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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遗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白袍将

    兰千阵点了点头,而后轿帘掀开,章鸣岳穿着他那件从一品太子少保御赐蟒袍款款走下轿子。章鸣岳笑着与诸位同僚作揖回礼,看到兰千阵后又向兰千阵拱手示意,兰千阵与兰子义见状自然回礼,之后两边各处一方,互不打扰。

    兰子义问兰千阵道

    “父亲昨晚与章鸣岳说了些什么“

    兰千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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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八章 荣辱之间
    兰千阵伏在地上,他的前额触碰着龙塌下木基座。兰千阵等待着皇上的下一步只是,可这份等待的漫长足以将他的心从胸腔里拉扯出来,明黄的地毯晃得他眼晕,红木的地板燥热的没法给他一丝清凉,真不知道这份煎熬何时才能结束。

    兰千阵之前入质京城时担任的是大内侍卫,那时大内侍卫刚刚组建,在那以前历代先帝的安全都是直接交台城卫负责,直到那时组建了大内侍卫由皇帝亲自统领。早在那时兰千阵便见过皇上,皇上也曾数次与他交谈,也是从那时开始,皇上身上渐渐有了病。

    兰千阵一直不想离皇帝太近,倒不是说他有反心,他只是有一种说不上为什么的排斥感,只要离皇帝太近他便觉得浑身不自在。现在他离皇上这么近,皇上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垂垂老矣的艰难简直像是瀑布一样从龙塌上倾泻而写浇注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自己也快要跟着一块进棺材了。

    兰千阵等着皇上说些什么,旋即他又想起皇上已经口不能言,他只能等着皇上做些什么,但皇上的手却一直就这么伸着,申在兰千阵头顶上,也不知想干些什么。不仅兰千阵不明白皇上想干什么,殿中众人也没人明白皇上想干嘛,但看不懂并不代表什么都做不了,无论如何皇上伸出的那只手证明了兰千阵的重要性,鱼公公借机下腰去说道:

    “皇上,代公接到诏书后八百里加急连夜赶到京城,中间连澡也顾上洗,这份忠心在大正天下可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啦!”

    然后鱼公公挥着拂尘小声斥责兰千阵道:

    “代公还不快把皇上的手接住!”

    兰千阵闻言反应过来,赶忙伸出双手绕过脑袋捧起皇上的手,而他的脑门则继续扣在地上。鱼公公接着向皇上说道:

    “皇上,代公忠心耿耿入京觐见,却有宵小意图谋害代公。昨天代公与卫侯在街上,突遭暴民围攻,卫侯因之受伤。京城重地,街上居然能有数万乱民嗖乎而来,飘忽而去,这等进退有据他们背后一定有人指示,老奴昨夜已遣探子下去抓人,昨晚连夜将人审了,根据目前得到的消息,这些乱民进城与杜畿脱不了干系。”

    殿中众大人听闻鱼公公扯出杜畿来,各个捏紧了拳头义愤填膺,咬牙切齿,但现在皇上招兰千阵上前面谈,众臣又没法掺和,只能干看着鱼公公向皇上进谗言。

    鱼公公面带微笑慢慢向皇上说道:

    “老奴以为京兆之职必得其人,否则一旦有奸人作乱便会伤及我大正国本。昨天的乱民是公然围攻代公,若改天乱民聚众冲衙门,犯宫门可还了得杜畿身为京兆,不能防患于未然,反倒勾结乱民图谋不轨,奴请将杜畿革职,移交洗冤寺仔细推问,定要将这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鱼公公说得虽慢,但咬字用力,眼神凛冽,他是今天看准了机会要把杜畿的乌纱帽给摘掉,好罢了这个一直挑事的眼中钉。只是鱼公公这时只顾着说话,居然忘了观察皇上的脸色,他只顾着招呼兰千阵却没有发现皇上这时候已经憋得满脸通红,直给那支被兰千阵捉住的手上攒劲。终于,皇上爆发了,他用尽浑身力气挥手甩开兰千阵,然后摆手过来一巴掌打在兰千阵的纱冠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兰千阵更是惊得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向皇上。皇上也在看着兰千阵,他的躯体虽然无法行动,但他的眼睛却是有神的,皇上似有话要说,只是他说不出来。

    兰千阵张着嘴带了大半天不知该干什么,而鱼公公则反应了过来,只见鱼公公突然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说道:

    “奴婢有罪,奴婢该死!”



