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月二
淑沅接过了汪氏递过来的香:“神佛?是神还是佛?”她一直认为神与佛是不同的,一般道观中供的是神,而寺庙中供的是佛。
“不要胡言乱语,神佛就是神佛,是所有神与佛中最为慈悲、神通最为广大的,所以是神佛。”汪氏草草解释两句后,便催淑沅上香。
淑沅没有违拗汪氏的话,乖乖的跪下叩头;叩头的时候,她看到面前火盆中有些没有烧净的冥币,是黄纸做的。
光线有些昏暗,淑沅不能确定和方胜是不是相同的黄纸:怎么想个法子把那片火盆里的纸取走?
她转着念头叩完了三个头,在汪氏的注目下她无法取盆中的纸片,却在把香插入香炉时又有发现:香炉下压着几张纸,三指宽的样子,上面有红字的字迹,只是每一笔都弯弯曲曲的。
香炉下露出来也就有一寸左右,所能看到的字并不完整,就算是完整淑沅也肯定不认识:应该是符,只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符用的也是黄纸,看上去和方胜所用黄纸差不多:实在是光线太昏暗了些,无法确定。
淑沅伸手把符纸取了出来,回头看向汪氏:“这是什么,婶娘?”
汪氏连忙夺过符来:“你这孩子,唉,你这孩子,这是你叔父的八字,你怎么能动呢?”她连忙又上香又叩头的好一番折腾,把淑沅晾在一旁根本顾不上。
折腾半晌后,她站起来依然是心神不宁:“仙长说不能动的,这可如何是好?不知道会如何,我还是去问问仙长的好。”
“你这孩子啊,”她看向淑沅眼中全是责怪,因为着急而心神大乱,眼圈都红了,泪水转来转去的眼瞅着就能掉下来:“你、你害了你叔父啊。”
淑沅有心要说几句,见汪氏的模样暗叹一声,连连的赔罪说是不知道,然后说什么也要陪汪氏一起去见仙长,说什么也要请仙长想个法子补救,不然她是真的吃不下也睡不着了。
汪氏见她如此也不忍再多说什么,再加上心神已乱哪里还有心思和淑沅计较:“你先回去吧,我要去仙长那里,我自己去就可以,你不要跟来了。”
她是说什么也不许淑沅相随,被淑沅纠缠不过只能道:“不是婶娘怪你,也不是婶娘不许你为你叔父尽心,只是仙长说过在你叔父来之前,他不能见到我们金家其它人,只能见我一个人。”
“不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把你叔父接引回家了。淑沅听话啊,我去看看,肯定会让仙长想法子的。”
她是真得很着急,说完听到丫头说马车备好,也顾不上淑沅径直去了:把淑沅自己丢在了屋子里。
当然,她没有忘了让淑沅远离神佛,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来,再害到她的夫婿让她去哪里哭?
汪氏想到仙长说自己夫婿回不来,是因为家中有人和夫婿刑克:该不会是淑沅吧?
淑沅跟着汪氏出来的时候,使了一个眼色给探头探脑的十一:汪氏的人唯一不敢阻拦的人便是公主殿下了。
当然了,公主殿下也不会对神佛有兴趣,所以她只是在门外张望,并没有跟进去。看到淑沅的暗示,她才踏进屋里,还装模作样的跪下叩了几个头,倒让汪氏的丫头松了一口气。
“本宫拜神当然要净手净口的,刚刚真是不敬。快,你去取水来给本宫。”十一忽然坐倒在蒲团上,开口就带着懊恼:“这里你熟,我的人笨手笨脚的不要给你们添麻烦。”
汪氏的丫头当然不敢说旁的,急急的出去很快就转身回来:水当然是让其它人去取,她还是伺候着公主殿下吧——万一公主殿下也像少奶奶那样毛手毛脚的,她的夫人今天怕是要急死过去。
所幸屋里一切如常,公主站是站了起来,离神佛像远的很;丫头又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不妥,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
看到十一出来时丢过来的得意目光,淑沅便知道她得手了,当下便说要走;汪氏已经离开,她的人也没有相留。
还没有走到院门口,汪氏的院子里就来了一位让淑沅极为意外的客人:云氏。
云氏也是进了门才看到淑沅,想要避开也已经不可能,再说十一那里正用眼睛盯着她呢,只能上前乖乖的跪下行礼。
淑沅和十一脚下没有停留,理也没有理跪在地上的云氏,自和汪氏的丫头说笑着步出了汪氏的院子。
直到走了很远,十一才道:“她的脚底不太干净,有泥土还有草叶,应该是去过园子了。”
“银针,你去问一问,看看云氏倒底是去了园子何处,她又是自何处来婶娘这里的。”淑沅也看到了云氏的脚底,心中有个声音让她不能对此事掉以轻心。
齐妻 208.第208章 是耶非耶
看着银针走远了,十一才轻轻的道:“姐姐,银针可靠吗?我怎么听说她是金家的人呢,身契在谁的手上?”生于宫廷长于宫廷,公主殿下还是有点多疑的。
淑沅扫了一眼身后的丫头婆子,拉着十一走了几步才答:“可靠与不可靠,要看的不止是丫头们,还有我们自己。不可靠的人也可以变得可靠,可靠的人也会变不可靠,天下的人与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还是那句话,要看我们自己,如何用人又如何待人了。”她可不想十一以后成为一个极为多疑的人,也不想让十一变成一个纯善到蠢的人。
十一眨眨眼睛:“姐夫那里,你是真得生气了?”
