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遗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白袍将
兰子义道:
“为社,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
兰千阵骂道:
“是故恶汝之佞也!”
兰子义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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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六章 外人内事
既为亭轩自然是依山傍水,冬暖夏凉的好去处,代公行在处的也是如此,葱河引入的溪流积在院内聚成湖泊,人工垒土堆成的假山星星点点布置其上,离岸近的有桥相连,离岸远的则有画舫相送,每座岛上都有应景的建筑,这处亭轩便是其一。
盛夏已过,京城的夜早已不像之前那么酷热,更兼轩在湖上,屋里的温度自然更低。但问题在于兰千阵入轩之后便命人将门窗闭紧,轩内又点着烛台油灯照明,不透风时自然闷热的要命。
兰千阵与桃老幺、呼延浩三人都是北镇人,完全不适应南方的酷热,虽然进屋之后他们便脱去朝服只穿单衣,但他们还是不停的拿手巾擦汗,手巾湿透了便拧干再擦,倒是坐在门口附近的兰子义与仇家父子坐的安稳,不那么燥热。
兰子义简要的说了一边今天朝堂上的情况,那边与兰千阵坐在一起的桃老幺和呼延浩越听越燥,越燥汗越多。兰子义刚把话说完桃老幺便将手中汗巾砸到地上,他骂道:
“这群狗娘养的书呆子,没有爷爷们给他们在疆场上出生入死守国门,他们哪来的闲工夫鼓唇弄舌,卖弄文章平时瞧不起咱,骂咱丘八也就罢了,现在立了大功他们却首先想着削藩王八蛋,狗都比他们有良心。”
兰子义微笑着说道:
“火大伤肝,气大伤身,幺儿叔息怒。削藩虽是大人们提出来的,但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幺儿叔还没见当日灭贼后东军入京的样子呢,戚准可是章鸣岳的旧交,结果饭桌上被人夺了兵填充进了京军里面,今日朝堂上议论削北镇,皇上已经很给咱家面子了。”
呼延浩虽未如桃老幺那般暴躁,但他也气的够呛,他手里的汗巾早就被他揉得脱了水,只怕再给点劲上去那巾子就直接被揉碎了。呼延浩接着兰子义的话说道:
“少爷说得可真轻松,皇上给面子削藩和不给面子削藩有什么区别我北镇不都得被削掉少爷,咱北镇兵和东镇兵不一样,削不得。”
兰子义笑道:
“就因为我们祖上是草原投来的部落民,所以我们便削不得了哪有这种道理”
桃老幺这时已经燥得坐也坐不住,他起身在轩中来回踱步,听到兰子义的话他开口说落道:
“少爷啊,你这真是儿卖爷田不心疼。咱北镇当年为国戍边是何等的筚路蓝缕没钱没粮硬是挡住了北边草原的鞑子们。我虽没见过立国初时候的样子,但我见过老爷在时的样子,老爷那可真是一刀一刀搏杀出来的功勋,结果却死在了勤王的路上……“
桃老幺一说到自己的老主子,立刻就变得泪眼婆娑,声音都哽咽起来,兰千阵连忙起身劝桃老幺坐下,而呼延浩则接着为兰子义解释道:
“少爷,我们北镇本是开国那会从龙有功的部落,朝廷历来对我们不放心,当年投来的不止是我们一家,但打来打去大多数部落都已经没了,那渔阳周家当初和咱兰家齐名,现在不没落了吗子孙袭爵都得求爷爷告奶奶才行。少爷,咱们不比人家东镇,东镇不是草原部落,人家从一开始就是中土人,咱要是削了分了,可就的任人宰割了。“
