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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郎的童养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朕微萌
一个半大的病弱少年,即便出身显赫又素有薄名,即使时人对于名士的向往和倾慕已近病态,可受到这般对待也着实有些过了。
更何况一方郡守都尉乃是四五品的朝庭命官,在“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时代他们的身后必定也有着不凡的身世和品评,又何以会对个还是一介白衣的后辈殷勤至此,不怕辱没了威严和身份?
直到后来九郎才发现,他哪里是被众心捧月,不过是被体面的“监管”起来罢了。
他甚至可以预期,若不是他一入苍梧郡便摆出一副缠绵病榻只能闭门谢客的姿态,等待他的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看得出来他们现在只想供着他,养着他,然后等到病愈之后再十里相送于他。
对此,九郎哑然失笑。本来准备渐渐“痊愈”的身体便只能“沉疴难除”了。
而在苍梧以西几百里外的大山深处,被玄衣骑卫殷铁三救下的娃娃过得也并不好。
当初车队走到与苍梧郡相邻的临贺郡时,他们这些部曲私兵便和郎主一西一南分道而行。郎主自是南下苍梧谢家“养病”,而他们却是从此昼伏夜行,一路掩人耳目潜至极西的十万大山深处……
当初事后,郎主虽未再过问过有关于异族娃娃之事,可是脸色却一直不大好,甚至接连几日都不曾开口说话。别说吓坏了决意留下娃娃的殷铁三,就连沉稳如百夫长何秀也每每食难下咽,颇有一种死期难料的焦灼。
所以,在与郎主分道扬镳之际,殷铁三和何秀十分默契的谁也没有在郎主面前提起过娃娃。大万大山之中野兽猖撅人迹罕至也好,瘴雨蛮烟催人命也好,有他们在,娃娃至少还有几线活命的生机。
还别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各自为之,天之道也。
若是寻常娇儿,在这般餐风饮露的湿冷环境下,怕是早已泡在药罐子里,病了好几场了。可是这娃娃不仅没有半分不适,反而每日都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兴奋的又笑又闹。就连一些强健的部曲也因为连日赶路和时有三餐不继的情况发生而疲惫不堪时,娃娃反而一日比一日愈发皮实起来……
不出半月,就连又臭又硬的粮官史翁也在娃娃面前崩不住他的那张死人脸,更别说从山民中找来煮饭杂务的老妪那更是时常抱着娃娃心肝宝贝儿的叫唤着……





谢九郎的童养媳 72.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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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日。
娃娃的身体逐渐好转, 脸颊上的肉肉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起来, 除了总是憨吃傻胀外, 其他也没什么可让人置喙的。
可有一点, 娃娃却是发现了不同。
娃娃发现那夜那个明明最是温柔让人忍不住信服的俊美少年第二日一早就变了样。
脸还是那张雍容华贵的脸,还是那大气从容的似有若无的笑意……
可是娃娃就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仿佛那夜那一瞬间的亲近都曾只是幻象,醒来还是隔山距水的冷漠,以及隐隐的无端的嫌恶。
是的, 是嫌恶。
娃娃不是没有被人嫌恶过, 可是这样的嫌恶却让她打心底的难受。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过所谓的伤心难过之类的感情了。
毕竟她曾真心期许啊。
那夜以后, 九郎再不曾来看过她, 就算偶然不期遇上了, 也不过是淡淡然的一瞥。仿佛她就是个不起眼的物实似的。
他把她丢给了一众仆从, 甚至丢给了清虚真人。
清虚真人让仆人给她梳了个小道髻,还给她弄了身灰青色的小道袍,俨然成了一个精雕玉琢的道童娃娃……
可是娃娃却并不喜欢那个小撮胡子, 长发委地的清虚真人。
因为清虚真人看她的眼神里总闪着某种奇异的光。
周遭的仆人都对她很好,衣食住行殷切周到,还时常三三两两的嬉戏逗弄于她, 仿佛她就是个漂亮精致的……
玩意儿。
几岁大的小娃娃其实是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个玩意儿的, 毕竟她也不懂玩意儿不玩意儿之间的区别。
更何况王十郎山翟等不同于流俗, 以颖悟, 率真而著称的士人甚至名士对她不也是如此吗?
