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这玩意儿功劳捞不着,还容易背责,谁愿意干谁干!
张佐急了:“一时间上哪儿找好东西去?无论是奇珍、宝玉,再或是珍馐美味,大明圣上缺那点儿东西?你就拿出跟之前望远镜差不多的东西,让咱家交差得了,王府这边面子上也过得去……绝对不会亏待。”
说不亏待,但不说具体给多少钱采办。
一旁跟着张佐一起来的蒋轮听不下去了,出言提醒:“张奉正,你该跟朱少爷说说,这采办贺礼,以什么价值为准?弄个望远镜,看起来不错,但实际价格不也就二十两银子?”
张佐瞪了蒋轮一眼,但立即低下头,他可不敢跟蒋轮叫板,心里却在琢磨,你到底是站在我这边,还是向着这小子?
虽然这小子也是王府中人,可涉及利益,那他就成了跟王府有金钱瓜葛的生意人,王府的府库跟他家的府库可不共通,在这件事上肥了他可就是损了王府。
“价不在高,有心意便成。”
张佐苦笑着说道。
意思很明显,不想出太多钱。
王府这一年下来,打了一场仗,防御了一场大洪水,洪水退去还帮地方赈灾和修筑江堤,民心赚了一大波,府库也迅速干瘪,毕竟从打仗到赈灾,都没有让王府上上下下吃亏,属于不计成本。
现在轮到给皇帝送礼物,反而拿不出太多银子,或者说不想拿太多银子。
你礼再厚,也无关兴王世子是否能顺利继承皇位。
皇帝一日不死,你永远都没机会,给皇帝送礼只是为了堵上别人的嘴,不是为了让皇帝多欣赏。
朱浩道:“对了张奉正,我做琉璃镜子,会有一些下脚料,可制成璀璨夺目的琉璃珠……不如……”
别说张佐吃惊,蒋轮听了都瞪眼。
琉璃珠?
给皇帝送贺礼,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呢?
“不急不急,这两天弄好就行……咱家给朱少爷考虑的时间,先回去静候佳音!”
张佐看出来了,朱浩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王府不打算拨巨款采办,朱浩也就没打算好好应付差事。
他的意思是说,我把话带到,你好好斟酌一下,实在不行我们还有备选方案。
咱家再跟你纠缠下去,估计你下一步可能直接提出拿几个琉璃器皿当贡品……你这不是糊弄朝廷,糊弄皇帝,而是在糊弄兴王府啊。
……
……
朱浩的确没想过要提供什么贡品。
最近他都在忙着织布工坊的事,现在蒸汽纺纱机和织布机技术已逐渐成型,生产出来的布匹从效率到质量,都大幅度提升,下一步就是培养熟练的织布女工,再就是开办占地大一些的工坊。
用蒸气动力驱动的织布机织出的布,虽然质量很好,但相比于贡品,还是有差距。
再说朱浩发明的织布机所织以棉布为主,百姓使用较多,富贵人家依然是采购丝绸,自然不可能把布帛当贺礼。
张佐这边通知到后,朱浩依然没太往心里去。
两天后张佐带着唐寅,亲自登门造访,找到刚刚回家的朱浩,意思是要跟朱娘洽谈。
堂屋里,朱娘一脸懵逼:“给朝廷送贡品?妾身一介孀妇,这种事……哪里敢担待?”
张佐有些急眼:“朱三夫人,您做的是大生意,之前能提供望远镜这种惊世骇俗的东西,怎就不能提供几样像样的贡品?”
唐寅在旁说和:“贡品此等事,还是应该及早说,临时筹备……只怕有些困难。”
“唉!”
张佐看出来朱娘母子都不太想承揽给皇帝送贺礼之事,最后怏怏不乐地跟唐寅离开。
等他们走后,朱娘好奇地打量儿子:“小浩,你答应为王府找什么贡品吗?”
