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月二
金承业站起来:“祖母,孙儿……”
老太太的眼睛猛得一瞪——真得能让人平白就矮上半截,那股子威信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却实实在在的存在:“你想说什么?!刚刚你无视祖宗、不孝的言语以为我老到耳背没有听到?”
“还是你认为我老糊涂了,眼下家中可以由着你任性胡来?!你二伯父可有少疼爱你一分,还是你二伯母少疼爱了你?”
“你就真得忍心看着你二伯父和你二伯母百年之后断了香火?!还不给我跪下。”老太太说完抬手一指金承业。
金承业只能跪倒在地上,可是老太太再次喝道:“你要跪的不是我,是金家列祖列宗,是你的二伯父!”
金承业叩头请罪,让老太太不要动怒,乖乖向门的方向跪倒,不过他依然坚持:“祖母,你听孙儿把话说完……”
“你给我闭嘴。”老太太喝过完后看向淑沅:“你来说吧。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儿,我们这些长辈们就等你一句话。”
老太太看着淑沅的目光是慈和的,没有半点的威逼,可是她的话摆在那里:说给金承业的每一个字其实都是说给她听的——你怎么能让为国捐躯的二房断了香火!
你如果不答应,你不止是不孝失了妇德,而且怎么对得起那些已经死掉、和还在边关为国为家拼命的将士们!
一个又一个大义压下来,沉甸甸的让淑沅几乎有种无力站起来的感觉;但是,问都问到了她的脸上,她岂能不答呢。
她站起来的同时,汪氏叹口气:“淑沅,我知道这事儿为难了你。我的意思呢,亲事先订下来,一切等你二伯父回来再议——不过就是给南边一个说法,免得他们想得太多了。”
“是婶娘对不……”她摇摇头:“我们娘俩一直投缘,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换作是婶娘我也不想答应,婶娘明白的。你不同意,婶娘再想其它法子,有这么多长辈在,总能想出法子来。”
淑沅看着汪氏,发现汪氏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那么坦荡的迎着她的目光:她明白了,兼祧是老太太的意思并不是汪氏的意思,只是做儿媳妇的不能违拗了婆母的心意。
“这事儿本就没有我说话的余地,长辈们都在呢;不过长辈们怜爱要问我一句,我便要答才对。”她抬头看看老太太海氏,说出来的话很慢,因为她也是刚刚才有的决定。
老太太点点头:“你尽管说就是。”
淑沅看看汪氏再看看自己的婆婆赵氏,然后轻轻的但是清楚无比的道:“做小辈的万不敢欺骗长辈们半句话,长辈们有话要问,我当然要如实答出心中所想。”
“此事如果长辈真得要问我的意思,我心里只有一句话——不答应!”她看着海氏说出来后,蹲了下去深施一礼后,又对着汪氏深施一礼。
齐妻 7.第7章 拍到马蹄上
歉意。
淑沅施礼是因为对在座长辈们的歉意,尤其是对汪氏:她知道汪氏现在的心情,也很能理解汪氏的苦衷,所以她才会蹲下去深深的施礼。
但是,她知道的与她理解的并不等同于可以让她违心答应:施以一礼,只是她做为晚辈的应有之义;而施这一礼,也同时表明她的意思不会改变。
汪氏闻言深深的看了看淑沅,眼中并没有恼怒或是责难,有的只是奇怪:原来的淑沅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才对,反倒是娄氏有这种可能。
她如此想着向门外看了看,娄氏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八成也是不同意的。她依然没有生气,将心比心换作是她,今时今日她要如何作答?不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她的心思和淑沅、娄氏的相同。
老太太的惊讶摆到了脸上,然后她看了看三位儿媳妇,然后拿起茶盏来喝茶:她没有责问淑沅,就算她刚刚用话逼过淑沅,想用所谓的“大义”让淑沅答出她想要的话来。
赵氏看看孙氏咳了几声:“老太太是为二弟妹着想,我们又有哪一个不是为二弟妹着想呢?都是一家人,难处谁都有,又有哪一个是不明白的?”她说到这里拿起帕子来擦了擦眼睛:“我们老爷……”
