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半夜里听到牢房里面传来哭泣声,也不知是张鹤龄还是张延龄发出的。
一直到早晨。
送早饭的人到来,送到里边后,就听到这样了怒骂:「……这是人吃的东西吗?不知本侯是谁吧?本侯随便一句话,就让你人头落地!」
「过了过了,二弟消消气,你跟他们置气干嘛?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点道理都不懂?咱这是在吃牢饭,别挑了!谁家都是小儿子毛病多!」张鹤龄忍不住斥责一句。
张延龄怒道:「姓张的,你到底站哪边?」
张鹤龄反唇相讥:「就好像你不姓张一样,吃饭了!」
就在张延龄想要继续发作时,就业北镇抚司镇抚使骆安大步来到牢门前。
张家兄弟眼前一亮,张延龄率先开口:「终于舍得放我们出去了?太后下懿旨了吧!哼,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们!」
骆安道:「两位国舅,赶紧用饭,用饭结束后有访客来见。」
「太后懿旨呢?」
张延龄一愣。
居然不是放自己走的?
难道说到现在为止,姐姐都还不知道他们俩坐牢的消息?
骆安道:「并无懿旨传来,请两位国舅,接下来不要乱说话,否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嘿!还敢威胁我们?信不信……」
张延龄作势要打人。
张鹤龄道:「信不信你再不吃,我把你那碗也给吃了?锦衣卫的伙食还不错,比我家里的大厨都做得好,这小米粥熬得好
香……」
「给我留点儿……」
张延龄顾不上跟骆安置气,赶紧去吃饭。
第一天他为了斗气,基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而这里的人又不惯他毛病,过了吃饭的时间,餐具带食物全部收走,现在想到可能会有人来问案情,他也知道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免得「申冤」都没力气。
……
……
来的并不是三法司的官员,或者说根本不是朝廷派来的人,而是杨慎和朱浩。
随同他们来的也不是先前露面的骆安,而是锦衣卫千户陆松。
「杨公子、朱公子,请不要与我们为难,尽量快些说完话,我们也好回去交差!」陆松临将牢门打开前,对二人道。
杨慎点头。
然后陆松身边的牢头上前打开房门,放杨、朱二人进到牢房内。
「吼,地方还不错,比我考科举时住的客栈,都要来得舒适。」
朱浩进门后看了看两张床,再看看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还有专门的厕所,不由笑着发出感慨。
杨慎没说话,目光落在对着一张圆桌坐下的两兄弟身上。
张鹤龄和张延龄听到门口有人进来,连起身迎接的兴致都没有,他们本以为是法司的人前来问话,正准备给那些官员一个下马威。
等看到是杨慎和朱浩,二人眼神都有些迷茫。
两兄弟起身过来,瞪着杨慎,张延龄道:「你是……内阁首辅杨介夫的儿子?还有你,你叫朱浩,我记得你!你小子,就是你挑唆我们去抢银号的。」
「啊?」
杨慎不由打量朱浩。
朱浩摊摊手:「建昌侯,说话要讲证据,我几时让你去抢银号的?」
张鹤龄一把将弟弟推开,没好气道:「两位不要见怪,我弟弟睡糊涂了,你们是奉命前来带我们出诏狱的吧?没有懿旨,太后口谕可有?」
杨慎也不相信是朱浩挑唆二人抢银号,再说了,就算朱浩真这么说,那两个家伙会听?
杨慎道:「并无懿旨,也无太后口谕,只是例行前来探视,知道两位没事,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张鹤龄急道:「我们可是大明的侯爷,怎么能长久待在天牢里……不知几时放我们出去?不就是银号吗?抢了又怎样?现在他们又没蒙受损失,再说也没伤及人命吧?」
朱浩提醒:「伤了一个。」
「伤的是我府上的人!」张鹤龄很不满,「说到底是我们吃亏,我们不追究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坐牢?」
杨慎有些不耐烦,不屑的眼神早已将他内心的想法出卖。
如此蠢货,来探望意义何在?
真不如一道劈死俩,一了百了。
杨慎道:「京师首善之地,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行凶,还为锦衣卫当场拿下,诸多市井百姓亲眼见证,此等案子未直接过堂,已看在两位乃大明勋爵的份儿上,若是两位还执迷不悟,太后如何为你们说情?就算东厂和锦衣卫不理会,刑部也不会袖手旁观。」
张延龄张牙舞爪,就想冲过去抓扯杨慎的衣领,却被兄长拦住,他驻足指着杨慎破口大骂:「以前我们做得比这更过分的事都有,为什么就没问题?难道小皇帝要专门针对我们不成?」
杨慎正色道:「建昌侯,请注意你的言辞!先皇在世时,是对你们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朝纲混乱,女干佞横行,有法不依执法不严所致!如今新皇登基,吏治清明,法度森严,你们既犯下大罪,理应受到惩罚。」
杨慎一席话,不但让张家兄弟目瞪狗呆,连朱浩都不由用「敬佩」的目光望了过去。
杨用修啊杨用修,上次他兄弟俩去西山矿井跟锦衣卫火并的事,好像是你在背后挑唆的吧?别人不知道,当时我可是在场,若是公堂审案,我都可以出来做证人。
装什么大头蒜?说这些正气凛然的话骗鬼呢?
