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月二
跪着吧,可能跪着跪着脑子就能更清楚些,还有可以让茶香院的某个人心里更没有底——淑沅的目光看向茶香院的众人,她知道其中至少会有一个人心里正发虚。金承业的目光微微一凝,抬头看向祖母没有说话:老太太的话他当然听到了,也听得懂,只是他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这样做。
淑沅嫁入金家已经有三年之久,和云容两人在老太太面前并没有太明显的谁更“得宠”;可以说老太太对两个孙媳妇都不是极为满意,因此平日里待淑沅和旁人也就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是因为?他看了看老太太后低下头:“谢谢老太太。”
老太太摇了摇头:“她不错。你如何过日子呢,祖母是不会过问的,不过淑沅真得不错。”她收声后放开孙子后坐好。
淑沅认为老太太会带着孙氏离开的,没有想到老太太坐的很稳,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她有点奇怪的抬头看过去,老太太迎着她的目光:“怎么,要赶我们走?”
“淑沅不敢。”欠了欠身子的淑沅在老太太的目光里明白过来,显然是院子里的人都聚集一处引起了老太太的注意——老太太早已经猜到了她打算,因此才有那句成全的话。
孙氏微笑起来:“淑沅,你忙你的吧;我和老太太在你这里坐一坐,来时走的有些急乏了。”她行到老太太面前伺候,弯下腰的时候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老太太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便不再说话又坐了回去。
碧螺如今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在老太太开口惩戒了她后,她的心里还七上八下的为以后生愁:要如何让自家少奶奶原谅她,不会认定她是生了外心呢?现在,她不用担心此事了,以后她不再是茶香院的人。
她跪在地上叩头后缓缓的退了出去,不敢多说什么,可是心下却生出忐忑来,对将来的忐忑来。也不是老太太那里不好,更不是担心老太太百年之后她会如何:怎么说老太太的身子骨还是极好的。
经过今天一事后,她在金府奴仆之中成了什么人那是不言喻的。还有,她行事有差错,老太太收了她回去必不会交待什么重要的差事;不得老太太欢心的她,将来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院子里是鸦雀无声,人人都低低的垂着头连根手指都不敢乱动;刚开始是因为老太太在的缘故,如今她们是真得打心底生出惧意来:她们少奶奶的性子变了。
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是句老话,今儿淑沅把这句老话在茶香院众人面前重演了一遍,岂能让她们不生寒。人人都自问,如果换作是她们的话,今天的下场会如何?
在看到淑沅踏出门槛时,茶香院的人都不自禁的屈了屈膝。从前,她们也不是不敬自家的少奶奶,只是从来没有这样打心底生出畏来。
“这个院子名为茶香院,你们呢都在茶香院里当差,用你们的话来说呢你们都是茶香院的人。我呢病了一场你们都是知道的,从前的我是如何的,规矩是如何的我已经不记得了。”
淑沅的声音平平静静也没有用力去说,立得往后的人只能支起耳朵来听才能听清楚:“平常的规矩不用我来说你们都是懂的,至于其它的嘛我也只有几句话要交待,我不喜欢人闲话,因此茶香院内的事便在茶香院内,茶香院外的事情自当也让它在院外。”
“还有一点就是,哪一个做错了事情如果能够自认错责罚可减三分,如若在问过之后还不出来认的话,那便要重罚三分。”淑沅说到这里,摆了摆手:“我立的有些乏了。”
玉露马上带了小丫头抬了椅子过来伺候淑沅坐下。
淑沅坐好后才缓缓的扫视院中的人:“我的话,都听清楚都记下了?”
茶香院的众人都答了一声“听清楚了,记下了”,淑沅收回目光轻轻的道:“真得都听清楚了?那正好我这里有一件事情,看看你们是不是真得都听清楚了——今儿在我离开后,谁进了上房?”
院子里众人闻言悄悄的看看自己左右:谁进了上房?上房那是云雾等大丫头的地盘儿,平日里没有少奶奶的话儿她们就是再想也不敢踏进去一步啊。
无人答话。
淑沅并没有认为自己开口一问就有人会认下来,抬起头看看众人:“看来并不是人人都听清楚了。事情我既然问了心中就了几分数,不然的话岂会问你们,不过也就是看看那做事之人是无心为之,还是与人合谋罢了。”
老太太在屋子里看着听着,到此处看向孙氏:“就这样直接问出来?”