她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不必再说大家都知道她也是孀居之人:“淑沅这孩子呢,当真是有点心直口快了,但也不是没有她的道理。”她说完看看淑沅目光闪了闪:“承业如今已经兼祧两房,再兼祧怎么也要、也想想一想承业的身子。”
她说到这里看向孙氏,目光是意味深长:“佛家不是常说嘛,色可是刮骨刀。兼祧不像是纳妾,姨娘那里想去不想去的都可以,我实在是不想承业的身子骨有个什么不好。”
“咱们这一房可就守着承业一根独苗过日子啊,老太太。”赵氏说到这里又拿帕子擦擦眼泪:“话呢,我说的有点糙,可是一家人又事关承业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
淑沅倒没有想到婆婆没有责难自己,还站出来为她说话;不过心思一转她也就明白过来,单看赵氏看孙氏的那两眼:她是真得不想再有人“分薄”了金承业。
有两个妻子,金承业一个月里只有半个月在淑沅的房里,如果再加上一个妻子,那一个月里便只有十天能过来淑沅房里:孙子啊,她真得很心急抱孙子。
虽然说淑沅如今是身孕在身,但一日没有生就一日不知男女;再说了,就算淑沅给她生了孙子,她还会嫌孙子多?这一辈子她膝下无子,当然是恨不得能多几个孙子绕膝。
淑沅的眉头微微皱起,刚刚开口拒绝的时候只不过是说出她自己的心意来,绝对没有想到事情如此的复杂。
说实话,她只是想让金家的长辈们知道她的心意,其它的事情她并不想掺和其中。日子,当然是简单着过最好。
赵氏喝了口茶后,并没有等孙氏开口,也没有给汪氏开口说话的机会:“这事儿,我看还要从长计议才是。咱们不说其它的,此事总要让承业和淑沅、云容都同意才成。”
“如果这些孩子们不同意,就算是结成了亲事,怕以后的日子也要别别扭扭的。想想我们这一房,实在是应该多点畅快的。”她说到这里停下来,倒不是她已经说完了,是因为看到了娄氏进屋。
“云容,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赵氏看着娄氏微微笑了笑,话听不出半点的责难来;但就算是淑沅也听得出来话中的质问——长辈们相召你居然姗姗来迟,眼中可有长辈在?
娄氏不急不忙的行了礼,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然后扶着丫头的手缓缓的坐在婆婆孙氏的下首:“大伯母的性子总是这么急——云容已经很快了,来见老太太议正事大事儿,云容岂敢怠慢?”
“我们娄家的规矩向来都是重礼的,望族之家都是如此,尤其是越大的事情越要沉的住气,最忌的就是……”她说到这里被孙氏瞪了一眼,连忙拿起帕子来掩口:“看我这是说到哪里去了!”
淑沅第一次看到娄氏在众人面前的模样,和在园子中当真有着极大的不同:那个时候虽然有些讨人厌,但绝对没有如今如此的讨人厌,令厅上众人都生出些许的不快来。
赵氏尤其不快,因为她的娘家的确不如娄氏娘家势大,是金房二房媳妇中娘家最为式微的:她最忌讳人提及或是拿娘家出来相比之类,可是娄氏偏偏有机会就要拿“望族”二字来说话。
淑沅还生出一点好奇来,不知道娄氏家是什么样的望族:按理说娄氏成亲在她之后,如果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就算是正妻也不会把女儿嫁到金府来的——兼祧说的好听,事实上还不是几女共侍一夫?
没的委屈了千金大小姐们。可是娄氏如此说话娘家应该很有些名望的,那她又为什么会成为金承业的兼祧妻呢?
金承业轻轻的唤了一声“云容”:“你实在是来迟了些,让老太太等了好些时候。”
娄氏连忙起身施礼,但是开口却不是赔罪的话:“老太太,今天的事情云容已经知道了,刚刚还没有踏进屋子就听到嫂子的话了。唉,二伯母实在是很为难的,老太太就更加为难了。”
“云容想来想去,能为二伯母做点什么尽尽孝心,能为老太太解解忧那是云容应尽之义。此事儿,云容不反对,一切全由老太太和夫人们做主。”她说完又施一礼:“望族之所以能百年不倒,就是因为一个和字。”
“家和才能万事兴。凡事我们多想一想我们是一家人,少想想自己,云容想家里也就不会有会难事儿。老太太您说云容的话对不对?”
