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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羽林
“规矩?”唐善喝了口茶,放肆的将漱在嘴边的茶叶“呸”的一声吐在地上,道:“如果讲规矩的话,锦衣卫还能叫作锦衣卫吗?”
丁夫人气得满脸通红,憋着一肚子怒气,道:“锦衣卫为何要插手此事,还请二位上差可以给丁氏一个说法?”
“查案!”唐善挑着嘴角泛起一记冷笑,道:“杀害丁贺的并不是许夫人的女儿,许夫人也不是幕后的指使之人。我们此来一是为了还许夫人和她的女儿一个清白,二是为丁夫人追查杀害丁贺的真凶。所以……”
丁夫人没有听唐善的所以要说些什么,而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质问道:“敢问这位上差?你凭什么说杀害家夫的不是那个贱人,凭什么说许夫人不是幕后的元凶?”
“废话!”唐善板起脸,道:“如果是许夫人做的,那她为什么要把女儿嫁给丁贺做第十八房小妾,又为什么白白赔上十万两银子的陪送?如果是她,她为什么不事前动手?那样岂不既省了女儿又省了银子?”
“她……”丁夫人哼了一声,道:“马车里只有那个贱人和家夫两个人,如果不是那个贱人下的毒手,又会是谁?”
“马车呢?”
“停在后院。”
“带我去看。”唐善已经站起身。
“有这个必要吗?”丁夫人未动。
“有没有必要你能说得算数吗?”唐善冰冷的声音之中颇有些以势欺人的味道。
“好!”丁夫人的脸已经被气得发紫,可她还是不敢发泄,悻悻的道:“二位上差这边请!”拍着座椅的扶手站起,人前带路。
马车还是原样,自从丁贺跌出车门,车里的东西还没有人动过。
唐善钻进车厢,上上下下查找着。他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站起身,指着地板上的小洞对丁夫人道:“这是个新的茬口,问题就应该出在这里。是一种暗器,车底下藏了人,通过这个小洞射中丁贺!”
丁夫人蹙眉看了看,挑起眼皮转向唐善,疑道:“难道这根针真的是什么人从车下射中家夫的?”她的手中已经捏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黑色铁针。
唐善微微一笑,道:“夫人现在可以去报官了吗?”
丁夫人叹息一声,无可奈何的道:“丁氏若是不去……”唐善递给徐校一个眼神。徐校会意,道:“夫人应该明白,我们可以将夫人下锦衣卫,定夫人一个谋害亲夫的罪名!”丁夫人脸色一变,道:“丁氏这便去报官!”
徐校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向唐善的目光也露出赞许之色。
唐善却板起脸,道:“许夫人的女儿呢?”
丁夫人一愣,慢慢的道:“被我关在了府内的地牢,上差要……”“我要带她走!”唐善径直提出了要求。
徐校怔了怔,因为唐善的要求并未得到陈炯的授意。
丁夫人怔怔的看着唐善,叫道:“来人!”一个小老头随着她的唤声走来,垂头道:“夫人?您有什么吩咐?”丁夫人咬着嘴唇,气呼呼的道:“带二位上差去地牢,让他们把那个贱人带走!”
“不!”唐善的脸上泛起坏笑,道:“我自己去就可以!”对着徐校眨了眨眼,“你陪夫人去衙门,等夫人报了官就把这桩案子接过来。”
徐校惊愕的看来,丁夫人哼了一声,甩手便走。唐善对着发呆的徐校催促一声:“还不去?”徐校无奈的摇摇头,追随丁夫人而去。
地牢幽暗而又潮湿,一个只穿了件白色丝质内衣,肌肤白得出奇的女人蜷缩在墙角。
“凤儿?”带着唐善进入地牢的小老头唤了一声,道:“你可以走了!”
“走?”女人疑问一声,缓缓转过身,问:“去哪儿?”
唐善眼前一亮,这个叫做“凤儿”的女人不仅白,而且妖艳,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简直可以迷死天下间的男人。
“去哪儿?这个小老儿可管不了!”小老头不阴不阳的道:“这位上差就是来接你的,跟他走吧!”
“上差?”凤儿看向唐善,眼睛笑成了一悬弯月,娇声道:“是许妈妈请您来救奴家的吗?”
