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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郎的童养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朕微萌
娃娃望着还在晃动的暗红色车帘,先是一脸懵,转而张嘴几欲大哭。
跪在地上装了半天死人的玄衣骑卫殷铁三恰时上前一把捂住娃娃的嘴,直对着娃娃拼命摇头。那又急又怕的囧样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此刻心里一定在无声呐喊着:
‘哎呦祖宗,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命,可千万别给哭没了……’
百夫长何秀也不甘落后地扶膝而起。他一改先前的恭谨模样,神色一凛,冷冷扫视一周。四周的部曲和奴仆赶紧垂下脑袋,假装忙碌起来,仿佛先前看热闹的并不是他们似的。
“出发!”
何秀声如洪钟一声吼,躬身迅速退至路旁。赶车的美髯老大爷对其投去淡淡的一瞥,手里的鞭子同时一扬,牛车便率先轱辘辘的动起来。车行得又平又稳。
“何百户,何百户?”
谢九郎所在的牛车还未走远,玄衣骑卫殷铁三抱着娃娃又摸回到何秀身边。
何秀反手扼住殷铁三的手腕,确定车队已经行过大半后这才松手转过脸来,然后一脸平静的望着对方。
寻常出了名的又倔又愣的殷铁三倒是难得的乖顺。
“何百户,郎主的意思是这小娃娃可以留下来的,是吧?”
懒得再看殷铁三的那张大脸,何秀竟是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
看先前的情形,这山匪留下的小娃娃不知是哪里触犯到了郎主,能留住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殷铁三竟然还想将娃娃留在车队里。
别说郎主允不允,就是这娃娃的吃喝拉撒就是个大问题。
这么个几岁大的女娃娃,不知事,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就是夜里就寝的时候估计都得专门找个人来哄……这些是他们这些连媳妇儿都没娶过的糙老爷们做得来的?
况且若遇到行军作战的时候,他们难道要抱着娃娃跟对方干仗?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慢慢的,何百户的眉又皱得不成样了。
这时,他感觉他的手臂被动了动,像是触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抬眼一看,竟是那娃娃的小手搭放在上面,还试探性地用几个手指交替着按一按,仿佛玩乐……
娃娃的眼对上了何秀的,大大的,圆润若菩提,眸光澄澈而幽远,美如宝玉。
何秀的心又有些发堵,发酸,发软……
是啊,这么大的娃娃若不能被留下,难道就地扔了?山匪都被杀光了,等他们一走不到天黑这娃娃怕就成了野兽肚里的食物。
或者将娃娃带到苍梧郡再扔?
在晋国异族人本就被汉人视作低等蛮夷,特别是美貌的蛮夷女子更是多被卖入秦楼楚馆之地,或者在士族家里充当乐姬的角色,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结果。更何况这娃娃长得如此精致可爱,怕是将来的境遇会更加艰难几分……
何百户的眉毛都快皱成一团了。
这些,何百户能想到的,玄衣骑卫殷铁三同样也能够想到。他是又倔又愣,但他又不傻。不然他怎么会说出将娃娃留下来的话的?
更何况观这娃娃的情形,衣着朴旧却齐整,耳背指缝中虽有垢污,头面还算洁净,明明不是山匪自己的后代,却被照养的如此白胖可爱……
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的土匪都不忍心伤害的娃娃,他们这些将礼仪仁信智挂在嘴边的士族中人却要弃之任其自生自灭吗?
何秀一动不动地盯着娃娃,神色痛苦犹如便秘。
娃娃却突然又冲他笑了,甜甜软软的,没心没肺的。
娃娃不仅笑,还一边笑一边环上殷铁三的脖子,忽而躲在殷铁三的怀里,忽而又小心翼翼地瞅上何秀一眼,如此反复宛若游戏。
殷铁三的心率先软成了一滩烂泥,他大胡子抖啊抖,抖得欢乐。
“走咯,殷老三带你骑大马去咯……”
殷铁三的粗嗓门温柔得何秀有些作呕,他决定不再征得何百户的同意了,所有的后果他一力承担。
其实他又何须如此。刚才的那一瞬间何秀的心也彻底被动摇了,那一句‘且留下吧’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看着殷铁三将娃娃架在脖子上逗弄,听一阵阵欢笑声如银铃般脆响,何秀想,娃娃大概永远也不知道,殷铁三为此冒的是多么大的风险……
谁让她还是个小团子呢?