她说着话走过去,亲自给老太太换了新茶过去,然后没有回来坐下留在老太太的身侧,给老太太揉捏起肩膀来。
淑沅听的、看的心里只有佩服二字:她是做不到的。可能,她有种感觉,纯粹的感觉:可能从前的她能做到一些,至少不会直接说出不答应的话来;可是现在她真得不想再委屈自己。
再?她心头微微生疑,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再”字?难不成她从前就受过委屈?
她的目光落在娄氏的身上也就释然不少:自己进门在前而娄氏进门在后,自己当然是受过委屈的。从前是从前,她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也不记得从前自己在金府是如何处事的,但是她打心底深处都只有一个念头——以后,她不想再委屈自己。
赵氏的脸拉长了:“云容这话,大伯母倒不是不爱听,你能如此懂事明理,还真得让大伯母有些意外呢。”她这算是讥讽?
淑沅看了一眼金承业,发现他的脸上也只有无奈,便知道自己没有想左,只是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她还认为只是她和娄氏之间会有不愉快,却没有料到两房之间其实就存在着不痛快。
深深的叹口气,心底生出来的全是无力,怎么说以后的日子都让她生不出什么开心的感觉来。
“只是云容你最先要考虑的不是承业的身子骨,和你……”赵氏的嘴巴不停,目光在娄氏的肚子上扫过:“云容啊,你可是到我们金家有一年多了吧?”
娄氏一直到现在都无所出,急的当然不止是老太太海氏和其婆婆孙氏,娄氏自己才是那个最着急的:看看淑沅的肚子,她心里就像有什么在抓来挠去,让她晚上都睡不太好。
可是不管她如何上心,肚子就是没有动静,而明着暗着她看过几个大夫了,可是大夫们说的都是一样:她的身子没有问题,好好的静养不要着急,时候到了孩子自然会有。
那不是屁话是什么!娄氏真想把几个老大夫的脑子敲开看看:时候到了——她就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到了!
如今听到赵氏的话,娄氏的小脸沉了下来:“大伯母是有福气的,孙儿……”
老太太忽然把茶丢在了桌子上,溅的一桌子都是水:“成何体统!”她忽然就发怒了,却并非是对淑沅,也不知道她是在对谁生气。
淑沅吸口气看着老太太:“淑沅就想知道,如今我是不答应的,不过弟妹是同意的——那亲事是作罢还是再议,或者就是议定成亲的日子准备迎娶?”
她不关心赵氏和娄氏的不和,也不关心娄氏打的小算盘:她为什么要赞成?就算是打死淑沅她也不相信娄氏是真心愿意再有人来分一杯羹的。
不过,她并没有忽略到老太太瞪向娄氏的那一眼,带着三分的警告:淑沅不知道娄氏说错了什么,如果老太太不喝斥的话,她可能就会在娄氏的话中听出来。
金家长辈们待她如此的宽厚,就算她说出不答应来也没有人斥责她一句:娄氏应该说很会讨老太太的欢心吧,可是她偏就被骂到了脸上。
淑沅知道有些事情是问不出来的,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糊涂着;所以她开口直接问了出来,把那些不能问的疑虑压到了心底。
齐妻 8.第8章 虚病
淑沅的话问出来后,老太太没有忍住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当然是有不满的;但是,她还是没有发作,也没有流露出生气的意思来。
赵氏的眉头皱起:“淑沅,还不向老太太赔罪?怎么说话呢?”她说着话对老太太赔上笑脸:“这孩子,病还没有好,说话颠三倒四的。”
老太太移目看过去:“淑沅的病,的确是没有好。”她顿了顿后又道:“这事儿也怪不到淑沅的头上,不是你和娄氏没有半点轻重,怎么会惹我生气?真是越发都没有了规矩。”
她心头是有火气的,却没有发作到淑沅身上,一股脑都对着赵氏去了。赵氏原本只是想打个圆场,没有想到开口就被老太太给骂了,心头着恼便不再说话。
对婆母她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她却没有胆子敢对婆母摆脸子,当下也只能把事情记到淑沅的头上;可是眼下淑沅还是“大病初愈”,不要说是她了就连老太太都不和淑沅计较,她也就只能先记着。
金承业看看淑沅,心知刚刚娄氏开口道了同意,就算是给了老太太等人台阶下:他虽然反对但同时也明白,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老太太有了主意,也不会到淑沅这里来提及。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淑沅的性子变了好多,居然直接把话丢到几位长辈的脸上:你们是真得要问问我呢,还是想走走过场,我说什么你们都是拿定了主意的?
