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郎的童养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朕微萌
阿宝真真是伤心到了极点,仿佛天都塌了。
九郎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掏出手巾扔在阿宝的脸上,神情一如既往的嫌弃。阿宝小胖手一接,又是抹眼睛又是耸鼻涕的糟蹋个彻底,到底是对得起他的这番嫌弃。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好了再说。”
阿宝认真地想了想,一边抽泣,一边道:
“嘤……你不让我拿那个粉色的小鹿玉枕,因为那个是你正妻送给你的,你最喜欢她不喜欢我,所以不给我……嘤嘤……”
九郎更加莫名其妙了,疑惑道:
“正妻?哪来的什么正妻?还最喜欢?”
阿宝一愣,又重重的‘哼’了声,然后上前拽住九郎的袖子,大有一种你不老实交代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那个庚……庚就是你的正妻,是你最喜欢的人。”
终于听明白阿宝在说什么的九郎,突然释然一笑,然后躬下身来正对着阿宝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认真道:
“那个庚不会是我的正妻,更不是我最喜欢的人。”
“真的吗?可是那个瘦高老叟是这样说的。你不能因为我小就哄骗我。”阿宝的哭声在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收得干干净净,但九郎的话还是让她有些不放心。
九郎无奈地揉揉她的小脑瓜子,只好接着道:
“我从不骗人,叟会那么说是因为叟弄错了,人有时候难免会出错的嘛。”
阿宝蓝眸子转了转,算是暂时相信了九郎的话。很快她又带着莫名的雀跃问到九郎:
“你没有正妻,也没有最喜欢的人,那你最喜欢的就是我了,对不对?”
仿佛时间嗡的一声就停止了,周遭的一切都被封冻起来,天不会黑,鸟不会叫,整个世界空旷虚化,只有阿宝那灰中带蓝的大大的眼睛,还有那满得都快要溢出来的雀跃和期望……
九郎突然被这一切砸得整个人都懵懵的,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什么也没说,只对着阿宝浅浅淡淡的笑着,温柔却不温暖,疏离的很。
可是阿宝却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从无比的雀跃,到怀疑,到害怕,到两行泪河无声的滑落……
这一次阿宝没有任性,没有一丁点的装模作样,她从头至尾都是安安静静的,比任何时候都要乖巧。
可九郎知道,这却是她最最难过的一次。
他看见她的眼泪就跟泉眼一样的无休无止,看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不舍的松开他的袖笼。
突然,他一冲动就握住了她的小胖手,然后说道:
“我现在最喜欢的就是阿宝了。”
阿宝整个人瞬间又活了,仿佛重新添上了绚丽的色彩。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嘴巴翘得高高的:
“你真的,最喜欢的人就是阿宝?”
九郎点着头肯定道:
“现在最喜欢的人就是阿宝了。”
“哈哈……”阿宝突然笑着扑进了九郎的怀里。她张开短粗的胳膊努力地环着九郎,脑袋在九郎的胸腹处拱了拱,欢乐道:
“阿宝最喜欢的人也是你,是谢家九郎。”
九郎仿佛被阿宝的欢乐传染,亦不自觉地再次肯定道:
“九郎现在最喜欢的人就是阿宝了。”
最喜欢,阿宝。
阿宝觉得这是这世间最动听的话了,比河内山翟的琴音更好听,比她念念不忘的八珍羊更美味,比那冰花芙蓉玉做的鹿形暖枕更可爱……
只是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她却是不知道的。
这番小小的插曲在九郎这里算是过去了,可是在阿宝的脑爪子里却是生了根,还约么长出了点别的枝枝未未来。
傍晚,阿宝带着一张厚厚的西域毛毯,来到苍梧谢家在城南郊外的马场。
大雪前,九郎曾带她来过这里一次,她在这里见到了藏在心底想念的,九郎提都不让她提的人——虎背熊腰,大脑袋,络腮胡子的殷铁三。