淑沅一指头点在她的头上:“小孩子家不要问大人的事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来,转身站定看看身后的人。
云雾和暖暖去审新房院子里的人,银针去打听事情,碧螺回去守在淑沅的房里:如今她的身边已经没有大丫头在。
身后的丫头不是淑沅院中的,便是十一身边的宫人,齐齐的看着两个主子不知道她们想要做什么。
淑沅随手一点指了过去:“过来一个人。”
丫头们当中最精灵的人莫过于耐冬了,马上紧走几步过来:“少奶奶。”她也不多话见过礼就静立在那里。
她知道淑沅叫人肯定有事儿,是什么样的事情淑沅说她便听着,淑沅不说她不会多问:让她做什么她乖乖的把事情做好就可以,该她知道的她相信淑沅肯定会让她知道。
如果是主子不说的那便是她不应该知道的,那自然是不能问,且以后也不应该和旁人提及。
淑沅知道耐冬的性子,看她过来倒也算是和心意:“你找个地方等一等,一会儿看到云氏离开后,你就回去看看。”
她想要知道云氏来找汪氏是为了什么。也不必藏着掖着,直接去问汪氏的人更好,不然的话说不定会惹出什么误会来。
耐冬马上明白过来,答应一声便向前走去——她没有转身沿原路回去就是聪明之处了,因为淑沅是单独吩咐她一个人的,想必是不想让众人都知道。
她一直向前走,走的又快,众人自然有各种猜测,但绝不会想到她要绕路再回汪氏那里。
淑沅和十一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因为要等银针和耐冬回话,两人便在园子里信步游玩,也不提方胜之类的,只是闲话罢了。
十一对金承业的事情放不下,三两句话就会问一句金承业,但是淑沅并没有答她一句;问的急了,淑沅也只是捏捏十一的脸,或是拍拍她的头,就是不肯直接答十一。
先回来的人是银针。倒让淑沅和十一有点意外,因为银针要去打听的事情不算难,但是要问的人与要去的地方肯定多,原以为她要比耐冬回来的更晚。
如此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云氏还没有离开汪氏的院子,因此耐冬才没能回来回话。
银针让玉茗带着丫头婆子们散开,她铺好坐垫请十一和淑沅坐好:“那个云氏应该是去过钱氏那里——我没有去问钱氏,但是几个园中收拾花草的婆子们亲眼所见,云氏是自那个方向走出来的。”
“然后我又问了园子里其它洒扫和收拾花草的人,据她们所见婢子认为云氏是离开钱氏那里,便直接赶去了二夫人那里;和我们,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淑沅听完后点点头:“你是怎么问的,不会让人……”她可不想打草惊蛇。
银针笑起来:“我没有直接问,东拉西扯一大堆,提一下府中其它的事情,因为云氏是新来的人嘛,自认为是什么公主却只是个丫头罢了,众人对她可是极感兴趣,她走哪里人们的眼睛就会跟到哪里。”
“都不需要问,说不几句人们就忍不住对我说看到云氏了,我再说几句云氏的猖狂,大家当然能说到一处去,自然也就什么都打听到了。”
淑沅没有想到云氏在金家如此有名儿,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一个顶着通房丫头的名儿,却硬是要端起主子的架子来,如果不讨金家仆从们的讨厌才真叫奇怪了呢。
十一皱紧了眉头:“她去钱氏那里做什么?再说,我听说你们府上的三老爷可是带她去过了,给金家的祖宗们上过香了——又去,还是她单独去,为了什么?”