第八百零九章 赏赐
    皇上听到隆公公的呼唤,慢慢将头转过去,他看着隆公公,眼神的空洞慢慢的变成深渊,最后彻底沦为无物。皇上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他喉咙里的呜咽也没有,任谁看去都知道皇上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跪在殿中的兰子义注意到了隆公公,他发现在皇上看向隆公公的时候,隆公公一直寒流不止,黄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隆公公额头渗出,然后顺着脸庞滑下,最后滴落。在旁人看来隆公公紧张如此定是因为皇上发怒,殿中的场面无法控制,但兰子义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忽然消失的头痛证明发生了异样。

    鱼公公也如兰子义一般正在观察隆公公和皇上,扯着殿上殿下众人互相僵持的机会,鱼公公回头看了兰子义一眼,两人换了个眼色然后继续埋头跪下。

    皇上被安抚后又重新躺会了榻上,经历了几个漫长的呼吸后皇上微微点了点头,隆公公见状进了半步问道:

    “皇上,那杜京兆的事情就交给御史台去问吧。”

    这次皇上很干脆的点了下头,殿中跪着的众人全都看见了,但章鸣岳要的不止于此,他跪在地上高声说道:

    “皇上,臣请治兰千阵戍边无方,葬送钦差之罪!“

    鱼公公在皇上点头后也站了起来,见章鸣岳还死咬着兰千阵不放鱼公公转过头去等着章鸣岳说道:

    “负责钦差出塞护卫的是我台城卫,此事我已谢罪,首辅大人一遍又一遍的把事情提出来是对老夫有意见吗“

    章鸣岳道:

    “钦差护卫虽是卫军,但护卫已经尽了职责,并未临阵脱逃,他们只是寡不敌众而已。代公乃北镇之帅,年初屠灭诺诺后草原本就由代公负责,代公若真是朝廷的忠臣又怎会让钦差被马贼所杀这事太过蹊跷!还是说……“

    说到这章鸣岳挑起眉梢冷冷的盯着鱼公公说道:

    “还是说钦差就是死在蹊跷里,而代公就是蹊跷人“

    鱼公公被章鸣岳的话激得的脸色由红转白,他对章鸣岳说道:

    “首辅大人你有话直说,这般含沙射影有什么意思你说代公与钦差的死有关你就拿出证据来,血口喷人除了败坏代公名声还有什么用处“

    章鸣岳闻言开口便要和鱼公公接着理论下去,谁知这是皇上突然发出一声呻吟,殿中众人听到皇上出声再次息声,该跪的跪着,该站的站着,无人再敢说话。

    在安抚了情绪后皇上一直仰面平躺在榻上,此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来,挣扎着想要侧过身去。台下伺候的几个小太监见状赶忙上去搀扶,好不容易将皇上翻过身后,皇上再次伸出手臂,只是这次他不再指向兰千阵,而是指向了兰子义。

    在殿中跪着的兰子义只轻松了一会,那股头痛很快又回到了自己头上。不过头痛归头痛,脑子该转还是不能停的,见皇上伸手指向自己,兰子义赶忙起身,他提起衣袍前摆,踩着碎步登上台去,当然,在台下站着的德王见兰子义过去还是那样的嫌弃与鄙夷。

    兰子义上台之后走到龙塌前在兰千阵旁边跪下,他跪地说道:

    “皇上,臣父守御北方,忠心耿耿,刚才一时失礼乃是常驻北边,不染京城风化之故,还请皇上赎罪!“

    当皇上的心思并不在兰子义的话上面,他的手一直不停的招呼旁边的小公公,看那手势像是在索要什么东西。伺候皇上的小太监并不明白皇上想要什么,而皇上喉咙里呜咽的声音又说不明白什么东西。小太监急得气都喘不上来,他转头去看鱼公公与隆公公,就差开口问两人皇上想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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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章 撤藩
    隆公公替皇上请诸位大人起身后,诸位大人便开始交头接耳,他们小声低估了不多时又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跪在最前面的章鸣岳,然后再看向躺在龙塌上的皇上。

