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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月二
“或者先让大夫瞧过再弄吃的吧。”沐夫人看石氏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不放心的吩咐丫头们扶石氏先回房。
石氏强自一笑:“我没有什么,夫人放心就是。可能是昨天雨太大了,我睡得不太好才精神不好。一会儿回去补个觉就会好的。”
正说着话,云雾推门进来:“夫人,姑娘,我们府里打发人来了,刚到。”
沐夫人连忙叫人进来:“你们二姑娘可还好,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虽然是庶女但她还是放在心上的,倒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岂能没有半点感情呢。
沐夫人的关心是诚心实意的。
沐府的人先叩了头,可是却没有自地上起来,头也没有敢抬起来:“二姑娘、二姑娘还好,老天保佑二姑娘挺了过来。”
“只是,只是二姑娘腹中的孩子因为时间太久,生下来后已经、已经没有气了。”
沐夫人闻言脸色一变,心就揪了起来;不等她说什么呢,就听女儿惊呼一声连忙回头,却发现是大姨娘石氏昏倒了。
母女连心啊。沐夫人很明白石氏,因此起身去照顾石氏,又叫人去请大夫过来。
淑沅也没有想到那个并不是很亲厚的二姐,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事情并不在少数儿,她的二姐能留得一条性命还真得就是老天保佑。
石氏只是心疼过甚才会昏倒,不多时便醒了过来,一声悲苦的“我的儿”便又昏了过去。
她只生了一个女儿,因此把女儿当成眼珠子来看待,十二分的疼爱;就是为了女儿的前程,她才会在沐夫人面前伏低做小多年。
却没有想到女儿嫁了人后却一直不怎么好,第一胎是个女儿也就罢了,想不到第二胎根本就没有活。
想到女儿夫家长辈的脸色,想到女儿如今的心情,再想到她不能守在女儿身边,她真得挨不过心痛又昏了过去。
淑沅看到石氏如此心情也不好,特意让人去煮了补品给石氏,然后和沐氏商量着,等石氏身子好一点儿,就让沐夫人陪石氏回去。
她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儿,自己完全可以料理,倒是二姐那里如今正需要人。
沐夫人虽然不放心女儿,但是庶女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终究是要去看一看的:她这个嫡母不出现的话,只怕庶女的夫家真得会给她的庶女脸子看。
不管庶女嫁的是什么人家,能给庶女撑腰的人始终是她这个嫡母,而不是石氏那个生母。
因此沐夫人点了点头:“你不说我也要回去的。你大姨娘也没有什么,我们准备一下明天就回去。”
“只是你要千万要仔细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如果你父亲在的话,唉。”她无法分身,眼下只能先顾着庶女。
石氏听说明天就可以回去后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按她的心情巴不得现在就走。
但是她们客居在金府,总要和金家的人打个招呼;再说沐夫人的话也有道理,如今她的女儿已经没有危险——她们就算赶回去也不能让那个孩子死而复生。
因此倒不如让石氏调养一天,不要回去后石氏不能照顾自己的女儿,还反要人来照顾于她,平白倒让沐家二姑娘再担心她这个生母。
商量妥当后,淑沅便准备了不少的补品给二姐带回去,又替石氏和母亲备下了不少东西:要去二姐的夫家,还是自她这里回去,当然要带些礼物了。
那是她二姐的面子,也是石氏的面子。
忙乱了一天后,第二天一大早她便送了母亲和石氏上马车,看着母亲的马车走远了,淑沅的眼圈微微泛红。
虽然知道母亲还会回来,但她偏就是很不舍得母亲。
回来的时候,在府外时她居然看到吕福慧在,忍不住皱起眉头来:此人当真如此的不识好歹?