“不!”唐善盯着她迷死人的眼睛,道:“是我要救你。”
“只要救去奴家,奴家就是你的人!”凤儿已经软软的瘫在唐善的怀里,一阵异香扑鼻,竟是来自凤儿的身体。仅隔了件丝衫,唐善完全可以感觉到她那滑.嫩的肌肤和纤细的腰肢。唐善未经人事,娇娃在怀,自然有些心猿意马。
悦销楼!
唐善抱着凤儿进入。
九婶瞪大了眼睛。
楼上楼下的姑娘和客人们都瞪大了眼睛。
一个锦衣卫的校尉抱着个只穿了件丝衫内衣的美人,任谁看到都会瞪大眼睛。
“三爷?”九婶的眼睛看着唐善,嘴却撇到一旁,呼唤陈炯。
陈炯的脸色很难看,可他却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勉强挤出笑脸,指着唐善怀里的凤儿,道:“这位差官?您这是?”
唐善觉得他的表情很是好笑,所以笑着道:“开一间房,我们要在这里住下。”
“这位差官!”陈炯偷偷的瞪了他一眼,道:“这里是青楼,您见过自己带着姑娘来青楼里开房间过夜的吗?”
唐善还是咧着嘴笑,道:“现在不就有一位?”
陈炯气道:“九婶?给这位差官找个空房!”话未说完,他已掉头走开。
九婶推开了楼上最里侧的一间套房。“呦?是哪位爷……”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的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捧着职业的笑容跑了过来。得见唐善,她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却不是因为唐善,而是唐善怀里抱着的女人。
“妈妈?”女人对着九婶发起脾气来,“客人怎么自己带了个女人跑到我的房里来,这是哪家的规矩?”
九婶阴着脸,恶声喝道:“滚出去!”女人浑身一颤,由鼻孔哼了一声,却也不敢耽搁,匆匆行出门去。
“九姐!”刚刚还依偎在唐善怀中的凤儿突然推开唐善跳在地上,对着九婶垂泪,哽咽着道:“是许妈妈让你来救我的吗?”
“凤儿!”九婶叹道:“傻孩子!许夫人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怎能顾及到你!”
凤儿轻轻咬着嘴唇,道:“是三爷?”
九婶道:“如果是三爷救你,那你从今以后就得留在我们‘悦销楼’!”
凤儿蹙眉道:“凤儿就是因为不愿意来‘悦销楼’才答应许妈妈嫁给丁贺做他的十八房小妾。如果三爷打算把凤儿留在这里,凤儿情愿回到丁家的地牢里去!”
唐善在她身后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香肩,道:“你问了许夫人,问了三爷,为什么不问问我?”
“你?”凤儿转过头来,眯起那双勾魂的眼睛,问:“你是哪一位?”
唐善自己打量了自己一通,抖了抖身上的飞鱼服,摸了摸绣春刀,道:“你看我是哪一位?”
凤儿也学着他的样子抖了抖他的飞鱼服,摸了摸他的绣春刀,道:“如果你真的是锦衣卫,本姑娘就该是……”她的眼睛突然发直,因为唐善将锦衣卫的腰牌握在掌中,抵在了她的眼前。她用眼睛撇了撇九婶,结结巴巴的问:“他……他真的是锦衣卫?”
九婶没有回答,只是道:“这要问三爷!”
“三爷?”凤儿呼唤了一声。
陈炯已经站在门内,冷眼看来。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向凤儿,而是直视唐善,道:“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唐善反问道:“不然怎么办,难道把她留在丁家等死?”
陈炯“呵呵”发笑,道:“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一个情种!”
凤儿的躯体紧贴在唐善的身后,手指贴着的他背脊摸索上来,臂肘搂着他的肩膀,手掌按在他的胸口,嘴唇凑在他的耳边,一边吹着香气,一边娇声道:“不仅是个情种,还是个蛮英俊的情哥哥!”
唐善学着陈炯的样子“呵呵”发笑,道:“情种不敢当,帮三爷查查案子却是真的。”
“你帮我查案?”陈炯脸上的笑意更浓,坐在厅内的茶桌上,自己为自己倒了杯茶,道:“说说看?”
还没等唐善开口,九婶已经知趣的退出了房去。凤儿也想回避,柔若无骨的手指沿着唐善的胸膛向后回缩。但唐善却握住了她的手腕,柔声道:“你还不能走,我需要了解这件事情的全部经过。”
凤儿一愣,又见三爷也在轻轻点头,不由抿嘴轻笑,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悄声道:“好,凤儿留下也就是了!”





