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遗梦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白袍将
张偃武道:
“卫候,你怎会觉得现在的妖贼还是以前的妖贼呢?”
兰子义“诶”了一声问道:
“我知雷有德部不甚迷信,你们剿灭的又是不服雷有德管束的那一波人,那这些人肯定还是迷信天王的狂信徒了。”
张偃武道:
“这些贼都是百战余勇,的确难缠,但救我和他们交战的情况来看他们早就没了之前那股信邪教的狂热劲了。”
兰子义惊讶的问道:
“这是为何?”
高延宗接着张偃武的话答道:
“具体为什么我们也弄不清楚,只是根据交手的情况来看这群被我们剿灭的贼已经是彻头彻尾的落草为寇了。相反就军中审问的情况看,现在的雷有德反倒是打着天王的旗号迷信的很,那个圣姑就在他手里,被他捧得都快到天上去了。”
妖贼中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兰子义很是摸不着头脑,他想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其中缘由,最后兰子义只得自嘲道:
“原先信神的现在不信了,原先不信的现在居然又信了。世事无常,只是变化如此剧烈还是让人无法适应。”
张偃武笑道:
“有啥适应不适应的,卫候是给朝廷当官,又不是给妖贼当官,妖贼之中哪怕天塌了又能牵扯上卫候什么事?”
兰子义道:
“刚才你们不还说雷有德想被招安吗?他信了往生道还招什么安?”
张偃武道:
“招不招安皇上说了算,只是以我之见,能招安最好,江东山中各处都是妖贼山头,还好今次我们进山其他营寨的妖贼没上来围攻,要不然我们能退出来就算不错了。现在的情况朝廷能挤出钱粮凑我们几万人打一仗都费劲,想把所有山头都剿灭根本没可能,能招安最好。”
高延宗则说道;
“具体能不能招安,该不该招安得看朝廷和雷有德两边的实际情况,朝廷是我们自己这边,有什么情况我们也都知道,但是雷有德那边就得靠情报了。无论是探子眼线出去搜集,还是从俘虏嘴里撬话,这些事情都归台城卫管,我们今次抓的俘虏也全都转交卫军了,卫候和台城卫熟,要是卫候有兴趣我倒是建议卫候去招贤门问问。”
兰子义点头道:
“高候提醒的事,我明后天抽个时间进宫找鱼公公问问去。”
这时众人边说边吃,桌上酒肉都已吃的差不多,桃逐兔问过众人意思后便让伙计上来把桌
上残羹剩饭撤下去,同时换上生鲜果品来,高延宗见上来的水果里有不少都是夏天的瓜果便惊讶的问道:
“冬吃夏果,可是口福,卫候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稀罕物?”
张偃武冷嘲道:
“高候你真是少见多怪。”
李敏纯怕两边起争执坏了席上氛围赶紧抢过话对兰子义说道:
“卫候弄来这么多西瓜甜瓜,还有山竹荔枝什么的,这可真不好弄。据我所知想把这些东西保存到冬天只能用冰室冷藏才行,新罗官邸里的那个小冰室可藏不下这么多东西。”
兰子义笑道:
“殿下真是行家。不错,这些东西都是冰室里取来的。其实吃喝玩乐这些事情我一点都不在行,我只是说想弄些稀罕物件来招待凯旋的将军,我家月儿便提议拿这些好东西,她去和鱼公公说了,鱼公公通过司礼监启奏了皇上,皇上恩准将内务府窖藏的水果拿了出来设宴,这些应该都是昨天才送出京城的吧。”
说着兰子义看向桃逐兔,桃逐兔点头道:
“正是,昨晚才送来,同时送来的还有好些冰块,押运的公公说是得冷藏才行。”
高延宗闻言吃惊的说道:
“竟然是皇上钦赐的,臣怎敢劳皇上如此费心?”
说着高延宗便起身离席对着桌上瓜果叩头要拜。众人见高延宗带头谢主隆恩,便也起身一道向瓜果叩头,三跪九拜谢主隆恩后众人这才起身坐上桌重新吃喝。
()是,,,,!