“我瞧着那个钱氏就不顺眼的很,她肯定有秘密的,姐姐。”她说到这里自己摇了摇头:“云氏刚到府中,就算钱氏有再大再多的秘密也不可能现在就知道的。”
淑沅的眼睛眯起来,轻轻的道:“如果,那个云氏的房里也出现了一枚方胜呢?黄色的纸张,在这个府里能有几个地方找的到那种纸张?云氏前去也就不奇怪了。”
她说完看向汪氏院子的方向:“当真如此,那她去找婶娘的目的和我们相同;嗯,婶娘不在,想必她是无法见到那尊神佛了。”
就算汪氏在,也不可能带云氏去拜神佛的,因为对汪氏来说云氏不是好人:外来的人,而且还带着身孕,想要把孙氏逼出金家去,汪氏对她客气了才怪。
淑沅看了一眼十一,那张未烧完的冥币碎片还在十一的身上,在外面当然不便拿出来;她现在有点等不及了,想要回去拿出来比对。
她又有点不想比对:她并不希望那个人要害她的人是汪氏,是真得不希望,所以答案几乎呼之欲出的时候,她反而生出些忐忑来,甚至很想回父母身边去住几日。
为什么是汪氏?应该不会是汪氏吧?
她想起了汪氏的所为,虽然从前的事情不记得了,但是自她醒来后汪氏为她所做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在心中。
汪氏真得是大奸若愚、大恶若善的人吗?对她的好只是为了掩盖她要害人的心思?淑沅想了又想,总是感觉汪氏对她的关心并不是假的。
银针看淑沅的脸阴晴不定,连忙相劝:“那个云氏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就算是有那么一个恶人,她们也不会成功的。少奶奶是有老天相佑的人,她们最终只会害了她们自己。”
十一笑起来:“这话说出来是要骗自己吗?恶人嘛,就算我们不教训她,也要让她知道我们晓得她是恶人,且要让她不敢再妄动害人之心才是。”
“还有,如果她们真得做过了恶事就要让她们得到教训,不然的话会让其它人生出效仿之心来;总会有人想要抄近路的,总会有人想要谋算不是自己的东西。”
“官府,可不只是收税的。”她说完看向淑沅:“现在说还早了些,但是姐姐也应该心中有个主意。”
淑沅摆了摆手:“我们回房吧。让人等在这里就好,不要让耐冬扑个空。”是真的便假不了,她再不想面对也不可能改变什么,此时可不能任着性子来。
她想还是回房仔细的比对一番——就算张纸差不多,也不能就证实汪氏就为那个要害她的人。
也有可能是汪氏身边的人取了汪氏房里的纸,也有可能是其它人偷了汪氏房里的纸,还有可能是府里有人别有用心和汪氏买的是同一种纸。
霎间淑沅在心头都为汪氏找了三个借口,但是她自己也很清楚,除了这三个可能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要害她的金家人就是汪氏。
银针没有多问,她在淑沅的身边话向来不多,和云雾相比她不是话少而是谨慎,因为她是金家的人,很多事情只要淑沅不说她是不会多问一个字的。
就算有时候淑沅会说,她也会躲的远一些,少知道一些事情未必不是好事儿:万一金家的主子们找她问什么,她知道的话是说还是不说?