齐妻 101.第101章 贤妇
淑沅给了吕福慧一条生路并不后悔,但是看到吕福慧居然到金家大门口守着,心里便真得很不快。
她并不指望着吕福慧念着她的好,只想吕福慧不来打扰她就可以了。她也知道想让吕福慧没有痴想是不可能,才会把吕福慧送到庵堂去。
此时她想起了金承业的那句要把吕福慧送的远远的话,看来还是金承业更加了解吕福慧。
不过淑沅把吕福慧送去庵堂也不是没有作用的,就如现在吕福慧虽然可以离开庵堂,但是想要进金府却是不可能的。
门房的人待吕福慧倒也算客气,但一不让她进府二不给她通禀,任她说破嘴皮子门房里的人也只陪着笑脸答一句:姑娘体谅小的,真得不成。
金承业也看到了吕福慧,眉头微微皱起:“淑沅你先进府,我去打发了她。”他已经等不及了,这两天就要把吕福慧送出去。
留着她在城里始终是个麻烦。
淑沅点了点头,此时母亲的离开让她心情很不好,也真得没有心思再和吕福慧纠缠。
还有,她也信得过金承业。
不管是在吕福慧的事情上,还是在那个米家姑娘的事情,金承业还真做的让她挑不出什么来。
马车向府里行去,吕福慧看到自马车上下来的金承业眼睛亮了亮,但她还是奔过去把马车拦了下来。
今天,她要见的人可不是表哥,虽然她最最想见的人是表哥。
吕福慧没有等金承业开口,把手中的一封信交给马车上的小厮:“请交给少奶奶。”
她说完对着马车施了一礼:“人非草木,嫂子对我的大恩我始终记得,如果不是有这等事情,我也不会过来。”
“也没有脸过来。”她说完再欠了欠身子便转过身去,努力不让自己去看表哥的脸,默默的对着表哥施了一礼后,便抬脚离开了。
金承业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吕福慧来的意思和他所想相差甚远,看着吕福慧离开的背影他抿了抿嘴,转身上了马车看向淑沅:
“她的信上说了些什么?”他对吕福慧依然不能放心。
淑沅把信递给了金承业:“你自己看吧。”她的心还在母亲的身上,还有对信上所言也有七八分的不相信。
金承业拿过信没有看,轻拍淑沅的手:“岳母很快就会回来的。”
淑沅强自一笑:“如果她所说是真的话,吕家姑娘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金承业这才看向信,刚看完便已经到了二门处,他收起信来扶着淑沅下了马车。
二门上的婆子们过来们伺候着,有婆子笑道:“老太太打发人过来留了话,让爷和少奶奶回来直接去老太太那里。”
淑沅闻言先看一眼金承业才问那婆子:“老太太有什么事儿?”
“那奴婢可不知道了。今儿府里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南府那边的老太太带着那边的夫人过来了,正在老太太那里说话呢。”
婆子的话让金承业和淑沅再次对视,谁也没有说话直接奔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让他们夫妻吃惊的就是,吕福慧信上所说的事情至少不是胡说八道,还真有可能会是真的。
老太太屋里今天和平常不同,窗子全部都打开了,隔着那如淡淡云霞的纱就能看到一屋子的人。
但并没有什么嘈杂之声,也没有欢声笑语,反倒是静的很。
进到屋里,淑沅看到两个老太太一左一右坐在云床上,一人在吸烟一人在吃茶:她们两人都不说话,做小辈的当然也就没有开口的余地。
淑沅和金承业上前见礼,海氏看了看孙子:“你岳母的房子你可要盯着点儿,一来不能让那些人给误了工期,二来也不能让他们胡来。”
“过不了几天你岳父岳母就会回来,到时候有个什么不满意,都是你这个做女婿的不是。”
金承业连忙答应着,然后才给魏氏老太太请安。
听得一旁的淑沅有点发闷,就算老太太真得把自己父母的事情放在了心上,也不必在魏氏老太太面前提起吧?
想到吕福慧信上所言,她的目光扫向了左首的一位夫人。
如今淑沅已经把人记得差不多,自然都是认识的:南府的夫人有两位:大夫人张氏,二夫人范氏。
今儿跟着魏氏过来的人是二夫人范氏。范氏坐在那里只顾着和怀里的孩子说话,看到淑沅和金承业进来也只是抬头对他们笑了笑。
范氏怀中的孩子也就四五岁的模样,人长的倒还算周正,只是小小的人在范氏的怀中缩成一团,一双眼睛看人都是偷偷的看。
淑沅倒真得不认识范氏怀中的孩子,不过南府那边金承业的兄弟辈也都已经成家,都有了儿子。
想来范氏怀中的人应该就是她的孙儿,魏氏老太太的重孙子了。
魏氏看到淑沅笑了:“现在可大好了,是不是全都想了起来,什么都明白了?”