可见有时候小也是有小的好处。
娃娃就是仗着她还是个小团子,谁也不会和她认真计较,然后死皮赖脸的抱紧一个金大腿,憧憬着从此以后便能过上有肉吃,有绸缎穿的好日子……
老奸巨猾如九郎也是被娃娃磨得没了脾气,娃娃的那点小心思坦坦荡荡的写在脸上,换个方向看来反倒成了最是单纯无害,有时莫名觉得还有点小美好……
于是,一个呆萌无赖,一个冷脸纵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渐发和谐了。
至此,龙章凤姿的谢家九郎身后时常跟着一个圆滚滚的小尾巴。那小尾巴又乖巧又呆萌,逢人便是三分笑,怎么逗都不哭,特别是从不挑嘴还特别能吃,别提多讨喜了。
向来口无遮拦的王十郎甚至还打趣道:
“九郎这是给自己捡了个闺女啊。”
更不着调的清虚真人假兮兮的掐指一算,用状似掩人耳目,实则谁都能够听个清楚的语气说道:
“不像闺女,倒更像养了个童养媳。”
“童养媳是什么?”手上还拿着半个酥皮肉包,小嘴上油汪汪的娃娃,用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又懵懂望着清虚真人。





谢九郎的童养媳 75.第七十五章
此为防盗章(如果你看到这一章证明亲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哦) 唯有名士山翟倒成了难得的清醒之辈, 他一手持酒盏,一手放在膝上的丝桐琴上懒懒拨就, 琴声时断时续, 合着屋外檐下滴滴答答的雨声,莫名的动听。
外室一片和谐。
然而内室此时却有些鸡飞狗跳了。
九郎坐在榻边,手里捏着柄象牙小勺给终于恢复了几丝血气的娃娃喂药。
娃娃还未清醒, 眼睛闭的紧紧的,小嘴儿也闭得紧紧的。任九郎各种方法使尽,真正喝进肚子里的还不到一成。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几日了。每次都是九郎压着性子不厌其烦的喂, 药汁一如既往的四处流,污了娃娃, 染了被褥, 用手帕擦, 用九郎的大袖擦,庚七郎也站在后面各种帮忙(添乱)……
总之,这是九郎活了两辈子,遇到的最为棘手的事,比党争治国都难。
谁让他们这帮人是连衣服都不会穿,头发掉了两根, 婢女都会挨训的主呢?
“砰。”
终于又喂(倒)完了一碗药汁,九郎将手里的青釉莲花碗扔在了榻边的小几上, 声音略沉。
身后的庚家七郎和九郎俱是舒了一口气。
外室半醉半醒的清虚真人却是耳廓一动, 半撑起身子, 煞有其事地对着纱橱后九郎的身影说道:
“九郎啊九郎, 都说了你命不好,岂能再满身戾气?使不得呀使不得。”
话音方落,名士山翟将膝上的丝桐琴一推,以袖掩面。无羁少年王十郎抱着肚子笑得满地打滚。就连九郎身边的庚七郎都在九郎的黑面淫威之下憋得双肩打颤……
一时间,若水阁上闹哄哄成一团。
陈郡谢家的谢九郎命不好,这话说出去谁信?
建业城里的女郎们不信,饱读诗书的士大夫们不信,就连皇宫里的缞帝都不信。
可是以奇诡著称的清虚真人就是这么说的。他不仅说,还说了不止一次。
这事具体的情形还要追溯到几天以前。
几天以前,九郎手下玄衣骑卫中的殷铁三带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异族娃娃来到苍梧向郎主求救。当清虚真人被请来以后,他先是远远的瞟了一眼,也像当初的百夫长何秀一般“咦”了一声,然后兴奋地大叫道:
“小西戎呢,白皮肤蓝眼睛的小西戎呢。”
叫着叫着他又几步奔到娃娃的榻前,相了相娃娃的面,捏了捏骨,摸着下巴自呓道:
“倒是个有福气的。”
说完又退到九郎跟跟前,围着九郎转了两圈,直连连叹息:
“九郎啊,你命不好啊……”
当时,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但是谁也没有将这话当真。
可是清虚真人却一本正经的要用几坛子百年寒潭香来赌他说的话绝对童叟无欺。
他还要求,要九郎亲身伺候娃娃喝药直到痊愈,否则这病他就不治了。
让娃娃死了算了。
别说王十郎等人觉得他疯言乱语,就连婢女仆从都认为这清风道骨的清虚真人大概是魔怔了。
她们的郎主是谁?
