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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朱三除了对朱浩的态度还算正常,对陆炳或京泓都保持了一贯的强势。
陆炳嘟着嘴,抱着蹴鞠进屋来,不情愿地坐下,对他而言纯属陪太子读书,课堂上讲什么他听不明白也不想听,王府让他做伴读纯粹是为了让他在王府中健康成长,毕竟他父母都有正式“工作”,这是把王府当托儿所了。
朱浩正式开讲。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
“梁惠王即魏惠王, ‘惠’乃是其谥号。周显王扁三十年, 魏国都城由安邑迁往大梁, 大梁就是大明的开封,所以又叫梁惠王”
下午,未时二刻。
王府, 书房。
朱祐杬端坐在书桌后边,手持古卷, 渊渟岳峙不动如山, 袁宗皋侍立一旁, 书桌前立着两个小家伙,正是朱三和朱厚熜。
此时朱三和朱厚熜心中都很忐忑, 不知父亲把自己叫过来干什么。
袁宗皋笑道:“两位王子,兴王殿下要考校一下你们的学问,涉及当前课业, 只管把所学所知说出来便可。”
考试
还是面对面考试
任何时代大多数孩子都不喜欢这种教学方式, 尤其是当自己学得不好的时候, 考试等于是砸场子。
若是不能通过父亲这一关, 未来一段时间不但会增加课业,甚至可能会勒令禁足, 闭门苦读。
一时间朱三和朱厚熜心中想法都一样要是能逃走就好了!
就在两个小的苦着脸等候父亲行考校时,朱祐杬并没着急着出题,他还在翻阅隋公言递交的教案, 想知道两个小的学习进度。
王府请教习回来教导世子,可不会放任自流, 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把教案呈报上来,以便王府随时掌握世子的学习情况, 并以此作为考纲,看看教习在课堂上讲的内容世子掌握没有, 有时候朱祐杬或袁宗皋还会提醒教习修改教纲,加强某些方面的内容。
“为父最近跟袁长史商议,未来要给你们多请几个先生,除了必要的四书五经的教导,还要栽培你们琴棋书画的能力。”
朱祐杬做了开场白。
两个孩子脸上升起黑线。
这分明是要报多个课外辅导班的节奏啊!
以后前来授课的先生多了,意味着他们玩的时间就少了。
朱祐杬道:“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你们怎么看?”
考试开始了。
上来第一个题目,就让两个小的目瞪口呆。
截取论语中的一段话作为考题,问应试者对此的意见,即便不是做八股文,但也是科举文章的套路。
两个才七八岁开蒙没两年的孩子,连论语背诵还经常出错,骤然回答这种问题,岂不是太过难为人?
袁宗皋微微一愣,想提醒朱祐杬一下兴王,您对两个孩子的期望太高,让他们如何回答?
朱祐杬只是根据隋公言的教案来出题,全然没想到自己的题目超纲了,完全没顾及孩子的年岁和他们能掌握的程度。
“老四,你说!”朱祐杬见两个孩子没有出来抢答,以为他们学得不好,顿时板起脸。
“我我”
朱厚熜都快哭了,他唯一能记住的是这句话出自论语子张篇,但因为贪玩,上课时开小差,连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让他背默或许不会出错,但也仅能做到这一步, 要让他表达看法
朱三在旁边眨了眨眼,隐约记起什么。
朱祐杬黑着脸喝问:“你们平时是如何学的?”
“兴王”
袁宗皋不由想站出来替两个小的说上两句。
就在此时,朱三道:“父王, 我知道。”
朱祐杬和袁宗皋同时打量她, 朱祐杬皱着眉头,喝道:“说!”
朱三显得很自信:“曾子说,子张仪表堂堂,很难和他一起做到仁。”
字面意思是解释出来了,但这显然不是朱祐杬想听到的答案,当即追问:“那为何如此呢?”
朱三道:“因为范氏曰,‘子张外有余而内不足,故门人皆不与其为仁’。子曰,‘刚、毅、木、讷,近仁。’宁外不足而内有余,庶可以为仁矣。他的仁不是真正的仁。所以朱子才会评价子张说,‘言其务外自高,不可辅而为仁,亦不能有以辅人之仁也’。”
一通话说下来,朱祐杬眉头紧锁,显得不是很满意。
问你自己的看法,你拿论语集注上的内容来糊弄?我问的是你,你当我是问朱熹给出的答案吗?