感情律法在你这里就是青楼里的相好,想要的时候便卿卿我我,对你不利就一脚蹬开是吧?
「消消气,消消气。」
朱浩看双方剑拔弩张,赶紧站出来当和事佬。
张延龄暴跳如雷,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一些难听的骂人之言,朱浩懒得辨别骂的到底是什么,但料想张家兄弟更接近于市井之徒,没什么文化,骂街的本事倒是跟坊间泼妇学了个十足。
「建昌侯,你先息怒,其实我们来还有个目的,是想问问你们,当时去银号,是去办理什么业务?据说你们在银号存了不少银子?」
朱浩有意加大了声量,总算把张延龄的骂声给压制住。
张鹤龄吧弟弟推倒一边,用「相见恨晚」的目光望着朱浩,目光殷切,一怕大腿:「说得可不是么?我们在银号存着银子,怎么可能是去抢劫呢?老二,是不是这样?」
「额!?」
张延龄骂累了,突然被问这么一句,人还有点懵。
张鹤龄道:「你看,他都应了,这件事还要问银号的人,我们卖煤窑的银子,都存在银号里呢,当时我们实际上是去取钱的。」
「取钱你带那么多人?为何不白天去,直接到柜台上办理?」
杨慎冷声质问。
「呃……这个嘛……」
张鹤龄脑子没那么快,还在编撰说辞。
朱浩笑道:「带马车是为了装银子,而带人去,是怕路上被人抢吧?因为阵仗太大,结果引起误会,可能是沟通方面出了问题。」
「对对对,就是这样。」
张鹤龄把弟弟拉回来,另一只手指着朱浩。「二弟,他们果然是来帮我们的,你误会了!」
「哼!」
张延龄不加理会。
朱浩对杨慎道:「用修兄,看来我们大可以此说辞来平息朝中议论,你看如何?」
杨慎瞪着朱浩,好似在说,你觉得这种鬼话别人会信吗?
「陆千户……我们问完了,可以走了……」
朱浩对一直守在门口的陆松道。
陆松对于里面人说过什么并不感兴趣,过来道:「两位,请随卑职走。」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接我们出去?」
张鹤龄大声问道。
朱浩回头笑答:「一旦案子有了进展,就可以让两位国舅回去过高床软枕的生活,请在这边多忍耐几天。一定要咬住我告之的说法不放,不然的话……」
锦衣状元 第六百五十七章 朕尽力了
出了北镇抚司衙门。
本来杨慎和朱浩应该一起回翰林院,但显然二人当天都不想回去。
难得出来当个差,找到借口可以偷懒,干嘛还要回去找不自在?杨慎接下来要去见杨廷和,而朱浩则琢磨把工坊的事处置一下。
杨慎道:「你倒什么都敢说,难道不怕被锦衣卫的人听了去,以为你是在教唆他二人,让他们受你的引导而串供?」
朱浩笑道:「他们是什么人,锦衣卫的人比我更清楚,若是锦衣卫真想治他们的罪,就算不从他二人口中获取真相,前天晚上那么多帮凶,难道还套不出话来?不少我一个人去说。」
「小心点吧,总归谨慎些好。」
杨慎提醒一句。
显然他不怀疑朱浩跟锦衣卫是一伙的。
若不然朱浩在他面前还不极力藏着掖着?既帮他跟唐寅的人打招呼,促成这次相见,还在张家兄弟面前提串供之事。
这说明朱浩真的没把说的话当回事。
这很符合朱浩的人设,那就是随心随性,而且不喜欢与人争锋,就是个混日子的典型官僚。
大概朱浩前十几年的人生为了科举,牺牲了太多个人生活,好不容易考上状元进了翰林院,就想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杨慎自己也是状元,特别理解这种心情。
「你去哪儿?」
杨慎见朱浩不是往回翰林院的方向去,不由问了一句。
朱浩道:「出去走走,这天气太热了,回翰苑也没什么事做,所以就……」
「用心点吧,刘学士对你可是满心期许。」杨慎突然提了一句。
朱浩耸耸肩。
显然刘春已在有关日讲官的事情上,为他极力争取,所以杨慎才会这么说。
而杨慎也不觉得稀奇。
毕竟朱浩把一个死去的人给救活,这是整个翰林院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刘春以此来感谢救命恩人,把朱浩当成学生或是家中晚辈看待,合情合理。
也不作他想,毕竟刘春并不是新皇的人,只能算是中立派。
杨慎将要上马车之际,再次提醒一句:「名单已报上去,估计再过个三五日,你进侍日讲之事便会确定下来,到那时你就得入宫为陛下授课……你赶紧把讲案准备妥当,要提前审查的。」
「知道了。」
朱浩随口敷衍一句,人便钻进了马车。
二人分道扬镳。
……
……
朱浩的马车,先出去绕了个圈,确定没人跟踪后,才折回来停到了北镇抚司后门处,随后便进了衙门。
骆安得知朱浩回来,亲自过来参见。
「朱先生……杨翰林他……?」
骆安很小心,觉得朱浩刚出去不久又返回来,难道就不怕被杨慎看到?