如此一来,长辈们就不好下台了。
孙氏咳了两声:“我们老爷出海,少说也要两三年才能回来;承业要读书,可是家里家外就他这么一个男丁,里里外外的事情也全靠他,身子骨的确是有点吃不消。”她的话是接上了赵氏的,可是在此时说出来,却又像是要附和淑沅。
“二嫂也不容易,二哥那是为国捐躯,咱们伤痛是难免的,但是从另外一面来看,那也是我们、还有子子孙孙都得了他的福荫——打这里来说,怎么能看着二哥断了香火。”
汪氏摇摇头:“你二哥一定会回来的,说不定一会儿就踏进了家门,不要说得好像他真得不在了一样。”她纠正完孙氏后抬了抬手:“弟妹你接着说。”
孙氏有些无奈的看看汪氏,也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把汪氏劝得明白,便把汪氏的话放到一边继续说下去:“婚姻大事当然是父母之命,如今二哥不在家中,这等大事就要老太太给拿个主意才是;总要对得起列祖列宗。”
说到最后,每个人都被她照顾到了:赵氏不同意金承业再兼祧,她也说了儿子很累;可是后面她又附合了老太太的“大义”,说了半天和没有开口也没有区别。
淑沅却好好的看了孙氏一眼,琢磨着她的话:三婶娘真是个厉害的,她这是在逼老太太呢——咱们就承业这么一根苗儿,累出个好歹来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儿子是孙氏的,谁心疼也不如孙氏心疼,再说又有谁愿意把儿子分出去呢?可是孙氏的话说的很柔,仿佛不带一丁点的骨头,但是她的意思依然说了个清楚明白。
老太太哼了两声:“你们,就没有一个……”说到这里想到自己生了三个儿子,最终却只有一个儿子给她添了孙子,却还要为生计而奔波出海不能伺奉在她的面前。
虽然说让儿子出海也是无奈之举,也是她的主意,可是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会不想儿子?再看看三个儿媳妇,她在心底叹口气:儿媳总归要差上一点儿,各自都有着自己的算盘,说起来也就是老二家还好些,可是如今却不是那么明白了。
“云容同意了,你们也不反对;”她把话一转没有再说下去,很多事情说穿了太没有意思;她一大把年纪留在眼前的只有三个儿媳妇,说起来三人也算是尽心尽力,人不能太过贪心是不是?因此她收回了伤儿媳妇的话:“这亲事倒是可以再好好想一想。”
她的话说到这里,淑沅的心就沉了下去,果然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哪里真的是要听她的意见。
老太太的眼睛落在淑沅的身上:“淑沅呢,是先入门的,她的意思可以拿半个主意,如今就不上不下了。吕家那里却等不得——淑沅,你再想一想?”她说着话伸个腰:“唉,又想要闹天吧,腰又开始难受了。”
淑沅依然是摇头:“我不会答应。”没有解释。解释又有何用,反正她的意思和金家长辈们是相左的,说的再多也是她不恭不顺。
老太太点点头:“淑沅哪,你父母就快到了,到时候我们和他们商量商量吧。你好好歇着。”她站起来自有赵氏和汪氏上前扶了她:“你这孩子的性子,病了一场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说着话摇摇头,眼中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再次摇摇头:“淑沅,人哪都是身不由己的,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长辈为难你。说起来,有时候我也认为人不如鸟儿好啊。”
“说到鸟儿,昨天晚上我梦到我居然在一只铁鸟的肚子里,那铁鸟带着我飞上了天呢。淑沅,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整个晚上都睡不多一会儿,净做梦了。”
淑沅莫名其妙的看着老太太:“您哪里老了?和夫人站在一块儿,让不认识的瞧瞧,一准儿认为你们都是我和弟妹的大姐姐呢。”她说着话退了两步到一旁,落在金承业身后送了老太太一行人离开。
汪氏在踏出门槛时回头看了淑沅一眼。
金承业用袖子抹了一把脑门:“总算是走了。”可是事情并没有解决,他知道吕家的亲事早晚还会提出来,且不会让他等太久。
他看看淑沅:“我不会答应的。”这是他对淑沅的承诺。
淑沅闻言瞟一眼娄氏才道:“老太太不也说了,身不由己。”她说完对娄氏点点头:“我应该去吃药了,不陪弟妹坐了。”她真得还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因此也就无法若无其事的和娄氏在一起。
没有人阻止淑沅,娄氏止送她离开后才转身开口:“爷,我看嫂子的情形有点不对呢。原来,府里上上下下、族里的老老少少,哪一个不夸嫂子的贤惠?听母亲说,我当年入门的时候,嫂子不但一口答应还帮着她料理了不少事情。”
“今儿,嫂子的性子可真得不像她。”她微微皱起眉头来:“望族里出来的姑娘,或者是望族的媳妇,哪有这样行事的?不但干脆把老太太的话顶了回去,还把话丢在老太太的脸上——你们是不是随便问问我,主意早就拿定了吧?”