可是娃娃却从中感受到了危机。
娃娃遭过罪, 受过苦, 感觉自然敏锐。
她能感觉到, 若是九郎不喜于她,眼前的这些终究只会变成泡影。她终将还是会过上或饥寒交迫或凌虐受辱的日子……
她不想。
终于,在连续几日期望见到九郎皆是无果以后,这日清晨,九郎所在的栖梧院早早便迎来一阵喧嚣。
有奴仆说,大概是神仙中人的王十郎、孙易、山翟等人又来拜访郎君了。
奴仆说着便摆出了一副饱含着倾慕、向往之意的痴痴模样……
娃娃摸着小脑瓜子想了想,便趁其不注意偷偷逃出了她所住的小厢房。
怕被人发现逮了回去,娃娃一路尽量避过行人多的平坦路段,只捡偏僻逼仄的小径钻。
左倒右拐,摔过跟头,摧折过花木,还被荆棘绊倒划伤过,其中两次弄错了方向,终于,娃娃来到了雕梁画栋的若水阁前。
很不凑巧,或者很凑巧,九郎和王十郎、山翟、孙易、庚七郎等人正衣履飘香的联袂而出。
远远望着,俊美风流的郎君,高冠博带的华服,或辩于道法玄妙,或咏于辞赋诗文……在那幽然飘渺的晨曦微露间,真真宛若神仙中人的仙踪画卷。
娃娃突然有点不敢上前了。
她本来是憋着一口气才跑到了这里,可是此时她的那口气突然泄了个干干净净。
可是就这么离开,她又有些舍不得。
进不得,退不得,她只能像个怯弱的小贼似的躲在粗壮的柱子后面偷偷的瞅了一眼,再瞅一眼……
突然,一双曜曜灿灿的美目和娃娃的眼对了个正着。
美目一眨,娃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美目再一眨,娃娃泫然欲哭,心道‘遭了,遭了……’
“咦!”
王十郎跳转过身,冲着娃娃欢乐的挥袖,叫道:
“我们都知谢家九郎天姿灵秀浑似射姑真人,能引来建业城中的女郎掷果盈车,却不知在这荒夷南地竟也能惹得这垂髫小儿痴慕,看其目光灼灼似贼也!”
说完,王十郎便大笑着几步跑到娃娃跟前,将其从柱子后面揪了出来。
娃娃不愿,也不敢,无奈却敌不过王十郎的劲道。
娃娃小心翼翼地朝着九郎的方向瞟去,但见九郎一张玉颜依旧,嘴角微勾淡淡笑着,但娃娃就是知道他心里一定不高兴了,恼怒了。
娃娃心中突然冒出几丝倔强,她咬着唇,狠狠抽回了被王十郎拽着的小胳膊。
因为太过使力,一时失去平衡,结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十郎愣住了,回头瞅了瞅九郎,又瞅了瞅摔得面色发白的娃娃,蹙着眉对九郎发起责难:
“好你个谢九郎平时欺负欺负我们这些好友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苛待一个垂髫娃娃,不仁德啊不仁德。”
说完,王十郎还忍不住的摇头叹息,做尽痛心扼腕之态。
直到,九郎脸上的淡淡笑意逐渐消失,并浮上一层暗青来……
“走,今儿我做主,就带上你这小娃娃去吃广信县丞家的酒。”王十郎将所有神情一收,转身回到娃娃身边,拉起还呆呆坐在地上的娃娃,见其身上有些赃污,皱着鼻子忍了忍,然后甩着大袖朝庭院外走去。
左右的山翟、孙易等人俱是无奈的笑笑,转而跟了上去。
只有九郎还停留在原地未动,然后清清润润的声音响起:
“若你如此舍不下她,那便留在这栖梧院里做一个教养小郎,何苦还要辛苦奔波?”
