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南枝
虽然太监来说皇帝一会儿就会来,但皇帝其实是已经到午时前才来,十一娘发现屋子书架上书竟然都还,便一边看书一边等,外面响起宫人们拜见皇帝声音,她便将书收了起来,到了外间跪下迎接。
十一娘没有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藕荷色秋裳,头上甚至只插了几支简单簪钗,但是一身风流,却丝毫不受影响。
皇帝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然后说道,“平身吧。”
十一娘谢恩后才起身,皇帝已经走到上位去坐下了,她便规规矩矩站下手,皇帝多看了她几眼,对她赐坐后,她才走到下面椅子上去坐下了。
皇帝挥手遣退了宫侍,宫侍都退下去后,皇帝才对她说道,“叨扰了许姑娘你安适日子了。”
十一娘没想到皇帝这次这般客气,微微抬头看了皇帝一眼,便又起身福礼道,“皇上折煞民女了。能得皇上宣召,乃是民女莫大福分。”
皇帝抬了抬手,她才又去坐下。
皇帝多看了她面容两眼,发现她秋云庄住了这么两年,看起来要康健了很多,皮肤黑了一些,但是带着健康光泽,而且连面容也偏于稍稍硬朗了些,竟然还是和季衡相像。
皇帝并不去细思她为何会和季衡这般相像,只是感叹世上能有这般像季衡之人,即使只是容貌。
皇帝又说道,“此次朕又要劳你这里住上一年半载了。若是有什么事还没有安排好,你也可以再去安排,只要十日内回来便可。规矩你也该是明白。”
十一娘赶紧应是。
皇帝点点头,“事成,朕不会亏待你。”
十一娘便赶紧起身表示自己十分乐意为皇帝效劳,皇帝颔首后就起身离开了。
十一娘便之后出了行宫,先进了京城里去,送给季府一应干货野味等已经到了,她去看许氏时,许氏便很欢喜地对她用心表达了谢意。
十一娘又去安排好了自己庄子和仆人,这便又回到了蘅兰行宫来,这次皇帝对她很放松,即使她出月华苑去走走也并不被限制。
季衡这次怀胎,孕吐反应又很严重,好是晚上并不非要起来吐一次不可,故而睡眠便还好,皇帝也就安心了很多。
季衡回蘅兰行宫之后,皇帝怕他累着,再没有让他去听过早朝,大臣们发现皇后不再来早朝,一干人等便又不适应了,还下朝后窃窃私语,互相询问对方是否知道皇后为何突然不来早朝了。
“皇后这是病了?怎么不来早朝?”
“这个老夫如何知道,谁听到过什么风声吗?”
“据闻西山行宫时,翁太医一直近身伺候着,怕是确又是病了。”
“皇后这身子骨可是太差了些。”
虽然大家都不会说出口,但不少人心里却会想,说不得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风雨不堪摧折呢。
到底收起了亵渎心思,一本正经地谈话题,“皇后身体不好时,皇上处可不好伺候,留心些才好。”
便有人附和,“是呀。”
季衡虽然也会去为皇帝承担处理部分政务,皇帝遇到棘手事情,也会来找他商量,但两人毕竟都顾及身体,季衡去玉恒殿时间便少了很多,陪孩子时间便多了。
皇帝虽然请了宋太傅继续为自己儿子们做老师,但宋太傅一代大儒,来教导四岁多孩子识字,也实太大材小用,这段时间,季衡便开始自己教导儿子,不再浪费宋太傅这把牛刀了。
而杨麒儿自然也喜欢阿父教他,因季衡讲解要比宋太傅灵活很多,而且还亲自画很漂亮图给他。
这个时代孩童认字启蒙教科书,已经是图文并茂,丝毫不死板,而且杨麒儿作为皇子,那教科书比一般孩子还要加精美一些,纸张十分好不说,且还全是彩图,但杨麒儿小小年纪,已经极具艺术细胞,认定了那教科书上图画太过死板,他便不愿意看,非要季衡画给他,因季衡画得加灵动。
