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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镇山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沉吟
“这是您的法术?”
他身后,被火把拉长的影子忽然一动,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在灵魂中响起:“没错。这也是神迹之一。”
“您的神迹……”
“不!你的神迹,而我的力量,只是协助你完成心愿的手段。你希望他们能感受到你的神迹,而我听到了你内心的渴望。”
目送着人群远去,轩辕容缓慢而坚定地向东方走去,荒草在他脚底拜伏,晨露沾湿了裤脚,而他浑然未觉。
“那么,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不必谈请教,你是受到眷顾的人。你眼前的森林,就是万象森罗大阵,也是登上天梯之前的最后一道屏障。这要依靠你自己的力量去打破它。唯独在这件事上,不帮不了你。”
“您也无法做到的事情,我如何才能做到?”
“我说过,这需要你自己思考。”
轩辕容沉默了,太阳露出一半赤红,朦胧的光从云山背后透出,勾勒出一片即将到来的辉煌。
“我手中的轩辕令吗?”
“那是你拥有的指引,也是众生的指引,你需要去指引更多人,将他们带往真正的家园。这是你的愿望,也是你的使命。一旦进入万象森罗,我将不会再出现你的灵魂里,无事不要召唤我,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考验……”
太阳终于跃出地面,苍青色的林稍被镀上一层璀璨的金红。仿佛有某种力量,缓缓从轩辕容的四肢百骸中消退,他眼底明灭的光芒隐去,露出一双老人略显浑浊的眼睛。
而那双眼睛里——只有虚无。





[末世]镇山河 第102章 知守常
申城。
远远看去,临时救灾中心,像一滴绿色的水滴,悬吊在树干之下,四周数道藤索,分散如六芒之星,将这颗水滴,稳稳固定在一百多米高空。
此刻,枝干横呈间,绿叶掩映下,两人一站一坐,气氛竟有些沉重。
谢怀衣的目光紧紧迫住木仰之,深沉的眼眸里,翻滚着看不见的波涛:“轩辕容就在城外。如果你决意不打开森罗大阵,请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木先生。”
木仰之很少在人前现身,此刻他却气定神闲的坐在树干上。
很多时候,木仰之并不理会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事情。数月来,不少修行门派陆续赶赴申城,也有很多公职人员出入其中,觉醒者联盟组成的巡查小队,每日都要进出森罗大阵,而木仰之从不阻拦,甚至从不现身。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这座神奇的森林拥有自己的灵魂。
出乎意料的是——他拒绝放轩辕容进入申城。
“理由……”木仰之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完全没有察觉谢怀衣眉宇中的怒意:“你需要一棵树的理由,还是一个人的理由?”
谢怀衣皱了皱眉,似乎在判断这个“人”的真实意图。
从接到金陵城肖将军的传讯开始,他就在着手准备轩辕容一行三千余人的安置方案。而数月来与他配合良好的木仰之,却十分反常。
轩辕容已经在森罗阵外等了一上午。如果在太阳下山之前,还没有打开门户,让千里跋涉而来的人群得到妥善安置,就是谢怀衣的失职。而这是这位年轻的的将军,不能容忍的事情。
“说。”他一字冷喝。
木仰之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谢怀衣,那深碧色的眼睛宛如一片幽深的漩涡。
“我曾经答应过一只鸟,要给他一片遮蔽风雨的森林,这是一棵树的回答。我不希望看见轩辕容和他带来的人,走进这片森林,这是一个人的回答。西方吹来的风里有亡灵哀哭的声音。你听到了吗?”
谢怀衣一滞。
有时候,和木仰之交流,会令人感到有心无力。这棵树的思维和人类完全不在一个轨道上。
“没听到。”谢怀衣试图放缓语气,听木仰之说下去。
“我听到了。”他长长叹了口气,将担忧的目光落在谢怀衣肩头,自顾自道:“散播种子的人来了,可蒙上眼睛的人却不愿看见。”
“散播种子?”谢怀衣神色陡亮,“我们第一次来申城的时候,种在莫言身形之中的种子?”
