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郎的童养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朕微萌
说着说着,她那瘦薄的双肩已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一手捂着唇,仿似怕极了。大小适宜的黑眸半含着秋水,泛起淡淡的红……
那模样说不出的欲语还羞,楚楚可怜。
清秀小厮并不敢怎样看她,只垂了眼,柔声安慰道:
“敛秋向来持重聪颖,就算以为阿宝已在褚玉院中,也不会贸贸然便去要人的。她定有什么周全之法。不过以防万一,我现下便过去一趟,若有什么事,我是郎君的贴身近伺,他人总能看在郎君的面子上亦给我几分方便,也能搪塞过去。”
谢九郎的童养媳 82.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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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又道:
“阿宝也是有父母的, 阿宝的父母也和全天下的父母一样,他们爱阿宝甚深。”
阿宝终于抬起头来,一扫先前的困倦, 又圆又大的眼睛里无比的清亮又懵懂。
这让九郎突然有一种‘他怕是想多了, 阿宝大概什么也不记得了, 什么也不懂’的错觉。
钝重地胸口轻了轻,周遭那让人无法忍受的凝重也消散几分。
九郎飞快道:
“阿宝的母亲来找阿宝了,以后阿宝将要和自己的母亲一起生活。”
九郎终于说出了他最终想要说出的话, 却不曾想并没有引起预期的波澜,反而只有他和阿宝长时间的相对无言。
仿佛过了一个甲子那么久,阿宝终于小声的, 闷闷地问了一句:
“那你呢?”
九郎干巴巴道:
“我自然也要和我的父母生活在一起。”
阿宝用她那小小的脑袋很努力的想了想, 整个人向前移了移, 一只手抓着九郎的衣袖一角:
“那……就是以后你和我都不再生活在一起了吗?”
九郎无声地点了下头。
“可是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阿宝放在九郎衣袖上的手已经由抓改拽。
九郎反手捞起她的一双小胖手, 捧在手心宛若珍宝。
他道: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和自己的父母一起生活在自己家中, 阿宝以前是不小心迷了路,所以才暂时不得已才和九郎生活在一起。”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呢?”仿佛憋了太久,阿宝的眼泪和鼻涕倏然间齐齐落下, 污了那张粉雕玉琢的脸。
九郎心头一悸, 赶紧将她抱过来, 掏出手巾小心翼翼地为其擦拭, 然后道:
“若是有机会, 九郎会去看望阿宝的, 或者等阿宝长大了, 阿宝自己来找九郎怎么样?就像好友之间互相拜访那样……”
话虽如此,可是九郎却知道他大概是没有那个‘机会’的,而长大后的阿宝谁知道会是怎么样呢?还会不会记得他,记得这段并不算好的经历?
“真的吗?”
阿宝的脸望得高高的,娇俏的鼻头刚好抵着九郎微微颔首的下巴。
九郎用他的下巴爱怜地蹭了蹭她,肯定道:
“真的。”
可是阿宝‘真的’没想到一切都来的那么快……
次日一早,阿宝醒来的时候,身边的被褥已经凉透。
婢女说郎君有事外出,让阿宝不要等他。
午后,远在南郊外马场的殷铁三背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裹和一个瘦弱的叫做大石头的男孩从偏门进了栖梧院。
大石头留在了阿宝身边,别扭着并不敢上前,只远远的跟着阿宝。殷铁三却去了一间不为人知的暗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把刀。
那刀裹在粗布里,暗哑的色泽,道口似钝,并未开刃,仅凭肉眼是绝对看不出什么门道来的。
此刀正是当初被剿杀的那批山匪的匪首所持,算得上是把稀世宝刀。