呼延浩劝着桃老幺坐下后问兰子义道:
“子义,你怎么想得我看你并不抵触朝廷削藩。“
兰子义笑道:
“我不是不抵触,我只是没得可抵触。从古至今,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历时两百年还未削去的藩镇,诺诺都已经完了,朝廷削咱是必然,跑不了的。“
桃老幺闻言怒道:
“少爷你这话让先人们听见可不得从坟里跳出来抽你!“
兰子义冷笑道:
“我巴不得他们出来呢,我正好当着面问问他们,大战刚罢,北镇损失惨重,关内各要地又都有禁军重兵囤驻,这个时候公然抗旨不遵,诸位先人们打算怎么办造反别逗了,北方都饥荒成那样,接近百万的禁军都屯着不走,幺儿叔以为他们防谁呢防贼不成“
被兰子义这么一呛,桃老幺和呼延浩便都收了声,他二人虽不擅长庙堂政争但却都知道怎么打仗,兰子义一说北方的形式两人便在心里算清了开打的结果,拿结果便是根本赢不了。考虑了半天后呼延浩问道:
“皇上不是要咱北镇给德王壮声势吗咱能不能利用这点让朝廷多给咱让点利“
仇家父子听了这话没忍
第八百一十六章 外人内事
既为亭轩自然是依山傍水,冬暖夏凉的好去处,代公行在处的也是如此,葱河引入的溪流积在院内聚成湖泊,人工垒土堆成的假山星星点点布置其上,离岸近的有桥相连,离岸远的则有画舫相送,每座岛上都有应景的建筑,这处亭轩便是其一。
盛夏已过,京城的夜早已不像之前那么酷热,更兼轩在湖上,屋里的温度自然更低。但问题在于兰千阵入轩之后便命人将门窗闭紧,轩内又点着烛台油灯照明,不透风时自然闷热的要命。
兰千阵与桃老幺、呼延浩三人都是北镇人,完全不适应南方的酷热,虽然进屋之后他们便脱去朝服只穿单衣,但他们还是不停的拿手巾擦汗,手巾湿透了便拧干再擦,倒是坐在门口附近的兰子义与仇家父子坐的安稳,不那么燥热。
兰子义简要的说了一边今天朝堂上的情况,那边与兰千阵坐在一起的桃老幺和呼延浩越听越燥,越燥汗越多。兰子义刚把话说完桃老幺便将手中汗巾砸到地上,他骂道:
“这群狗娘养的书呆子,没有爷爷们给他们在疆场上出生入死守国门,他们哪来的闲工夫鼓唇弄舌,卖弄文章平时瞧不起咱,骂咱丘八也就罢了,现在立了大功他们却首先想着削藩王八蛋,狗都比他们有良心。”
兰子义微笑着说道:
“火大伤肝,气大伤身,幺儿叔息怒。削藩虽是大人们提出来的,但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幺儿叔还没见当日灭贼后东军入京的样子呢,戚准可是章鸣岳的旧交,结果饭桌上被人夺了兵填充进了京军里面,今日朝堂上议论削北镇,皇上已经很给咱家面子了。”
呼延浩虽未如桃老幺那般暴躁,但他也气的够呛,他手里的汗巾早就被他揉得脱了水,只怕再给点劲上去那巾子就直接被揉碎了。呼延浩接着兰子义的话说道:
“少爷说得可真轻松,皇上给面子削藩和不给面子削藩有什么区别我北镇不都得被削掉少爷,咱北镇兵和东镇兵不一样,削不得。”
兰子义笑道:
“就因为我们祖上是草原投来的部落民,所以我们便削不得了哪有这种道理”
桃老幺这时已经燥得坐也坐不住,他起身在轩中来回踱步,听到兰子义的话他开口说落道:
“少爷啊,你这真是儿卖爷田不心疼。咱北镇当年为国戍边是何等的筚路蓝缕没钱没粮硬是挡住了北边草原的鞑子们。我虽没见过立国初时候的样子,但我见过老爷在时的样子,老爷那可真是一刀一刀搏杀出来的功勋,结果却死在了勤王的路上……“
桃老幺一说到自己的老主子,立刻就变得泪眼婆娑,声音都哽咽起来,兰千阵连忙起身劝桃老幺坐下,而呼延浩则接着为兰子义解释道:
“少爷,我们北镇本是开国那会从龙有功的部落,朝廷历来对我们不放心,当年投来的不止是我们一家,但打来打去大多数部落都已经没了,那渔阳周家当初和咱兰家齐名,现在不没落了吗子孙袭爵都得求爷爷告奶奶才行。少爷,咱们不比人家东镇,东镇不是草原部落,人家从一开始就是中土人,咱要是削了分了,可就的任人宰割了。“
呼延浩劝着桃老幺坐下后问兰子义道:
“子义,你怎么想得我看你并不抵触朝廷削藩。“
兰子义笑道:
“我不是不抵触,我只是没得可抵触。从古至今,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历时两百年还未削去的藩镇,诺诺都已经完了,朝廷削咱是必然,跑不了的。“
桃老幺闻言怒道:
“少爷你这话让先人们听见可不得从坟里跳出来抽你!“
兰子义冷笑道:
“我巴不得他们出来呢,我正好当着面问问他们,大战刚罢,北镇损失惨重,关内各要地又都有禁军重兵囤驻,这个时候公然抗旨不遵,诸位先人们打算怎么办造反别逗了,北方都饥荒成那样,接近百万的禁军都屯着不走,幺儿叔以为他们防谁呢防贼不成“
被兰子义这么一呛,桃老幺和呼延浩便都收了声,他二人虽不擅长庙堂政争但却都知道怎么打仗,兰子义一说北方的形式两人便在心里算清了开打的结果,拿结果便是根本赢不了。考虑了半天后呼延浩问道:
“皇上不是要咱北镇给德王壮声势吗咱能不能利用这点让朝廷多给咱让点利“
仇家父子听了这话没忍
第八百一十七章 智囊
兰千阵与呼延浩、桃老幺虽是砍人当饭吃的边军,但他们脑子却并未因看人太多变愚钝,三人一听仇文若提起银子的事情,眼神立马变得清澈起来,兰千阵拄着椅子扶手前倾身子说道:
“先生接着说。”
仇文若捋着胡子笑道:
“朝廷削藩无非是求个安心,章鸣岳可能是真想省钱,但那不是主因。既然朝廷求安心,代公您让朝廷安心就好,朝廷让您削您就削,朝廷让您干什么您就干什么,反正朝廷没钱又没地,出了降一道圣旨其他什么都管不了代公。”
桃老幺被仇文若的言辞说通了心窍,聚精会神听话的时候桃老幺也忘了刚才的恼怒,他兴奋的问仇文若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北镇阳奉阴违就可以”
仇文若笑着摇摇头,他道:
“皇上降旨,代公哪能阳奉阴违那不是欺君么只不过削藩的具体操作全捏在代公手上,代公大可以削得两边都满意嘛。”
兰千阵与兰子义父子俩听到这句会心一笑,默默的点了点头,而桃老幺与呼延浩则欠身问道:
“此话怎讲”
仇文若笑道:
“其他几镇削藩,朝廷全都多了镇军的兵权,而北镇削藩朝廷夺不了代公的兵。北镇在边疆不在京城,所以朝廷不可能用吞东军的法子把北镇填进京军去,而若想移镇或是让北镇兵卸甲归田,朝廷都得拿出大把银子和土地来。现在大正旱的旱,涝的涝,细民无立锥之地,官府无尺帛之积,哪里拿得出银子来重新安置百万人口”
呼延浩与桃老幺闻言不住的点头,可呼延浩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追问道:
“可章鸣岳与我家有仇,他要是狠下心来挤出银子让分割北镇怎么办”
仇文若道:
“就算朝廷咬牙挤出银子来也不可能让北镇挪,呼延将军可别忘了,年初时朝廷强推一条鞭法,大量流民被安置到边关,原先的北镇兵则出关到草原上耕作,一通鸡飞狗跳现在不过刚刚安稳,这个时候移出关的镇军家属刚刚熟悉了关外耕作,秋粮刚收,朝廷却又要让他们再走,这不是逼着他们作乱吗章鸣岳不是疯子,他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的。”