是顶级门阀的嫡子啊,是十三岁起便被当做未来谢氏族长培养的逸群才子,是晋王室的公主们都殷殷切切的想要下嫁的俊美郎君……
可是,清虚真人却要这样的郎君去亲身伺候一个来历不明、血统低贱的异族娃娃。
这不是魔怔了是什么?
奴仆们自是不敢指责清虚真人的妄言,只能拿愤怒的眼神狠狠盯着对方。
王十郎等人却是插科打诨地劝解清虚真人一把年纪了可不能任性胡为。
众人的反应清虚真人通通都不理,他一甩浮尘,故作深沉地对九郎说道:
“这小娃娃约莫是个有福气的,你却命不好。让你照顾照顾娃娃,说不定能沾点福气,改改运道。”
这下别说九郎的奴仆们想要扑过去将其一顿爆锤,就连冲动的王十郎和吴兴孙易直接上手来了一顿混合双打。
最终,九郎还是在所有人的反对声中答应了清虚真人的要求,于是便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九郎想,这小奶猫儿一般的异族娃娃有没有福气他不知道,但他的命不好却是真的。
不然前世也不会一任妻子在与他成亲的头一天跟人私奔了,一任妻子在朝夕相伴十年后将他毒死;最好的朋友反目,最崇敬的恩师骂他‘伪面贼子’;祖父虚无固执,父亲糊涂中庸,阿母软弱,阿妹骄纵自私,唯一懂他志向,知他苦心的堂叔父子最终要了他的命……
十四岁才能冠京华,三十岁压制各个世家取晋王室而代之,四十岁被自己的亲人谋害,死后辛苦建立的僖王朝四分五裂,紧接着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他成了被后人辱骂的罪人……
他出生贵胄,但他的命确实是不大好的。
前世,清虚真人也曾半开玩笑的对他说过,他不曾信。
今生,他却信了。
所以出于心里的某些隐晦,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清虚真人的荒唐要求。
真真跌了众人的眼。
“嗯……不哭……再也不哭了……宝不哭了……”在名士山翟轻轻缓缓的琴音中,突然有微弱的泣音从内室传出来。
起初,谁也没有注意到。直到醉醺醺的王十郎不自觉得喝斥了一声:
“谁那么不懂规矩,大半年夜的哭哭啼啼,败了爷的兴?”
说完,众人面面相觑。短暂的寂静后,众人相继起身往内室行去。
走到最前面的俨然就是刚刚才洗漱更衣好的九郎,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步子有些急切。
少年一手懒持书简,一手在身旁的矮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
这卷书简上记载着汉代名臣汲黯之两三轶事,少年看着看着却走了神……
前世,他所在的谢氏一族的族长曾品评他“九郎为人性倨。然好学敏锐,气候分明又内行修洁,可类比汲长儒守城深坚。 ”
其实他并非是汲黯一般的良臣忠臣,至少不是谢家郎君一贯展现在世人面前的那般风光霁月。
前世,他以谢庚两大顶级门阀之力将内斗不止的晋皇室赶下历史舞台,最终问鼎天下。可是不过短短数十年,和士族斗得筋疲力尽的他身心每况愈下,最后被小雅皇后用一盅掺了药的雪梨汁毒害,然后侄儿逼宫,八王争乱,世家之间相互倾轧掣肘,最终让日渐修养壮大的匈奴、鲜卑、羯、羌、氐等异族乘机侵入中原,以至于后来山河破碎,中原汉人几欲灭绝……
在死后的几十年,他的陵墓被胡人一遍遍地挖盗毁坏,墓基石被碾碎铺成了路,他的灵魂无依飘零,眼睁睁地看着家国被践踏,百姓被奴役,无数的士人在屈辱中偷生…
