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遗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白袍将
“这封奏章我本不想呈出来,但我又不得不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不能幸免,那这满纸荒唐言,就让我给诸位大人呈上吧。”
章鸣岳何等聪明,一听这话便知道王祥是受兰子义所迫。这件事情章鸣岳早已有所准备,但他的准备中明显没有包括这纸奏章,当侍候的太监为他送上奏章时章鸣岳不自主的捏紧了拳头。随着阅读的深入章鸣岳的眉头越压越低,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等到最后读完章鸣岳一把将奏章拍到桌上骂道:
“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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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九章 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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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义从未见过章鸣岳发这么大的火,虽然之前在军机处里双方争执过许多次,但章鸣岳每次都能把情绪控制的恰到好处,你会感到他的严肃,但你感觉不到他的愤怒。
可这次不一样,章鸣岳这次是彻底动怒了,他的吼声自丹田发出经过胸腔的放大,最后从喉咙里扩张而出,那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脑袋发嗡,偌大的军机处居然被这声吼震得房梁落尘,只怕是再吼一声瓦片都得掉下俩,兰子义心想江湖流传的狮子吼怕也不过如此。
不过章鸣岳根本不是练家子,即使他在愤怒中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力,那也只是损耗元气闪现的一次爆发,他的身体承受不了这种巨大负担,在吼过之后章鸣岳指着众人张大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坐在下面的赵谅见章鸣岳脸憋得由红转紫,怕他一口怨气堵胸背过气去,就赶紧上前给章鸣岳顺气,陈之涣、刘瞻也上前给章鸣岳倒水、劝解,好一番功夫才让章鸣岳喘过气。
章鸣岳接上呼吸后可能感到了眩晕,他一手扶桌一手扶额,闭着眼睛养神养了一会,然后他才睁开眼。一旁陈之涣地上茶劝道:
“大人,您先坐下吧,有话可以慢慢说。”
章鸣岳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他推开陈之涣,指着兰子义再次开口,只不过这次章鸣岳的嗓子彻底哑了,须臾之间章鸣岳的声音就从以前的黄钟大吕变成了木匠手里的锯子,那沙哑的嗓音真是要多刺耳有多刺耳,只听章鸣岳骂道: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亏你们想的出来,亏你想得出来!”
兰子义自认为经历了战场搏杀,见识了尸横遍野,现在的他肯定已经无所畏惧,可面对章鸣岳的怒火,兰子义还是被吓出了一声虚汗,至于那个在兰子义旁边坐着的公公,这会脸都吓白了,兰子义心想:这司礼监来的太监机灵是挺机灵,但定力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定了定神后兰子义咽下一口涂抹,他问章鸣岳道:
“首辅大人说的是什么,子义并不明白。”
章鸣岳闻言迅速抓起桌上奏章钳在手里,他挥舞着手臂对兰子义吼叫道:
“你不知道?好嘛,你不知道那你就看知道了!”
说着章鸣岳便把奏章用力砸向兰子义面门,可章鸣岳并未将纸张揉团,那页纸飞到一半就蔫了一样飘落在地。兰子义眼也没眨的盯着章鸣岳,自有太监为他将奏章捡起来呈上。兰子义早就知道奏章上写的是什么,他拿起来看也不过是装样子,章鸣岳深知这一点,所以奏章刚传到兰子义手上他便骂道:
“中秋那天太子只不过上街抚慰百姓,遭到贼乱也是替皇上挡过一灾,多大一点事情,哪里算是过错?和德王做下的事情比起来,这也算是过错?可你们偏偏要抓住太子这点小事大做文章,你们是想干什么?”
兰子义抗言道:
“德王的事情自有皇上处理,现在皇上要你谈的是太子的·····”
只是兰子义话为说完就被章鸣岳打断,章鸣岳吼道:
“太子没有事情!中秋之后没几天太子就上表皇上,自呈过错,可皇上不满意,现在皇上要让我讨论个太子改过自新的方法,我们讨论就是,可那奏章上是什么?什么叫皇太弟?太子没儿子吗?立储以长,有嫡立嫡,无嫡立庶,无子则过继亲王之子,总之昭穆之序不可乱,实在没有儿子才会考虑兄终弟及,哪怕兄终弟及也没有什么狗屁皇太弟,这奏章上写的是什么鬼话?!”