所有人身形一顿,四周倏然安静下来。
王十郎不着痕迹地松了娃娃的手。
九郎是真的恼怒了。尽管没有人知道他为何会在如此毫不起眼的小事情如此计较。但却明白这娃娃果真是不为九郎所喜。
王十郎看也未看娃娃,就那么抛下娃娃独自向前走去,然后钻进了事先准备在门口的牛车里。
山翟、孙易等人更是返身回来拍了拍了九郎的肩膀,然后也相继离开。
只有娃娃早已退至一旁,弓着身,头低得不能再低。她恨不得把自己低进尘埃里,就那么藏起来。
如果有人仔细看一眼的话,会发现有一滴水珠顺着娃娃长而密的黑睫慢慢滑下来,滴落在地板上转瞬不见。
可是没有人看见。
九郎离开的时候,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娃娃一眼。
仿佛这一次娃娃连一个寻常物实都比不上了。
“可是你还没有回来啊……”说着娃娃便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望着九郎,望着望着又无故心虚,又将头埋了下去。
明知这小娃娃就是个小人精,不过是出于本能的趋利避害想要讨好于他罢了,可是九郎的心依旧微起波澜。
前世阿母去的早,在后来登基为帝的数十来年内,陪在他身边最多的是数不完的奏章和没有骨头的阉人……
那么多的漫漫长夜,谁能说他不寂寞?
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可是你还没有回来’。
或嗔或痴,或恭或肃,妻妾也好,朝臣也罢,他们对他说尽巧言令色之话,却没有多少能够当真。
‘回来’二字,无人敢用,亦无人会用。
天知道,在死前的那一刻,他最想念的不是天下之权,不是岌岌可危的江山社稷将欲如何,他就那么狭隘而自私的想要回到建业谢家老宅,想要见到清华的祖父,仁厚的父亲,温柔的阿母,甚至一向不喜的娇纵妹妹……
他想要回去的啊……
“睡吧。”九郎将娃娃扔到外室寻常看书的小榻上,转身飘然离去。
不多时便有两三奴仆进来,其中的一个俨然便是被娃娃躲了一夜的婢女敛秋。
敛秋无声朝娃娃走近,姿态娴雅毫无错处,可是那张容长的脸上青青红红,难以捉摸。
娃娃浑身汗毛倒竖,避过敛秋伸上来的手,连滚带爬的跑到刚刚进门的九郎身边,小胳膊一挥,瞬间抱住了九郎的一双腿,逼得九郎好一个踉跄差点扑爬到地上。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一凝,但见奴仆们“嗵嗵……”跪了一地。
婢女敛秋的脸彻彻底底的白了……
“求郎君责罚。”敛秋整个人都贴在了地上,细薄的手背青筋暴起。这是一位不曾做过粗活的婢女,比很多小门户里的女郎还要‘养尊处优’。
九郎和娃娃都没有看她,也仿似没有听见她所说的话。
“回去。”九郎的声音几乎是从胸腔里直接穿透而来的。稍稍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九郎在压制他的情绪。




谢九郎的童养媳 73.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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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三岁以后, 想要爬上九郎床的婢女或者小世家的女郎比比皆是, 被杖毙的,被羞辱上吊自裁的,亦比比皆是。
娃娃倒成了唯一一个成功‘爬床’, 又安然无恙下床的。
谁让她还是个小团子呢?
可见有时候小也是有小的好处。
娃娃就是仗着她还是个小团子,谁也不会和她认真计较,然后死皮赖脸的抱紧一个金大腿,憧憬着从此以后便能过上有肉吃, 有绸缎穿的好日子……
老奸巨猾如九郎也是被娃娃磨得没了脾气, 娃娃的那点小心思坦坦荡荡的写在脸上, 换个方向看来反倒成了最是单纯无害, 有时莫名觉得还有点小美好……
于是, 一个呆萌无赖,一个冷脸纵容, 一个‘愿打’, 一个‘愿挨’,渐发和谐了。
至此, 龙章凤姿的谢家九郎身后时常跟着一个圆滚滚的小尾巴。那小尾巴又乖巧又呆萌, 逢人便是三分笑, 怎么逗都不哭, 特别是从不挑嘴还特别能吃, 别提多讨喜了。
向来口无遮拦的王十郎甚至还打趣道:
“九郎这是给自己捡了个闺女啊。”
更不着调的清虚真人假兮兮的掐指一算, 用状似掩人耳目, 实则谁都能够听个清楚的语气说道:
“不像闺女, 倒更像养了个童养媳。”