“是的。他们是同一类东西。这就是我不愿意放他们进来的原因。”木仰之的神色很平静。
那双深碧的眼睛,欲言又止。
“他们从金陵带来的口粮只够路上消耗,肖将军特意强调……你愿意看着他们饿死在森罗大阵之外吗?”谢怀衣不再凝视他——极具压迫力的凝视,是他建立心理优势的一贯方式,可惜,这对木仰之毫无作用。
木仰之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怀衣,似乎想读出他眼里的真诚。
“这就是你的决定……”木灵喃喃道:“种子种在每个人心里,这也源于约定本身,我也无法阻拦。我只能拦住伏渊的窥视。你们自己小心吧。”
“伏渊?又是一个归墟来客?所谓……播散种子的人?”
“一个注定只能活在影子里的东西。他不敢出现在森罗大阵之中。你要担心的、是那些有影子的人。”
木仰之拍拍裤子站起来,正准备走入浓荫深处,却在光与影的分界处,突然回身,轻轻笑了一笑:“我会如约打开森罗大阵,你尽可以放心。”
谢怀衣目送他隐入丛林,直觉告诉他,木仰之似乎知道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此时不是仔细询问的时机。他撩开软帘,走入临时救灾中心的后门。
——关于轩辕盟三千人安置问题的紧急会议,正在召开。
谢怀衣稳步走入室内。
以市长姚兴国为首的城市管理部门首先站了起来。其余人等稀稀疏疏起身相迎。
谢怀衣挥挥手示意他们坐下,将目光落在姚兴国身上:“森罗大阵已经开启,把筹备好的物资发下去吧。”
“好!好!可是……”姚兴国把脊背弯地更低了一点。
果然,谢怀衣斜斜一瞥,稳步落座办公桌后,道:“有什么话、说吧。”
“我们的物资,都是从大家伙儿的口粮里省出来的,一下要发三千多人的粮食给外人……这个、我们的临时班子保证完成任务!可架不住大家伙儿不同意给啊?”
申城之中,物资原本就很紧张,觉醒者的日常生活只能得到基本保证。普通居民却缺衣少食,只能以森林中的新藤嫩叶掺入配给粮果腹。再添三千人的负担,穿入原住民耳朵里,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发!三千多人闹起来、你去收拾?”谢怀衣语气颇重,“不管是申城原住民,还是外来人,一律按规定统一配给。”
姚兴国见识过谢怀衣的手段,不敢再多说,立刻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办。”
“今天,你们就要把这件事办好!”谢怀衣略一思索,沉声补充道:“我亲自出城迎接他们。”
姚兴国领头出门,在谢怀衣目光看不见的地方顿住了脚步,愁得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身边,被提拔为副市长、顶了姚兴国的缺的蒋伟成,揣度着姚兴国的神色,凑过去轻轻道:“听说这三千多人个个都会点法术。按谢将军的安排,那不得准备将近七千人的饭?”
姚兴国横了他一眼,下意识向谢怀衣的方向看去,旋即板着脸道:“你懂个屁?”
“是、是……”蒋伟成陪着笑,“可这事办好了是咱们分内的事,办不好……您也知道,一个萝卜一个坑啊!咱们手里哪有多少余粮?又有多少事情能分给七千个觉醒者去做?这一不小心……被将军拿去顶雷怎么办!”
姚兴国的神色一暗,重新丰满起来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副手的肩膀,道:“这一个月,叫你手底下的人勒一勒裤腰子,度过了这个难关,我老姚好好谢谢你们。”
“这哪能教您破费呢?”蒋伟成缩缩脑袋,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笑。
姚兴国斜着眼一睨,两片浮肿的眼皮下流露出一丝精光:“要是办不好,哼!你就给我去顶雷吧!”
蒋伟成迅速变了脸色,脚下趔趄,差点被树藤绊倒。
日渐西沉的时候,白羽正在准备晚饭。
一小把鲜嫩的香椿芽,过水一焯,拌上油盐一炒,再划入打散的鸡蛋。轻轻腾起的油烟味,在日暮清洌的草木清香里格外有人气。
“师父!炒好了!来尝尝!”白羽将泛红的香椿芽装盘,又拌了一盘嫩豆腐,搁在收拾好的小木桌上。
陌寒从静室出来,就看见白羽忙前忙后盛饭摆筷子,笑道:“再添一双碗筷吧。”
“啊?”白羽一怔,“难道有人要来?”