朱浩摇头:“我可没允诺过什么,只是去年那批望远镜,让兴王府以为我们有这能耐,其实我们就是普通的生意人,哪里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也是啊。”
李姨娘一直躲在铺子帘子后边偷听,闻言走出来附和。
眼下宣纸店的生意已做起来了。
前台生意都是李姨娘打理,偶尔会让小白帮忙照看一下,说是要请个女帐房,可李姨娘始终觉得生意太过冷清,她一个人足以应付,所以请人回来看柜台的事就没落实。
“对了姨娘,小婷最近学得可还好?我那边女学已经开办起来了,我想让她过去读书。”
朱浩这次回来,想把妹妹送去学堂。
朱婷在朱家的存在感太低,女儿家长大后始终要嫁人,再加上李姨娘本来就是妾侍,丈夫死了,朱家都不把她们娘儿俩当正常人看待。
眼下朱婷已快要八岁,后世这都上二年级了。
也是该走出家门拓宽一下眼界,让她去女学,班上七八岁的女孩子有不少,去了既能交朋友,又能系统地学习文化知识,还可以学习生产技能,将来或许可以成为工坊女当家、女账房之类。
以往朱浩就提过这件事,但被朱娘拒绝,现在旧事重提,朱娘看了看李姨娘,让其自行决定女儿的前途。
李姨娘道:“让她去?能放心吗?”
朱浩笑嘻嘻道:“姨娘放宽心,女学那边,有于三的人确保安全,毕竟旁边就是我的工坊和实验室,安保一直是重中之重。另外学堂是女先生教学,同学也都是女孩子,平时没人打扰,地处民巷,料想没人敢生事。”
锦衣状元 第三百四十七章 物以稀为贵
朱祐杬书房。
上京送皇帝千秋节贺礼的队伍即将起行,却到此时,王府中主要人员还不知道贺礼究竟是什么。
张佐拿出一方木匣,当着诸多王府官员的面,将其打开。
等朱祐杬从里面拿出一枚玻璃弹珠后,在场人等才知道,原来给皇帝的贡品居然是琉璃球?!
“王爷,这是朱浩让人制作的一百个琉璃珠,其中有各种颜色的夹心,寓意为富贵吉祥……这……朱浩是进献给王府的,并未收取任何钱财……”
张佐说这话的时候,吞吞吐吐,气势全无。
在场很多人都在窃笑,兴王让你准备半天,结果你就拿一堆琉璃球凑数?还富贵吉祥呢,这玩意儿送出去也不嫌寒碜。
朱祐杬也在皱眉,仔细端详后问道:“此等物件儿,能作为贺礼进献京师吗?会不会……草率了一些?”
袁宗皋走出来笑道:“兴王,王府送陛下寿诞贺礼之事,本就不应当寄托在朱浩一人之身……以老朽所见,应当再行斟酌。”
张佐苦笑着反问:“袁长史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再斟酌来得及吗?”
唐寅好奇地道:“这琉璃珠晶莹剔透,乃是不可多得的妙品,世间罕见,为何不能作为贡品?”
一些人都在打量唐寅。
你唐寅是真不知道?
还是装糊涂?
蒋轮心直口快,当众说道:“唐先生,你不会没见过此物吧?平时世子和朱浩他们,都拿来作为戏耍之物,以朱浩所言……此物好像是用制造琉璃镜的下脚料所造,这……能有何稀罕?”
“哈哈哈……”
那些王府长史司的官员本来就看唐寅不顺眼,闻言自然要大肆嘲笑一下,以体现出他们心中的愉悦。
唐寅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王府中人判断琉璃球不值钱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都曾见识过,觉得这东西朱浩随随便便就能制造出来,这世间都是讲究物以稀为贵,大家伙儿见多了,自然就不觉得有多金贵。
可问题是,就算王府的人见过,可民间的人没见过啊,京师的人自然也是没见过的。
“这样吧,后院珍宝阁内还有一件先皇御赐的玉如意,眼下只能将其作为贺礼,送至京师。”朱祐杬说道。
在场的人都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
大行孝宗皇帝赐予的玉如意,你现在要拿去送给当今皇帝当寿诞贺礼?这都不算是借花献佛慷他人之慨了,分明是要物归原主啊!
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
在场袁宗皋、张佐和唐寅都没有发表意见,别人就要琢磨一下,若是此时反对,可是能拿出更好的东西作为贡品?
没有主意就只能把话给憋回去!