呼延浩与桃老幺听仇文若这么说,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面,而仇文若则接着说道:
“所以就算皇上下了削藩的圣旨,北镇也不可能移镇,既然不可能移镇,那北镇的削藩最多也就是让战士原地卸甲,就地安置,这些活还便只能由代公自己来做。据我所知大正镇军全是府兵,几户民养一个兵,农忙时兵员便下田劳作,战况吃紧则农民披挂上阵,兵农本就一体谈何卸甲再兼诸位对代公忠心耿耿,自己都不愿意分,朝廷更那北镇没办法,最后无非是钦差查时兵丁卸甲,钦差一去该怎么训练还怎么训练,谁能管得了北镇至少在朝廷一条鞭改革完之前没人能动代公。”
呼延浩与桃老幺听仇文若说完,笑得合都合不拢嘴,兰千阵也笑道:
“文若先生不愧为我儿看重的人,果然才思敏捷。只是现在我在京城,若朝廷留我不遣,换别人归藩代我可怎么办”
仇文若笑道:
“所以代公明日见到皇上一定要的把削藩的事情接下来,皇上和章鸣岳都不傻,他们也知道北镇一时半会削不掉,当面让代公削藩无非是彰显一下朝廷的威严,敲打敲打代公好试试您究竟有没有野心。只要想清楚这些代公要做的也就很明显了,服软就是,反正又伤不到代公实处。而且皇上还要让代公德王壮声势,只要代公顺了皇上的心,皇上是不会留您的。”
兰千阵闻言再次点头,然后他摸着胡子说道:
“先生一语着实令我茅塞顿开,若我早些想明白皇上的心意,今天朝堂上也不用那样忤逆了。”
仇文若道:
“代公抗旨还是要抗的。毕竟北镇和代公关系密切,若代公一点意见也没有便接受了削藩策,那就假了,反倒会让皇上生疑。”
兰千阵闻言哈哈大笑,惊动的门外守卫的将士都探头来看,兰千阵起身道:
“文若先生真是算无遗
第八百一十八章 谋算已定
仇孝直扬起嘴角展露笑容,此时他的面容恰如腊月十五的凉月,虽然明亮却是寒的人发冷,他拱手向兰千阵道:
“代公北镇自给自足,平时不需军饷,战时只需封赏,可朝廷每年的开支八成都填到军费当中去,为何只为了养活全国的禁军。论数量,禁军人数比四镇鼎盛时的总和还多,可论战功禁军从来只做督战,前线实在吃紧他们才偶尔支援,这些兵说白了就是冗兵。朝廷现在是真缺钱,若想节流最见效的方法莫过于裁撤冗军,既然今日朝堂上章鸣岳敢把裁军节流给提出来,那代公和卫侯正好可以顺水推舟,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代公削藩,全由代公说了算,可禁军裁军,却要实打实的往掉削人,等到最后代公实力犹存,禁军瘦掉一圈,代公手上的权柄便捏的更重,位置自然更稳。”
仇文若摇头歎道:
“届时代公是不是坐得更稳不好说,形式更加险峻才是真。”
仇孝直瞥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
“代公只要心怀忠贞,自然有惊无险,就算朝廷就是想动代公,到时候禁军削掉大半谁敢乱动”
仇文若歎道:
“父亲,若有一人持刀夜行,见人则曰:我不伤人,人信乎纵有人信,其人敢不防乎代公功名已极,手下又拥强兵,这些强兵对代公忠心还远胜对朝廷忠心,这在朝廷看来可是扎在心头的刀啊,朝廷会不对代公起想法吗”
仇孝直不悦的说道:
“所以我才建议裁禁军,这是为代公谋后路。”
呼延浩自从听了仇孝直的建议冷汗就不停的往外冒,屋里这么闷热他居然发起抖来,他对仇孝直说道:
“孝直先生,朝廷设立禁军就是为了防备藩镇,现在让我藩镇提议裁禁军,这岂不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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