陌寒笼着手,略一侧头:“看来你的神识还没练到‘知常’。世上一切神通,都有三种境界:能入,能守,能破。你的瑟欲劫,就是神识是否‘能入’的一道门槛。也是将你的系统功能转化为本能的一道门槛。耳能听极弱之音,目能视极远之景,鼻能嗅极微之气,舌能尝极妙之味。这几个月的饭,可不是教你白烧的。”
白羽暗笑:“哦!所以我每天烧饭,都是在修行!烧饭如练剑,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绝世武功!”
陌寒一听便知,白羽没把他的话当真,也不多解释,一指树下:“那你就用你烧菜领悟的绝招听一听,那里有没有人?”
白羽敛息凝神,熟练地站着入定,片刻,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三双碗筷,迟疑:“那儿过来一个人。”
陌寒眼里流露出笑意:“我猜是两个人。”
“那为什么要我添一双碗筷?”白羽有点惊讶,作势便去灶台上拿碗,却被陌寒拦住。
“来者,一个是姚兴国;另一个,应该是他的儿子。”
白羽一怔,不再做声。
“再猜,他为什么要领他的儿子到这里来?”陌寒望着白羽。
白羽还盯着那多出来的一双碗筷,凭直觉道:“不会是拜师吧?”
陌寒心里一笑,伸手摸了摸白羽的头,道:“我记得以前答应过你,只收一个徒弟。”
“你还记得啊?”白羽声音有点小。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有很多回忆,莫名其妙浮现,而我在定中并未动念。”陌寒在小木凳上坐下,看向驻地唯一的入口。
白羽轻轻挨在陌寒身边,道:“可见你是个老人家!都开始忆苦思甜了。”
陌寒唇角勾了勾,语气淡淡的,“那很可能就是苦海岸边。”
“苦海天劫?”这回又轮到白羽惊讶了。
三个月前,陌寒才度过换骨天劫,此番居然已行至苦海岸边。苦海虽然难度,可一旦度过,便可出阳神,成就地仙。想一想归墟大漩涡只有阳神化身才能自由出入,便知这一成就在人世间的意义!那已是半只脚踏上了永生!
“有所猜测,未能证实。一旦我踏入苦海,就不能回头了。”陌寒若有所思。
“咦?不是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么?”
“我尚未参透,不能误导你。如果将来,你的修为也到了苦海岸边,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渡苦海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就代表重入轮回,此生不复为陌寒之名。”




[末世]镇山河 第103章 苦海劫
年轻人不愿意起来,他受过的教育令他羞于抬头;却不经意见,看到一片蓝白相间的衣袖,静静垂在眼前。头顶传来深沉而清澈的询问。
“你是认真的?”
“……是。”
“那么、你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吗?”
“我已经成年了。”年轻人的语气有点硬。
姚兴国在一旁就要插话,却再度被陌寒的眼神制止。
“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
“学法术。呃……您能教我修习道法么?”他的声音里有点迟疑,下意识道抬头,却看到了父亲掩藏着失望的眼睛——那是一个成年人,看着不懂事的孩子的神色。
陌寒收回伸出的手,退后两步,端详了一番,淡淡道:“我不会教你道法。”
“啊?”他一怔,又一次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哪怕他自称已经成年。
陌寒含笑不语,挑着眉毛,也看向姚兴国。
姚兴国只得笑道:“陌道长,实在是不情之请。三千多号人刚来申城,外面恐怕要乱上一阵。我工作忙,顾不上这个孩子。思来想去,也只能把他送到您这儿来。我保证!这小子虽然不大会说话,但是手脚勤快,绝对不会添乱。只是麻烦您抽空看顾看顾……”
白羽算是看明白了,她最不耐烦别人缠磨,插嘴道:“我师父没空看顾别人!”