九郎对宝刀并没有什么兴趣,当初留着这刀不过想要在找到那个叫做谢大石的马奴后送给对方做见面礼。
在九郎的前世,在天下大乱,士族被胡人残害得只得慷慨就死或者忍辱偷生的时候,苍梧谢家马奴谢大石之名却在整个西南之地如雷贯耳。
他领着一群由奴仆和家将临时组成的乌合之众不仅救出了被胡人劫走的谢家女眷,还一刀抹了当时一个胡人小头目的脖子。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谢大石不仅从了军,还在南疆王刘峪的手下从马前卒做到了让整个北方胡人唯一不敢正面对敌的‘鬼将军’。
鬼将军,擅长以少胜多,以弱敌强,用兵奇诡,神出鬼没让人不可捉摸,因而得名。
此人算得上是汉人中的一代豪杰,为乱世之下南方汉人的保存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这一世,九郎是真的想要找到他,慕其才华,赏其忠肝义胆,并不因他的马奴身份心怀半分轻视。
可是他暗下里只差将整个苍梧谢家掘地三尺,始终都不曾找到一个叫做谢大石的马奴。
如今,九郎大概也要不得不离开这里,既然还是找不到,那便只得放弃。
而曾经的玄衣骑卫殷铁三现在要跟着阿宝去往万里之外的西域龟兹,这一去便是一生一世,从此再不归故乡。武将爱刀,九郎便将这刀送给他,算是全一场主仆之情。
这夜灯火昏黄时,阿宝果然没有等回九郎。
直到她在迷糊中被人抱上了马车 ,出了城,在一个叫做‘行复坡’的地方见到了一队又高又大的骆驼。
一个身形高挑,面容明艳的女子,将她抱上了正中间装饰最豪华的那匹白骆驼,还要与她共乘一骑。
阿宝其实一点也不讨厌她,虽说不出有多亲切,但她说她是阿宝的母亲,阿宝是相信的。
她说她是来带阿宝回家的,阿宝也愿意跟她走,因为九郎说过每一个人都要回自己的家,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
可是阿宝不愿意就这样走,在一个黑漆麻乎的夜里,在她等了九郎一天,还没有跟九郎道别的时候……
奴婢说九郎外出有事。
九郎时常外出有事,但无论多晚他总会回来的,有时已是半夜,有时甚至到第二日凌晨。
今夜九郎也会回来的,他只是还没有赶到……
阿宝又哭又闹地不愿意走。
阿宝等啊等……
等到驼队里时不时的有其他长相、穿着均怪异的人来到她们的白骆驼前,和她的母亲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等到殷铁三出马来哄她,说再不走就不能在天亮之前赶到一个叫做‘鹿儿敢’的小镇,那里的赤汤鹿肉微辣细腻,吃一次想三年;等到她的母亲,那个叫做帛英的龟兹皇室宗室女说真的不能再等……
在阿宝撕心裂肺的哭闹中,驼队终于出发了。
驼铃悠悠,零星的火把在无边的黑幕中将这支商队渲染得像一条弯弯扭扭的火龙,小则隐介藏形,大则吞云吐雾……
终于,有踢踢嗒嗒的马蹄声从远处而来,帛英高举一手,整只驼队都停了下来。
然后马嘶长鸣,一辆轻便马车停在了不远处。
哭得几乎嘶哑的阿宝脸上有掩饰不住了错愕,转而是不可抑止的狂喜。
她转过身去,顶着一张哭花了的脸委委屈屈地望着她的母亲帛英,帛英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将她抱下骆驼,温柔说道:
“去吧。”
阿宝忙不迭的点头,转身迈开小短腿就开跑。
在她跑得呼哧呼哧的时候,那辆轻便马车的车帘微动,从车内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身着宽衫大袖头顶高冠飘带,看似单薄却风度安详,洒洒潇潇中自有一番松柏之意。
阿宝终于跑到了九郎面前,二话不说便扬起手里先前帛英拿来哄她的小马鞭给了九郎一鞭子。
“郎主!”身后有部曲立刻涌了上来,挡在九郎身前,亮出手里的刀
谢家九郎别说这小娃娃伤不得,就是远在建业的晋缞帝也不能动手伤他。这是卿大夫的尊严,更是陈郡谢氏的颜面。
今夜若九郎身上留了伤,他们这些随从都别想活。
可是九郎却拍拍他们其中一人的肩膀,示意并不碍事,过了会儿他们才慢慢吞吞地退了回去。
“你怎么现在才来?”阿宝虽然被刚才的一切吓得胆颤,但还是咬着唇试探地向九郎张开她那短粗的双臂。