九郎告诉阿宝,殷铁三以后就是她的人了,不像敛秋、沙月等只是暂时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而是从此以后她在哪儿殷铁三就在哪儿,像随从、亲眷一般的自己人。
阿宝自是高兴不已,谁真心对她好,她清楚的很。殷铁三粗鲁却赤城,是真正具有最纯朴的善念的人。打心底来说,九郎虽是阿宝最喜欢的人,然而她最信赖的还要数殷铁三。
谢九郎的童养媳 67.第六十七章
此为防盗章(如果你看到这一章证明亲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 晋缞帝永嘉十三年冬,这一年的腊八节过后, 便迎来一场几十年难遇的大雪,整个晋国土地上除了极南的河内、九德等地以外,绝大部分的地方早已变成了一个白绒绒的冰雪琉璃世界。
阡陌纵横的道路没了,一排排一座座的或高或低、或雕梁画栋、或青砖土筑的房屋也没了,河流封冻, 山棱遁隐,一切都被天地间的这片白茫盖得个干净。
因为正值年终, 无论是远在庙堂之高, 还在近在穷乡僻里, 显贵和贫民们俱在统算着一年的得失,抱着满怀期望的心情迎接着来年……
可就在这个万家和宁的时候, 无以计量的刀戟兵器, 大型□□器,冲车, 云梯等已经打造完成,并且从巴蜀一路北上, 途经凉州, 运至秦州。
广州、交州两地一年两季的谷物,陇西、天水、汉中几地的黍稷麦菽皆在几月以前陆续存入几个隐秘的大型坞堡内……
一切都在等待着一个风停雪住,阳光冲破层层阴霾重新照耀大地的日子的来临。
腊月二十八, 是民间‘打糕蒸馍贴花花’的日子。
这一天, 苍梧郡的上空难得的阴晴了半日, 虽说雪还是下着,却已变成了稀稀拉拉的小冰晶。
从午时起,便有从建业远道而来的,满载着各类珍稀药材,宝器书籍以及绫罗锦缎、紫貂华裘等物实的马车陆陆续续地从苍梧谢家的后门进入,一路驶到九郎所在的栖梧院。
苍梧谢家这一代的郎君们对九郎向来是又羡又妒,羡慕他与他们明明都姓谢,身份尊卑上却有天壤之别,嫉妒他不过束发之龄、病弱之身,却已在天下士人中崭露头角,少有名望。
而这些不过是九郎在建业的祖父叔伯们,几大世家的嫡子好友们,派人送过来的贺年礼。
这些东西统共加起来几乎相当于整个苍梧谢家一年的半数收入,真真是激红了一帮人的眼。
而长辈们尚能保持其慈和通达的态度,小辈们修行尚浅,便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流传开来……
而这些,九郎从不在意。就连栖梧院内的奴仆们也都摆出一副不屑于在意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当然,最高兴的还要数胖娃娃阿宝了。
整整一天,她都像个花蝴蝶似的在栖梧院中穿梭,一会儿听管事唱诵礼单,一会儿看奴仆们清点入库,一会儿东摸摸,一会儿西蹭蹭……总之,忙得不亦乐乎,仿佛收礼的不是九郎,而是她这个小娃娃似的。
最关键的是,九郎说了,若是看到了特别钟意的,她可以直接拿走的……
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好的事么?
以后有没有她不知道,现在肯定是没有的。
直到,她真的看上了一个整块冰花芙蓉玉雕成的鹿形暖枕。她兴致勃勃地将其抱到九郎面前,九郎问了问随行的婢女,然后沉着脸对她说道,唯有这个她不能拿。
她一天的兴奋瞬间泄了个干干净净。
虽然她以前很穷,但她眼光极好,这一天送进栖梧院的宝物成百上千,虽然眼花缭乱,却没有一样真真入了她的眼她的心,唯有这冰花芙蓉玉的鹿形暖枕通体淡粉,又剔透,又盈润,小麋鹿的形态生动娇憨,抱着不重,即便在寒冬腊月亦是暖香满怀,这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嘛。
可是坐拥宝山的九郎却奇怪般吝啬了。
她装乖讨巧,围着九郎转了一圈又一圈,萌卖完,话说尽,九郎依旧只有两个字:
“不行。”
终于,她尤不死心地找到了九郎身边最为倚重的美髯老叟,委委屈屈地告了一通状:
“明明是他自己说的,若有十分钟意的,可以送予我的……可是他又说话不算数,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忙得脚不沾地的老叟本来是没有什么好耐性的,更何况是对刚惹祸不久的西戎娃娃阿宝,可是一回头见她大眼汪汪地望着自己,又纯真,又信赖的模样实在让他冷不下心。
他想了想,面有暖色地反问阿宝道:
“那你钟意的是什么宝物呢?”