    皇上赐过宝剑以后又重新躺回龙塌中,看上去安详无比。没人知道盯着天花板时的皇上在想些什么,但所有人都清楚皇上动手的时候在干什么,所以当皇上抽了兰千阵乌纱冒的时候,章鸣岳亲自出面叩请治罪,那么现在皇上当中赏赐兰子义代表了什么意思,大家自然也明白。

    众臣看着章鸣岳,向等他起身后跟着一起起来,但章鸣岳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还是像根钉子一样钉在地上。皇上已经当众表态,众臣没有继续跪下去的理由,章鸣岳不起他们也得起来,最后李澄海打破了尴尬,不顾章鸣岳跪地自己率先起身,众臣见李中堂带头便也陆陆续续跟着起来。

    台上隆公公笑看众臣,点头甚是欣慰,就在此时一直跪地的章鸣岳突然叩头,他高声唱到

    “起兵圣上,臣有事要奏!”

    章鸣岳一说奏事,兰家父子的心立马便被他给攥了起来,父子两人已经重新入列,闻言齐齐的掉头看去。站在台上的鱼公公听说章鸣岳奏事,表情再次变得狰狞,他也如兰家父子一般看向章鸣岳。不过不同于只缘身在山中的兰家父子,鱼公公站得高,看的全,他发现众臣听闻章鸣岳奏事脸都写满了迷茫,还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如此看来章鸣岳所请并非事前众大臣集体凑出来的注意,弄清了这一点鱼公公便松了一口气,只来章鸣岳一人多少还是容易处理的。

    章鸣岳的举动像是一颗石子一般,打乱了刚刚静下来的水面,殿中众人被乱纹波及,自然随波而动,又因众人各自轻重不同,自然而然的便有不同的脸色挂到脸上。唯有躺在床上的皇上和站在皇上脚下的隆公公两人不为所动。隆公公从皇上情绪平稳之后便换上了一贯的笃定笑容,听到章鸣岳请示他欠了欠身子,似要作揖,却未拱手,只是怀抱拂尘笑道

    “首辅大人有何事要奏若还是代公的事那便算了。”

    章鸣岳叩首之后直起身来道

    “不是钦差之事,但却与代公有关。”

    隆公公笑问道

    “若是如此那还请首辅大人讲个清楚。”

    章鸣岳拱手对着龙塌上的皇上说道

    “天不佑我大正,降灾于社稷,自年初以来,北旱南涝,普天之下无不受灾,据各地上报所奏,今年全国春粮铁定颗粒无收,夏粮只有京畿与岭南、羌东少数几处有粮可收,虽然冬粮还未播种,但收获冬粮也得等到来春,远水不解近渴,而且冬粮收成一向不多,今年南北遭灾,民间不知有无种子留下,冬粮乃至明年春耕都不知有没有着落。”

    隆公公问道

    “朝廷不是已经商议开仓放粮了么难道说太仓和平城仓的粮食不够用了”

    章鸣岳放下手看了一眼隆公公,然后对这皇上继续说道

    “粮储虽足,是解百姓之危,颗粒无收则使国家受困,国库本就空虚,开仓放粮又是赔钱

    之事,时至今日朝廷实在是无以为继。“

    章鸣岳一哭穷,兰家父子便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台上隆、鱼二人也听出了章鸣岳的意思,于是隆公公便开口把话挑明道

    “首辅大人的意思是要裁撤北镇”

    兰家父子听到“裁撤”二字不约而同的看向隆公公,然后又看向章鸣岳,只听章鸣岳道

    “正是。朝廷节衣缩食二十余载供给北镇,就是为了剿灭诺诺,现今诺诺已亡,北境安宁,自然应当裁撤北镇。北镇将士计数不下二十万,算上随军家属人口在百万上下,若能削减北镇朝廷每年节省银两能有数千万。“

     