“既如此,那事情便如此定了。”
朱祐杬见没人反对,叹息道,“孟载,往京师道贺之事,就交给你了。让骆典仗与你同行。”
“是。”
蒋轮躬身领命。
或许是蒋王妃有意让这个过继来的弟弟有表现机会,这次送贺礼之事依然交给他,陪同护送的仍旧是王府中经常干脏活累活且不辞辛劳的骆安,送贡品的队伍算是正式成立。
……
……
唐寅见过兴王,回学舍找朱浩时,却见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玩。
朱四拿着个奇怪的长条状物体,正在对着空中一顿吹,空中有很多晶莹剔透的水泡,在阳光照射下发出五光十色的光芒,旁边朱三和京泓在那儿拍手欢呼,考过府试后基本从未进过王府的袁汝霖居然也在。
朱浩负手而立,京泓则坐在一边看书……
院子里氛围很安逸,孩童纯真的朝气毕露,唐寅一时觉得自己都年轻许多。
“给我玩玩!”
朱三又在央求弟弟把好东西交给自己。
朱四急忙把一管东西藏在背后:“先生来了。”
随后几人一起看向门口,却见唐寅立在那儿,脸上满是笑容。
“该上课了,都进去准备吧。”唐寅说了一句,几个孩子都往屋子里去了,唐寅自然把朱浩留下。
唐寅问道:“世子手上拿的是何物?”
朱浩随口道:“是我用肥皂沫造的泡泡水……”
“肥皂?”唐寅皱眉。
“用途大概跟皂角差不多,不过加上了之前制造那种厉害火药的东西……你放心,不会爆炸,我只是研究一下能洗手、洗衣服的清洁物,没成功,顺带就制造出这东西,拿来给世子玩玩。”
朱浩好像没把眼前的玩意儿当回事。
唐寅叹道:“你的花样可真多,一有好东西就往王府带……你可知你献给王府当贡品的弹珠,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朱浩好奇地问道:“麻烦?我那东西可是好不容易才制造出来的,颇是花费了一番心思,不珍惜也就罢了,还说那是麻烦?”
“也罢,不跟你说这个。”唐寅发现跟朱浩纠缠一些细枝末叶的事,根本没有必要,当即说及重点,“我听说,张长史回安陆的队伍,已经进了安陆地界,明后两日就会抵达王府。”
“哦。”
朱浩点头。
张景明结束守制,本来按照预期,会在八月中下旬就抵达安陆,如今却是拖到了九月上旬,可能是家中有事耽搁了,再便是朝廷对张景明有什么特别的指示,或者说是刁难。
总之朝中那些对兴王府有成见之人,不想让张景明顺利归来,认为这会让兴王多一羽翼。
“张奉正特地跟我说,让我这两日带你一起去城门迎接一下,长史司那边也会派人前往……暂且不知袁长史是否亲自前去迎接。”唐寅道。
有关京师送贺礼之事,唐寅不去纠缠,本来也跟他没有关系。
事都已经定下,他也没什么好跟朱浩说的。
现在他更在意的是王府如今相对平衡的格局将被打破,那就是张景明回王府这件事。
“哦。”
朱浩再次点了点头。
唐寅一摆手:“你也进去读书吧,若所料不差,新教习将随张长史一起前来……我也是听王府长史司中人无意中提及,张长史特地前往广西走了一趟,请当地一位大儒前来出任教习。以后你不用分心授课,可以安心准备来年院考。”
朱浩听到这个消息,脚步停顿一下。
难怪张景明会延迟这么久才回王府,原来中途去请了一位教习,此事没有跟他或是唐寅提过,甚至连朱四都不清楚。
也就是说,必然是袁宗皋暗地里请示过兴王,再授意张景明这么做的,目的明显就是为了打压唐寅和他朱浩……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一个王府长史,且已年过花甲,怎这般小肚鸡肠?