一提起那宝物,阿宝便忍不往地眉飞色舞,又大又圆的眼睛里闪闪发光。她扬着短粗的胳膊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就是这么大的,粉粉的,亮亮的,像个小鹿一样的玉枕。”
说完,阿宝甚至不自觉地上前抓着老叟的袖摆,左右摇晃着,像是在撒娇地渴求说,‘就是那个,我好喜欢的,喜欢得不得了,你就帮帮我,劝导劝导郎君,让他给我嘛。’
老叟被她摇得有些头晕,镇静下来想了想,突然做出有些欣慰的,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钟意的那个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宝物,那可是庚氏阿雅送给郎君的贴身之物啊。”
“庚氏阿雅送给郎君的,郎君就不能送给我吗?”阿宝问。
老叟见阿宝一脸懵懂,又观这些日子以来九郎对她的种种不同。他突然蹲下身来,两手扶在阿宝那稚嫩的双肩上,作语重心长状:
“这庚氏阿雅啊,她是庚家七郎的亲妹,是建业谢家的长辈们为郎君挑选的正妻,她送来的礼物自是与别人的不同,郎君是不能将其送人的,也包括你这小娃娃。”
“为什么正妻送来礼物就与别人不同?”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宝已经松开了老叟的袖摆,莹白的小脸也添了几分肃色。
老叟温和笑着,耐心道:
“这正妻啊就是要和郎君行嫁娶之礼,上谢氏族谱,将来还要为郎君主持中馈、生儿育女,要和郎君相
伴一生,是郎君至亲至近之人啊……”
“是郎君最喜欢的人吗?”阿宝突然打断道。
老叟声音一顿,莫名有些不知所措。他定定地看了阿宝一会儿,神色一转,言语中却少了方才的笃定:
“是的,是郎君最喜欢最亲近的人。”
“哇哇哇……”
老叟话音方落,娃娃突然张嘴嚎啕大哭起来,一时间整个栖梧院中飞鸟俱绝,魔音贯耳。
直到阿宝大哭着跑开,小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老叟的视野里,老叟都一直蹲在原地。
他知道这些话他本不该当着几岁大的阿宝说出来,说出来她也未必能够听懂,可是有些事不说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过了年郎君就整十六,虚岁十七了,到了十八便要与庚氏阿雅完婚。
况且谢家九郎的婚礼势必无比的盛大繁琐,也就是过了年建业谢家的长辈们大概便要着手开始准备了……
那时阿宝要如何?以何身份,有何倚仗呆在郎君身边?
这些话老叟他不该说,说了却不后悔。
世人只道,谢家九郎小小年纪便有一笔铁画银钩入木三分的字,可那不过是自小悬腕垂肘地苦练而来。却不知九郎比起书,更善画。其画从不流于技巧,极简,重其神而不重其形,风格大气磅礴,自成一派。
当阿宝哭着跑上来的时候,九郎刚刚在收尾处,因为被扰了心,笔尖一顿,一滴墨落在上面,毁了整幅画。
“啊啊啊……”
阿宝仰着头,露着她那残缺不齐的牙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九郎将手里的狼毫一放,长眉微蹙:
“怎么了,谁还能欺负你不成?”
“你有……有最喜欢的人了,以后就……就不喜欢我……我了。”
阿宝真真是伤心到了极点,仿佛天都塌了。
九郎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掏出手巾扔在阿宝的脸上,神情一如既往的嫌弃。阿宝小胖手一接,又是抹眼睛又是耸鼻涕的糟蹋个彻底,到底是对得起他的这番嫌弃。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想好了再说。”
阿宝认真地想了想,一边抽泣,一边道:
“嘤……你不让我拿那个粉色的小鹿玉枕,因为那个是你正妻送给你的,你最喜欢她不喜欢我,所以不给我……嘤嘤……”
九郎更加莫名其妙了,疑惑道:
“正妻?哪来的什么正妻?还最喜欢?”