第八百一十一章 再奏一事
    隆公公问罢户部侍郎刘瞻拱手说道:

    “曹进宝是有收利息的意思,还要户部出文书盖章做凭据,详情还在商谈中。”

    刘瞻刚说罢,户部左侍郎沈叡便转头看向兰子义道:

    “卫侯当日为我等引荐曹进宝时说好了没有任何条件,现今朝廷已经借了钱,曹进宝却狮子大开口问朝廷要利息,不知卫侯对此有何解释还是说卫侯一开始便知道这回事,只是朝廷不知而已”

    兰子义甫一听闻刘瞻说借钱要利息,脑袋嗡的一声便炸了,这事他也是头一次听说,现在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惊慌之中兰子义连开口反击的心思都没有。一旁兰千阵听闻收利息的事情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他小声问自己儿子道:

    “子义,竟有此事”

    兰子义朝自己父亲摆摆手,然后抬头向鱼公公投去询问的目光。鱼公公也被利息的事给问愣住了,见兰子义看来一时也无话可答,倒是隆公公这时发话道:

    “沈侍郎此话说得就偏颇了。朝廷度支不足,已经快要揭不开锅,幸赖卫侯寻来民间财源才救了一时之急。沈侍郎身领户部副职,为朝廷广开财源是你份内之事,可沈侍郎在国库见底时又提出了什么好办法呢曹进宝在商言商,要些利息无可厚非,现在钱有了,朝廷又能运作了,侍郎大人又要把黑锅扣给卫侯,百姓尚且知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侍郎大人这样做可就忘恩负义了。”

    沈叡被隆公公当众申斥一番很没面子,脸红着低头藏进行列中不敢再言,鱼公公则冷哼一声,略显不快,殿中众人唯有兰子义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但兰子义这口气只出到一半便噎住了,因为隆公公接下来的话明显不站在他这边,只听隆公公说道:

    “既然首辅大人说有钱,想必是与户部商议后的结果,既如此章大人便拟奏章上来吧,司礼监处会呈交皇上定夺的。”

    谁人不知他隆公公坐镇司礼监,他让呈递奏章就等于是司礼监同意批红,而且皇上就在旁边躺着,若是皇上对此有意见便有动作了,哪还用等到以后司礼监再呈递

    殿中其他人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隆公公点头之后众大臣便没了埋怨,而兰千阵与鱼公公则站不住了。不等兰千阵开口,鱼公公便直接向旁边榻上的皇上请示道:

    “皇上,代公世守北疆,忠贞无二,年初又大破诺诺,剿灭北患,立下大功。皇上仅凭秀才们几句话便要削此重镇,这不光要让功臣寒心,也是在自剪羽翼啊。”

    皇上躺在床上缓缓的喘着气,两眼无神的直盯向天花板,听到鱼公公求情皇上慢慢抬起手轻轻挥了两下,众人都看见了,皇上当众否了鱼公公的提议。

    鱼公公见皇上挥手,知道削北藩已是板上钉钉,自然没法多言,他对皇上拱拱手,算是行礼,又恶狠狠的瞪了隆公公一眼后便站回原位去了。殿中兰千阵见鱼公公求情都没用,也只好咬牙任命,反倒是兰子义只是重新把心弦绷上劲,并没有太过失望。

    隆公公见此事敲定,笑着对殿中章鸣岳说道:

    “首辅大人的奏请皇上已经准了,您就快起来吧。您可是当朝首辅,殿中其他人都站着呢就您还跪着,这可不像话。”

    可章鸣岳闻言依旧跪在地上,他又向皇上叩一次头,然后开口唱到:

    “启禀皇上,臣还有一事要奏!”

    章鸣岳一事刚罢又奏一事,两件事还都是跪在地上奏请。前一件事敲定了北镇削藩,这后面一件事一定也是大事。章鸣岳连续出手,咄咄逼人的样子惹得殿中风声鹤唳,连站在他身后的百官都暗自里捏了一把汗。

    龙塌前香炉里的青烟微微抖动了一下,而鱼公公也在这时出手了,只听鱼公公道:

    “章首辅,今天事情这么多,皇上都累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章鸣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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