淑沅抬起头来迎上魏氏的眼睛:“已经大好了,谢伯祖母的关心。”她没有理会魏氏后面的话。
海氏淡淡的道:“你可以回去了。我这里粗茶淡饭的不方便留客,也没有备什么嫂子你爱吃的东西,不留你了。”
魏氏闻言笑道:“你这脾气到老也改不过来了,当着孩子们的面儿你多少也要给我三分脸面吧?”
“你来也不是为了吃饭的,你要说的事情我也给了答覆,你不走留下来做什么?”海氏放下了长长的烟袋:“年纪都大了,事不要想得太多免得晚上睡不着。”
两个老太太话里话外的火药味儿可真浓。
魏氏也不着恼:“弟妹,事情你是给了答案,但这事儿你也做不得主吧?二房人家可是朝廷的命妇,我的侄媳妇总有说话的余地的,是不是?”
“再有,我听说孙辈儿的事情,如今淑沅也很有说话的份儿——两个人我都没有问过呢,弟妹你就急着赶我走,是不是也是知道自己做得不太对?”
魏氏说到这里看向淑沅:“你这孩子八成是听糊涂了吧?伯祖母给你说说清楚。”
她说到这里招了招手,把范氏怀中的孩子叫到自己跟前:“承运,给兄长和嫂子问安啊。”
淑沅的眼睛微微一凝,倒也没有很奇怪: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兄长相差了二三十岁的都有,这个四五岁的娃娃和金承业平辈并不算什么。
承运怯怯的抱拳行礼,虽然有模有样但就是没有大家族养出来的大气劲儿。
“我呢,知道你们府上一直为是否再兼祧一房而闹心,甚至是接连闹出不少事情来,还牵扯到两位姑娘家。”魏氏再开口便提到了吕家和米家的姑娘。
“虽然说不怪我们家,但是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多点儿,世上会怎么看真得很难说。金家的名声,怎么也不能毁在我们的手上,你说是不是承业?”
金承业欠了欠身子:“伯祖母的话孙儿记下了。”
魏氏笑眯眯的道:“弟妹你也不必生气,更不必摆脸子给我看,我也不是要管你们北府的事情,也轮不到我来管不是?”
“我来当然是知会过族里的,也给长房那边打了招呼了,大家都认为你们府中二房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不说朝廷那边,单是这样悬着就惹出如此多的事情来,也该早早下个定论。兼祧,很不好。”
海氏等她长篇大论说到此处笑了:“兼祧,嘿,兼祧,我们妯娌就是兼祧,嫂子你不会忘了吧?”
“哪里能忘?”魏氏看向海氏,脸上的笑意都隐了下去:“就因为我们两个是兼祧,其中的苦楚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为何还要把孩子推进火炕呢?”
“我们苦过了,不要再让孩子们苦了,我的弟妹。”她说完长长一叹。
淑沅眨了眨眼睛看向海氏,对魏氏刚刚的话并没有往心里去。有些话不管说的有多么的动听与动情,只要那个人不对,那些话便不能当真。
魏氏才不会为了他们北府如此的着想。
海氏笑的有些古怪起来:“嫂子,你今儿是吃了酒吧,如此的胡言乱语让人听了去如何是好?苦楚,我不知道嫂子所指的是什么苦楚。”
“想当年,咱们妯娌可是得布政司的嘉奖,我们可是得了布政使亲笔所写‘贤妇’的人——我倒要问问嫂子,你所说的苦楚是什么苦楚,是否能对布政使说一说?”
海氏说到这里坐直起来:“如果嫂子忘了当年因为你才让我们妯娌如此露脸的事,我可以取出布政使的字来给嫂子看一看,嫂子可能就会想起来了。”
“苦楚,嘿,当年嫂子是如何在布政使面前说的,您忘了我没有。我依然记得嫂子你的话有多么的贤良淑德,当真可做天下所有人妇的楷模。”
“今天听到嫂子你说苦楚,弟妹就真得糊涂了。”海氏的手忽然一下子击在桌子上:“嫂子你当年不苦,如今又苦在何处?”