众大臣听到章鸣岳说出“皇太弟”三字时无不面露惊讶,刘瞻待着赵谅和陈之涣快步走到兰子义面前,兰子义不等三人开口便将奏章递上,三位大人挤在一块迅速浏览奏章,读过之后刘瞻开口只说出两个字:
“荒唐!”
接着刘瞻转向王祥问道:
“王中堂,您怎么会拿出这种奏章来?”
王祥一直坐在案后静看殿中风雨,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躲不过这场风雨的,只听王祥唉声叹道:
“所以我一直压着这奏章不往军机处递,我知道这事不妥。”
刘瞻看了看王祥,看了看兰子义,他又回头看了看那司礼监太监,然后刘瞻长叹一声坐回座上闷头喝起茶来。章鸣岳这时已经被赵谅和陈之涣劝回了座上,他的火也消了一些,只听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太子犯得不过是些小过失,认错即可,皇上要发首逾申斥也行,皇上要是实在不喜欢太子,非得想法将人废掉,我便去午门口跪着替太子求情。可这奏章上写的什么狗屁皇太弟绝无上军机处台面的可能,没这道理!”
刘瞻也附议道:
“不错,太子有儿,哪有立什么皇太弟的道理?这奏章军机处不批!”
那司礼监太监被章鸣岳吓得不轻,他掏出手绢颤颤巍巍的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同时他说道:
“相爷,您消消火,太子的事情也是皇上······”
章鸣岳话都不听完就打断太监道:
“我自会去与皇上说明,不劳公公操心,至于皇上是要撤我罚我还是流放我,亦或者说皇上干脆把我拖到菜市口斩首示众都行,反正立皇太弟的事情想都别想。”
那太监并不知道兰子义从隆公公那里得了什么命令,他只知道今天要来帮兰子义撑腰,可现在这幅局面已经不是他个后进太监可以处理的了,他只能向兰子义投去求助的目光。
兰子义其实对现在的结果相当满意,他本就没有动太子的心,只不过是被隆公公逼得太急,他得做做样子,可就算是做样子兰子义也得做个十分像,少了一分他都会惹人怀疑,所以这事触及章鸣岳乃至整个士大夫阶层的底线兰子义也得硬着头皮多说两句,他道:
“章首辅,既然皇上让我等讨论太子的改过的问题,那好歹给出一个太子改过的办法来,你吼个没完是什么道理?。
章鸣岳道:
“所以卫候给出的办法就是立德王做皇太弟?我早就说了太子已经上表请罪,可卫候听不见我又能和你讨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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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章 勃然大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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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义道:
“太子中秋惹出的乱事可是造成了京城数日的骚乱,民心易失难得,有人奏明德王做皇太弟也是因为太子失德。”
章鸣岳冷笑道:
“太子失德?你那德王就有德?连卫候你自己都被他逼得搬出王府,你却要让他继承大统,天底下哪有这种笑话?”
兰子义道:
“德王虽然顽劣但德王好歹没有弄出什么妖贼裹挟乱民骚动的事情,有建议让德王做皇太弟也是为了大正能换个气象。”
章鸣岳道:
“你当大正是开酒楼呢,换个门面就成了新的?自古长幼失序就是祸阶,废嫡立庶便会乱起,今日你立得皇太弟,那以后呢?是立儿子还是立兄弟?卫候可想过做这些?”
兰子义当然想过这些,他知道立皇太弟不靠谱,所以他才提出这个建议。当被章鸣岳问道后兰子义岔开话说道:
“首辅大人,我可听说国子监中有人藏有讨伐太子的榜文,如果太子连国子监监生的人心都拢不住,又怎能指望太子继承天命呢?”
章鸣岳听得国子监搜出榜文来微微吃惊,不过他旋即便道:
“台城卫查出来什么便接着查,若是有监生妖言惑众那就抓出来好好审问,我也很想知道他们饱读诗书又是为何要诽谤太子的。”
兰子义没想到章鸣岳头这么硬,今天居然硬接国子监这一记重击,不过兰子义也由此知道了章鸣岳在皇太弟这件事上的决心,章鸣岳是肯定不会松口的,而且刘瞻那样子也不像是会松口的主。
章鸣岳说完后端起茶碗喝了口,兰子义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喝完茶后章鸣岳便开口道:
“军机处还有公务要处理,诸位请回吧。”
兰子义闻言看了一眼章鸣岳,回头又看了看太监,然后他起来转身便走,那太监似还有要留的意思,不过章鸣岳却态度坚决的说道:
“公公请回,替我转告隆公公,太子就是太子,从来只有立太子,没有什么立皇太弟的说法!”
