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看泉听风
高后耐心的喝茶等着柳昭仪说话。
“皇后,谯王年纪也不小了,他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妾想给他娶个王妃,早日成家,这样他去了谯郡,妾也能放心了。”柳昭仪咬了咬牙,干脆先探探高皇后的口风。
“谯王年纪也不大,暂时还不急。”高后淡淡道。
“谯王也十六了,广阳王这年岁,嫡长子都二岁了。”柳昭仪急道。
“柳昭仪在我说这个皇后失职,不关心皇子终生大事?”高皇后放下茶盏淡声道。
“当然不是!”柳昭仪矢口否认,“妾只是——”
“好了,我乏了,你退下吧。”高皇后起身往内殿走去,对谯王的婚事,高皇后倒不是推托,只是真不敢在这个时候做主,毕竟陛下心里怎么想,她也仅仅只有些大致的猜测,这些猜测除非哪天真实现了,不然她就完全的烂在肚子里,谁也不会说。
“皇——”柳昭仪绝望的看着高皇后离去的背影,泪如雨下,她只有谯王这么一个儿子,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如果谯王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活下去?
“咯咯——”高皇后刚走到餐室,就听到室内传来了小女孩开心的笑声,她略带阴霾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她嘴角不由扬起了柔软的笑容。
“阿母!”九皇女像一只灵巧的小雀般飞扑到了她怀里,“你看,皎皎阿姊给我的记事本。”她献宝的给高皇后看一本精美非常的书卷。
“什么是记事本?”高皇后好奇的望着这卷书卷,似乎和寻常的书卷有些不同。
“皎皎阿姊说,我们可以在书卷上今天一天的感想,就我们一个人可以看!”九皇女说。
高皇后莞尔,论做些女儿家的小东西,皎皎说第二,没有敢说第一。
木木和夭夭也兴奋的一件件的拆着陆希送来的小礼物,陆希每个匣子都用漂亮的彩纸包裹了,上面还有可爱的各种缎带,还黏贴了各式的小动物玩偶,每一样都让三个小女娃惊喜连连,除了九皇女外,木木和夭夭对陆希都没有印象,可她们都知道,有一个漂亮的大从母,每年都会送很多很多可爱的小东西给她们。
皎皎真是有心了,高皇后感慨的看着再次露出笑颜的元氏姐妹,小孩子是最敏感的,这几天就算阿妩有心,她们也整天闷闷的不说话。
陆言眼眶也微微红了,果然还是阿姊对照顾孩子更有心得。
“今天你们也别回去了。”高后对陆言说,“阿九也难得有玩伴。”
陆言犹豫了下,见九皇女同姐姐样,煞有其事的带着木木和夭夭一起玩布娃娃,点了点头,“好,舅母我陪你一起做针线。”陆言知道阿舅的贴身衣服大多都是舅母亲手做的。
“阿妩也大了,都会做针线了。”高皇后摸着她的柔软的头发。
“舅母——”陆言不依的红了脸,“我本来就会做,就是做的不好罢了。”她后一句话说的很轻。
高皇后笑道:“没事,慢慢来,反正也只是打发时间罢了。”高皇后也是出嫁后,女红的技术才提升的。
这一天,对陆言来说,原本只是最平凡不过的一天,她陪着高皇后做了半天的女红,下午的时候还和九皇女、木木、夭夭午睡了会,等到了晚上,郑启来椒房宫,大家一起进了哺食,高皇后才吩咐宫侍们送陆言等人回未央宫。崔太后见陆言一脸苍白了几天的脸色多了几许红润,木木和夭夭也笑了,还很高兴的给木木、夭夭说了两个小故事,亲自看着三人睡下,原本这一天就该这么平静过去了。可这天半夜一场从内廷开始、牵扯到大宋数个权贵世家,最后波及了整个大宋上层的权贵的动乱,让陆言的人生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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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崧崧:老头子,我比你年纪小,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倒提起来!
高严(抱胸冷笑):在这之前,老子就先杀了你这孽子!