季衡会抽上午教杨麒儿认字和算数,下午便让杨麒儿写字,学习之外时间,他也会陪着儿子玩益智游戏。
这些时候,杨歆儿便作为旁听生,大多数时候是一边自己玩自己,有时候也直接睡着了。
杨麒儿学习时间并不多,其他时间都任由他玩耍。作为只照顾孩子全职家庭主夫,季衡和孩子们一起时间特别多,两个孩子也都十分喜欢腻着季衡。
季衡坐椅子上翻看一本书,旁边茶凳上摆着一大盘柚子,他现全靠柚子皮香味来压下反胃感觉,其实他也喜欢吃柚子,不过翁太医不让他吃,说那柚子凉性。
肚子里孩子已经有近四个月了,怀杨麒儿和杨歆儿时候,这个时间也早就不孕吐了,但这次季衡还会犯吐,他也是无法。
杨歆儿和哥哥一起玩了一阵子拼图,就觉得有些犯困,从毡毯上爬起身来,也不和杨麒儿说一声,就自己往季衡身边走来,杨麒儿看到弟弟走了,赶紧跟了上来,杨歆儿到了季衡身边就往他身上扑,嘴里嘟囔了一句,“阿父,睡觉。”
杨麒儿赶紧伸手把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季衡还没有说话时候,他就俨然一个正正经经老师,给弟弟说道,“阿父肚子里有妹妹,你不能要阿父抱着睡,会把妹妹压得长不大。”
杨歆儿回头看杨麒儿,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可我要睡觉。”
季衡把杨歆儿抱了起来,并且亲了杨麒儿额头一下,说道,“我现还是抱得动歆儿。”
杨麒儿盯着季衡肚子看,“妹妹都还没长大呀。”
季衡点头,“还要等呢。”
又对杨麒儿说,“叫杜若来。”
杨麒儿就去一边叫了杜若女官一声,杜若赶紧来了季衡身边,季衡让她给杨歆儿拿了一床被子来,然后给杨歆儿擦了擦手和脸,把他放到了榻上盖上被子,让他睡了。
八月十五中秋,季衡出席了一下中秋宴会,很早便离开了。
自从六月季衡上西山行宫,再没有出现大臣们跟前,不少臣子便还很想念他,这次他虽然只中秋宴会上露了一下面,依然成为了臣子们关注和谈论对象。
这次皇帝邀请臣子不少,而且还准许带子侄出席,因玉堂园里正好是桂子和菊花当令,大臣们一边赏花赏月吃果品喝酒,还开了个以桂子和菊花为题诗会,而且皇帝说魁首可以得宫廷画院任何一幅画。
皇帝虽然于书画诗词上都有涉猎,但是,这些都不是他强项,他也就只是会而已,他自己从来不显摆自己学识,也不做让人来欣赏自己诗画行为,皇帝都不注重自己这方面才艺情况下,皇家宫廷画院自然也没有什么优质画师,里面画师不过是些作规制画匠人罢了。
虽然宫廷画院没有好画师,但是不代表画院里面没有好画,皇帝自己不好画,也不把那些大家之作当宝,画院里便存着不少名家名作呢。
乱世黄金盛世zlngnet收藏,现正当盛世,即使皇帝提倡节俭,但是zlngnet收藏之风依然很盛,大臣对皇帝那一句话里“任何一副”非常乎,各个都铆了劲地作诗,无论是想皇帝跟前显露才华,还是想得到某幅画,总归是各显神通,十分热闹。
后收起来诗有五十多首之多,皇帝翻了一遍,选出几张来,就笑着对下面臣子们说,“朕让皇后选出前三来。”
然后让太监将那几张纸拿去给嘉毓楼里休息季衡看,季衡翻了翻,发现一首倒是很有些灵气,另外几首便都过于显摆了,就把纸放桌子上,抱了杨麒儿来评选,杨麒儿拿着毛笔,按照阿父要求,随意拿出一张来上面写了一个3,又拿出另一张上写了一个大大2,然后季衡要求那张上写了个壹,虽然字笔画复杂,但杨麒儿还写得规规整整,季衡便好好赞扬了他一通,让太监将那叠纸又拿去给皇帝了。
魁首诗作者乃是去年春闱上探花郎,现翰林院里做编修,能来参加这个中秋宴,乃是因其是现首辅赵之翰公子,名叫赵昱芝。
皇帝给第二三名各赏了一套官窑里烧出来碗,而对赵昱芝,他便说道,“你要哪幅画,说吧。”
赵昱芝跪下后红着脸道,“微臣恳请皇上恕罪。”
皇帝愣了一下,“嗯?”