朱祐杬道:“看看你说的是什么?问你对此的理解,不是让你死记硬背。”
朱三本想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一番,闻言不由灰头土脸地低下头,一脸委屈的模样。
而一旁的朱厚熜斜眼看向姐姐,那眼神简直是崇拜,好像在说,哇,姐姐你可真厉害,这些知识你是怎么知道的?
袁宗皋此时才站出来解释:“兴王殿下,其实两位王子尚未学到四书集注的内容,通过字面能理解到如此地步,已属不易。”
朱祐杬愣了愣,忽然意识到自己出的题目超纲了。
袁宗皋看向朱三,好奇地问道:“三王子所提见解,也算融汇了自己的想法,先因后果,也可谓理解独到。”
朱三本以为自己献丑了,听到袁宗皋的话顿时心花怒放,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朱祐杬想了想先前女儿的回答,点头道:“确实增加了些许自身看法对了老三,你尚未学四书集注,你这些见地从何而来?”
朱三一怔。
她本想说,我是自学成才,但一想,如果我吹牛逼被发现,再考我别的,不什么都露馅了?
“父王,是是朱浩教我的”
朱三诚实说出来。
这几天朱浩授课的内容,就是论语后两节和孟子前两节,以往隋公言已经教过的内容,朱浩没有画蛇添脚,只是直观地觉得这边课堂不能落后隋公言的授课进度。
他的教学方式,跟隋公言大不相同。
他教授的内容务必让朱三和京泓理解,绝对不是死记硬背,朱熹的四书集注之所以能成为后世八股取士的基石,乃是朱熹对四书的理解的确有其独到之处,该说的基本都说了,朱浩便以四书集注为蓝本,加上通俗易懂的内容来授课,让朱三和京泓迅速明白其中含义。
明白了意思,再去背诵,事半功倍。
本身就是汲取知识最好的年岁,朱三和京泓基础不错,头脑又聪明,有好的先生教导,学东西当然快。
“朱浩教你的?”
朱祐杬闻言不由打量袁宗皋一眼。
袁宗皋露出尴尬之色,当下道:“三王子,你是说,是朱浩教你这些东西?他”
以袁宗皋的心机,自然要想,会不会是那小子有什么阴谋诡计,才会传授朱三学问?但仔细一想,朱祐杬出题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出什么题目,朱浩恐怕连有没有这次考试都不知,怎会提前给答案?
这就很让人无语了。
隋公言作为王府重金聘请的举人,可说是安陆最富盛名的儒生,他教的朱厚熜对此茫然不知,一个七岁孩子教授的朱三,居然能通晓其意面对考官侃侃而谈?
朱三道:“父王,袁先生,最近这几天,隋先生可能有事,很少在学舍那边露面,让我们自行背论语和孟子,可我们早就背熟了,所以朱浩就在黑板上把他知道的教给我们。”
“朱浩讲课可有意思了,他把什么都说得很清楚,我听一遍就明白了他还让我们自行讨论,验证书中的道理”
一听就离经叛道。
探讨儒家经典内容对错?你小子这是要反天啊。
但问题是
这教课方式真是有效,不然平时那么贪玩,没人在意其学习进度的朱三,为什么能在这次考试中拔得头筹呢?
朱祐杬想说什么,旁边的袁宗皋提醒:“兴王,不如再考两位王子几道题目,看他们见地如何。”
之前袁宗皋只是想考察两个孩子的课业进度,现在他更想鉴定一下朱浩的教育水平,或者说朱浩掌握知识的牢固程度。
朱祐杬点头:“那再出两道题目,你们听好了”
接下来出的题目,仍旧是论语后两节的内容,当问题抛出,朱厚熜不出意外的只能在那儿干瞪眼。
朱三也不是完全能回答出来,但简单思索后,基本能说出题意大概,而且添加了一些所谓她自己的看法,其实这些看法不过是朱浩在课堂上灌输的,潜移默化之下让她觉得这就是正确答案。
到最后,一旁仔细倾听的袁宗皋面露苦笑。
袁宗皋心想:“都说名师出高徒,看来教授朱浩学问的那位,水平很高啊!莫非那人真是名震天下、郁郁不得志的唐寅?”