仿佛来自上天的惩处,一抹孤魂却离不开这人间炼狱,唯有日日夜夜里泣哭,不得安宁。
直到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好似大梦初醒,醒来他又回到了少年,正是十三四岁的模样……
这次,他从建业前往苍梧郡的谢家旁支,一是避祸,二是为了一个叫做谢大石的马奴。
前世,也是在这个时候,少年的三堂叔谢宏被圣人从会稽召回建业,官至给事黄门侍郎。虽说在品级上远比不上早已位列三公的祖父,然却是天子近臣,掌机密,实权颇大。
随着三堂叔的归来,谢家嫡系内的争斗日趋白热化,其中甚至有皇家的意愿在这里头……
前世,他是不知道这些的。然后在秋猎时,为人陷害跌断了双腿,几欲断了日后出仕做官的路……
这一世,他知道圣人是决心要对付祖父所代表的天下士大夫一派,更知道就算他躲过了秋猎,还有春狩,甚至别的时候或者别的地方总会被人暗算了去。无他,只因为他年少成名,又被养在祖父身边,是谢家这一辈中最杰出的子孙之一,且在士大夫中颇受赞誉……
所以,借着一夜秋雨的契机他毅然决然的‘病倒’了!然后病情反复,不过月余光景便从白杨树般的茁壮变成了时下最流行的‘走路要人扶,一步喘三喘’的病弱美少年。
于是乎,太学去不了,而祖父既是心痛又是失望。
一夕之间,建业城里对他的风评从多智类妖变成了过慧不寿。
而苍梧郡地处偏南,又位于漓水和郁水的交汇处,气候温润四季如春,正是养病的好去处。
仿似落魄般,少年慢慢吞吞地就来了……
‘轰隆隆……轰隆隆……’
牛车行到狭窄山道时,突然从一侧山坡上滚下若干巨石,地动山摇的,转眼就打乱了原本井然的车队。




谢九郎的童养媳 76.第七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如果你看到这一章证明亲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哦) 次年, 春, 旭*太*祖夏侯詹率领百万雄师御驾亲征, 过长江,直捣金陵。
同年冬天,在和建业城中一些世家的里应外合之下,建业城破,晋缞帝被夏侯詹手下的第一猛将破虎一刀砍死在御座上, 至此大旭国终于统一南北,成了历史上的一个大一统王朝。
旭*太*祖二年,南方世族开始北迁,其中以王谢两大世家为头, 河内山翟和谢家九郎谢皋二人多方周旋安抚,最终让南北士族成功融合。
旭*太*祖五年,谢氏族长谢彦留下一句“一马不鞴二鞍, 忠臣不事二主”后便隐居南山, 从此再不问世事。
旭*太*祖六年,皇长子夏侯黎被封为东宫太子, 谢九郎被□□亲自授请为太子少师, 官拜二品。
旭*太*祖七年, 河内山翟已经生了七个女儿,吴兴孙易也刚纳了第十八房小妾, 王十郎依旧在万花从中不亦说乎地穿梭着, 已近而立之年的谢九郎下巴上长满了胡青, 一身道袍, 手上时常拿着个白玉柄的拂尘,俨然一副随时都可能羽化登仙的模样……
这一年,太*祖*胞弟瑞王夏侯息的独子夏侯嘉贝,已经十五六岁了,正是可以开始议亲的年龄。
可是洛阳城内却没有能与其瑞王世子身份相匹配的世家贵女愿意嫁给阿贝,倒不是女郎们自己不愿意,毕竟阿贝那副倾城绝色的弱质少年模样足够迷惑人,但奈何长辈们不同意啊。
长辈们不同意,一是因为这些传承几百年的钟鸣鼎食之家根基深厚,自是从骨子里看不上夏侯家这种野路子出生的小士族,尽管对方已经成了皇族,但是在他们眼里依然与泥腿子莽夫无异。
二嘛,就是阿贝可不是个寻寻常常的美少年,就看那瑞王后院那近百个姬妾,这么些年可曾见过有一个孩子出生?