“真没有半点温良恭顺的模样,不要说是望族里,一般的大户人家也没有这样的儿媳妇吧?”她说到这里抬头才发现金承业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儿,一张嘴巴抿的极紧。
她心下微微一颤,猜想着自己可能把话说重了:原本,爷并不拿着大嫂当成宝啊,怎么这一病还病成了宝贝,容不得人说一句呢?就算心上再不解,她知道自己也应该把话收回来才是。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哪是那么好收的?不过娄氏还是有一分这样的本事,这要看她的脑子灵光不灵光了,灵光的时候可以滴水不露。
娄氏伸手攀上金承业的胳膊,眼中已经流露出担心来:“嫂子可不是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嫂子呢。爷,我看嫂子的病,并没有好呢。还说什么大好,依我看倒像是越发重了。”
金承业听到这里脸上的颜色才缓和下来:“我也感觉你嫂子不太对劲儿,不过不答应吕府的亲事是我的主意。”他强调后才伸手拍拍娄氏搂住自己的手:“你认为是那场病闹得?”
“可不就是。”娄氏的心慢慢的回去了,知道自己把话圆了回来,虽然心上添了不快不过没有在金承业面前流露出来:“嫂子原来是什么样的人,一步都不会踏错,不止是我们金府头一个贤良人,就是方圆百里之内也找不出第二个嫂子来。”
“就是病了一场再醒过来,看嫂子说话、行事,就连眼神我瞧着都不一样了呢。”原本她只是想把话圆回来,但是说着说着越说她自己越感觉是那么回事儿,想起这两天淑沅看她的目光:“就是在大病之后醒过来嫂子才变了的。”
她抬头一脸的担忧:“嫂子的病就很奇怪,好端端的就病倒了——爷,嫂子倒底是哪里不好?”她一直不知道淑沅是怎么了,因为没有人告诉她淑沅是什么病。
对淑沅的病,府里上下人等知道的就是一场大病,昏迷不醒数天后老天保佑醒了过来;可是怎么病倒的,又是什么病,却没有一个人能答上来:老太太等人对此很是忌惮。
金承业的眉头皱起:“病了就是病了,昏睡多天连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真得是病让淑沅的性子改了,这可……”他真得开始担心了。
娄氏没有想到金承业依然不说——她相信金承业是知道内情的,但是金承业不肯说出来她就没有半点法子:“爷,您说嫂子是不是‘虚病’?”
齐妻 9.第9章 爱女一片心
娄氏一直在想着法子打探着淑沅的病,倒也不是她有什么想法,只是老太太和金承业等人越是不告诉她,她便越是想知道。
不过在听到金承业的回答后,她便知道金承业不肯告诉她。金承业不肯说的事情,她就算再想知道也不会穷追猛打着问,一句试探不妥马上收口。
不能让男人烦了自己,如果男人烦了你那么他很快就会厌了你:这是她母亲的话;最为重要的是,她如今还没有一儿半女,怎么能让金承业厌了她。
所以娄氏才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会不会是虚病?”
所谓的虚病就是和神鬼有关的病,平常的老百姓是十二分的相信,大富大贵的人家多半是半信半疑,而书香门第、孔子门生一般是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事情。
金承业听到娄氏的话后脸色猛的一变。
娄氏一直在偷瞄着金承业的脸,发现他的脸色有变化后心便又提了起来,不过她早就有准备马上开口做补救:“我一个妇道人家胡乱说一说,爷你是不相信这些的。我也是看嫂子不太对劲儿,所以胡乱猜一猜,还是……”
“这事儿说不定。”金承业的脸色阴晴不定,开口后有些迟疑:“昏睡了那么久醒来后只忘了在我们家的事情,这本身就透着古怪。怪力乱神的事儿,不可尽信也不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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