“可是金氏一族里有人欺嫂子你寡居,此事我定会为嫂子你出头,到族里闹他个天翻地覆,让全族上下都知道我们寡居之人也是不可欺的。”




齐妻 102.第102章 借刀
淑沅是第一次同时见到两位老太太,就算知道她们也是兼祧之妻,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们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刚刚所见真的让她大吃一惊,因为海氏明显是处于下风。虽然魏氏摆出了一张笑脸来,但是句句带着刺,把南府谋算北府之事说成了正大光明的事情。
海氏却在最后的时候,几句话就让魏氏的笑容不见了,隐约可见魏氏眼中闪过的狼狈。
自两个老太太的话中,淑沅可以听出她们之间的一段公案,详细情况不可知,但也知道当年魏氏是占了上风的。
但是到了今天魏氏却是作茧自缚,被海氏的话逼住了。
海氏也不多言,抬手就让人去请族里的长辈:她非要刨出根问出底来——魏氏你所说的苦楚在哪里?
魏氏连忙拦下,脸上已经全是苦笑:“弟妹,弟妹,你就饶过嫂子这一回好不好?”
海氏看着她:“嫂子这话说的真奇怪,我这是为嫂子你出头,怎么在嫂子的嘴里却好像我欺负了你?”
“人,不能好歹不分啊,嫂子。”她说的意味深长。
魏氏的脸色微微一变:“弟妹,你的好意我心领,没有谁欺负了我也就不必弟妹为我出头。倒是你们打算的兼祧之事万万不可取,族里也是这个意思。”
“承运的年岁不大正好给你们二房养着,到大了感情什么的也都有了,免得让我那侄儿为国捐躯后,身后连个香火都没有。”
“身后?我家老爷活的好好的,伯母这话儿我可真得不喜欢听。”汪氏自门外踏了进来,身上却不是平常的服饰。
虽然没有按品大妆,但她的衣裙分明就是诰名的服色:“我们房里的事情,伯母还是不用操心了。”
“如果伯母真得疼爱我们夫妻,不如多在佛前为您那在外飘流的侄儿多烧几柱香,让佛祖保佑他的平安。”
汪氏一面说话一面见礼,因为她身穿诰命服色而来,魏氏不得不站起来还了半礼。
这让魏氏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因为海氏婆媳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说侄媳妇,伯母也是为你好,你这孩子怎么就痴了一条心呢?人死如灯灭,你如此也会让我那苦命的侄儿九泉之下不安……”魏氏的脸有点长。
汪氏原本要坐下的,听到这话马上站起来:“伯母,你这话我可真是不爱听了,你侄儿当然活着,否则战场之上岂会没有他的尸首?”
“人活的好好的,你却如此咒他,不知道伯母安的什么心?”她说到这里扫一眼范氏:“莫不是就为了要把你这个庶出的孙子塞过来,便狠心咒我家老爷?”
范氏不得不站了起来,虽然金承运非她所出也还是她的庶子:“嫂子不要生气,母亲的意思——”
“你给我坐下。不要认为你们的打算我不知道,欺我一个妇道人家当家,便可以任由你们摆布了吗?”
“不要说我如今是朝廷的诰命,就算不是,看哪一个敢动我们这一房一草一木!”汪氏忽然自袖出抽出一柄五寸多长的短剑来。
她把短剑拔出来狠狠扎在小几上,看着范氏道:“我们一房的银钱除了是父母的血汗之外,就是我们家老爷拿性命拼来的。”
“有我在一日,有哪个敢打我们一房的主意,莫要怪我忘了大家都姓金。”她说完把剑拔了回来,看一眼桌子轻轻的道:“果真是好东西,怪不得老爷留给我傍身。”
她说着话举起剑来划向小几的一角,没有想到轻松就把一角给削了下来。
范氏的脸色变了,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婆母魏氏,心底泛起的寒意让她很想就此离开。
魏氏咳了两声,还没有说话呢,汪氏转身拿着剑一指她:“伯母你是不是还要说我家老爷不在人世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厉,刺的人耳朵很不舒服。
淑沅见汪氏的眼角都见了泪,知道她如今心情太过激荡,生怕她再有个什么不好,便想过去劝说一二。
却不想身边的金承业扯住了她,不让她挪动分毫。
魏氏看看汪氏脸上的泪水,再看看那把闪着寒光的短剑,勉强笑了笑:“伯母可没有那个意思,侄媳妇说侄儿活着那肯定人就是活着的。”
她不想招惹一个疯子。
汪氏闻言才把短剑收了起来,然后对着魏氏深施一礼:“伯母莫怪,刚刚是侄媳妇错了。”
她说完笑着对范氏点了点头:“弟妹不要往心里去啊。”她高高兴兴的坐了下来。
魏氏长出一口气看向海氏:“你们就这样由……,还是请大夫来瞧瞧……”
“伯母在说谁?”汪氏又看了过去,一双眉毛都快要拧到一处去了。
海氏看着魏氏的目光:“是啊,我也没有听清楚,嫂子你这是在说谁?”