姚兴国转向白羽,又换了一副亲切和蔼的叔叔版笑容:“当然不敢劳烦陌道长。陌道长有小道长这样聪明乖巧的徒弟,那真是好福气!叔叔也给你带了点见面礼。”
说着就要递上手中的包装袋。
白羽向后一跳,一时顿住了话头。
姚兴国这一类人有一种魔力,当他带着一脸真诚的笑意称赞一个人时,总是难以拒绝。难道要对着谦虚“哪里哪里,先生谬赞”么?那不是白羽愿做之事,所以她只有沉默。
“劣徒正在辟谷,她今日课考没有完成,我罚她一个月不准吃饭。”陌寒的目光落在鼓鼓囊囊的食品袋上,尚带着三分看穿的淡笑。
姚兴国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立刻将礼物搁在放着三幅碗筷的小木桌边,道:“一点心意,还望道长不要推辞了。”
白羽皱起眉,心中的不耐难免带出了一点,径自直言道:“师父说不要,那就是不要!你再费多少工夫,也不可能改变他的心意。”
场面一下就僵住了,饶是姚兴国办事利落,总揽申城一应内务琐事。这些天也只在谢怀衣面前,才会放下身段。哪怕是修行人、觉醒者,也要给他三分颜面,尊称一声“市长”。又哪里能受得住一个小姑娘三番两次、毫不客气的拒绝?
可他一丝不善的心念尚未流出眼底,就撞入陌寒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之中。
顿时冷汗细生。
——是的,眼前这人是不同的。他所接触的修行人越复杂,接触的神妙道法越精深,就越是感受到此人的深不可测。面对那双眼睛,宛如面对浮跃着星辰倒影的大海,幽微深邃,仿佛藏着另一片轮回。
“小羽,去再盛一碗饭。”陌寒侧头吩咐。
白羽眼睛一转,老老实实去后厨拿饭勺。
直至此时,姚兴国才注意到他面前的小木桌——上面居然摆着三副碗筷。
与陌寒等人一同来到申城的另外三位高手去探查海上漩涡至今未归,留下一个小女孩,正在重建的、申城唯一一所寄宿学校里上学,手续还是他亲自叮嘱了办的。现在不是放假,更不可能回到这座木屋。
那么……
“道长……这是……您有客人?”姚兴国心中一动,却用了另一幅说辞。
陌寒会意,也含笑道:“是。没什么好菜,但有好酒。请上座。”
姚兴国一时也摸不准陌寒用意,看着桌上三只碗出神。
“爸!”姚启轩低低喊了一声,将姚兴国唤醒。
那张脂肪丰厚的的脸上,惊疑不定的眼睛忽忽乱转,仿佛从陌寒笃定的笑意里读出了什么,惊喜立刻绽放。
“你……道长你既然都知道我们的来意,何必逗咱们玩呢?嘿嘿……这……”姚兴国一手攥着的食品袋,立刻被放到一边。
“我不会教他道法,也没有逗谁玩。”陌寒一笑,止住姚兴国再度失望的眼神,“他不适合纯阳的道法。我想这世上,除了小羽、恐怕谁也学不会。”
姚兴国并没有把这话当真,陪着笑道:“那是当然,白小道长,那绝对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就连谢将军、对她也是赞不绝口!我这个儿子我知道,唉……我也不指望他能干什么大事,安安稳稳修修道法,就够了。”
姚启轩瞅了父亲一眼,却没得到回应。
陌寒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惜我这里也不安全。如果可能,我建议你把他送出申城。”
姚兴国何尝不知,双手接过白羽端来的饭碗,勉强冲她一笑。
“唉……送出申城我更不放心。你们都是世外高人,言必践诺。万一我死了,谁能看顾看顾我的儿子?”
这话已有托孤之意。
姚启轩从未想过,他父亲执意要他留在这群修行人身边,居然是在为身后之事考虑,一时心绪起伏。
“轩辕容……”陌寒轻轻念了这三个字,道:“听说他今早就到了森罗大阵门户前。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姚兴国拍了拍桌子,真是千头万绪,说来话长。
“我跟你说啊……”他竖起手指比划了一番,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可最终还是颓然落下:“我看那个轩辕容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老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看人的本事真不是吹的!这老东西迟早要闹出事情来!”
他说这话时,偏着头,油黑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陌寒的神色,似乎想确认什么。
“从长安千里迢迢来申城,说是为了登上‘天梯’。他带来的那帮人,把他捧得像个神仙,说他能为所有人唤醒力量,就差自封什么教主了!他要是做不到,牛皮就得吹破喽!”
陌寒微一思忖,眉皱得很深:“如果他……能做到呢?”
“你说……真有这样的能人?呃……不是,真有人可以为普通人唤醒力量?”姚兴国攥着桌沿,不敢放过陌寒脸上流露出的任何一丝神色。
陌寒看着他眼底浮起的热切,心中一沉。
“如果真有这样的妙法传世,华夏数千年繁衍下来,应该人人都是修行者才对。世间各大修行门派,为何延续的如此艰难?”