陆希:这对话好熟悉……
玉堂金阙 124震荡(下)
建康的皇宫,原是前汉的江南行宫,自卫起因帝都定于江南,才改建行宫为皇宫,后经历楚、梁,至如今宋,历经四朝,也不知道见证过多少血腥。
牛静守还记得他刚净身入宫的时候,教导他的前辈就对他说过,这宫里所有的台阶前都透着血气,现在——他站在郑启身后,看着那流满黑红血迹的汉白玉台阶,头低得更低了。
“陛下,谢家五百七十三口、元家二百八十三口……已经全部就擒。”高元亮跪在台阶前对郑启回报道,被他放在地上的长刀上犹在滴血,他昨晚的任务,就是把参与的那些家族全部抓起来。
郑启穿着了一件玄色的常服,神色平淡的立于太极殿前,目光扫过在场诸位官员、禁卫军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的低下头,不敢和皇帝对视,清晨的晨风带着浓浓的血气,吹过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除了陆续前来回报的禁军统领的声音外,现场鸦雀无声,大臣们听一家家的被满门收押的臣子,看着台阶前横躺的那些尸体,一个个噤若寒蝉。。
朝会散后,高囧和同僚交接完毕后,就先回府了,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郎君。”院里的管事匆匆迎上,见高元亮浑身血污,早就见惯不惯了,“热水已经备好了。”
高元亮微微颔首,抬步往净房走去。
“啊!”一声含着惊恐的惊呼声响起,紧接着是茶盏的落地声。
高元亮抬眼望去,就见柳氏浑身颤抖的望着自己,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惧,自从柳氏有了身孕后,阿姐让他不仅要多陪柳氏,还要让他多顾忌乐平,尽量别让乐平不开心。他一开始还有耐心照着阿姊的吩咐去做,可一个月不到,他就嫌太麻烦,干脆留在官府不回来了。
见柳氏如此,高元亮皱了皱眉头,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昨晚又忙了一晚上,现在可没什么精神哄她,“回去。”他简单的说了两个字后,越过柳氏往净房走去。
“媵人。”柳氏的丫鬟上前扶住柳氏,她也吓得脸色苍白,郎君看起来就跟一个血人似地,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就跟魔鬼一样!
柳氏捂住自己的肚子,蹙眉道:“你先扶我回去,我肚子有点疼。”她在嫁入高家前,就已经有过心理准备,可能会对上刚下战场的高元亮,真正面对的时候,她还是接受不了。
柳氏肚子里的孩子可比她能不能伺候高元亮重要多了,别说是柳氏的侍女了,就是院子里的管事听说小柳氏的肚子不舒服,也连忙让人抬来肩舆送她回去。
净房里,高元亮将身上的血污洗干净后,坐在了泡了药浴的木桶里闭目养神,下人们全都退了出去,房里一如既往的很安静,高囧在就习惯了这种的安静,可莫名的他想起了他们打下平城后,高严和陆希相携进门的那一幕,他心里莫名的有些心烦气躁全文阅读。
攻下平城后,父亲原本是有意让高严守在平城的,可高严拒绝了,说是在涿县驻扎多年,暂时不想擅动。他嘴上说的振振有词,可谁不知道他就是舍不得离开陆希。涿县再偏远,好歹还算是正经的大宋境内的县城,平城是连像样的房子都没有,高严不愿意陆希过去受苦,也舍不得离开陆希,就干脆放弃了平城。高囧冷哼了一声,整天耽于儿女情长,没药救了!
“高囧!高囧!你给我出来!”乐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公主,郎君在——”
“给我掌嘴!”乐平怒斥道。
听到乐平的声音,高囧原来就不是太好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他刚从木桶中跨出,“砰!”一声,乐平冲了进来,“你这个混蛋!你——”乐平一醒来,就听说高囧带兵将元家抓了起来,甚至还杀了她的几个表哥,她就愤怒的来找高囧,却不想看到什么衣服都没有穿的高囧,不由愣住了,半晌才切齿道:“无耻之极!”
高囧冷睨了乐平一眼,穿好了衣服,也懒得和乐平争辩,“你来做什么?”
“高囧,你——”
“如果是为了元家的事,你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了,元家的那些人是陛下让我杀的。”高囧淡淡道。
“不可能!”乐平茫然的摇头,“不可能!父皇才不会下这种命令呢!”她喃喃道:“我要入宫!我要去找父皇!”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乖乖的待在家里,别在时候去碍了陛下的眼。”高囧道。
“你什么意思!”乐平瞪着他。
“字面上的意思。”高囧没说话,将外衣穿好后,往外面走去。
“高囧,你站住!”乐平喊住他。
高囧停步。
“我阿娘和妹妹如何了?”乐平仰起头同高囧对视,衣袖下的双手则紧紧的握成拳。
“两位皇女目前在崔太后处。”高囧说,并没有说元贵妃在得知元家被全部投入大狱、太子被禁卫军抓走后就已经自尽了。
“我阿娘呢?”乐平追问,眼底隐隐闪出一丝水光,她最担心的就是阿娘,一旦出了这种事,皇子或许会死,可没听说过会连累公主的,最多失宠罢了,但是皇妃……
“不清楚。”高囧丢了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高囧,你这混蛋!”乐平不是傻瓜,看到高囧这样子,就知道自己阿娘定是凶多吉少了!