阿宝一愣,又重重的‘哼’了声,然后上前拽住九郎的袖子,大有一种你不老实交代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那个庚……庚就是你的正妻,是你最喜欢的人。”
终于听明白阿宝在说什么的九郎,突然释然一笑,然后躬下身来正对着阿宝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认真道:
“那个庚不会是我的正妻,更不是我最喜欢的人。”
“真的吗?可是那个瘦高老叟是这样说的。你不能因为我小就哄骗我。”阿宝的哭声在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收得干干净净,但九郎的话还是让她有些不放心。
九郎无奈地揉揉她的小脑瓜子,只好接着道:
“我从不骗人,叟会那么说是因为叟弄错了,人有时候难免会出错的嘛。”
谢九郎的童养媳 68.第六十八章
此为防盗章(如果你看到这一章证明亲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九郎见之, 也懒得同他计较, 背靠着车厢, 便阖上了眼。
“就那么沉不住气?反正这么些年被你成功弄掉的那些胎儿不上一百也有几十吧。”
半响, 九郎突然说道。
本来背对着他正准备溜下马车的少年郎阿贝浑身一顿,转过脸来瞥了九郎一眼, 嘴里欲言又止。
仿似看出了他的囧样, 九郎以一种类似于纵容的神情,无奈地摇摇头。
阿贝的一张脸顿时变得又青又黑, 更加恼羞成怒。
“据闻少师与那庚菽(庚七郎)乃是八拜之交, 自然同仇敌忾。少师莫不是来警告学生莫要阻了那庚家的卖女求荣之路?”
阿贝突然一撩袍子, 正襟危坐在九郎对面。他这话说的很是讽刺。
这些传承几百年的几大世家各有各的钻营之道。
像琅琊王家世代子孙皆多在朝中官居掌握实权的要位, 已经出过几十位的宰相。
陈郡谢家则多外放做封疆大吏, 或者几代帝师,声名清贵显赫。
而庚家,却是以家中女郎而闻名。
庚家女郎不是皇后,就是贵妃,要么便是别的亲王勋贵之妻……
现下整个瑞王府品阶最高的妇人便是瑞王夏侯息的侧妃——庚氏小雅,也就是今日被夏侯嘉贝不惜持剑相向的庚七郎的小妹。
九郎有些倦怠地按按眉头,沉声说道:
“为师与庚待郎(庚七郎任礼部侍郎)早已不复当年了。”
当年九郎回到建业后不久, 便爆出了庚氏大雅与九郎堂兄谢四郎之间‘私交甚笃’的流言,谢氏族长谢彦即九郎祖父便愤而退了九郎与庚氏大雅之间的亲事。
为此庚七郎曾耿耿于怀了好些年, 总觉得对不起九郎。
后来庚七郎又私下里同九郎说, 要将其刚刚才满十四的小妹庚氏小雅说给九郎……有庚氏大雅在前, 这一次别说九郎,就是谢家的几个当家长辈也拒不同意。
可是庚家女郎从不愁去路。这不,北迁洛阳之后,庚氏大雅入了*太*祖的后宫做了雅妃,庚氏小雅则进了瑞王府成了瑞王夏侯息的侧妃。
这一来二去的,九郎与庚七郎即现在的庚侍郎之间的来往便越来越少,感情自然不同于昔日年少。
要说膈应,这世间还有比九郎更加膈应庚家人的?
当然有,那就是夏侯嘉贝。
毕竟庚氏小雅是用尽了手段想要让夏侯嘉贝尊她一声“母亲”的,并且最好能给他多生几个弟弟妹妹……
奈何阿贝实在是个狠的,不然正值壮年的瑞王爷能这么多年来都仅有他这么个病怏怏的独子?
庚家女郎自然也丝毫不逊色,这不,几番较量之下,庚氏小雅还是有孕了……
至此,瑞王府里水生火热了好一阵子,瑞王爷夏侯息却是只管风花雪月,不管后院起火的主儿。只要不伤害到他那宝贝儿子的身体,其他的天塌了都有他大哥旭*太*祖顶着……
庚氏小雅无奈便向家族求助,庚待郎亲自出面求了圣上,将家妹接回庚家养胎,直到产下麟儿方才送回王府。
阿贝本就苦于无处下手,他是决计不能让庚氏生下他父王的孩子的。
今日在银楼中巧遇庚氏兄妹,又遭了对方几句言语相激,少年心性一时便忍不住拔剑相向。
“今日你若果真于众目睽睽之下伤了庚家兄妹,明日弹劾你瑞王世子的奏章就能堆满圣人的御案,瑞王府后院有多少是各世家的人,这些年你得罪了多少人?介时就算是圣人有心偏袒,或者你父王跑到金銮殿上跟人拼命,或者黎太子为你求情……众怒之下谁都救不了你。”九郎说道。
阿贝亦知道今日是他太过冲动,但依然梗着脖子,一副倔犟模样。
那粉腻的,气鼓鼓的腮帮子,以及那不断颤动着的比汉人更长更卷翘的黑睫……和当年那个胖嘟嘟的西戎娃娃阿宝几乎一模一样。
九郎的眸光闪了几闪,只好又耐着性子接着道:
“阿贝你可曾想过今日你与庚氏兄妹的巧遇并非出于偶然?银楼外为何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聚集到数千之众?”