怪不得早死。
……
……
张景明回王府,朱浩就算觉得可能会对自己有挑战,却也不太担心。
袁宗皋固然已是老态龙钟,其实张景明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都是半生在王府蹉跎岁月的老家伙……一个正德十四年薨,一个嘉靖元年薨,都没几年活头了,没必要为其过多烦心。
张景明回安陆是在九月初九,当天一早正好是蒋轮和骆安一行,动身前往京师的日子。
因为这次送的不是什么厚重礼物,所以一行都骑马,这会大幅度缩短路途所耗时间,尽可能在九月二十左右抵达京师。
朱浩当天没有去送蒋轮。
他一早要去女学那边,送妹妹上学。
近来随着家里生活改善,几乎天天都见荤腥,朱婷猛蹿个儿,但还是显得稚气,也很怕生,平时除了家里人,她几乎没有跟外人接触的机会,朱浩路上对她诸多叮嘱,告诉她中午在学堂用饭,跟同学好好相处,若有麻烦的话直接找先生……
实在不行,就通知外面的护院,让他们往家里带话,或是直接护送她回家。
到了学堂,公孙夫人亲自出来迎接,与她一道出迎的还有公冶菱。
“小婷,这两位就是你以后的先生,你要跟她们好好学习。”朱浩笑着说道。
“嗯。”
朱婷瞪大眼,还是有些怕生。
公孙夫人笑道:“小东家的妹妹长得可真俊,在这学堂里,也是小东家,没人会欺负……这儿一切都好,周围很安静。小东家不必担忧。”
本来公孙夫人很担心开办女学这种事会引起一些不太好的社会反应。
有人反对,或是大爷大娘嚼舌根什么的,再或是女学生家长那边长久被人闲言闲语说怕了,然后让自家孩子领回去。
但谁知她在这里授课半年时间,发现朱浩把一切都做都很好,首先这些女学生读书不花钱,还能往家里领钱,平时除了学文化知识,还学女红、针织等手艺活……
现在周边居民,都抢着把自家的女娃送来读书。
可因为女学的规模始终不大,使得招生并不多,最初不过十几个学生,现在扩招后,也不到三十人。
“师娘,我妹妹之前曾学过一些字,读过几天女孝经,如果有跟不上进度的地方,还劳烦多费心。”
朱浩一点都没有东家的架子,笑嘻嘻把妹妹送到公孙夫人身边。
一旁的公冶菱望着眼前的小姑娘,眼神中不由带着些许妒忌。
同样是女孩子,她年少时可没有朱婷这待遇。
家里有钱有势,娇生惯养,还能被送来读书……而自己到现在也只能打零工,戏班中人开始排挤她,都快回不去了。
锦衣状元 第三百四十八章 无心插柳
下午,朱浩陪同唐寅、张佐等人一起去城门口迎接兴王府左长史张景明。
这就是个看起来干瘦的老头,其貌不扬,给人一种眼睛都快睁不开的萎顿感觉,或是这几年张景明守制,少沾荤腥,加上年近花甲,在官场上大概没那么大的抱负和野心,所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佳。
与袁宗皋举家迁徙到安陆不同,张景明此番系单独前来,除了几名家仆和前去迎接护送的侍卫,妻儿都没带在身边。
“张长史精神不亚于当年啊。”
张佐热情招呼,一看就知道他跟张景明的关系不错。
“此乃广西柳州举人,曾两任教谕的储玉。”张景明代为引介。
来人向张佐恭敬行礼,等从张佐口中得知其身边站着的那个看起来比他稍微年轻些的小老头是唐寅时,不由大吃一惊。
本来以为自己的资历很厉害了,谁知还没进王府呢,就发现大名鼎鼎的唐伯虎在王府当教习,这还了得?
“此乃朱浩,本地锦衣卫千户朱家子弟,他父亲为平定中原盗乱殉国,乃我大明忠义之后,如今已考过府试,并获县案首,预计……来年便可进学。”
张佐笑着做进一步介绍。
储玉冲着朱浩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奇怪于一个看起来这么小的孩子能考中县案首,但猜想可能跟兴王府暗地里运作有关,但他毕竟是教谕出身,平时见到的生员海了去,在生员面前自然而然要拿出一股师长的威严。
朱浩将储玉仔细观察了一遍。
很普通,从其慈眉善目没多少生人勿进的杀气看,或许治学严谨方面不如范以宽,但具体如何没深交不知详情,想来即便此人才能未必很强,至少人家是大儒,轻视不得。
以朱浩所知,历史上真有储玉这人。
据乾隆二十九年,翰林院编修、巡广西右江道观察使王锦撰修《柳州府志》所载:“储玉,柳城人,成化庚子举人。为兴王府长史,清高守职,任满归里,不复补任。世宗入承大统屡征不赴。”
现在朱浩终于知道,这段地方志明显谬记。
王府长史乃正五品的官职,非进士出身不能担任,且王府长史介于京官和地方官之间,京官外调地方是升三到五级调任,而王府之官基本是升二级到四级。
好似袁宗皋,就以正五品兴王府长史身份,出任正三品江西按察使,连升四级除惯例外,更因为其在王府履职近二十年,中途有吏部大计考核后升官而不升职的因素在里边。
“张长史,今日袁长史有事,未能亲自前来迎接,不如我们回王府细说?待见过王爷后,我等好生畅饮,不醉不归……你不知,今日王府热闹得很,就跟过年一样,哈哈。”
张佐很热情。
在外人看来,他就是那种凡事都好说话的老好人,一点儿都不像是私下里表现出的那般工于心计和贪财。
……
……
一行分别乘坐马车进城。
朱浩和唐寅同乘。
朱浩问道:“啥感想?”