他眼中的热切熄灭了。
随之而来的是更深重的忧虑。
陌寒没有理由欺骗任何人。事实摆在那里也不会欺骗任何人。人容易被欺骗,很多时候不是骗术高明,而是受骗者宁愿自欺欺人。
“那他想干什么!”姚兴国自言自语,也希望陌寒能为他确认、一个他不愿相信的答案。这个答案早就在他心中,所以他将儿子送到了陌寒身边。
“或许这也是必然,就算世上没有轩辕容,有些事情也不会改变。”陌寒淡淡一笑,道:“菜上齐了,吃饭吧。我会留下你的儿子,直到他自愿离开。”
姚兴国立时喜形于色,重重拍了拍姚启轩的肩膀,一通奉承滔滔而来。听者无心,说者也未必有意。夜幕轻笼下,两个脸上功夫尚未修炼到家的年轻人,目光毫无交流,默默吃饭。
入夜,送走姚兴国,姚启轩也因为一天忙绿,早早睡去。
白羽心存疑惑,忍不住还是要问陌寒。
“师父,你为什么要留下姚启轩?”
夜风入体生寒,道长轻轻将手掌放在白羽头上,感受到了掌心的暖意。
“我可能,要闭关渡苦海天劫了。”
“这么快?”白羽又惊又喜。喜者,陌寒精进神速,三个月前才脱胎换骨,如今便已行至苦海岸边。一旦度过,便可成就地仙、修炼阳神。归墟大漩涡只有阳神化身、方可穿行两界、脱身而出。此等修为,精深玄妙,已不须赘述。惊者,陌寒在这个节骨眼上闭关修行,如果有木仰之庇护自然不会受外界扰动,可申城诸事烦乱,不亚于另一个大漩涡,陌寒又怎能脱身?
“该来的终究会来。我感觉,还有一层隔膜未能突破。尚需等待机缘。”
“什么隔膜?”
“苦海天劫,对应的便是轮回众生。”陌寒一指脚下,寒烟抱树,灯火隐现,人声若有若无,吵吵嚷嚷,仿佛远在天边。却有饭菜之香混着油烟气,缓缓腾起,在鼻尖流连。“在一世世轮回之中,经历过过怎样的事,遇到过怎样的人,因果勾牵如尘网缠缚,将一一展现于灵台。轮回之中,你可能是一只蚂蚁,一尾鱼,一只鸟,甚至只是一棵树,却要以清明的灵魂去经历。蚂蚁可能被脚踩死,鱼可能会被送上餐桌,鸟可能会死于绳网,树可能被巨斧砍断。如果历世为人,你可能富比王侯,也可能穷如乞丐,可能健康终老,也可能多病早夭。一切经历,如同经历轮回,又如同观尽天下众生。灵台中展开的不仅是苦海,更像是世界的倒影。而我经历不够,所以距离踏入苦海天劫,尚有一点距离。”
“所以……师父,你的机缘会落在轩辕容身上?”
“凡事要多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能力,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所以会做什么样的事……你其实不笨,只是有些事,你明明知道却不愿意去做——为什么?”陌寒意有所指。
白羽明白,陌寒在说她应对姚兴国的态度似有不妥,却没有责备之意。
“或许我去闭关,不在你身边,你反而能……罢了。”陌寒心念一动,顿住语意,“姚启轩心性尚可,你应该不会厌恶他。如果我闭关渡劫,姚兴国也不会为难你。”
“就算他为难我,又能如何?”白羽轻笑,语气里有一点儿锋利的意味,“师父,你不需要担心我。就算天下人都为难我,白羽也依然是白羽!”




[末世]镇山河 第104章 岂无衣*
翌日清晨。
薛惟民接到了谢怀衣要在今日视察研究所的消息,就有点神不守舍。
自从来到申城,这位顶尖生物医学学者,以工作繁忙的理由推辞了数次谢怀衣的会面。除了将他脾气古怪的消息传遍申城外,倒也挡住了很多烦扰——他手中拥有唯一可以令普通人转变成觉醒者的药剂。如非刻意低调,恐怕早就成了申城最炽手可热的人物。各方人士,明里暗里,无数目光关注着这座研究所。只是,连谢将军都会在这里吃闭门羹,别人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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