他便继续说道,“微臣恳请皇上将皇上玉恒殿后殿书房里挂长夏消暑图赏赐给微臣,要夺皇上所爱了。”
皇帝怔了一下,才说道,“此画朕不赏人。”那幅画乃是季衡两月前西山行宫时所作,画是一条小溪边有一座凉亭,凉亭边有青桐芭蕉,凉亭里则铺着簟席,两个孩子簟席上玩耍。
此图画得随意,却用笔老道中带着风流,一种悠远飘逸之气从画里直接流露出来,意境本是十分高远,但是,那凉亭里却不是一个名士,乃是一对孩子,就这一份悠远飘逸之中带上了人世生生不息意蕴,带上了童真和意趣。
按照专业评论,此画就该如此分析,皇帝自然也欣赏得出它这般好,但是,它对皇帝实质意义,其实只于这画是他老婆画,然后上面画是他两个孩子。
皇帝有点惊讶此人怎么会看到这幅画,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前两天,召了他到玉恒殿后殿书房来问了杨歆儿大名事。
杨歆儿大名定下乃是杨奉豫。
当初礼部和翰林院商议给他定名时,是呈给了皇帝很多个字,但季衡挑了这个豫字。
此字乃是这个赵昱芝给呈报,这次宗人府来回报因立后而又上了一批玉牒时,有一位藩王将自己一位庶子上成了嫡子之事,皇帝便也看到了玉牒上给杨歆儿上名儿。于是,他就把这位赵昱芝叫来问了他当初为何会想到为三皇子定这个字,因为皇帝是不大喜欢这个字。
皇帝拒绝让首辅赵大人也前来下跪说儿子不懂事了,皇帝便笑道,“无妨,爱卿要另外画吧。”
但赵昱芝却说,“微臣实为此画所迷,日思夜想,还恳请皇上能够割爱。”
这下皇帝脸彻底黑下来了。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313番外
番外之四皇子到来5
其实这几日,确有不少大臣看到了皇帝书房里换上这幅长夏消暑图,上面钤印太小,大臣又不好盯着那画看,故而并不知此画为何人所作,但好画之人都会为那画上轻灵之气所吸引,只是如小赵大人这般痴迷,却还没有。
赵昱芝很为他爹首辅赵大人争气,虽然是二十八岁上考上探花,不能和十八岁考上状元季衡相比,但这也实是一件为家族争光事情了,甚至官员之中都说他家是父子双探花,当年赵大人也是探花郎来着,听起来是多么有面子,好像也并不比季氏双状元差多少。
赵大人一向和老季大人不对盘,自然什么都和他比,连儿子也要和他儿子比。
既然小赵大人这般地争气,自是老赵大人心头肉,此时看儿子又犯了画痴,非要皇帝赏赐一幅皇帝喜欢画,他就旁边干着急,直接骂儿子道,“作为臣子,你怎好如此强求皇上割爱。”
小赵大人便痴心不改地说道,“儿子自从见了那画,便神思不属。”
又对着皇帝行礼,“微臣恳请皇上成全。”
皇帝差点要被小赵大人这般痴心行为气得笑起来,宋朝米芾向宋徽宗求砚,宋徽宗虽然不舍,也直接给了他,现小赵大人向皇帝这般痴狂地求画,他要是不割爱,倒是显得他这个皇帝小气了一般。
皇帝直接说道,“此画乃皇后所作,你安敢让朕赏赐此画!朕赦你无知者不罪,不同你计较。朕既然允了你一幅画,你便另选一副吧。”
季衡作画没有如别文人呼朋引伴前来观赏习惯和兴致,也没有有些位高权重大臣硬是将自己大作作为赏赐送人爱好,虽然他作画画得并不少,而且还笔触和意境皆十分出色,已经是大家之范,不过,他画名却是不显。
小赵大人还真没想过那画乃是季衡所做,因为赵阁老之故,小赵大人同季家也是有些不对盘,虽然不对盘,但季衡做皇后,他们家也没有因此事就死谏,给皇帝上书了几次反对,因皇帝将这些奏折都按而不发,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见赵大人也从当年完全刚正不阿变成了审时度势之人。
不过虽然对季衡为后之事含糊了过去,但赵家作为有名家教严格读书人之家,对季衡为佞臣甚至后来还为皇后之事十分不齿,不过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此时皇帝说那幅画乃是季衡所作,就让小赵大人十分受打击。
打击之一自然是他再也没有办法再求皇帝把那幅画赏赐给他,之二就是那幅画竟然是他一直不齿季衡所作。