唐寅摇摇头:“没什么,不管是张长史还是储教习,看起来都挺好的,只是不知将来是否会生出嫌隙……总归以后给世子授课,我能轻省许多。”
“嘿嘿。”
朱浩笑个不停。
“你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王府被你折腾得不轻,近来你还是收敛些,别到最后真被提前赶出王府。在王府读书……总好过于你在外边厮混,这里算是个可以安心治学的好地方。”
唐寅还在对朱浩谆谆教导。
但他也知道,这话等于白搭。
马车一行抵达王府正门。
袁宗皋带人出王府迎接,一行又是寒暄客套良久。
进入王府后,迎面过来的陆松负责招呼侍卫在前开路,等把袁宗皋等人迎进内院后,陆松没有跟唐寅一起进去,而是留在朱浩身边。
“陆典仗不进去看看?”朱浩笑着问道。
陆松摇头:“我的职责并不包括入内……朱少爷,见过新教习了?感觉怎么样?”
朱浩没想到陆松这么关心王府这位新教习,大概因为对方是他儿子老师的缘故,当家长的自然想早点知道其真实水平如何。
朱浩扁扁嘴:“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大概名儒都长这样子吧。”
陆松闻言笑了起来。
二人一起往西院走,沿途发现王府侍卫和下人多在筹备当天为庆祝张景明归王府而设的宴飨,鸡鸭鱼肉一盆一盆往厨房那边送,真如张佐所言,王府上下就像是过年一般。
“对了陆典仗,跟襄王府抢地之事,后续怎样了?”朱浩问询。
陆松脸上展现一抹不值一提的轻蔑。
“兴王府上下都是勇士,襄王府实力不济,明显只是想捣乱,田亩之争涉及到明刀明枪对着干……还没等我们动手,他们便溜之大吉,此后便未再冒头。”
朱浩道:“就怕朝中有人暗中挑唆襄王府跟兴王府作对,骤起发难……还是多加防备,若真出了事,朝廷可不会因为田地是圣上所赐,而有所偏袒。”
陆松若有所思,点头道:“在下记住了。”
……
……
张景明回兴王府,没掀起什么大的波澜,似乎也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迹象,比头年里袁宗皋回归王府还要低调。
至于储玉,进王府后第二天,就到西跨院的学舍上课了。
从授课质量看……相当一般,差不多跟隋公言一个水平。
别说朱浩和刚回王府上课的袁汝霖,就算是朱三和朱四这几个孩子,都听得昏昏欲睡。
当初范以宽进王府,虽然授课也是一板一眼,好在他是那种外冷内热的性格,跟唐寅建立起交情后,便从唐寅那儿拿到了教案,融会贯通……
现在这个储玉,明显是兴王府长史司请回来制衡唐寅的重要人物,来到王府后只受命于兴王和两位长史,跟唐寅甚至都没有客套外的沟通,指望他去学朱浩和唐寅那套教学方法,根本不现实。
“新先生好无聊啊,讲得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我都睡了好几回了!”
上午放学,储玉先行离开。
朱三即便作为课堂上的“坏学生”,也能感觉这个新先生的水平相当一般,忍不住出言揶揄。
朱四把书本收拾起来,做了个鬼脸:“三姐,你就知足吧,这样的先生在外面也很难请的……人家好歹是举人,你以为谁都跟唐先生和朱浩那样,能把四书五经讲到通俗易懂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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