兰子义先那太监一步出了军机处,门外伺候的太监噤若寒蝉,也不敢搭话问怎么回事,兰子义就自顾自的出了院去,到了院外桃逐虎和桃逐兔他们也都站着,他们面前的小桌上还乱七八糟的堆着牌和没吃完的瓜子什么的。
兰子义见到桃逐虎和桃逐兔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走,两人立刻跟上,走了几步后兰子义又
回头去司礼监那一行人旁,他拿出一锭银子当面交给那些人,他道:
“里面那位公公今天辛苦了,这是他的酒水钱,请一定记得转交。”
众太监听到里面的叫嚷,这会都吓得不知所措,见兰子义递来银子他们也不敢多说,只是默默手下。
兰子义办完了这件事这才转身离去,走到无人处时兰子义才问桃逐虎和桃逐兔道:
“大哥三哥今天赢了多少?”
桃逐虎道:
“我输了八两。”
桃逐兔道:
“我输了十两。”
兰子义笑道:
“这么说来那几个太监牌技很是不错,居然能从两位哥哥手里赢钱。”
桃逐虎笑道:
“谁说他们牌技好?”
桃逐兔接过话说道:
“那牌技差的我都不敢看。”
兰子义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从口袋中掏出两张银票递给分别递给桃逐虎、桃逐兔两人,桃逐虎奇怪的问道:
“少爷这是做什么?”
兰子义笑道:
“两位哥哥为了我的事贴了自己的银子,我哪里能让你们吃亏?快拿着。”
桃逐虎推辞道:
“少爷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少爷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哪有什么贴不贴银子的说法?”
兰子义道:
“大哥你就不要推辞了,二哥管着我的账房可二哥和你们每月只拿自己例钱,从来都是,我府上库中一文钱你们都不多拿。今日大哥和三哥故意输了那么多钱替我买人情,我怎能让你们白吃亏?”
得了兰子义这番话,桃逐虎与桃逐兔在没推辞,他二人接过银票揣进兜里,桃逐虎没再说话,桃逐兔则看了看银票面额说道:
“少爷出手可真大方。”
兰子义笑道:
“我没钱有我爹,我爹没钱有曹进宝,不愁没钱花,只是??????”
桃逐虎见兰子义欲言又止便问道:
“只是什么少爷?”
兰子义叹道:
“只是曹建宝将来日子不会好过,二哥亲自押送银子都被拿下了,曹进宝将来想把银子运进来可是难。”
桃逐虎经兰子义提醒想起桃逐鹿的事情,他连忙追问道:
“少爷,你有和章鸣岳交涉二郎的事情吗?”
兰子义道:
“章鸣岳说人他已经放了,待会咱回府估计就能见到二哥。”
桃逐兔见这会子四下里无人便问道:
“少爷,我怎么刚才在门口听见里面吵起来了,那章鸣岳吼出老大的声响来。”
兰子义道:
“是王祥把拥立德王做皇太弟的奏章递上去了,章鸣岳因此大发雷霆,军机处里几位有名有姓的大人也不同意这事。”
桃逐兔道:
“这么说来皇太弟的事情算是黄了?那不正好如少爷所愿吗。”
兰子义闻言没有吱声,他只是点了点头,桃逐虎看出了兰子义的窘迫,他问道:
“少爷,我怎么看着你不太高兴呢?”
桃逐虎的问题让兰子义停下了脚步,两兄弟见兰子义停下也只好跟着一起停下,沉默了好一会后兰子义终于尴尬的笑道:
“当然不高兴了,我长这么大连我爹都没吼过我,结果今天却让章鸣岳给吼了。”
接着兰子义叹道:
“古人云: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君子一怒,天下缟素,今天我算是见到君子之怒了。”
兰子义话刚说完便听到有人在身后呼唤他,转身看去正是之前在军机处里与他一唱一和的那个太监,兰子义连忙转身拱手,赔笑问道:
“公公怎么来了?有事您找人带话来就是了。莫不是我刚才给您那酒水钱有什么不妥。”
那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兰子义面前,摆着手示意不是那回事,这太监平日里肯定不怎么运动,从军机处过来没几步路他却喘成这样,他在兰子义面前休息了许久才面前缓过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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