九郎无奈笑笑,也不嫌她脏,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是啊,都怪我回来的太晚。”九郎道。
阿宝娇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双手攀上对方的脖子,头埋下去,久久不愿起来。
“阿宝,不要做个恶人。”过了一会九郎轻声说道。
“嗯。”阿宝回答
“好好长大。”九郎又道。
“嗯。”阿宝又答。
然后又是漫长却又无比短暂的安静。
终于,九郎将阿宝放下来,笑道:
“九郎抱不动了,阿宝你该回去了。”
阿宝眼中含着止不住的泪水,飞快地点头:
“嗯。”
阿宝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返回来一把抱住九郎的腿:
“你要等我长大,我要做你的童养媳。”
说完见九郎并无反应,便急得哭:
“你答应我。”
九郎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对着她浅浅淡淡的笑,是温暖的,是温柔的,却也是遥远而疏离的。
“我很快就会长大的,你答应我。”阿宝尤不放弃。
“你答应我。”阿宝不想放弃。
“你答应我……”
九郎始终都不曾应她。
广州、交州两地一年两季的谷物,陇西、天水、汉中几地的黍稷麦菽皆在几月以前陆续存入几个隐秘的大型坞堡内……
一切都在等待着一个风停雪住,阳光冲破层层阴霾重新照耀大地的日子的来临。
腊月二十八,是民间‘打糕蒸馍贴花花’的日子。
这一天,苍梧郡的上空难得的阴晴了半日,虽说雪还是下着,却已变成了稀稀拉拉的小冰晶。
从午时起,便有从建业远道而来的,满载着各类珍稀药材,宝器书籍以及绫罗锦缎、紫貂华裘等物实的马车陆陆续续地从苍梧谢家的后门进入,一路驶到九郎所在的栖梧院。
苍梧谢家这一代的郎君们对九郎向来是又羡又妒,羡慕他与他们明明都姓谢,身份尊卑上却有天壤之别,嫉妒他不过束发之龄、病弱之身,却已在天下士人中崭露头角,少有名望。
而这些不过是九郎在建业的祖父叔伯们,几大世家的嫡子好友们,派人送过来的贺年礼。
这些东西统共加起来几乎相当于整个苍梧谢家一年的半数收入,真真是激红了一帮人的眼。
而长辈们尚能保持其慈和通达的态度,小辈们修行尚浅,便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流传开来……
而这些,九郎从不在意。就连栖梧院内的奴仆们也都摆出一副不屑于在意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当然,最高兴的还要数胖娃娃阿宝了。
整整一天,她都像个花蝴蝶似的在栖梧院中穿梭,一会儿听管事唱诵礼单,一会儿看奴仆们清点入库,一会儿东摸摸,一会儿西蹭蹭……总之,忙得不亦乐乎,仿佛收礼的不是九郎,而是她这个小娃娃似的。
谢九郎的童养媳 83.第八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如果你看到这一章证明亲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哦) 阿宝转过头来看他, 仿佛换了一个人。
她目光冷冽而专注, 其中还夹杂着一种莫名的疯狂,那感觉……有点像狼。
阿宝是受过苦遭过罪的,这样的人惯会装乖卖萌、抱大腿, 但是更会……伤人。
衣食暖, 菜饭香的时候, 这样的人自然收起了他满身的刺,阳光下尽情展示他的美和善。可一旦有人要拿走他的现世安稳的时候,美和善也能瞬间转化成邪与恶。
在阿宝眼里,男童便是那个要拿走她现世安稳的那个人。
突然, 阿宝手往上抬,一把握住了男童的手。
男童眼睛一亮, 以为她终归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阿宝手下使劲儿的时候, 他甚至忍不住心下窃喜,咕噜咕噜冒出些小得意。
然后就在他的小得意中, 在另外两个半大少年的摇头唏嘘中, 阿宝身子一坠,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然后‘噗通’一声和那男童双双跌入莲湖中。