“童养媳是什么?”手上还拿着半个酥皮肉包,小嘴上油汪汪的娃娃,用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又懵懂望着清虚真人。
清虚真人捋着小胡子,眼睛眯得找不着,笑得要多神秘就有多神秘,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王十郎玉手一扬,正准备‘好心’给娃娃答疑解惑,突然又被迎面飞来的一把眼刀子堵住了嘴,呛得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一时间九郎的脸冷若冰霜、黑如锅底。
“晚间的八珍羊没有了。”
九郎端起身前的象牙莲花杯,大袖一扬,小小的抿了一口茶汤。明明不过是最简单随意的动作,由九郎做来,无端让人赏心悦目。
前提是,如果没有后来那句话的话……
“我错了……”娃娃赶紧放下手里的酥皮肉包,转身对着九郎的侧颜要哭不哭。
八珍羊她可是听那老不修的清虚真人叨叨了好几回了。
据说是出自周王室的一种美食。首先是将不满百日的小羊羔洗剥干净,腹中塞满大枣,在外面包裹着厚厚一层湿泥,置在火中烤干,敲开泥坯取出羊肉,再以粗米粉糊盖表面,用油炸透,切成片状,配好作料,然后置于小鼎内,把小鼎又放在大镬鼎中,用文火连续炖上三天三夜,起锅后沾酱醋调味食用……
这一道菜集齐烤、炸、炖等三种烹饪方法,且工序之繁多,用时之久,都不是寻常百姓能够轻易品尝到的。
而今,九郎竟然告知娃娃晚上的八珍羊没有了,对于一个把吃喝看得比天大的小娃娃,无异于晴天霹雳。真真是打蛇打到了七寸,真真威胁到了呀。
“我再不问了……”娃娃扯着九郎的袖子摇啊摇,圆滚滚的身子也摇啊摇,若是屁股后面有条尾巴,估计也是摇啊摇。
九郎低头看她,但见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里已是蓄了大半眶的泪水,碧波荡漾,仿似随时都可能决堤,泪河泛滥了去……
明知她装,便故意忍着不为所动。
见他不动,娃娃身子靠前,抱住他的一条胳膊,圆润的双下巴轻轻搁在上面,仰头,眨巴眨巴又长又密的黑睫,红润润的嘴唇微微抖动着……
终于,豆大的两颗泪珠无声滚落下来。
九郎的老心肝一颤,几欲败下阵来,差一点就搂着这小精怪亲亲抱抱举高高了。难道是他上辈子没当成爹,这辈子潜意识里便有这方面的渴望?
“算了。”九郎侧过脸,一如既往的伪装着他的镇定。
他扯了扯被娃娃抱住的那条胳膊,没扯动。
又扯了扯,娃娃终于松开了,转眼破涕为笑,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
九郎却笑不出来了。他看见被娃娃弄得褶皱的半边袖笼,上面不仅有泪痕,还有淡淡黄黄的油渍……
酥皮肉包的香味仿佛还能从上面丝丝缕缕的飘荡着……
九郎突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匆忙起身,慌乱中还带翻了身前放置着肉和浆的几案,更多的油渍污秽溅了他一身。
紧接着,一脸蒙圈的众人便见九郎踉踉跄跄的冲出门去……
对面王十郎不嫌事大的盯着九郎远去的背影,扬声叫道:
“假正经的谢九郎可算是遇到真克星咯!”
叫完后又回头对着对面懵懵懂懂的娃娃嬉皮笑脸:
“你这小东西也是绝了,九郎是在哪里捡了这么个宝贝?也告诉告诉我,改天我也去碰碰运气。从此日子变的其乐无穷啊。”
娃娃并不理会王十郎,甚至连个余光都未曾分给他。
娃娃只盯着自己举起的一双肉肉手,又是懊恼又是纳闷地想:
‘在抓拽郎君的衣袖前我明明是抹过手手的呀?而且还是抹了两把呢?还有……今天晚上的八珍羊还有我的份吗?好着急……’
上位的清虚真人好整以暇地静静品尝着酒肉,微微眯起的眸子仿佛是在告诉别人他想了很多,或者什么也没想……
倒是急急奔走,回房准备沐浴更衣的九郎突然被从十万大山中传出来的一个消息惊得体无完肤,一时间竟然连自己特别爱洁的毛病都给忘了,穿着一身脏衣和下属议了大半夜的事。
娃娃惦记几日的八珍羊终究还是没有吃上,白白烂在了小鼎中。
娃娃忍不住的抽抽搭搭,这次是真伤心了,连夜宵都省了……
感觉都饿瘦了……
男童指着阿宝的鼻子,明明稚声稚气,却又颇为老道的说道:
“难得遇见,这么早回去干嘛?你,过来,赔我们玩玩儿。”
阿宝皱着眉瞧他,并没有听他的话。阿宝只是心中纳闷‘他怎么长得这么丑?’好像,这么大的男童都该长得更好看些一样。
其实男童长得一点也不丑,五官端正,眉眼有谢家一脉相承的细长,甚至颇为清秀。
“说你呢?还不快过来?”