“公主。”宫女们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看着乐平。
“看什么!都给我出去!”乐平怒道。
宫侍们立刻一哄而散,乐平看到众人这模样,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她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阿娘、阿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父皇会这么狠心?
在很多人还震惊于太子逼宫的举动之时,郑启就动作十分迅速的出动了禁军,扣押了太子、元昭、谢芝等人,远在长安的谢芳和广陵王也被押送回京,紧接着又是太子、广陵王贬为庶民软禁,太子妃、广陵王妃、元良媛、崔孟姬自尽。除了侯莹所生两女,由宫中高台皇后、崔太后、高皇后和陆言求情留了一命;谢芳的幼子也有王珏等人求情,兼之郑启顾念谢芳有从龙之功,给他留了一子以守祭祀外,元昭、谢芳、谢芝、谢药及其父母妻子儿女儿孙,无论男女老幼尽数斩首,加上牵连到的大小官员,足有千条人命因此而丧生。建康刽子手尽出,也足足花了二十天才把所有人斩首完毕,血气足足盘旋了三个月才散去。斩首完毕的尸首,若是有家人收敛的还会好些,要是没有人收敛的,只能被人胡乱的丢到了乱葬岗。
谢芳三兄弟除了留了谢芳一幼子外,余下人尽数斩首,谢家当然不止三兄弟这一支,可他们却是谢家目前权势最大的一房,他们一死,谢氏元气大伤!不过好歹他们的尸首还是有人收敛,谢家这种大士族,和很多权贵官员都有姻亲关系,尤其是从前梁文帝始,就定下了罪不及出嫁女的律法,不似前朝出嫁妇人,父家和父家犯了族刑,都要受诛连。故谢芳等人嫁出去的女儿,还是在夫家的默许下收敛了娘家人。而余下很多的家族被斩首的尸体都被丢入了乱葬岗,任野狗啃食,其中包括了元家。
乐平是被关在高家,郑启不许她随意外出,而朝堂上大家都不是傻子,看到崔太后和阳城县主对元家全族被斩的事,压根不过问,元家死后也绝口不提替他们收敛尸身,就知道侯莹死的不正常。谯王已经被立为太子,阳城县主是毋庸置疑的太子妃,谁敢冒着得罪太后和太子妃的危险去收敛已经全家死光、只留了两个幼女的元家。连嫁到卢家的元女君也被夫家拦下,不许她去收敛。元家数百口人就这么暴尸在乱葬岗,任野兽啃食。权利可以将人捧到天上,也能让人一下子跌落到地底。
“小郎君,该走了。”白发老翁对着跪在谢氏一家坟茔前迟迟不肯离去的少年劝道。
“再等等。”谢小郎忍着泪,给父亲再上了一杯酒水,今日一别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会再来看父母了。
“唉——”白发老翁摸着眼泪,他是谢府的老管家了,谢家倒了,他们奴婢再次被发卖,谢家赎出了他,让他带着几个部曲护送小郎君去岭南。
“谢小郎,时辰差不多了,再不走今天只能露宿荒野了。”押谢小郎的小吏道,但语气也没有很不耐烦,谢家倒了,可谢药等人的母亲王夫人是王珏的嫡亲姑姑,元昭倒了,朝中就是王珏和李侍中两人最大了,王珏特地派人来向他们打招呼,还送了不少财物,对于这种财神爷他们当然要捧着。
“好,我这就走。”谢小郎抬起手,让他们上了枷锁。
“谢小郎你忍忍,这会人多眼杂,等出了城就好了。”押送的人笑道。
“劳烦两位了。”谢小郎勉强笑了笑。
“哒哒”的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一名素衣妙曼的女子由侍从簇拥着,骑马而来,见了坟茔处有人,她由侍女扶着下了马,朝众人走来。
“是谢小郎吗?”泠泠的女声响起。
“正是某,请问娘子是——”谢小郎摸不着头脑的上前请安,那女子罩着羃离,看不清容貌,可光看她举止言行,就知道她一定是大家出生的贵夫人。