“快救珏儿, 快!”一少年对着撑船的奴仆焦急大喊。
另一少年先是惊愣,转而捂脸而哭:
“怎么办?我们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其实这两个少年亦是苍梧谢家的嫡子,然而却是谢公襄的从弟谢元意的儿子。谢元意一生庸碌无为, 在家族中向来默默无闻, 故而他的儿子比起最受宠的长子嫡孙的男童, 在家族中的地位自然低了许多。
今日之事若被长辈知晓,珏儿是因为他们两个的疏忽而落了水,不用谢公襄开口,他们的家父自会亲自绑了他们交由男童的父亲处置。而男童的父亲是整个苍梧谢家最不讲情面,最愣的存在……
“你闭嘴!若珏儿有事,甚至因此丧命,你我就不仅是受惩罚,是赔命了!”旁边的少年对着哭泣的少年怒吼道,然后回头几步跑到船边,焦急地看着跳水的奴仆朝阿宝和男童的方向游去……
男童自是不会水,一掉进湖中先是往下坠然后又往上浮,一声救命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被灌了一肚子的水……
阿宝却是会水的,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何会有这方面的技能,可是来自身体的本能反应,一落水便瞬间翻了身,一双小腿有节奏的蹬着,头微微向上托举……
可是,紧紧牵着她手的男童却不断地往下拽着,阿宝在起起浮浮间亦不免被灌了几口水。
就在她逐渐脱力,潜意识中开始绝望的时候,一双黝黑粗壮的手臂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在那一瞬间,阿宝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般,整个人一激灵,一下子甩脱了男童,泥鳅般顺滑,转眼已朝着和画舫完全相反的方向奋力游去……
那奴仆微愣,脸上的凶恶一闪而过,但又迅速捞起已经没了声息的男童,迅速游了回去爬上画舫。画舫上两少年瞬间齐齐拥过来,其中一少年叫嚷着:
“快,快赶紧上岸,去请巫医。”
另一少年却眯眯眼望着阿宝还在水中扑腾不止的小小身影,咬牙切词道:
“定要将这小西戎的所作所为告诉给大伯父,反正我们已经免不了责罚,而她定然也免不了受死。还有那总是高高在上的病秧子(谢九郎),这一次我到要看看他是保还是不保……”
栖梧院中,身着绿罗裙的婢女一路跌跌撞撞正往九郎的若水阁上跑去。
此婢女便是先前陪着阿宝游湖晒太阳的沙月。
沙月和敛秋俱是阿宝身边的一等婢女,然而敛秋更持重泼辣,沙月更细腻周到,但其胆子却小的可怜。
也正因为她的胆子小,故而在阿宝被苍梧谢家的三个小郎君抓过去的时候,除了惊慌尖叫,竟不敢上前去护主一二。恰好如此,才让那三个小郎君从头到尾都未曾多看她一眼,也才让她在男童说要讨要阿宝的时候能够及时隐遁脱身,赶回来报信。
九郎曾说过,若她们胆敢欺主,让阿宝不爽,她们也就不用再出现在栖梧院中。
她们是苍梧谢家家主谢公襄的夫人亲自挑选出来送给九郎的,若被嫌恶弃之,等待她们的将是比死还要难堪的结局,甚至还会牵连家人……
她怕那三个苍梧谢家的小郎君,但她更怕从建业而来的谢九郎。
而此时的若水阁上,三个婢女正围着九郎为其熏香。
香气袅袅之中,九郎的面容几不可见地微微抽动。他是爱洁,却并不喜欢熏香,可是已在正厅等候的客人却偏偏最是爱香。
不仅爱香,还爱周遭之人个个用香,若不用香,按其说法便是与不穿衣物无异。
九郎倒不是怕那客人,只是不愿那客人用看裸奔之人一样的目光去看他……
“郎主,奴有要事急告。”沙月气喘吁吁地候在门外,因为方才跑得实在太急,此刻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正被熏得心烦气躁的九郎挥退左右婢女,绕过纱橱,几步走了出来。
若水阁下,一位高挑飒爽的身影着随从打扮,正好行到附近,刚刚好便看到了这一幕。
“何事?”九郎问。
沙月服了服身子,磕巴道:
“方才……奴和阿宝在莲湖游玩的时候,巧合碰到了几个小郎君,其中的珏小郎君说……说将要向郎君讨要阿宝,阿宝不从,便与几个小郎君起了……争执。”
九郎挑眉:“珏小儿?”
楼下陌生人震惊:“阿宝?”