御剑录 第三十八章:碧玉偷香(一)
(一)
碧玉无价,没有无价的碧玉,只在价钱的高低。
“碧玉斋”却是无价的,因为它的主人不会把它卖掉。
三年前,碧玉老人的藏玉已经达到九百九十九块,再有一块,他就可以完成自己一生的夙愿。
终于有一天,娇娇拿着一颗极品的翡翠来到了“碧玉斋”。碧玉老人从三千两银子开始起价,一直出到十万两,娇娇还是不肯出手。碧玉老人一生睹玉无数,娇娇手上翡翠虽是极品,可若是送去别家玉器店,最多也就值五千两银子。
一块价值五千两银子的翡翠,十万两银子竟然无法购得。这里面一定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另有玄机。
当娇娇伸出手,亮出三颗骰子的时候,碧玉老人终于明白,她不是来卖玉,而是来赌。恰巧碧玉老人除了收藏极品美玉之外,另一个爱好就是赌,赌骰子。
这是一场豪赌,从清晨直至深夜。
碧玉老人先是输光了七十万两积蓄,再又将九百九十九块藏玉一块一块的送到了娇娇手上。到最后,他连自己的女儿也压上了赌桌。
亲生女儿,豆蔻年华,作价十万两白银。
大户人家买个丫头不过二三百两银子,即便是送去青楼,一个女娃的价钱也绝对不会超过五百两。
输红了眼的碧玉老人自然知道女儿是他最宝贵的一块美玉,所以才会作价十万。
娇娇不仅没有还价,而且还将这个价格提高了十倍。
一百万两白银!
如果碧玉老人能够赢下这一场,那么他这一天一夜输去的全部家当便可以统统拿回来。
他自然不是娇娇的对手,有人听到一声惨叫。
三天后,当人们再次看到碧玉老人的时候,他的鬓须眉毛已经变得浩白如雪。至此,时年四十一岁的碧玉老人当真可以称得上“老人”二字。
细雨,朦朦。
一袭紫裙垂地的露露站在了“碧玉斋”的店外。她的手中握着一顶纸伞,驻足门外,任凭斜风细雨吹打,但却始终不肯迈入门去。
碧玉老人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头发乱如野草,衣衫破旧,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足足在店内翻腾了半个时辰,他终于在一只打碎了的瓷瓶里找到了几块碎银子。
露露静静的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直到碧玉老人紧紧握着那几块碎银子跑出,与之相对。
“玉儿?”碧玉老人的眼睛发亮,颤颤巍巍的伸出手,问:“你身上带没带银子?”
“三年了!”露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幽幽的道:“我为你还了多少赌债?”
碧玉老人呆愣了一下,突然道:“没关系,爹的运气会好起来的,爹会把输掉的都赢回来,银子、美玉……还有你,爹一定会把你赎回来,你一定要相信爹。”
“每年我都要为你还三十万两银子的赌债!”露露的嘴角泛起凄惨的笑,道:“三年了,九十万两银子!”
碧玉老人也在惨笑,道:“不怕!别说是九十万两银子,只要有本钱,就是九百万两银子,爹也一定赢得回来。”
“你难道连问也不问一声吗?”露露嘴角的惨笑已经不见,脸上又没有了任何表情,一个字一个字,慢声细语的喃喃道:“一个女人,用什么样的法子,才可以,一年,为你,偿还三十万两,银子!”喃喃之间,她的泪水一直在眼中打着转转,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泪珠。却是碧玉老人已经扯下她的两只耳坠。
碧玉老人自然识得美玉,一眼便可看出这两颗耳坠上的翡翠价值不菲。
此时,两颗翡翠已经握在他的手中,可他却对女儿耳垂之下,因为自己的拉扯而滴出的两粒血珠视而不见。
露露默默的抬起手臂,露出了腕上的翡翠手镯。
碧玉老人面上一喜,手忙脚乱的将这只手镯撸了下来。
露露终于迈进了“碧玉斋”,而碧玉老人却已经跑去了邻家的“翠玉赌坊”。
扶起茶桌,摆正座椅,打扫过店里的灰尘、满地的碎片,露露为自己沏了杯茶,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旁,道:“来了这么久,为何只在门外,怎么不进来坐?”