孙氏摇摇头:“媳妇也看不明白。”她说到这里看一眼儿子轻轻的道:“淑沅真得会……”
“如果你们都不信的话,那还能指着谁来认?事情本就是如此,打开始就是如此,有什么可信与不可认信的?承业,你心里可是明白的?”老太太看向孙子:“你也老大不小,你父亲在外家里家外只有你这么一个男丁,岂能如此的不稳重?”
金承业躬身认错没有分辩,只是头也没有抬起来。
老太太和孙氏对视一眼摇摇头,都看向了院子里不再说话;而金承业没有理会院子里的事情,他盯着的是他的脚尖。
淑沅看着自己的手指:“现在由云雾开始,你们每一个人都说一说你们在我离开后到我回府来的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又有何人为证。自云雾你开始。”
“你这孩子。”沐夫人扶着丫头的手走过来,看着淑沅满眼的疼爱:“又在学大老爷升堂查案吗?我们家世代为商,几代里不曾再有人考中功名,你一个女孩子……”
孙氏迎了出来亲自伸手搀了沐夫人:“由着淑沅去吧。我们已经老了,她们有她们行事的法子,我们看着就是。淑沅是错不了的,你就不要操心了,来,进来吃杯你们家的好茶。”
淑沅笑着跟上去:“母亲,这不是一时兴起嘛。您怎么来了,听人说你刚刚乏了要躺一会儿的。”她担心母亲听到什么风声再担心,同时也在担心父亲是不是也知道了。
她没有知会父母就是不想他们太过操心,已经白了鬓发的他们真得应该享享儿女福了,总让他们担忧就是她这个女儿的不孝了。
沐夫人站住拿眼看住淑沅:“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个姐儿说话声音大了些,我才会惊醒过来;那个姐儿说老太太过来了,我是怕你这孩子淘气所以跟过来看看——老太太劳碌一天了,你就不能让老太太歇会儿?”
“亲家母您这是说什么话,淑沅最是懂事孝顺的,老太太最最疼爱的人,怎么会想到劳动老太太?是我把老太太请过来的。”孙氏把话接过去,目光向外看去:“是哪一个没规没矩的惊扰到亲家母?”
沐夫人睡下了,老太太和孙氏过来淑沅这边当然不想惊动她,特意叮嘱了人不要惊扰到沐夫人:现如今沐夫人却赶了过来,那惊醒沐夫人的丫头嘛,孙氏认为怕是有几分不对的。
“你说那姐儿啊,没有什么大不了,看看这天色不一会儿要用饭,再睡反倒不好,本应该就起来的。我们这个年岁总贪觉也是不好的,是不是?”沐夫人轻轻握着孙氏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拍了上去:“也幸亏这个姐儿,不然我还不一定能找到茶香院。”
“你们府里又动了土木吧?也可能是我睡得糊涂了,居然出了门不认识路,没有姐儿引路我可是找不过来的。”沐夫人伸手招一个丫头过来:“来,不要怕,不要怕,你没有错。”
孙氏看了那丫头一眼:“原来是五姐儿啊。你就是个嗓门大的,说过多少次了总是不改。亲家母不与你计较,不然看今儿老太太罚你不罚。”
五姐儿有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的白白净净,一双眼睛不大但是双眼皮倒是有三分喜相;只是脸上有几粒白麻子,不然人看上去还要再秀丽几分的。
她连忙跪下去:“婢子知道错了,婢子……”
淑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对这个丫头她没有什么印像,平常老太太过来的话带在身边的丫头没有此人:应该不是一等大丫头,也不会是老太太最为称心如意的人。
母亲的话她听得很清楚,更明白母亲把此人带过来的意思:她要记清楚这个丫头,不止是要小心此人还要好好的注意此人——老太太手下岂会有不懂规矩的人?五姐儿绝对不是无心把母亲惊醒的,定是故意为之。
孙氏没有理会五姐儿,拉着沐夫人踏过门槛进了屋,不忘对云雾道:“虽说廊下感觉不到风,可是你们少奶奶刚刚大病初愈,怎么能吹了风?弄架屏风挡一挡。”
五姐儿跪在地上,没有主子的话她当然不能起来;可是沐夫人被拖走了,孙氏没有搭理她,而她正经的主子老太太在屋里根本没有开口。
她早就发现琥珀几个都在门外伺候着,知道屋里没有丫头在;在沐夫人进去后,也只是琥珀进去奉了茶又退出来,依然没有带出老太太只字片语来:五姐儿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向谁认错才好了。
淑沅看了一眼五姐儿,转身坐了回去。五姐儿不是碧螺,再加上五姐儿是跟着沐夫人来的,淑沅还真得不好发作五姐儿,但是把她晾着却是可以的。
跪着吧,可能跪着跪着脑子就能更清楚些,还有可以让茶香院的某个人心里更没有底——淑沅的目光看向茶香院的众人,她知道其中至少会有一个人心里正发虚。