“孩子还未出生,就要逼死我退位让贤吗?”阿贝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着。
阿贝当然知道庚家之志不可能只是一个瑞王正妃之位,夺其世子之位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毕竟在庚氏大雅入宫以前,阿贝的皇后伯母已经为圣上生育了四个儿子,想要做未来的天子母族是难上加难,倒不如反过头来先拿下圣上唯一的胞弟瑞王,成为天子至亲。
毕竟瑞王是个只图安逸享乐、不作为的富贵闲王。
而他夏侯嘉贝不仅是瑞王独子,还是个早早便没了母亲,病怏怏的不知哪天就死了的人……
“现在动手虽然早了些,可是对庚家而言宜早不宜晚,未免夜长梦多。”九郎说的是庚家要着手对付阿贝之事。
阿贝紧握着双拳,脸上除了恨还有悲。这些年世人只知他作为圣上的唯一胞弟的独子是如何的尊贵荣宠,却不知他以一弱质少年之躯又是如何的殚精竭虑……
世人都说瑞王世子夏侯嘉贝狠毒如蛇,可他若不狠,坟头上的草都能砍来做笤帚,那些所谓的“弟弟妹妹们”都能组成个蹴鞠队了……
“庚家固若金汤,看来本世子只能欢欣等待着这个弟弟的降生了。”阿贝将脸埋在手心里,微躬的脊梁有少年人还未长成的单薄和坚持。
九郎又是淡笑地摇摇头。转身取出状若截筒,高约盈尺的泥制小炉,放入几块霜炭,优雅而有条不紊地煮起茶来。
阿贝趁其不注意的时候忍不住地翻了翻白眼,但当茶汤滚沸,九郎顺手为其斟上一杯的时候,又管不住手,顺手就给接了过去……
“生下来就生下来呗,生下来又不一定养得活,养得活又不一定养得好……这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更何况圣上圣明,你的父王也非常人说的那般无为……”
九郎那狭长的瑞风眼微微眯着,隐在袅袅水雾间,说不出的意味。
有那么一刻阿贝觉得眼前的少师真如人们传言那般,太过清心寡欲,说不准哪天就真的羽化登仙了。
而九郎却想着,冥冥之中他总觉得当年那个任性的娃娃说的那些任性的话总有一天或许会变成真的。
如果她记得,如果她真的回来……
他不能让她一回来就没有了家。
阿宝玩着胸前的大辫子,将编在上面的东珠一颗一颗地拆下来然后又绑回去,半响百无聊赖地说了句:
“银鳞花半年一生,不是还有下半年吗?”
“是啊,阿宝再等我半年,半年后定为你寻来罗布泊里最大最美丽的银鳞花……”苏力前一刻还两眼放光,整个人激动得有些手舞足蹈,后一刻又突然哑了声,有些为难地看着阿宝,欲言又止。
“怎么啦?”阿宝眨着大大的淡蓝色的眼睛,好整以暇地望着对方。
苏力咬咬唇,试探道:
“阿宝,还是等到明年夏天吧,届时草木繁盛花果飘香,是更适合我们成亲的日子。”
“……”阿宝将手里的大辫子甩在身后,笑得极尽甜美。
苏力在她的笑容里有些眩晕,更有些惭愧。
憋着一口气几次哽到了喉咙,转眼又被他生生压了回去。
“好啊。”阿宝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丝毫不满,欣然同意了苏力的建议。接着便朝着在不远处正埋头啃草的白马行去。
苏力在其身后抬手欲作挽留,终究还是颓然放下。
阿宝喜欢马骑到最快时那几乎失重的感觉,以及风声刮在耳边,呼呼的,仿似讲述着遥远又陈旧的故事……
可是今天,马背上的阿宝没有往常的畅快和欢乐,心思沉沉的。
前几日她的母亲帛英问她:
“阿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苏力?”
阿宝想也不想地摇头,回答道:
“不知道。不过我从小同他玩到大,你们这些长辈也希望我能嫁给他,那就嫁给他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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