锦衣状元 第六十三章 名师出高徒
朱祐杬对两个孩子的考校,以朱三的完胜结束。
最后朱祐杬只能出了个简单的背诵题目给朱厚熜,即便如此朱厚熜还是背得磕磕巴巴,明显他被姐姐的锋芒给盖住,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自信了。
朱三和朱厚熜离开书房后,朱祐杬抬头看向袁宗皋,想让袁宗皋解释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袁宗皋道:“从朱浩到王府读书,隋教习便一直顾着世子学业,很少去西院学舍授课,现在看来,某些方面他还是力有不及。”
他其实很为难,作为王府长史,选拔王府教习之事通常是由他负责,隋公言进王府后一直被寄予厚望,谁知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简直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朱祐杬眉宇之间露出忧色:“那朱浩,才学到底如何?”
袁宗皋道:“天资聪颖,乃可造之才,而且给他开蒙的很可能是唐寅,在下会去跟隋教习求证。”
“不必了。”
朱祐杬显得有几分失望,道,“府上确实到了换教习的时候了,那位隋教习的授课水平实在不敢恭维,之前几次考校就已有所察觉,若安陆本地实在没有好的,便从湖广旁处找寻。”
兴王对儿子寄予厚望,现在发现请来的教习竟然不如一个七岁大的孩子,那还能忍?
我给你束脩,给予你足够的尊重,你就这么糊弄的?
袁宗皋思忖了一下:“另请教习,最大的问题是怕混入锦衣卫的细作此事当从长计议。”
“不要无限期拖延下去了。”
朱祐杬起身离开,抛下一句话,“朱浩这孩子既然能火场中救世子,说明他心怀忠义,不必太过提防既然此子学习上有天分,就让他跟世子一起读书, 相互影响, 相互促进袁长史, 你一并安排好,回头告之结果便可。”
袁宗皋心情不佳。
看起来兴王是对隋公言有意见,何尝不是对他有意见?
之前几次安排, 貌似合理,但其实都出现较大的偏差, 尤其是在对朱浩的态度上, 袁宗皋感觉自己颇有点马有失蹄的意思。
袁宗皋找到隋公言, 问询其有关朱厚熜学业之事。
隋公言有些莫名其妙。
“袁长史,莫非在下教导世子, 做得有不足之处?”
在隋公言看来,他不过是按部就班教导朱厚熜,至于不去教朱三和朱浩他们, 也是你袁宗皋安排的, 现在你单独接见我并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难道外间传闻为真, 王府真想把我赶走?
袁宗皋道:“公言啊,你的才学我是充分肯定的, 不然也不会请你来教导世子,你对朱浩有多少了解?”
这话的前后转折,让隋公言一时摸不清头脑。
我的才学值得肯定, 跟朱浩有什么关系?
“朱浩应该是唐伯虎的弟子,至少唐伯虎是如此介绍的, 他是前往江赣时,绕道安陆驻留了几日”
隋公言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可隐瞒的, 和盘托出。
袁宗皋证实心中所想后,不由感慨一句, 人家教出来的弟子都比你强,你难道还不知自己有值得检讨之处?
“没事了,好好教世子,如果可以的话,连同四书集注一并教授,不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好了,你先回去吧。”
袁宗皋已过花甲,比隋公言年长,又是进士出身,王府长史,学识和地位都远在隋公言之上,即便心中有意见,隋公言还是不敢在袁宗皋面前提出来,恭敬行礼后告退。
学舍院内。
朱浩和京泓围坐在一张临窗的几案前下棋,反正没人来管他们的课业情况,便当寓教于乐。
京泓这次回家特地带来了围棋,就是为了展现自己某些方面比朱浩强,但最后发现竟连下棋也不是朱浩的对手。
“我回来啦!”