齐妻 29.第29章 不需要你说了
沐夫人和五姐儿的到来,也的确是让茶香院的人都看到了眼里,并没有什么人开口说什么:现在她们是不会胡乱开口说话的,因为今儿她们少奶奶是要动正格的,谁也不想此时再弄个祸自口出。
云雾和玉露还有银针都能互相为证,而且也有淑沅可以为证:她们今儿都跟着出府了——淑沅如今有身孕,因此大丫头们才没有留下来看守门户;事前云雾等人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必要留下来,沐沅这个主子不在她们留下来也是享清闲。
玉露执笔,而银针看着众人:让她们都一个一个隔开站定,不许她们开口说话;问话的当然是云雾,都是一个一个叫到厢房里去问话,进屋里的人说了些什么,屋外的人当然是听不到,连猜也不好猜的。
五姐儿跪着跪着就开始心里打鼓:屋里传出了老太太的笑声,可是院子里却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最为主要的是,没有一个人看她,也没有一个人肯开口和她说半个字。
她看着茶香院的人一个一个被叫进屋里,又一个一个被带出来到一旁立定:忽然她的目光有了变化,然后不时的偷偷瞄向厢房的门,还不时的去瞧淑沅那边,直到那厢房门响她的眼睛几乎是立刻看了过去。
五姐儿当然不是明目张胆的看过去,但是她的一举一动还是落在银针的眼中;银针也没有说什么,同厢房里出来的云雾说了几句话:两人齐齐举目向五姐儿看了过来。
云雾只是出来取墨的,看过五姐儿后回身再回去,墨也不取了;银针收回目光后到淑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便又取了墨送进厢房去。
五姐儿的心提了起来,按她刚刚看到的此时那屋里的人早该出来了,可是到此时也不见人;还有,云雾和银针两人看过来的目光让她生出不好的感觉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吧?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因为无人问过她什么,就算是责罚她也只是她惊扰了沐夫人而已,应该不会和茶香院的事情扯到一块儿去。
五姐儿再安慰自己可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目光更是不受控制的往屋里瞟。
淑沅走到她的面前站定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垂着头看她。
五姐姐的心都要在胸腔里跳了出来:“少奶奶。”她恭谨的样子希望可以让淑沅生出几分好感来,不会发生什么她不希望的事情。
“嗯。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淑沅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落在五姐儿的耳中和老太太真得有几分相似:“我要进去和老太太说几句话。”
五姐儿猛得抬头看向淑沅,可是淑沅的脸上无波、眼中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像她刚到时看到的一样;她抬起头和淑沅的目光相撞后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千不该万不该,她实在不应该抬起头来的。
“没、没有。”她的结巴起来,越是想表现的和平常没有两样,她就越发难以控制自己:不管是脸上的笑,还是那张嘴巴。
淑沅却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没有发觉五姐儿的不妥来:“嗯。”然后她真得转身就走,扶着琥珀的手踏过了那道门槛。
直到淑沅进了屋,五姐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伺候在淑沅身边的人是琥珀!她的心真得要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就算少奶奶没有发觉什么,那个琥珀可是长了七八个颗心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向老太太提及她的不对劲儿。
五姐儿的头上开始冒汗了,目光再次控制不住的飘向了厢房的门,同时她的耳朵支起来听着上房里的动静:少奶奶和琥珀进去会和老太太说什么?一句话也没有问,少奶奶除非是神仙否则怎么可能会猜到什么?