“女君!女君是你吗?”老翁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问。
那女子听到老翁的话,叹了一声,取下了羃离,露出了一张风华绝代的脸,除了老翁外,所有人都看呆了,谢小郎是疑惑他们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陌生的女君,而那些低下的小吏,何曾见过如此美貌尊贵的女子,一个个都看呆了。
“女君!”老翁跪走到陆止面前。
陆止的对着自己大哭的老翁微微摇头,“阿武,这么多年不见,你都老了。”
“二十五年了,女君二十五年了,郎君他——”老翁含混的大哭。
陆止也心生感慨,她足足有二十五年没有见谢芳了,想不到在一次见面居然是来拜祭他,她抬眼看了谢小郎一眼,对他颔首道:“此去岭南一路辛苦,谢小郎还需保重身体为好。”
“某谢陆观主关心。”谢小郎看到这名他父母惦记了一辈子的女子,心里百味杂陈。
陆止这次来只是祭拜故人而已,并不是来找谢小郎叙旧的,只跟他稍稍寒暄了几句,就去了谢家的墓地,谢家的那些人她大部分都熟悉,看着这一个个新造的坟茔,陆止眼底浮出怅然,同样的情景,她二十年前在袁家也遇到过。
随同陆止一起来的长伯,看着酷似谢芳的谢小郎,暗暗感慨,真是世事无常,人死如灯灭,他借着说话的空隙,塞了几锭银锭过去,请他们好好照顾谢小郎。
小吏们眉开眼笑的接过银锭,这世家出手果然大方,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识过的金子、银子,这王家、顾家和陆家都送了过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一路上对谢小郎就更照顾了,不说王家和顾家,就是陆家,看样子马上就要出个太子妃了,怎么能不巴结一点?
“世家果然就是世家啊!”小吏对着同僚感慨,“有人帮着收敛尸身,还给留后代祭拜,流放都有人打点,比对那一家,啧啧死无全尸啊!”华夏自古讲究事死如事生,哪怕是穷的揭不开锅的人,买不起寿棺,也要草席卷一卷入土为安,可那一大家子就这么暴尸荒野,无人收尸,亏得还是尚书左付射,尚书省的省主呢!废太子和广陵王是关起来了,但还有三个公主外甥女呢,可还是不顶用。男丁也没留了一个,就两个不能承嗣的小孙女。
“听说那家是把怀了孩子的媳妇给——”另一人做了一个剁人的手势,“不然皇家哪会那么狠?那家男人是死光了,可嫁出去的女儿还没死,不是也不敢收敛吗?”小吏摇头,“这做人就是不能太狠,凡是还是留一线余地,不然你看,这不断子绝孙了?”
“也是!”大家心有戚戚的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文穿越之带着儿子奔小康,是一篇女主带着一个系统穿越到古代的文,有小包子,现在还很瘦,大家可以先养肥
玉堂金阙 125荷花荡
“阿妩,你喜欢这件吗?”未央宫内,崔太后让人将自己多年的珍藏的首饰全部的挑拣了出来,仔细的给外孙女准备着嫁妆。
“喜欢。”陆言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崔太后见小孙女恹恹的样子,正欲说话。
“太后,崔侍郎、木夫人求见。”宫侍前来禀告道。
“让他们进来。”崔太后说。
崔陵经历多年波折,终于从安邑再次调回建康,依然当他的黄门侍郎,虽没有升职,可崔陵这几天走路都带风,谯王上位比他自己升官还开心,有了乐平在还愁他们家没有前程吗?果然之前偷偷推一把是明智的选择。
倒是木夫人眼眶红红,脸色也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她真不明白,太子都废掉了,谯王当太子了,为什么孟姬还要自尽?