第九百九十八章 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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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延宗问兰子义道:
“楼下将士可也吃的着?”
桃逐兔替兰子义答道:
“今日来的都有口福,都能吃到。”
高延宗道:
“卫候,这是皇上赐的我才肯吃,你若是假公济私,通过宫里的门路私自倒送出这些东西来那我可是一口也不吃。”
李广忠听得这话本想冷笑,一张嘴反应过来情况不对又改做干咳。兰子义瞥了一眼李广忠后笑对高延宗说道:
“高候,从内务府里偷东西可是要杀头的,没有皇上点头我上哪给你弄这些吃食去?”
高延宗道:
“这就好,皇恩浩荡,高某能有这种嘴福也是上辈子积德。
对了卫候,说道皇恩,怎么前天晚上宫里敕使给赏赐那会不见桃二哥啊。”
桃逐鹿道:
“我是私自入营,兵部来人我怎敢露面”
高延宗道:
“哦,是这样啊,我就说怎么二郎你当晚就躲进我东辑虎营中一夜没出来。”
兰子义问道:
“敕使?什么敕使?”
张偃武道:
“就是给我们发赏银的敕使,其实是兵部的人,只不过是用皇上的名义发,接了个宫里的太监,来的人中大部分都是兵部的人。”
兰子义又问:
“这么说来朝廷已经给将士们发赏银了?”
张偃武道:
“没,将士们的得等今天以后众军回营才发,那天去的只是把我们几个带兵的银子给发了。”
兰子义嗤笑道:
“兵部诸位大人好歹也是考进士考上去的,发什么不好偏偏直接发银子,不嫌俗嘛。”
张偃武笑道:
“俗了好,我就喜欢俗的!打小银子不够花,今儿给我发白银我喜欢都来不及哪还嫌他俗呢。”
高延宗却说道:
“卫候你先别管银子俗不俗,你且看看这银子对不对?”
兰子义笑道:
“怎得?高候难道还分不清银子的真假?就算高候分不清楚,那朝廷给赏银还能拿假货来糊弄你?”
高延宗摇头道:
“不是假银子,而是它并非官银。”
兰子义一听高延宗说不是官银,心里莫名其妙的绞痛起来,他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他只是凭直觉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兰子义定住神又问高延宗道:
“不是官银?”
高延宗点头道:
“对,不是官银。我是县令出生,平日里缴税收银熟知官银形制,可这次朝廷赏给我们的银子却不是官银形制,依我看这是私家银号的银子,而且这上面的印记看着像是北方曹记钱庄的。”
说着高延宗便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银子来,他递给兰子义道:
“我专门带了一锭在身上,卫候你看这元宝底下的铭文,不是官银使用的年号纪年,而是干支记日,而且这徽记,明显是被人手工涂改模糊了,新的来不及印,旧的看着却像是曹记的印记。”
兰子义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他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暗地里则将上下两床牙磨得咯吱吱作响,同席的张偃武还在那调侃高延宗道:
“高候,你管他官银私银呢,是影子拿来你花便是了,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兰子义压下心头火气接过高延宗递来的元宝,他匆匆看了一眼后递给桃逐鹿道:
“二哥,我对这些钱庄印记什么的不甚了解,二哥你帮我看看。”
说着兰子义就把银子递给桃逐鹿,桃逐鹿接过银子看了半晌没有说话,高延宗见状说道:
“卫候,我也知道朝廷现在是靠曹进宝钱庄周转银两度日,可这连重铸一下都不做,直接拿私银赏人的做法也太失面子了吧。”
兰子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如果这真是曹老板的银子,那只说明那些调度银两的官员来不及重铸,所以直接给你们发了下来。”
桃逐鹿这时说道:
“少爷,这究竟是谁的银子我也说不上来,不如我现在把银子送回京城去找曹记的伙计看看,鉴别一下?”