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谁为问她都不用为难:不会对不起淑沅,也不会对不起金家的主子们。
刚刚站起来步下台阶,耐冬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到淑沅也没有等气喘匀:“少奶奶,云氏还留在那里一直不肯走,惹得二夫人那里的姐姐们很着恼。”
“婢子见等了许久,便转去后门果然等到了几个人,就按少奶奶的意思直接问了——云氏坐到现在,话里话外总是在问二夫人拜神的事情。”
“二夫人院中的人已经在提防了,认为云氏会借二夫人立威,可能会让三老爷出面告诉给老太太知道之类的。”
她说完连喘几口大气:“少奶奶,婢子再回去,这个时候天已经热了,又快到午时了,您还是先回房里吧;婢子有什么信儿马上……”她倒是个细心的。
淑沅叫住了她:“不用再去了,你问的这些话已经足够了。”
云氏再去钱氏那里并不能就说她也有方胜,也可能是其它的事情,只是巧合罢了;但是她自钱氏那里直接来了汪氏的住处,还不停的问汪氏拜神的事情,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
淑沅认为云氏手中八成也有枚方胜。
齐妻 209.第209章 端倪
淑沅回到房里,还没有开口十一便抢先提醒她:理应让人去看着云氏,或者让人去搜一搜云氏的房里,看能不能找到那枚方胜。
“有三老爷在呢,那哪里是她的房,分明就是三老爷的房嘛。”淑沅当然也想啊,但是她有所顾忌。
十一翻个大白眼珠子给淑沅:“你怕什么,你怕三老爷就会放过你吗?我的姐姐,如果你不是有个将军的官身在,早就被你那位公爹吞下去,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淑沅托起下巴看着十一:“接着往下说。”
十一反而扭捏起来:“我不说了。”不过她转个脸就忘了被淑沅看穿心思的尴尬——她分明就是感觉这两天金家太平静了,没有谁折腾让她闷的很:“姐姐,现在可不太像你了。”
淑沅伸手:“拿来。事情要做也不能太过直接,就算直来直去破阴谋,但是也不能一点儿遮掩也不用。多少也要找个借口,旁人信与不信是她们的事情,至少我们要让一些人脸面上过的去。”
“我们倒底是活在人群里的,不是一个人就可以过活的。”她接过十一递过来的碎纸片,看了看道:“只烧掉了一点啊,我还以为所余不多呢。”
谁也听不出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留下来的东西多不是更好?
淑沅拿出方胜来,和多半个冥币放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来纸张几乎可以说是一样的:同样有些旧,是放了很久的样子,还因为潮湿又晒干后纸张有点变形。
她原以为如果真在府中能找到这样的黄纸,也应该是在钱氏那里:就像十一的感觉,她也认为钱氏那人很有点古怪;何况金家人对钱氏的态度也让她生疑。
万万没有想到,根本不是钱氏而是汪氏。钱氏那里有黄纸却是崭新的纸张,看得出来金家人对祖宗还是很恭敬的。
想到这里,淑沅立时皱起眉头来:汪氏对神佛的虔诚可以说没人可以相比,又怎么可能会用这样的旧物来敬神?
她的手指轻轻的点在桌子上,过了好一会儿她站起来:“嗯,我们出去再走走。”
云雾自外面进来,把淑沅拦下了:“都晌午了,到了用午饭的时候,眼看着这天儿是一天比一天热,外面热的能把人顶个跟斗,姑娘您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要等一等。”
她身后跟着暖暖,两个人把淑沅扶到桌前坐好:“您等着用饭吧。下饭的菜,我们两个给您加一道好了——有那么一点收获。”
“找到人了?”淑沅可是因为方胜大动过一场干戈,最后却还是不了了之;想不到今天会如此简单。
暖暖点头:“找到人了。不过现在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她的小命早就没有了。”
“如今还是很费了些功夫才能留住她一条性命,只是这一辈子她只能做个哑巴了。对了,她还不识字,名字叫做花枝。”
淑沅闻言脸色一变,想到了南府那个自尽的姨娘:如果不是死了人,事情也不会查到一半就只能草草收场。
“除了她之外还死了一个人,是她的母亲;据她的比划,给吕氏送方胜的人就是她的母亲,而她放到新房中的方胜,就是她母亲交给她的。”云雾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的弟弟,唯一的弟弟体弱,她母亲是贪银钱给儿子养身子才会如此做的。”
“就算是到死,她母亲也没有想到此事会搭上她和女儿的性命;不过她母亲吃的点心有点多,而花枝留下了几块想到半夜的时候再吃——她今天半夜里上差。”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花枝也早一命呜呼了,就算是九叔的药也难以救转她。”暖暖最后说了一句,摇摇头:“我还认为只有宫里才拿人的性命不当回事儿呢。”
淑沅想了想道:“有人知道花枝活了下来吗?”