厢房的门终于打开了,出来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进去的人和银针一起出来,这次银针没有让那人立到人群中去,而是把她带进另外一间厢房里,同时叫了两个小丫头进去。然后,银针把门关上了。
五姐儿的脸色变了。
银针的目光正好此时和五姐儿相碰,还是那个老老实实的模样,还是有点木讷的目光:她对五姐儿点了一下头后,又叫了一个人进去云雾所在的厢房。
五姐儿的心不再留在嗓子眼里,而是一点点的落下来;她感觉自己的心每滑落一分就冷一分,还没有落进肚子里就已经冷透了,冷的她自己都打起了冷颤来。
院子里依然没有什么声音,屋里也不再有老太太的笑声传出来:屋里屋外的安静就像是凝成了大石一样压在五姐儿的身上,让她瘫坐在地上。
淑沅自屋里走出来后看了看五姐儿,目光依然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厌恶或是恼怒,也没有欢喜或是亲切。
五姐儿迎着淑沅的目光想要说什么,可是淑沅却转身走了回去坐下,同时接过了琥珀端上来东西慢慢喝起来:院子里还有三个人没有进云雾所在的厢房。
银针看到淑沅后上前:“是曼陀。”
淑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银针还真是口拙之人,就那么沉默的立在淑沅的面前,直到淑沅咳了一声她才抬头看到淑沅的眼色,才微微红了脸再次开口:“曼陀是自幼买来的,来时五岁学了些字和女红,不过都不是很擅长,因为手脚还算勤快,口舌也清楚才会被选来茶香院伺候。”
“选曼陀的人是管家娘子。”银针最后补了这一句,说得有点轻。要知道以银针的性子,能让她多这么一句嘴那真是极难得——显然这一句话并不是云雾问出来的。
嘴拙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心实或是人傻,可能就因为嘴巴不爱说眼睛和耳朵更管用。
淑沅意外瞧了一眼银针,她感觉八成云雾等人都错看了银针:这个丫头嘴可能不是笨只是不爱说罢了。
说话的功夫儿院子里的三个人都问完了,淑沅看向五姐儿:“带她进去吧。”
五姐儿一直在支着耳朵听,闻言心头微微有些发紧:“少奶奶,婢子……”
淑沅转过头来,把眉间的花钿揭了下来一吹,看着它盘旋落下后才轻轻的道:“碧螺去伺候老太太了,老太太慈爱怕我这里人手不足,因此刚刚把你赏过来了。你,打我刚刚自屋里出来便已经是茶香院的人。”
“茶香院的人就要守茶香院的规矩,谁也不会例外。”她说完看着五姐儿:“还有疑问吗?没有就过去吧,还有不少事情要忙呢。你看这天色,一会儿就要用晚饭了呢。”
五姐儿被淑沅一个眼神就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倒不是淑沅的目光凶狠:“是、是。”她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碧螺是如何被送回到老太太那里去的,她并不知道;但是她是如何成了茶香院的人却极为清楚,因此她想碧螺八成也是出了差错的:这位少奶奶什么时候如此的厉害,又什么时候做事如此的直接呢?
银针静立在原地看着五姐儿,不开口那意思也是在催她快点:你耽搁了大家伙吃饭还没有什么,可是耽搁了老太太等人用饭那你无事也有事、无错也有错了。
五姐儿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起来的,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的她,踏进厢房门后依然不清楚自己是跌倒几次后,才会糊里糊涂的站起来,又是如何站到云雾的面前。
她是老太太跟前的丫头,在北府里虽然不能说是横着走,却是到了哪里人人都是笑脸相迎;今天她一早醒来的时候就感觉有点心惊肉跳,却没有想到会栽到茶香院这里。
云雾看着她:“两条路。你如果自己如实说出一切来,少奶奶自会保你一个平安,不管是留你在府中还是打发出去,都会让你能过活;如果你什么也不说,或是说得不尽不实,马上就打发你出府。”
“少奶奶说边关苦寒之地的将士们受苦了,朝廷也有旨意在,她说第二条路就是送你去那里给将士们浆洗。你罪不至死,少奶奶说你不用担心,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的。”
“要如何做全在你。”云雾指了指一旁的线香:“看到了没有,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在香燃尽的时候你不开口,我就直接让人把你绑了送官——到边关去当然要由官府‘护送’。”
线香只有短短一寸来长了。
云雾淡淡的道:“香是不多了,只能怪曼陀那丫头用的时间太多,罗嗦了半天才能把事情说清楚。后来又有几个人,所以留给你的就不多了。”
五姐儿欲哭无泪。她连争辩的心思也没有,争辩也没有用啊;看着那一闪一闪的香火,她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云雾说完却不再理她,开始整理桌子上的东西;而银针也推门进来帮忙,两人一面收拾一面轻轻的道:“今儿的晚饭听说不错,一会儿让人抬了来放好,怕是一时半会儿吃不了饭。”
“就是啊,少奶奶不把事情处置完哪里有心思用饭?”云雾叹口气看看桌子:“行了,我们出去吧。”她和银针把东西都抱好:“你可以自己想,一会儿我们就打发人来。”
香短点就短点吧,可是云雾这是什么意思?明摆着就是不想听她再说什么了:那个曼陀都说了,现在不过是想处置她罢了,什么两条路——少奶奶压根就没有想听她说什么!
