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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遗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白袍将

    可是现在坐在兰子义面前的这个人却没有值得兰子义敬畏的地方,当他开头提条件的时候他就已经丧失了自己值得敬畏的地方,兰子义把章鸣岳当作偶像是因为章鸣岳代表着圣人的言行,他是道德的楷模,但若是章鸣岳不再拿春秋大义出来教化四方而是开口谈条件他便失去了自己身上神圣的光环。兰子义看的清清楚楚,兰子义体会的清清楚楚,兰子义感到自己的内心坍塌了,凹陷了,原本支撑自己精神世界的一根顶梁柱就这么断了。

    好在从寿春之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兰子义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虽然痛苦但绝非不可忍受,激情的潮水退下之后只有枯燥的心底暴露在现实面前,焦虑而又无聊至极。

    兰子义看着眼前的章鸣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这样的场面之前也见过,这就像是这两个月中兰子义面对各色人等那无数次的谈话,不,不是想,而是这本来就是,现在对面的章鸣岳也只不过是一个与自己讨价还价的商人罢了,

    这么一想来兰子义彻底感到自己找回了场子,哪怕在这个场子当中章鸣岳经验丰富,但兰子义也是颇具天赋的好手,不会让章鸣岳占到多少便宜的。

    兰子义闭上眼睛沉思片刻,伸手捡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一晚上入城之后还什么都没吃呢,现在满桌酒肉兰子义哪能不馋。

    兰子义也没忘记仇家父子,他放下筷子伸出手把两个鸡腿撕下,给父子两人一人一只递过去,并说道:

    “来,你们不坐但别不吃啊,颠簸了一路,午饭都是马上吃的干粮,现在饿着像什么话”

    章鸣岳坐在座上静静的看着对面兰子义,兰子义没有回答章鸣岳的问题反倒是自顾自的吃吃喝喝,这可是相当不把章鸣岳放在眼里的举动,但章鸣岳一点也没有生气,他不着急,他拿着酒杯偶尔撮一口酒,两只眼睛安静的和潭里的水一样清澈。

    兰子义又吃了几口菜,来了口酒将菜蔬冲下肚中,不无满意的打了个嗝,然后说道:

    “章大人府中的饭菜就是可口,上次来就觉得味道难忘,没想到今次来还能再吃上。”

    章鸣岳听到兰子义这么说也好像忘了刚才自己的问话,颇有兴致的回答道:

    “我这府里的厨子虽然比不上御膳房的师傅,但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家好手,卫侯觉得这菜好吃,以后可以多来,章府大门永远为卫侯敞开。”

    兰子义闻言笑了起来,连刚吃下去的菜都呛住了。

    等咳嗽完了之后兰子义说道:

    “刚才章大人先是给我的幕僚封官许愿,现在又为我敞开大门,章大人既然如此好客为何刚才出门的戚荣勋会一脸怒容呢章大人是说错了什么话惹得他个忠勇汉子不高兴”

    章鸣岳听兰子义提起戚荣勋,不经意间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尖,虽然章鸣岳面无表情,但兰子义知道让戚荣勋被他看见是章鸣岳的失算,而且兰子义话中暗藏对戚荣勋的夸奖本来就是有意离间章鸣岳与戚荣勋,反正出京打了两个多月,这期间兰子义与戚荣勋发生些什么都有可能,无论刚才章鸣岳和戚荣勋谈了什么,只要章鸣岳疑心重一点这个时候就该对戚荣勋起疑心了。

    不过章鸣岳明显没有上勾,他瞧了兰子义一眼,答道:

    “戚侯来我这里就是就像来自己家中一样,吵一吵也无妨,过些天就好了。”

    兰子义又问道:

    “可之前章大人曾跟我说你与东军全无瓜葛,怎么现在和戚侯又是亲如家人了呢”

    章鸣岳笑道:

    “两码事。我与东军关系不好,但我与戚将军私交甚密,当年我科举是戚将军对我资助有加,这恩情鸣岳可是不敢忘的。”

    兰子义心里暗骂章鸣岳这老狐狸说鬼话都不打草稿,戚准就是东军,东军就是戚准,这有什么区别,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这问题的时候,既然这些话题捞不到好处,兰子义就不打算继续进行下去了,他可不打算把一整晚的时间都耽搁在这些琐碎事上

    章鸣岳一直都很有耐心,落座这半天他一直都兜着兰子义绕圈子,全然没有要谈正事的意思,反而刚才已经开口送客,只是送客的话中漏了些许破绽而已。

    兰子义不想再兜圈子,他咽下一口菜开口问道:

    “我听守门的小厮说章大人一直都在等我。”

    章鸣岳答道:

    “不错,卫侯从前线急行入城我身为内阁首辅自然要设宴款待了,刚才不是刚款待完戚侯吗”

    兰子义听着心中直骂章鸣岳嘴太硬,都到这份上了他居然还不松口。兰子义又问道:

    “那章大人刚才说我是来与大人‘谈事情的‘又作何解释”

    章鸣岳还是那样一副面带微笑的样子,说道:

    “这有什么可解释卫侯来找我谈事,不是我去找卫侯,我无所求,但我也不好驳了卫侯的面子,卫侯若是想谈我们便谈,不想谈那我们今晚就只论风月,如何”

    兰子义听到这里几乎要叹气出来,章鸣岳这一副针扎不进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朝中同盟(下)
    兰子义看着章鸣岳清澈又深邃的眼睛,觉得自己有些窒息,兰子义是想逼着章鸣岳主动开口和鱼公公达成攻守同盟,但看现在这样子章鸣岳是拼着鱼死网破也不会低头主动开口的。

    兰子义轻轻吸了一口气,说道:

    “如今外面贼寇窥江,朝中清议汹汹,章大人只靠自己是不可能迈过这个坎的。”

    章鸣岳一脸恬淡的样子喝着酒,微笑道:

    “我也已经和卫侯说清楚了,若真是我章鸣岳的错,我愿受朝廷处罚,无论是撤职查办还是发配边疆抑或是斩首弃市,鸣岳甘愿受罚。我没打算把坎躲过去,是我的我跑不了。”

    兰子义看着章鸣岳那副古波不惊的脸,再也忍不住叹出气来,

    兰子义身旁仇孝直还想继续挤压章鸣岳,他开口说道:

    “章大人您这么说……”

    只是仇孝直话说到一半却被兰子义抬手止住,兰子义开口说道:

    “不用多说了。”

    接着兰子义绷紧脸上肌肉,低沉着眼睛盯着章鸣岳说道:

    “章大人你一个人是趟不过这道坎的,但是鱼公公可以帮你。”

    章鸣岳听到兰子义这话终于放下了手中就被,他回报兰子义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然后说道:

    “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助,因为我无所求,是鱼公公需要我帮助,所以他才让你来这里。

    我有个问题卫侯,你们兰家也是世代忠良为何你却要投靠一个宦官。“

    兰子义知道来章鸣岳这里肯定麻烦,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麻烦,兰子义这才体会到隆公公所谓的艰难,明明他章鸣岳也是一头包,现在居然还敢坐地要价,更要挑拨离间,真是好胃口啊。

    兰子义看着章鸣岳笑了笑,说道:

    “我家与鱼公公乃是世交,我个小字辈为鱼公公跑腿理所应当,没什么不好意思。而且鱼公公对皇上忠心耿耿,历次出征又多有军功,这么多年也没见鱼公公作威作福诛杀大臣,鱼公公是朝中栋梁跟他是不是宦官没什么关系,章大人自视清高鄙夷诸位公公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章鸣岳闻言笑道:

    “卫侯想要找谁当靠山我管不了,但我是有气节的人,不会去投靠一个宦官,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帮一个宦官,鱼公公若真是劳苦功高自然可以安享晚年,我帮不帮他都无伤大雅,不是吗卫侯”

    说着章鸣岳举杯朝兰子义致敬,接着将酒一饮而尽。

    兰子义听到这里已经怒火中烧,他切齿道:

    “鱼公公是我长辈,我帮他天经地义,我兰子义七尺男儿用不着找什么靠山,就算要找我也不会找你。”

    章鸣岳放下酒杯又给在自己满上,淡淡的说道:

    “卫侯说得哪里话,私自结交藩镇可是死罪,我身为内阁首辅不会连这都不知道。”

    兰子义被章鸣岳气的肺都快炸了,他是真想拍案而起,转身就走,可真要是那么干了今天岂不是就谈崩了明天朝堂上可怎么办

    兰子义强压下一肚子火气,对章鸣岳说:

    “章大人,鱼公公可以帮你,你也可以帮鱼公公,这是对两边都有好处的事情。”

    章鸣岳笑道:

    “我看不出来和一个宦官站在一起有什么好处,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无缘无故帮一个宦官。”

    兰子义叹了一口气,把身子靠回椅子背上去,说道:

    “缘故都是人做出来的,章大人想要什么样的缘故,若是不开口说出来我又怎么知道”

    章鸣岳闻言笑了笑,接着眼神一变,神情转冷,说道:

    “既然鱼公公要我帮忙,那就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第一,解宣明战死军前乃是为国捐躯,朝廷当为之厚葬,他的家人应该得到抚恤,至于所谓的矫诏夺军权,此事还未明了,尚待查证;

    第二,我在京城调拨粮草,居功至伟,论功行赏我当是第一,这点还得要鱼公公清楚;

    第三,前线作战无论胜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戚荣勋自渡江北上之后与士卒同甘苦、共患难,破军杀敌,身先士卒,论功当为军前第一。

    这三个条件鱼公公能答应吗“

    兰子义听着章鸣岳所说,两眼紧锁章鸣岳,手更是不自觉的抓紧了椅子把手,仇孝直更是直言不讳的说道:

    “章大人不是无欲无求,不需要帮忙吗为何一开口就提出这么多条件来”

    章鸣岳冷笑道:

    “这些事情鱼公公都可以不做,我不强求,但他想要得到我的任何帮助就必须做到这些事情,这是我的条件。”

    仇文若这时开口道:

    “章大人所谓的条件在我看来更多的是一种要挟。

    首先,解宣明军前夺权明白无误,我等皆是受害者,根本不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章大人想要把你的得意门生说成烈士那是你的事情,但卫侯和鱼公公都不可能跟着你胡说;

    其次,章大人身为内阁首辅,辅佐皇上治理天下乃是分内的事情,朝廷平日里已经给了大人俸禄、地位、声望,足够大人开销,若是因为打起仗来章大人便要计军功那就是要挟朝廷发国难财,大人号称士林魁首却干的是这种贩夫走徒的买卖良心何在

    最后,戚候是与卫侯并肩作战的,出京以来历次大战都是两位侯爷全力应对,互有长短,若朝廷不计战败之失,愿为侯爷行赏的话,两位侯爷自应当平分军功,哪里来的谁高谁低,谁当第一的事情。“

    兰子义本来被章鸣岳逼的进退两难,正是一筹莫展之时,仇文若突然慷慨激昂一番,说的掷地有声,有理有据,瞬间就给兰子义找回了不少优势。本来兰子义一直觉得仇文若为人忠厚踏实,这种尔虞我诈的时候应该用不上他,结果他这一番为国为民的言论收效这么好。

    仇孝直跟着趁热打铁道;

    “章大人可不要忘了,江北最后一支驻军是被戚候调动前往寿春作战最后被贼寇歼灭的,没有兵部调令戚候私自调兵,这可是死罪,章大人不发愁此事却还想着为戚荣勋谋军功,难道大人觉得这事没人追究么“

    章鸣岳抬头看了看仇家父子两人,有那么一瞬间他平静的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了一丝裹挟着敬佩的杀机,

    章鸣岳在兰子义落座之后第一次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口菜,他仔细品尝着菜肴的味道就好像这是他这辈子吃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上朝
    兰子义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昨晚在章鸣岳府上一直吵到后半夜,想在想起来都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昨晚大部分的时间都浪费在最后招安的事情上,章鸣岳死活不肯支持隆公公提出的招安计划,他开始时甚至都不愿意保持中立。

    最后在兰子义与仇家父子用尽各种手段讨价还价之后章鸣岳才勉为其难的同意找个手下人出来给隆公公唱和。

    勉强谈拢之后天都快凉了,兰子义领着仇家父子回到德王府倒头就睡,可是没睡多久就被吵起来。

    兰子义起身坐在床边扶着额头对门外人说道:

    “进来吧,我已经醒了。”

    门应声被推开,桃逐兔迈步进屋抱拳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该上朝了。”

    接着扭头示意身后跟来的蝶儿带着王府的丫鬟进来给兰子义穿朝服。

    兰子义听着桃逐兔张口叫自己卫侯听着别扭,在抬头看桃逐兔那张脸,一脸愠怒,

    兰子义想不出来哪里把他惹着了,于是在起身洗漱之际开口问道:

    “三哥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怒气冲冲。”

    没想到桃逐兔没好气的回话道:

    “小人不敢与卫侯称兄道弟,怕脏了卫侯的门户!”

    兰子义这时正在丫鬟们的伺候下往身上套袍子,闻言一惊,看着桃逐兔看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一旁的蝶儿精灵古怪,凑到兰子义耳边说道:

    “几位郎君听说昨晚卫侯带着仇家父子入了章府,正吃醋着呢。”

    兰子义听到这话算是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当时刚入京时兰子义初次拜访章鸣岳,仇家父子可是被拦在门外的,昨天仇家父子反倒是跟着自己进了章府,他兰子义一碗水没有端平,难怪桃逐兔在这发脾气。

    兰子义笑了笑,接过丫鬟们递来的发簪盘好头发,走到桃逐兔面前说道:

    “三哥,之前我忙着附庸风雅,被章鸣岳算计伤了三位哥哥的脸面,昨天我就是为了不再被章鸣岳算计所以才带两位先生入章府的,我与三位哥哥手足一体,上那不是与哥哥们一起去啊。”

    桃逐兔闻言火气消了一些,但他还是开口说道:

    “那昨夜宫中为何少爷要带着那父子两个穷书生去不带我们去他们俩手无缚鸡之力,能保护得了少爷吗”

    兰子义听着桃逐兔发牢骚,心里只想笑,桃逐兔大男人一个没想到醋意这么重。

    兰子义解释道:

    “三哥,昨晚上我出去是要用脑子的,所以我带着两位先生。之前咱和贼寇作战的时候哪次我不是和三位哥哥出身入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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