小赵大人年纪轻轻,还未而立,如其父一般,这个年龄时候正是傲骨天成,故而他悲愤地对皇帝说,“如此,微臣谢过皇上恩典,但微臣无心要其他画作。”
因为皇帝不好画,皇家虽然zlngnet收藏了很多名家画作,但精品之作,还不一定有这些好画大臣多,赵府也是数代簪缨之家,家中自是名画不少,小赵大人看不上皇帝赏赐其他画也是当然了。
只是他这般说,就显得太不识时务,而且是让皇帝难堪。
他这般说完,场不少大臣都下面窃窃私语,觉得这位小赵探花真是傲得没边,且看皇帝要怎么发火。
皇帝火还没发出来,老赵大人已经给皇帝求情,说他儿子是个画痴,冒犯了皇帝,让皇帝息怒。老赵大人虽然为人并不讨喜,没想到倒是这般爱护儿子。
皇帝冷笑一声,说道,“他既然如此好画,便也不必翰林院编修了,直接上画院做画师罢。”
老赵大人大惊失色,小赵大人还犹自不忿,“皇上如此待臣,有不公之嫌。”
皇帝愤怒地拍了一把桌子,直接道,“把他带下去扔出宫。”
已经有侍卫来把小赵大人拉了起来,小赵大人乃是文弱书生,还真没有什么力气,虽然想要反抗侍卫,但是没能反抗过,已经被押着送出行宫了。
老赵大人要求情,皇帝直接生气地说,“你教好儿子。”让老赵大人再没法言语了。
一场好好中秋宴,本来诗会也是一件斯文雅致事情,没想到后变成了这样。
皇帝让宴会早早散了,这些大臣们也都离开了行宫。
蘅兰行宫虽然是京城外,但到底距离京城不远,中秋京城不宵禁,要回城大臣也可以回去,城外直接有别院也就去别院歇下了。
因中秋佳节要放假三天,之后两天也要放假,正好就郊外冶游。
因杨歆儿睡了,季衡已经带着儿子们回了兰芷楼里,皇帝回楼时候,季衡正哄杨麒儿入睡,他还不知道宴会上发生事情。
杨麒儿和杨歆儿兄弟友爱,要睡一张床,季衡怕两人互相影响,本不允许,后来看两人睡姿还好,便同意了,故而从西山行宫时开始,两人就睡一张床了,伺候两人乳母和女官宫侍们,也合了一起。
杨歆儿睡得熟熟,杨麒儿却还精神亢奋,“阿父,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吧。”
季衡用手抚摸他额头,“睡吧,阿父累了,再讲阿父就没力气了。”
杨麒儿只好点了点头,把眼睛闭上了,季衡又等了一会儿,看杨麒儿确是睡了,才起身亲自为他们放下了床帐。
季衡回身回屋时,才发现皇帝站屏风边上看着自己,不由笑着过去拉了他手,两人走出房间后,季衡才问,“怎地这般早就回来了。”
皇帝没有说赵昱芝惹出他怒气,只是道,“朕想有些大臣要回城,就让早些散了宴。”
季衡“哦”一声也并不再问。
季衡肚子已经有点明显,这一晚大约是他产前后一次出现大臣面前。
杨钦治因为身体不好,虽然受邀来参加了中秋宴,但之后却不好深露重之时乘马车回城了,怕会病了,于是直接行宫里留了下来。
第二天皇帝一家一起享乐平和日子时,他便也。
杨麒儿对他着迷得很,特别是喜欢他弹琴,不过他行宫里弹琴次数并不多,他自己则喜欢杨歆儿多,他身体差力气小,还总是喜欢抱杨歆儿,每次都累得不行,他还乐其中。
很多时候,他都想要是杨歆儿不是皇子,他就可以带身边做养子了。
皇帝亲自搂着杨麒儿骑马时候,杨钦治就坐季衡身边,对他笑着说了前一晚小赵大人之事,而且还说,“务必让我见一见那一副让小赵探花痴了长夏消暑图。”
季衡深觉诧异,说道,“那只是一时闲作,画完就放一边了,我倒不知被皇上让裱好挂起来了,而且还闹出这么一番事情来。”
杨钦治道,“正是闲作才显意境,我非要看看不可。倒是不敢让皇上割爱送予我。那小赵探花也是,傲气有余,沉稳不足,翰林院一年多都完全没有磨去一点棱角,可见是大家看他那首辅老爹面上都奉承他才这般。若是他继续翰林院,这般不会做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被皇帝贬到画院去,那也是为他好,让他静一静先学会做人,做人不会还来做官,哪里做得出什么好。皇上处置倒是好极。”
杨钦治一向是嘴毒,但是往往一针见血。
季衡想去画院都不只是贬谪了,对他来说简直是流放了。
近中秋,皇帝本来要将许氏和老季大人接来蘅兰行宫陪季衡,没成想前两天许氏犯了秋咳,许氏不能前来,老季大人家守着老妻也不来,便只得算了。
