱拳拱手,满脸是笑。
“在下正是!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杨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松开,露出微笑,同样向那人抱拳行了一礼。
“呵呵!”
那人依旧笑着说道。
“在下宜兴周延儒,我比凤梧痴长几岁,凤梧称我为兄即可,我呼凤梧为贤弟,可否?”
周延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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