九郎又道:
“阿宝也是有父母的,阿宝的父母也和全天下的父母一样,他们爱阿宝甚深。”
阿宝终于抬起头来,一扫先前的困倦,又圆又大的眼睛里无比的清亮又懵懂。
这让九郎突然有一种‘他怕是想多了,阿宝大概什么也不记得了,什么也不懂’的错觉。
钝重地胸口轻了轻,周遭那让人无法忍受的凝重也消散几分。
谢九郎的童养媳 84.第八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如果你看到这一章证明亲购买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哦) 唯一不同的就是, 胸前和臀后实在饱满坚实, 远远不像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子。
一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上点缀着小指头大小的珍珠, 从胸前一直垂到腰下。
大红色的及膝长裙服帖得宛若第二层肌肤,半边窄袖,半边裸露,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大片的凝白……
别人看了会怎么想, 九郎不想知道。
反正他此时此刻却是莫明的恼怒,想走过去, 拿条厚实毯子遮盖起来,然后找个温暖隐秘之处,再掀开来细细欣赏……
呸,九郎在心中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然后默念道‘道可道, 非常道。名可名, 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阿宝,来见过大旭国的太子少师——谢少师。”帛英发话了。
阿宝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双目炯炯地望着一身青色道袍,头发高束,手里还捏着个白玉柄的浮尘的谢九郎。
嗯,这是位清瘦俊美却没有半分烟火气的‘仙人’, 和现在在雀离大寺讲经的国师罗什几乎有得一拼。
不过……
阿宝黛眉微蹙, 小嘴张了张, 淡淡的疑惑后, 便朝着九郎的方向躬身福了一福。
礼行得怪模怪样,果真是个没怎么受过约束的。
可是九郎的心突然间哇凉哇凉的,这一路来受过的苦、遭过的累通通都像洪水一般汹涌而来,压得他几欲直不起腰。
她不记得他了。
阿宝把谢九郎给忘了。
“阿宝,谢少师远道而来,明日起由你带着谢少师在王城里好好转一转,让谢少师也了解了解我们龟兹的风土民情……”
“可以让石头哥哥也一道去吗?”
……
帛英和阿宝还在商议着什么,不过九郎都没有去听。
九郎的心中一直反复在想‘五六岁的小娃娃你指望她能记得多少?能有一个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印象,能有片刻的疑惑或迟疑都实属正常……是他太过苛责了……不能怪她没良心……’
夜里,谢史扛着一大筐子的银鳞花来到了九郎下榻的驿馆。
九郎随手取来一朵,花身硕大而肥,通体银白色,叶子却很小,也少,灰扑扑的很不起眼。
九郎还闻了一下,没有什么香味,反而隐隐散着淡臭。
“把它送……”九郎话说到一半又突然顿住,然后将手里的银鳞花扔了回去,语气淡然道:
“花开不败、盐渍不软是吧?那就用火烧。”
“谢史把它们都烧了。”说完,九郎大袖一甩,留下一个高瘦的背影,施施然往内室中走去。
谢史低头“是”了一声,望着那满筐子的银鳞花脸上难掩不舍之意。
不知道今夏会有多少龟滋的少男少女在成亲时,少了一样聘礼……
他还想带一朵回洛阳,给家中的阿妹呢……
现在却只能都烧了。
那夜,九郎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阿宝还是一个五六岁大的胖娃娃模样。她抱着他的腿,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对他说道:
“你要等我长大,我长大了要做你的童养媳。”
他没有应她,只是心里在想,即然都已经长大了哪里还叫做什么童养媳。
“你答应我。”阿宝嘶吼着。她那大嗓门果真名不虚传,震得他从耳朵到心肺俱都止不住地颤抖。
“你答应我……”
阿宝越来越崩溃,他看着心疼,却不敢应她,他怕他做不到。
他对阿宝有情却非男女之情。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喜欢上长大后的阿宝,他更不确定阿宝长大后是否还是会喜欢他,像男女一样的喜欢,而不是因为他是谢家九郎,能给她不亚于帝王一般的珍馐美肴,一个奢华贵重的安乐窝……
可是阿宝哭得太伤心了,小小的人儿抽搐得像一只跟丢了群,又被群狼环伺的小羔羊。
他终于不忍,捧起她脏兮兮的小胖脸,温柔回应:
“阿宝,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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