皇帝让给季府赏赐了不少药品,又有各色锦缎布料兼毛皮,还有面脂手脂等物,以及一应果子和果脯点心等。
杨钦治和季衡正说着话,去给季府送赏宫人已经回来了。
季衡是让了现升到他跟前一名太监洪覃园前去,送赏赐自然重要,多是去问候许氏病情。
洪覃园虽然是现才升上来,不过倒是早就伺候过季衡,是个稳妥之人。
他便说道,“奴婢见了夫人,夫人只是微咳,吃了太医开药,只要养着便好了。”
季衡便松了口气,“不严重便好。”
洪覃园又说了季府让他带回了不少给季衡吃干货酱菜事,季衡近口味偏咸,很喜欢吃季府自己做酱菜,得知有得吃,心里也很欢喜。
洪覃园又说,“奴婢前去时,首辅赵阁老正季府里呢。”
季衡道,“是吗。”
洪覃园说,“是前去看望国丈大人。”
季衡点点头,让他退下了。
杨钦治笑了起来,“没想到赵大人倒是很会做人了。”
季衡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他和我父亲不对盘,没成想竟然会求过去。”
杨钦治道,“大约是怕小赵探花会画院窝一辈子吧。”
皇帝带着兴奋出了一身汗儿子来了季衡身边,杨麒儿被乳母和女官带去擦汗换衣去了,杨钦治起身对皇帝行了礼,季衡也欠了欠身算是行礼,皇帝问季衡道,“会不会觉得冷。”
这里是行宫骑马场,因空旷而风大,便有些冷。
季衡穿得多,又有屏风挡风,倒不觉得冷,只是说他画那幅长夏消暑图哪里,命人拿来他看看才好。
皇帝瞥了杨钦治一眼,杨钦治正抱着杨歆儿让杨歆儿玩他手指,他没有多言,让了人去取那画来。
画取来后,杨钦治桌子上看了那画,说道,“难怪那小赵探花会看上,他还是挺有眼光。”
皇帝说道,“皇后画了十来日才画好。”
杨钦治道,“别说那小赵探花,我也是要痴迷住。”指着凉亭里两个孩子中其中一个,“这是三皇子殿下吧,可真是惟妙惟肖,这个趴簟席上样子,决计不是玩,而是打盹。”
这话惹来三个大人笑,杨麒儿也扒着去看画,虽然画分明只画出了意境,但杨麒儿便能看出那画中另一个孩童是自己,他说,“阿父,这个是我啊。”
杨钦治说道,“太子殿下字画歌舞琴乐上很天才。”
季衡则说,“他沉迷于这些可不是好事。”
当是季阁老没有理睬赵阁老请求,下次他来蘅兰行宫时,并没有对季衡提起赵阁老去找他之事,季衡便也当没听说过小赵大人之事。
要说没有杨钦治那一番话,季衡单知道皇帝因一幅画就将赵昱芝扔到了画院去,他定然会劝皇帝两句,但有了杨钦治那话,他就当不知道了。
这一年皇帝万寿节时候,皇帝将蘅兰行宫直接改成了蘅兰宫,由此可见,是要完全将此地当成大本营了。
不仅改了名,而且定下了计划,要不断进行扩建。
季衡大着肚子被皇帝搀扶着看了式样图后,不由轻叹道,“这又得花费多少银两呀。”
季衡虽然不是户部尚书,但比起户部尚书来,像个财政大臣。
国家花任何一笔钱,皇帝都要和他好好商议,有他同意才会批。
季衡这一叹,皇帝就解释道,“咱们还要这里住一辈子,怎么能够屈就。不过这都是慢慢修建,每年并不耗费太多。”
季衡不好反驳皇帝,不过却要求自己来监管修建时账务,他知道这其中督造大臣可以撬走太多银钱,他也不是要让下面人完全没有油水,但总要控制可接受范围内。
皇帝怕季衡累到了,便不想答应,季衡便说,“冬日又不动工,明年动工时,我已经生完了,又如何不能监管此事。”
皇帝想了想,便应了。
昭元十九年很来临。
季衡怀这个孩子也十分辛苦,先前孕吐期过长就让人受罪,之后他又腰疼,晚上有时候疼得要睡不着,皇帝又不让宫人来伺候为他按摩,偏要自己上手,季衡很心疼他累,故而因为争辩不过他,便觉得心很累。
好季衡是没有再如怀杨歆儿时候那样犯上抑郁症,觉得人世虚幻而伤春悲秋。
不过他也受了另一份苦楚,那就是为了控制胎儿不要长得过大,翁太医为他控制了饮食,季衡觉得自己明明吃很多了,但是还是经常觉得饿得慌,觉得饿却只能忍着,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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