见阿宝许久未动,男童已经有些急躁。他是苍梧谢家家主谢公襄的孙儿,向来颇受宠溺,娇纵些在所难免。
阿宝回神,刚刚对这男童莫名的亲近之感顿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遥远记忆中的,越来越模糊,如今只剩下偶尔蹦出来的奇怪情绪。
“湖这么大,道这么宽,你们玩你们的,我玩我的,有什么干系呢?”
阿宝扬起一张白腻腻的小脸,樱红的唇微微翘着,阳光洒落在身上恰若铺了一层淡金色的柔纱,灰中带蓝的眸子在一片波光粼粼之中,刹那惊艳,仿佛生动了这般时光……
原本气势汹汹的男童有些呆了。
在他左右的两个半大少年也有短暂时间的惊愣,但很快又露出比原先更为明显的鄙夷之色。
“只要你过来,我就饶了你方才的无礼。”男童的语气明显温柔了许多。
阿宝却偏了头,理都不想再理会对方了。
阿宝是个格外敏感的孩子,方才他们眼中的轻蔑,惊艳,以及后来的鄙夷之色,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凭什么如此看她?
天人一般的谢九郎和王十郎他们都不曾。




谢九郎的童养媳 7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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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瞬之后,“唰”的一声,少年掀帘而出。他高高在上地站在车辕处,神色冷冽异常。
四周很快都安静下来,正在忙碌的部曲和奴仆们停下手里的动作,以一种意外且惧的目光望着他们的郎主。
他们的郎主是谢家九郎啊,形似道, 神姿高彻,如瑶林玉树,风尘外物的谢九郎啊。
这样的郎君该是嘴角永远衔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该是文雅中带着和善,和善中透着淡淡的疏离和不可攀折的高贵……
可是他们却在他的脸上看到寒冰一般的冷漠, 他们还感受了他的憎恨,他无处发泄的暴虐……
谢九郎看向了那个娃娃……
藏红色的夹棉小袄, 领子上有一圈灰白半脏的兔毛, 头发倒长不短的披挂着, 狗啃过一般。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时刻,不谙事的娃娃也终于像感觉到什么, 对着谢九郎的方向缓慢抬起头来。
娃娃有一副比汉人更加深邃精致的五官, 肉嘟嘟的脸颊仿佛充了气, 细嫩得一戳即破。何秀能一眼看出来她的西戎身份,大概是基于娃娃那白得异常的肤色和灰中带蓝的瞳仁。
而恰恰便是这些异于汉人的特征让谢九郎想起重生前做游魂孤鬼的那些年……
那些年里, 侵略汉地、屠杀汉人最凶狠的便要属西戎和北胡, 他们甚至在长江以北的地区前后建立了夏、凉、燕、秦、赵、成等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而后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堪称华夏史上最黑暗的大分裂时期。
曾时,谢九郎是亲眼见过异族人将汉人比作两脚羊。两脚羊并不是指羊,而是在血腥的战场中被当做食物来吃的人。
后世甚至有记载‘老瘦男子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两脚羊’。
其中尤以‘不羡羊’和‘和骨烂’最受胡戎士兵的喜爱。
那时便常有鬈发碧眼的胡戎贵族小孩看着行军锅里煮着汉人的小孩……
想到这些,谢九郎几乎激红了眼,远远望着,像要浸出一层血泪来。
四下静得落针可闻,那娃娃依然一副烂漫懵懂模样。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轻悠悠地摆脱了殷铁三对她的挟制,然后走到九郎的牛车前,爬了几次,都笨拙地摔了下去。
最终,她撇撇嘴,扯了扯九郎的袍角,从胸前的衣兜兜里掏出一枚半熟的野果子,捧在手心里滚了滚,递给高高在上的郎君。
那湿漉漉的大眼睛,像闪着光,像是在说:
“大哥哥,你别哭,我把我的果子给你吃……”
那一瞬间,谢九郎感觉像是有一个重重的东西从心房上摔下来,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呼吸窒了几窒,几乎带着落荒而逃的狼狈,谢九郎转身掀帘钻进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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