五姐儿真得哭了,她能不哭吗?她一面哭一面飞快的拉住了云雾的裙脚。沐夫人和五姐儿的到来,也的确是让茶香院的人都看到了眼里,并没有什么人开口说什么:现在她们是不会胡乱开口说话的,因为今儿她们少奶奶是要动正格的,谁也不想此时再弄个祸自口出。
云雾和玉露还有银针都能互相为证,而且也有淑沅可以为证:她们今儿都跟着出府了——淑沅如今有身孕,因此大丫头们才没有留下来看守门户;事前云雾等人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必要留下来,沐沅这个主子不在她们留下来也是享清闲。
玉露执笔,而银针看着众人:让她们都一个一个隔开站定,不许她们开口说话;问话的当然是云雾,都是一个一个叫到厢房里去问话,进屋里的人说了些什么,屋外的人当然是听不到,连猜也不好猜的。
五姐儿跪着跪着就开始心里打鼓:屋里传出了老太太的笑声,可是院子里却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最为主要的是,没有一个人看她,也没有一个人肯开口和她说半个字。
她看着茶香院的人一个一个被叫进屋里,又一个一个被带出来到一旁立定:忽然她的目光有了变化,然后不时的偷偷瞄向厢房的门,还不时的去瞧淑沅那边,直到那厢房门响她的眼睛几乎是立刻看了过去。
五姐儿当然不是明目张胆的看过去,但是她的一举一动还是落在银针的眼中;银针也没有说什么,同厢房里出来的云雾说了几句话:两人齐齐举目向五姐儿看了过来。
云雾只是出来取墨的,看过五姐儿后回身再回去,墨也不取了;银针收回目光后到淑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便又取了墨送进厢房去。
五姐儿的心提了起来,按她刚刚看到的此时那屋里的人早该出来了,可是到此时也不见人;还有,云雾和银针两人看过来的目光让她生出不好的感觉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吧?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因为无人问过她什么,就算是责罚她也只是她惊扰了沐夫人而已,应该不会和茶香院的事情扯到一块儿去。
五姐儿再安慰自己可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目光更是不受控制的往屋里瞟。
淑沅走到她的面前站定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垂着头看她。
五姐姐的心都要在胸腔里跳了出来:“少奶奶。”她恭谨的样子希望可以让淑沅生出几分好感来,不会发生什么她不希望的事情。
“嗯。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淑沅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落在五姐儿的耳中和老太太真得有几分相似:“我要进去和老太太说几句话。”
五姐儿猛得抬头看向淑沅,可是淑沅的脸上无波、眼中也没有什么变化,就像她刚到时看到的一样;她抬起头和淑沅的目光相撞后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千不该万不该,她实在不应该抬起头来的。
“没、没有。”她的结巴起来,越是想表现的和平常没有两样,她就越发难以控制自己:不管是脸上的笑,还是那张嘴巴。
淑沅却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没有发觉五姐儿的不妥来:“嗯。”然后她真得转身就走,扶着琥珀的手踏过了那道门槛。
直到淑沅进了屋,五姐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伺候在淑沅身边的人是琥珀!她的心真得要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就算少奶奶没有发觉什么,那个琥珀可是长了七八个颗心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向老太太提及她的不对劲儿。
五姐儿的头上开始冒汗了,目光再次控制不住的飘向了厢房的门,同时她的耳朵支起来听着上房里的动静:少奶奶和琥珀进去会和老太太说什么?一句话也没有问,少奶奶除非是神仙否则怎么可能会猜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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