这美少年有毒。长辈们怕自家的闺女不够他荼毒的。
三嘛,就要说到一件洛阳城里人人都知晓的风流八卦了……
天气晴朗,特别是在连续几日的绵绵春雨过后,便显得更加现世美好,让人不忍辜负。
洛阳城最大的银楼下,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很多人。
这些人其中大部分是妙龄女郎,小部分是已经成了亲的妇人,甚至还有连孙儿都有了的老媪。
她们人人提着篮子,篮子里装满了鲜花或者水果,还有自己秀的手帕或者香囊什么的。
她们只等着那银楼里的人出来,然后将这些通通都砸向他们,以此来表示她们对他们的美貌的欣赏。
银楼里有洛阳城里最美貌的两个人,瑞王世子夏侯嘉贝和已经做了检校御史的王家十郎。
两个人都是秀雅昳丽的长相,只是王十郎多年来在雍容中添了几分温质,如几代人贴身养的美玉。而瑞王世子夏侯嘉贝则像那未曾出鞘的绝世宝剑,隐隐之中自是有一番冷冽而危险的气息。
可就是这份冷冽和危险,再加上他那天生病弱的身体,更让人觉得如妖似魅,虽然有点怕怕的,但就是忍不住渴望亲近……
而此时此刻,外面的人却不知里面这两个洛阳城里最为美貌的两个人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你闪开。”阿贝一手持剑正指着王十郎,王十郎身后是被他护着的庚家兄妹。
“下官奉劝世子还是先冷静一下的好,莫要做出让自己日后后悔之事。”王十郎捂着被阿贝刚刚不小心刺伤的一边手臂,眼神里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他和阿贝其实并非熟识,也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他能这般不过是看在九郎的面子上罢了。
九郎是太子少师,同时也是阿贝和其他几位皇子的师傅。
按大旭律法,若当街辱骂、伤害朝廷命官者,无论身份,重打二十大板,下刑狱关上半年。
无论哪一点,都能要了眼前这个弱质少年的小命。
更何况学生犯错师傅亦要落下一个管教不严的名声。
作为九郎打小最好的兄弟,王十郎实在不愿意让眼前这个无理也不饶人的美貌少年牵连到了九郎。
更何况……
“快让开,快让开……”
在王十郎的有意拖延下,报信的随从终于把谢九郎给找来了。
几个高大威武的部曲迅速拨开人群,为九郎的马车划拉出一条道来。
九郎的马车堪堪停在银楼的大门前。
“阿贝,你过来。”马车内的九郎道。
可是正剑指着王十郎等人的阿贝,秀眉微蹙,不仅不曾听从九郎的话,反而脸上现出几丝嫌恶。
是的,是嫌恶。
阿贝向来不喜欢九郎这个师傅,倒不是九郎的才学不足以做他们几个皇家子弟的师傅,也不是他的德行操守有什么让人值得诟病的地方。
他只是很单纯的不喜欢他。
他七八岁第一次遇见到九郎的时候,人前君子端方的九郎盯着他的脸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不可挑嘴,要多食,这么瘦可不行,还是胖一点的好。’
你听听,这话要是换做阿贝的家人,或者一个年纪稍长的长辈说出来,只会觉得温暖温馨。可是由九郎这个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青葱少年郎说出来,那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是非常的奇怪。
这个时候阿贝对他的感觉虽说不上不好,但也是怪怪的了。
十二岁那年大旭朝刚刚统一南方后不久,本就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却又恰逢兖州洪灾,数以百万的老百姓成了流民,期中甚至有一些一路往西朝着大旭国的都城洛阳涌入……
这个时候,别说皇帝大伯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就连一向不管事的瑞王爷父亲也被皇帝大伯派去兖州赈灾。
而被留在洛阳的瑞王世子阿贝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麻疹。阿贝身体本就不好,龙凤胎一弱一强,他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受了亏,这一出麻疹,便要比别人更加凶险许多。
再说了麻疹乃是疫症,是会传染人的。当时御医刚刚诊断出来,整个瑞王府连同瑞王府里的所有人便都被隔离开来。在阿贝染病期间,就连一向疼他,并准备将他接进宫照顾的皇后伯母也只敢在一堆婢女婆子的簇拥下远远地瞧上他一眼……
直到他全身长满了暗红色的块斑,并且开始腹泻和呕吐不止的时候,他本以为他定是快要死了……
谁知这个时候竟然是谢家九郎带着谢氏一族历代祖藏,并且不向外示人的古方救了他,而且在他昏迷的时候,据闻九郎还来亲自看望过他两次,每一次都是呆了很长的时间才离开。
他是谢家这一辈中的脊梁啊,谢九郎的命并不比一个亲王世子的命低贱多少,可是谢九郎却甘愿冒着被传染的危险来看望他。
这让阿贝曾经铭感五内,想要尽其所能地报答他。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洛阳城里开始传出谢九郎倾慕于他的流言。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好,毕竟前有他父亲瑞王夏侯息的那张‘秋水芙蓉面’,再加之他身上有半分龟兹血统,遗传了龟兹人的冰肌雪肤以及深邃精致的轮廓,他想要长的难看,估计都比较困难。
可是他没有想到谢九郎能肤浅到看上他那张脸。
流言以前他还不曾注意到,直到流言四起以后他又返回去好好想了一想,阿贝发现九郎待他好像确实与旁人有点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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