“小姐真是好眼力!”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跨进了店门,隔桌相对。
露露微微发怔,因为他的话说得有些生硬,因为他在光天化日之下黑衣蒙面,因为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倭刀。
“听阁下的口音,看阁下的装扮,你应该不是中原人?”露露疑问着,捏起茶杯,抿了口香茶。
蒙面人道:“东瀛,马场原次郎。”
“东瀛人?”露露的目光向门外飘去,道:“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马场原次郎道:“四个。”
“有事?”
“听说小姐刚刚接下了一笔买卖?”
“你们有兴趣?”
“当然,我们希望小姐将这笔买卖转交给我们来做。”
“十万两银子的酬劳,如果你们肯接,我先付两万。”
“不是这样!”马场原次郎的眉毛挤成一团,道:“该是三十万两银子才对。”
露露笑道:“不错!我的确在东家手上接到了一笔三十万两银子的生意,可这笔生意既然是我接到的,我自然要插上一手,总不能把那三十万两银子都给了你们吧?”
马场原次郎摇摇头,道:“据我所知,小姐自己并没有能力做成这笔买卖。而且小姐刚刚发现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即便你打算以原价把这笔买卖转手出去,还是没有人会接,所以……”
露露的脸上笑开了一朵花,道:“所以你打算按三十万两的价钱拿走这笔生意?”
“不!”马场原次郎的眼睛弯弯的,似乎在笑,道:“我们只拿走二十八万,留给小姐两万两。”
“噢?”露露疑问一声,道:“别人三十万两都不愿意接的买卖,阁下二十八万两就肯接下,白白留给露露两万两,阁下可真是大方!”
马场原次郎道:“小姐是在怀疑我们的实力?”
露露挑了挑眼皮,喝了口茶,道:“不能不防!”
“或许我们做不成这笔买卖!”马场原次郎并不知道这笔买卖的事情,自然不敢夸下海口,却道:“但我们如果接下这笔买卖,我们的堂口一定会负责到底,这一点还请小姐放心。”
“堂口?”
“影子门!”
“噢?”露露点点头,道:“听说过!”
“既然小姐听说过‘影子门’,想必不会再怀疑我们的实力。”马场原次郎顿了顿,道:“现在我们谈一谈其它的条件,如果谈成,我就接下小姐的这笔买卖。”
“阁下还有什么条件?”
“既然小姐不再怀疑我们的实力,那么小姐就该问问我们为什么要白白留给您两万两银子?”
“不错!”露露问:“为什么?”
“女人!因为我们需要女人!”
露露对着自己打量一番,道:“我岂不是个女人?”
“就因为小姐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美丽的女人。”马场原次郎发出一声叹息,道:“我们兄弟恰巧需要女人,需要美丽的女人,所以我们才会少收小姐两万两银子!”
露露自然明白“需要女人”是什么意思,可还是问:“阁下的‘需要’是什么意思?”
马场原次郎奸笑数声,道:“只要小姐把我们兄弟四人伺候舒服了,这笔买卖我们就接。”
露露面带冷笑,尖刻的挖苦道:“我可以多给阁下一万两银子,你们随便找几个婊子,把你们这几个畜生伺候到死,这一万两银子也花不完。”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五千两银子服侍一个客人,这是什么样的价钱?天下的婊子怕是挤破脑袋也求之不得!要不是我们兄弟来自东瀛,又不能轻易以真面目示人。哼……恐怕小姐还得不到这样的便宜事。”马场原次郎已然动怒,阴声威胁道:“当然,既然是买卖,小姐绝对有权力拒绝我们的要求。可小姐也要考虑清楚,如果这笔买卖没有人接,你的东家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到了哪个时候……恐怕小姐自己愿意去窑子里做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怕也不能如愿了!”
“滚!”露露捏着茶杯侧转身去,脚踝互搭,一前一后打着悠悠,脸上的表情轻松而又自然。
马场原次郎先是一愣,而后顿首赔罪,道:“对不起!是马场失礼了,还请小姐不要怪罪!”
露露没有看他,抿了一口茶,轻蔑的一笑,嘲声讽刺道:“到底是东瀛人,听不懂中国话!”
马场原次郎的声音里带着惋惜,追问道:“小姐真的想清楚了?”