暖暖马上摇头:“没有。我们找到她们母女的时候,打开门就有人看到了她们母女躺在地上,口鼻处全是乌黑的血。”
“我们把人抬了出来,并没有假手与人,所以现在花枝被安排到了您的院子里——就是少了一具尸身,怕是瞒不了许久。”
淑沅摇了摇头:“不需要瞒太久。再说这里不是宫中,就算有人很小心谨慎,也不会去查花枝母女的尸体,只要她们的家人不说什么,应该就可以瞒上一段时日。”
云雾立时道:“我去安排。”
正好此时饭菜也送了过来,暖暖和碧螺摆上饭,银针伺候着十一和淑沅净了手:食不语,饭桌上倒没有人开口。
用过饭后,淑沅在云雾的相劝下还是小睡了一会儿:她说她不乏,但几乎是躺下的同时就睡着了,看得十一连连摇头。
十一可不会乖乖的睡午觉,她带着两三个宫人去园子里玩:早就发现园子里有几株杏,杏子虽然还没有熟但已经有变色的了,不红也变得发白了——不是爱吃,只是闲的难受。
房里静了下来,云雾便又去看花枝,碧螺守在门口处,不多时歪在桌子上睡着了。
淑沅这一觉睡得挺沉,也睡得时间挺长。
睡着睡着,她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在自己面前有一条长长的路,路的两边都是轻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沿着路走了下去,不多时就到了一丛灌木前,忽然听到有人喊她,转身四顾却没有找到人。
“在这里呢,你真是贵人哪,人在眼前你也瞧不见。”
声音近在咫尺,淑沅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去抱肚子——猛得就醒了过来。
屋里静静的,她就躺在床上,帐顶因为微风的吹拂如水波一样层层叠起又层层消失。淑沅揪起的心重新落回了原处,她长长的出了口气,翻个身便看到床侧居然倚坐着一个人。
金承业半坐半倚在床头正睡的香,一条腿在床上,一条腿却在地上。
淑沅伸手重重的推了他一把,看着他跌在地上,然后拿起床头的鸡毛掸子没头没脑的打了下去。
金承业摔醒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身在何处,等到鸡毛掸子落在身上才清醒过来,一面躲一面痛叫:“我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见你睡得香……”
淑沅并不答话,只管用鸡毛掸子抽打金承业,直至把人打出门去,她才把鸡毛掸子重重的丢出去,砸在了金承业的身上:“你来做什么?”
“父亲那里,你要赔个不是的;子不言父过,淑沅我也是明白的,但我们做儿女的……”金承业弯下腰拣起鸡毛掸子来,递给了不远处的碧螺。
淑沅想也不想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的。原本就打算要过去的——”她忽然一顿,抬眼看向金承业:“对了,要不你陪我一起过去?”
她的目光有些诡异,似笑非笑模样也让金承业心头发毛,他答了一句很明智的话:“我、我还有功课,晚些时候、晚些时候我再过去吧。”
金承业说完转过身去要走,还没有抬起脚来又回头:“淑沅,你可千万要注意身体。”
淑沅伸手又拿过了鸡毛掸子来——金承业把掸子给了碧螺,与递给淑沅有什么区别?
“和你无关。有事就说,无事就快点滚,看到你姐就心浮气燥,还能好得了?”她看着金承业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金承业抿抿唇对碧螺道:“我这些日子都留在吕姨娘那边,万一有什么事儿你们就过去……”
淑沅手中的鸡毛掸子再次丢了过去,正正打中金承业的额头,这下他不敢再多说,而且他要说的也都说了出来。
看到金承业走了,淑沅才把云雾叫了过来在她的耳边细细的叮嘱了一番,又叫耐冬去汪氏那里瞧瞧:云氏还说过其它的没有。
她又使了银针去寻十一:倒不是做什么事情非要十一相陪,而是公主殿下不在她眼前她实在不放心——皇宫都关不住的孩子啊,万一真在他们这地方有个差池,金家上下全灭了也赔不起。
十一还没有找到耐冬就回来了,她带回来的消息让淑沅有点小小的吃惊:云氏中午的时候回去了,可是现在又去了。
不过汪氏没有给她留脸面,直接一句不见就打发了她;而她却磨了半天,也没能再踏进汪氏的院子,只能怏怏的回去了。
淑沅对云氏手中的方胜感兴趣了:如果不是云氏知道了点什么,绝不会如此用功夫的;云氏的心思很简单,她是想找个联手之人共同对付淑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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