朱三兴高采烈冲进屋子,把一旁撑着脑袋快睡着了的陆炳给吓了一大跳。
陆炳看不懂下棋,坐在那儿百无聊赖,便学朱浩在课堂上睡觉。
京泓心无旁骛,考虑下一步棋该怎么走,朱浩却没太当回事,抬起头看向一脸兴奋的朱三,问道:“怎么都快日落西山了你才来教室?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散学了出了什么事吗?”
朱三兴高采烈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刚才父王召见我还有小四一起去考校, 你猜怎么着?我把所有题目都回答出来了,父王对我刮目相看呢!”
遇到得意的事情,孩子通常都是急着找人分享,根本就藏不住秘密。
她最想告诉的人就是朱浩,因为正是朱浩她今天才在父王和袁先生面前大大地露了把脸。
京泓闻言侧头望了过去, 问道:“小四是谁?”
见朱三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根本就不理会京泓,朱浩微微一笑:“那恭喜了。”
“喂朱浩,你不想知道父王出的是什么题目吗?嘿嘿,那些题跟你在黑板上给我们讲的如出一辙,你是不是我父王肚子里的蛔虫,连他出什么题目都知道?”朱三眼下简直把朱浩当神明看待。
京泓一脸惊讶地看向朱浩。
朱浩居然能算准兴王出什么题目?
这是什么本事?
朱浩随手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我不过是顺着隋教习的教课进度往下讲了讲,稍微深入了些,那叫蒙题吗?碰巧你父王考的就是这部分内容,你比你那死记硬背的弟弟考得好,不代表你未来的学识造诣就在他之上。”
朱三一脸得意:“我才不管以后呢,只要这次我比他强就行隋教习一直教他不教我,我看有你教我们,比隋教习都厉害。”
这天下午朱浩没有再给几个孩子上课。
比隋公言教得好,就眼下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以他知道的隋公言那小肚鸡肠的性子,获悉真相岂能不过来针对他?
人家是老师,有资格教训自己,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不过隋公言终归没来。
散学后,朱浩、京泓和陆炳回到西外院,京泓抱着棋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作为天之骄子的他,事事都不如朱浩,这严重打击到他的自信。
就在此时,陆松带人过来,疾步走到朱浩跟前,“给你们安排了新住处,就在学舍院,等修整完毕你们就可以搬过去!”
京泓一脸愁容。
好不容易适应这边的生活,又要挪地。
这对朱浩来说也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学舍院严格来说算不上王府内院,但跟外院之间又多了一道门禁,以后逃学更困难了想起逃学,朱浩这次回来已有三日,一直都没出去看看于三的书场筹备如何了。
等吃过饭回来,朱浩笑着说道:“京泓,今晚我要出王府,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出去?”
“啊?”
京泓显然是个听话守规矩的乖孩子,逃夜这种事他根本就没想过。
朱浩道:“不去的话,你就留在屋里温书,我自个儿去。”
京泓一想,从才华到技艺,一项项都被朱浩比下去,如果连勇气都不如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我去!”
京泓表态。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入秋后白昼明显变短。
朱浩带着京泓一起走出院门,京泓小心翼翼跟在朱浩后面,低声问道:“被人发现怎么办?”
朱浩撇撇嘴:“我们又不进王府内院,不冒犯王府中的贵人,你当这些人闲得没事盘问我们出王府干嘛?”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他们被要求住在王府里。
到了王府西门前,有侍卫在那儿把守,大门紧闭。
“干嘛!”
西门这边的侍卫也是陆松手下,其中一人朱浩听陆松称呼“老连”,具体叫什么却不知道。
朱浩上前拱手道:“连将军,我娘病了,我想出去一趟看看。”
一个侍卫被称“将军”,并不让人感到自豪,反而有些羞惭,觉得朱浩这是冒犯自己,毕竟旁边三个一起守门的同伴已在偷笑。
“对了,陆典仗好像说过,我们可以自由出去吧?”朱浩再道,“这里有点酒钱,几位不如拿去喝点酒?”
朱浩居然拿出十文钱来。
说多不多,说少其实也不少了,以这时代铜钱的购买力,打几壶浊酒喝足够了。
“早去早回!”