陆言看到崔陵满面红光,心中就越发的不豫了,崔孟姬刚死,他就算不伤心,有必要表现的这么开心吗?陆言起身。
“阿妩,你去哪里?”崔太后问。
“大母,我想带木木和夭夭去外面走走。”陆言说。
“好。”崔太后见陆言愁容不展,心中暗忖,要找个机会跟阿妩好好谈谈了。
木木和夭夭这几天在陆言的精心呵护下,已经很熟悉宫里的环境了,只是夭夭还不时的要着阿娘,木木却已经很懂事的明白阿娘不会回来了,小大人似的照顾着夭夭。
陆言每次看到这对姊妹,就想起她和阿姊小时候,四年前父亲和阿娘在一年之内都离开了她,那时候她还有阿姊陪在身边,可现在……陆言低着头努力的眨着眼睛,要把泪水眨回去,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涌出。
“从母不哭。”木木搂着陆言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木木亲亲你。”
夭夭也偎依陆言怀里,糯糯的叫着“从母、阿娘……”她年纪小,以前侯莹在的时候,她不会叫错,这这几天她每次叫阿娘的时候,陆言就会出现,渐渐的她就以为陆言是自己阿娘了。
陆言搂着两个外甥女软软的小身子,听着夭夭的叫声,泪水更是止不住,“咦?”陆言泪眼迷离中隐约看到了一块绢帕,她眨了眨眼睛,才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谯——太子。”她忙起身行礼。
“县主不必多礼。”以前的谯王,现在的太子郑桓温言道,手里依然握着那块绢帕。在太子的印象中,陆言一直是爱笑的人,哪怕是站在人群中,她都是最出色耀眼的,“人死不能复生,县主不要太伤心了。”
陆言沉默,这几天很多人都在恭喜她要成为太子妃了,大母也兴致勃勃的给自己准备的嫁妆,所有人都很兴奋,除了她自己。她从小在皇宫长大,对她来说皇宫是比陆家更亲近的存在,可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让陆言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她很想走,远远的离开这个地方,可离开了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陆言很茫然。
“县主——”陆言身后的侍女轻轻的唤着陆言,太子殿下还拿着绢帕呢。
“多谢太子。”陆言迟疑了下,亲手接过郑桓手中的绢帕,对着他行礼,“言失仪……”是温热的湿帕,陆言背过身体,低头拭了拭泪。
“都是自家人,阿妹不用这么多礼。”郑桓说。
木木也跟着陆言一起行礼,而夭夭则怯生生的偎依在陆言身边,懵懂的望着郑桓一会,抬头张开双手让陆言抱。她今天梳着两个包包头,小脸粉嘟嘟的,身上穿着陆希给她做的精致蕾丝小衣,漂亮的就跟画里走出来的小玉女。
陆言刚想弯腰抱她,郑桓上前一步,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逗着夭夭,“夭夭,让阿舅抱抱好不好?”
夭夭瞅瞅陆言,再瞅瞅郑桓,最后眨巴着大眼伸手要去抓小荷包。
郑桓笑眯眯的将荷包往上抬了抬,“让阿舅抱抱,阿舅就给你。”
夭夭咬着手指认真的思考着,是让阿娘抱抱呢,还是要漂亮小包包。
“从母说我们是香香的小娘子,不可以随便被臭臭的小郎君抱,不然我们也会变臭臭的。”木木口齿清晰的说,可大眼也不住的往那小荷包溜去。
陆言迥然,这是阿姊小时候对她说的,她就上次随口哄了这两个娃娃,结果木木居然记住了。
“可是阿舅不臭啊!”郑桓诱哄着小女娃说。
“真的吗?”木木狐疑的望着郑桓。
郑桓张开手臂笑道:“你们让阿舅抱抱不就知道了吗?”
说着又拿出了一只小荷包,对着两人晃晃,夭夭终于抵挡不住漂亮小包包的魅力,张开小手、走了几步,往郑桓怀里一扑,小手紧紧的抓着两只漂亮小荷包。木木也想上前,但是见阿妹都喜欢,她往后退了退,仰头看着陆言,陆言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把自己身上的小金鱼吊坠取下给她玩。
“谢谢从母。”木木开心的道谢。
郑桓抱着夭夭,对陆言说,“县主,我们去东苑如何?我记得那里开了不少花,木木和夭夭一定喜欢的。”郑桓虽是征询的口气,可人已经抱着夭夭往东苑走去。
见这情景,陆言还能说什么,只能牵起木木的跟在郑桓身后。
两人一路走,郑桓不时的说些他以前在属地的见闻,陆言是见郑桓耐心的给两个娃娃采花,让人给她们抓蝴蝶玩,哄得两个小娃娃咯咯直笑,脸上忍不住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我让人在东宫给她们置办了一间寝室。”郑桓突然说。
陆言惊讶的望着郑桓,大母已经说过了,等她成亲后,就让她把木木和夭夭留在未央宫,陆言没反对,可心里是不愿意的。郑桓道:“大母年纪也大了,我想也不要让她费心了,就让她们住在东宫吧,平时你也有个伴。”
“好!”陆言展颜一笑。
郑桓看着她的笑颜,心头一松,看来这件事似乎这件事做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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