张偃武闻言道:
“这等闲事二郎何必自己去?找个人去就是了。”
兰子义也强作欢笑道:
“就是。而且二哥你拿了高候银子就走是什么道理?你赶紧给高候补上一锭,这银子你再
拿去。”
众人哄笑着又拿银子说了一轮闲话,最后桃逐鹿用自己的银子换了高延宗的银子出门下楼去。兰子义约莫着桃逐鹿已经到了底下便借口有事忘了安排也出门来。来到楼底下兰子义发现桃逐鹿正在后门处等他,兰子义见状赶紧上前去,他催问桃逐鹿道:
“二哥,这是不是曹老板的银子?”
桃逐鹿也被气的够呛,他嘴角抽搐的说道:
“不仅是曹老板的,还是那天晚上我押送渡江被章鸣岳扣下的。”
兰子义喘了一口粗气咬牙切齿的骂道
“王八蛋居然直接挪用扣押的白银,这他妈和明抢有什么区别?那日仇家先生就说哪里不对劲,我还说章鸣岳使不出什么手段来,没想到今天章鸣岳就让我见识了何为手段。真是高明!”
然后兰子义吩咐桃逐鹿道:
“二哥,你现在就回去,赶紧将此事告知曹老板。”
桃逐鹿道:
“可是少爷,银子被抢还被私吞,这种事情告了曹老板只能徒添恼怒,没什么实际用处。”
兰子义道:
“那也不能瞒着曹老板。二哥你就去吧,这事是我们没给人家做好,几百万两的银子就这么被私吞了,曹老板发火也是应该。”
桃逐鹿只得领命唱喏,准备出发,就在此时两人忽然听见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接着桃逐兔就匆匆从楼上下来道:
“少爷,京城那边来人了,我看好像是京兆府的衙役,还有不少官兵。”
兰子义哦了一声冷笑道;
“杜畿哭着喊着说自己人手不够用,怎得大雪天忽然就能派出一彪人马来?”
桃逐兔见兰子义不紧不慢自己则更着急了,他跑到兰子义身边笑声道:
“少爷,你怎么不着急啊!李广忠带来的这些战利品箱子里全是我们给曹进宝运的银子,对面肯定是冲这个来的,咱现在得想办法才行啊。”
兰子义风轻云淡的笑道:
“想办法?有什么办法可想?这么多骡马现在想走的来不及。反正走不了那就干脆不走了,让他们来吧。”
桃逐兔还是不甘心,他着急的说道:
“可是少爷??????”
兰子义摆着手笑道:
“三哥不用多说,没事的,出了事由我担着,不怕他。”
说着兰子义便负手走向门外,迎上那满天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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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章 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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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畿笑道:
“这有什么可说的?又有什么不清楚的?在哪收缴的脏污就在哪里存着,等到查明缘由自然就会将赃物归还。”
兰子义道:
“那些东西的来由我已说的清清楚楚,你们强行扣下却要污蔑那是赃物,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你说我被你扣下的东西还在原处放着,那我就要派人过去查看。”
杜畿冷笑道;
“朝廷自有法度,其实卫候一句话便想查就去查的?要是人人都像卫候这样想查就查,那各地衙门就什么都别干了,天天应付你们这些豪强都忙不过来。”
兰子义道:
“杜大人说是我被你扣下来的东西放在原处,我要去查你又不让,现在我亲眼见到我被你扣下的银子流通市面,还是被你们兵部借做赏银发放给了将士,你对此作何解释?”
杜畿问道:
“卫候当众指控我,可有证据拿出来?”
兰子义从桃逐鹿那要过银子捧在手上道:
“我和我二哥认过了,这锭银子就是前几日我二哥押运渡江的那批银子,上面还印着曹记
钱庄的铭文,杜大人你们私自挪用扣押货物,这个罪可怎么定啊?”
说来杜畿也不愧是官场里摸爬打滚混上来的老油子,顶着清官的名号却一点也不迂腐,哪怕兰子义物证在手,杜畿脸上也没有半分异样,他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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