魏氏空有一肚子的怒火也只能忍下,被一个疯子伤到的话,她是无处去说理的。
汪氏见她说出没有什么来后,便又显出笑容来:“我们老爷还在人世,什么过继不过继的,我们老爷回来后就不会再去边关。”
“到时候、到时候自然会让母亲抱上孙子的。”她说到这里脸微微一红。
魏氏和范氏今天来当然不会就此收手,婆媳两人对视一眼正想开口,就听门外有人道:“三夫人来了。”
淑沅看过去,原来是长房三夫人皇甫氏到了。
皇甫氏还没有进屋笑声就传了进来:“两位婶娘真得都在,我们老太爷不太放心,可是他要过来又有些不便,便让我过来给婶娘们请安。”
她说着话目光转到淑沅和金承业的身上,对他们小夫妻一笑便牵着儿子的手到了左首第一张椅子上坐下。
皇甫氏育有两个儿子,如今带在身边的便是次子金承知。
海氏的目光在承知的身上一转,看着皇甫氏笑道:“你今儿倒是有空——三房大侄儿一家回京了?”
她虽然问的是三房的大侄儿,其实是指其妻平氏。
因为皇甫氏对平氏极为亲厚,在平氏回来的这些日子里,她带着孩子几乎天天和平氏待在一处。
族里无人不知道皇甫氏的打算:平氏没有生养出儿子来,但她是郡王之女,不说三房在京中的家财,只她的嫁妆就能让人眼珠子红了。
因此皇甫氏一直想把次子过继给平氏,但是平氏并没有这个意思;到如今也无人能知道平氏的心思,是不想过继呢还是瞧不上皇甫氏的次子。
因此她带着次子前来,海氏看一眼魏氏猜想着长房的意思:如果长房真得也想过继一人给他们二房的话,那平氏那里他们是不想再巴结了?
那对长房来说实在是太亏了,因为汪氏就算是诰命那也不能和郡王之女相比。
依着长房大老爷的性子,海氏认为长房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皇甫氏的笑容里闪过一丝尴尬,但是她掩饰的很好:“二哥和嫂子一行人快要回京了,如今正是最忙的时候,偏我还帮不上什么。”
“所以才到婶娘这里蹭饭吃,婶娘不会不赏饭吧?”她嘻嘻哈哈的说着话,目光却不止一次自范氏和金承运的身上扫过。
魏氏淡淡的道:“我们没有什么,你回去回话就是,不要让大哥和大嫂记挂着我们。”她极难得为海氏开口。
皇甫氏笑容不改:“婶娘们是在说兼祧还是过继的事情,对吧?我们老太爷让我带个话过来,他的意思还是过继为好。”
“老太爷说他身为这一支的长房嫡子,岂能看着侄儿无后?因为让我把承知带过来……”
她居然真得是想把孩子送给南府二房,但她和长房大老爷是失心疯了,还是那平氏那里出了什么差错?
海氏目光一闪,认为可能是平氏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否则长房岂会舍大而取小呢。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反而给身边的丫头使个眼色,让其在皇甫氏身边的小几上摆放了几样点心果品。
那不是给皇甫氏的,是给其次子金承知的。
自然也没有少了范氏和金承运的,只是在皇甫氏没有来之前她们面前的小几点只有两样点心果品。
淑沅明白,这是老太太想要借刀:却不是要杀人,八成是想让长房和南府的人斗个热闹。
北府能不能火中取栗先不说,至少有场热可看,且眼下的南府人的谋算也就八成要夭折了。
皇甫氏拿了果子给次子,让孩子给海氏送过去:“还不谢谢你祖母。”她是想拉近海氏和孩子之间的关系,也是做给魏氏看得。
她想把儿子过继给北府二房,当然不想让南府的人再掺和其中:原来是原来,如今他们长房改了主意,南府的人便不再是他们的自己人。
淑沅站起来:“回老太太,孙媳有点累了,也到了要服药的时候,能不能……”她不想再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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