露露不再理他,径自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再又享受的喝起手里的茶来。
“唉!”马场原次郎长声叹息,掉头离去。
当“马场”以及他的同伴的脚步声消失不见的时候,露露突然打了个冷战,手指一抖,茶碗坠地,摔得粉碎。她感觉冷,如坠寒潭,刺骨的冰凉之感痛彻心腑,直到陆槐闯了进来,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御剑录 第三十八章:碧玉偷香(二)
(二)
唇,火热的唇。
还有火热的躯体,都已经粘在了陆槐的身上。
手,冰凉。
无论是陆槐还是露露的手。
两双手都是冰凉的,彼此相拥,直至相互溶化。
清晨,一张愤怒的脸出现在门外,一双喷火的眼睛瞪向床上的陆槐。
碧玉老人!
他已经输了个精光,正是郁闷、懊悔、愤怒的时候,却看到陆槐赤条条的躺在女儿的床上。
露露已经披上了那一袭紫色的长裙,冷冷的道:“滚出去!”
陆槐无奈的笑了笑,劝道:“他虽然做错了很多事,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我要你滚出去。”露露打断了他的话,无情的冷笑。“我?”陆槐指着自己的鼻子,似乎还有些不信,追问了一句:“你让我滚?”
露露已经迈下床去,道:“你的五万两银子,我收了!现在你我互不相欠,你可以走了!”说着,她取出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递向碧玉老人,“爹!你看,女儿这么快就给你赚了五万两银子。”翻下手掌,将银票拍在碧玉老人的手中,“现在你有本钱了,你去,去把你输掉的统统赢回来吧!”
谁都能听出她话中的挖苦与嘲讽之意,可碧玉老人偏偏听不出,郑重的点着头,道:“玉儿!你放心,爹一定把输掉的都给你赢回来!”他再又瞪了陆槐一眼,猛一跺脚,掉头便走。
陆槐拿起了衣衫,叹道:“你就是因为这个烂赌的父亲才冒险接下了那笔生意?”他穿起衣衫,走在露露的身后,双手轻轻的抱住了她的肩膀。
“不用你管!”露露挣扎着,想要晃去陆槐的手掌,可陆槐手下一紧,却已经从她身后将她紧紧拥抱。
“咳……咳……”随着剧烈的咳嗽声,瘦骨嶙峋,生有一双狼眼的掌柜依在了门边,叹道:“你这般年青,我这般老迈;你在屋内,我在屋外;有的人一整夜都在翻云覆雨,那是享受;有的人一整夜却在经历风吹雨打,那是受罪……我这样一个老头子,险些死在你们两个小东西的手上!”
露露在笑,掩着嘴偷笑。
掌柜继续叹息:“你这个小狐狸精迷住了我的伙计,没法子,你的买卖只能由我们来做!”
“合作愉快!”露露欢笑着,转回头,贴在陆槐的脸上,轻轻留下一记香吻,再又回看掌柜,道:“你是‘落日’,他是‘晨光’,我呢?既然是合作,我是不是也应该有个名字?”
“皓月?好不好?”陆槐的嘴唇含着露露的耳垂,声音柔和的令掌柜直起鸡皮疙瘩。
露露浑身酥软,瘫倒在陆槐的怀中。
掌柜叹息,“露露姑娘天性聪慧,若是能在我身下做个伙计或是做个帮手本该是件千载难逢的好事。只可惜……姑娘偏偏有一个烂赌的父亲。我们就是有一座金窟银窖也填不满他那只丢骰子的海碗!”他对着陆槐招了招手,道:“帮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再若把不相干的事揽在身上,怕是咱们爷俩也要掉进那只吞金吞银的海碗里去!”
露露脸色一变,掰开陆槐的手,径自走出,毫无感情的道:“你们可以走了。记住,千万别弄砸了这笔买卖,否则大家都不得好死!”
陆槐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在责怪掌柜强行将他带离了“碧玉斋”。
掌柜的脸色也不好看,冷冷的道:“天下间的赌鬼卖房卖地,倾家荡产尤不知悔改的比比皆是。甚至卖儿鬻女,把自己的媳妇压上赌桌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露露有这样一个烂赌的父亲,你想帮也帮不了她。今天你可以帮她接下这笔买卖,替她卖一次命。明天呢?难道你天天为了她那个烂赌的父亲去卖命?除非……”
“除非什么?”
“只有一种办法可以将露露救出苦海!”
陆槐眼睛一亮,道:“让他的父亲忌赌。”
掌柜叹道:“对于一个泥足深陷的赌鬼,你去救他,他却以为你在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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