姓连的侍卫没多问,也不管朱浩说自己的娘生病却带京泓出王府有多不合理,打开门放二人出去了。
朱浩和京泓顺利出了王府。
安陆州城地处偏僻,州县衙门人手都很有限,入夜后城门一闭就算完事,并不严格执行宵禁,但路上行人依然寥寥。
京泓有些害怕:“这么黑,如果有贼人欲行不轨怎么办?”
朱浩嗤笑道:“我说京泓,你对你爹治理一方,安定属地百姓这么没信心?”
“啊?”
京泓一怔,随即想到自己父亲就是长寿县令,本地的父母官,如果城内有贼人出没的话,只能说明自己的父亲执政能力不行。
想到这里,京泓突然又有了自信,昂首挺胸向前,连步伐都似乎坚定许多。
很显然家庭给他的影响很大,崇拜父亲几乎到了盲目的地步。
二人出了王府前的弄巷,刚进入西大街,就觉得人流密集起来,街上大批人往西边走。
“怎么这么多人?”
京泓往远处看了看,灯火通明,男男女女拖老携幼汇聚于斯。
朱浩走上前一看,虽称不上人山人海,但绝对是人头攒动。
朱浩拉住一个路过的汉子问道:“这位大叔,前面怎么了?”
那汉子道:“那边有个说书的大棚,不花钱就可以去听书,讲得很不错,可惜时间太晚了,我得赶回去睡觉。”
朱浩心想,刚上更不久就算晚?
只能说这时代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模式几乎一成不变,使得一入夜他们就觉得必须要休息了,生物钟暂时更改不过来。
“走,咱们听书去!”
朱浩其实很喜欢凑热闹。
来到王府外忽然感觉生活气息浓重起来,不再像玩单机游戏一般枯燥乏味,朱浩有了一丝没白重活一场的感动。




锦衣状元 第六十四章 逃夜
于三的办事效率很高。
书场已支棱起来了,棚子搭建得相当潦草,目前只有靠里边说书人的位置以及前排有桌椅板凳的地方覆盖有油布纸,其余地方均处于露天状态。
此时一人高的台子上,说书人正在眉飞色舞地讲说岳全传,讲的是宋朝岳飞抗金的故事。
朱浩之所以把这个说本交给于三,是因为岳飞抗金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本身有关岳飞的种种传说就层出不穷,只有百姓大概知道历史人物以及发生了什么,他们才会来听,贸然开个惊天动地却毫无群众基础的说本,根本就无法在短时间内聚集起大量人气。
这充分利用了人们的心理。
这故事我知道,我只是想听听别人是怎么讲的,跟我所知有何差别,在听的过程中我还可以跟同伴讲讲我了解的那部分
若是要开新说本,非要等场子名气打开后再讲,找个时间试试水,看看哪些故事在这时代更有市场。
朱浩和京泓都是小孩子,身材灵活,轻松就钻到了前面。
要接近讲台时被人拦了下来,乃是个二十岁不到的脚夫,指着后面:“小孩子别往前凑,听书要付钱的。”
朱浩故意问道:“不是免费听书吗?”
“后面听自然不花钱,但前面好的位置尤其是有座位的,肯定要给钱”那脚夫死死地瞪着朱浩。
京泓不想惹事,拉了朱浩一把:“咱们走吧。”
朱浩指了指正在前排端着个破锣,破锣里全是铜板的于三,笑着说道:“我找他于三,我跟他认识喂!”
朱浩大喊一声,顿时引来四周听众的不满。
这时代毕竟没有好的扩音设备,这种四处漏风的书场,没有回音壁的效果,说书人嗓门必须大,还得“经久耐用”,不能说着说着嗓子突然哑了。
原来安静的现场听到有孩子喊,人们当然不会给好脸色看。
于三看了过来, 见是朱浩时, 笑眯眯近前。
“下去下去, 没点眼力劲儿浩哥儿你看,这摊子好生热闹,最少有几百人听书, 咱们这次发达了。”
于三上来就向朱浩显摆。
朱浩摆摆手:“今日我不是来查账的,你先忙你的, 给我们找个地方坐下, 再送点瓜子点心来”
“好咧!”
于三赶紧安排。
本来前排的座位早就被那些家底殷实的听客给占了, 于三临时加了两个座,安排在台前靠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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