朱浩道:「没事,他已经走远了,今天还是我疏通关系,让他来见张家二人。现在有些事不用在他面前刻意避讳,那样反而显得很做作。」
说着朱浩进到诏狱内。
骆安无比佩服。
当两面人做到朱浩这地步,简直神奇,明明是新皇最信任的臣子,将来内阁首辅的不二人选,却也是新皇政敌、现任首辅杨廷和派系的门人,连杨廷和的儿子对朱浩都信任有加……
「本来我要走的,只是有点事情要提醒一下,现在这案子……不如由我来负责吧?」朱浩笑着问道。
骆安道:「朱先生言笑,此案由始至终都是由您处置,卑职愿听从调遣。」
「你客气了,都是为陛下办事。是这样,回头让他们写一封
家信,交给皇太后和陛下,就当是求情,你们给转交一下……他们不愿意写,就找人进去以他们的名义写,也不用太为难他们。」
「再就是派人去他们府上,做出要抄家的架势……在此事上,需要雷声大雨点小,毕竟最近京城书场内的听客,都还等着听故事的下文呢……」
朱浩笑说着,好像在说一个笑话。
骆安觉得朱浩做事的手段非常奇葩,直播张家兄弟抢劫银号就算了,还带后续故事?这是把张家兄弟的事迹,分成上中下三部分,说给全天下的人听,简直是要让张家兄弟成为蠢货的代名词。
当然骆安也能感觉到,朱浩如此做的主要目的,还是为向天下人宣传银号的安全性。
至于还有没有其它目的,就不是骆安这样一个武人所能想明白的。
……
……
当天张太后就见到了两个弟弟的求情信。
张鹤龄和张延岭如朱浩之前所教的那样,说是去银号取钱,结果因为闹出的阵仗太大,被人误会,至于要被搬走的银子就是他们要取回的银子。
随即张太后赶紧叫小太监把信件转交给朱四,却不知朱四这边也收到一封近乎相同的信函。
朱四特地把杨廷和等四名阁臣一起叫到了乾清宫商议。
「……几位阁老,你们怎看待此事?」
朱四这次显得很随和,像是要就此放过张家兄弟。
费宏出列道:「应当严查到底,有些话,并不可轻信。」
杨廷和没表态。
按照一般道理来讲杨廷和应该出来为张家兄弟求情。
但为抢劫犯求情,那还是他杨廷和行事的风格么?
张家兄弟作为张太后的人,本来应该跟杨廷和共同进退才对,但这种猪队友完全带不动,干脆就当没听到,杨廷和一句话都没说。
朱四道:「朕想派人去查查……这样,就让新任刑部尚书去吧,听说他今天晚些时候就要抵达京城。」
杨廷和心中咯噔一下。
林俊要到京城了?
我怎么没听说呢?
林俊是奉诏道京城来当官,走到哪儿,大臣是不可能知晓的,而且杨廷和也没那么多人手去打听林俊的行踪,料想林俊到京城后应该会第一时间通知到他,次日朝会时便能见到本人,届时可以畅谈。
行踪朱四却清楚告知林俊的行踪,说他今天就要到京城,而此时张家兄弟的案子恰好跟谳狱有关……
这会不会又跟先前杨廷仪的案子一样,是新皇有意针对他的举动?就算不针对他杨廷和,会不会是针对林俊的?
毛纪拱手道:「陛下,林部堂初来乍到,很多事都不了解,不如……换他人来查案。」
「哦,这样啊,那就让刑部左侍郎去吧,颜卿家先前处置两个国舅的案子,做得挺好的。」朱四先推荐由林俊主持查此案,现在又顺水推舟让颜颐寿去。
杨廷和稍微放下心来。
既然小皇帝在查案人选上没什么坚持,就好像是随即选人,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他也想不出背后有何阴谋。
张家兄弟抢银号……这总不会跟林俊和颜颐寿扯上关系吧?他杨廷和提前对此也不知情……
等等,难道这跟先前在西山械斗之事有关?
眼下这次的抢银号他不知道,但张氏煤窑的人跟锦衣卫械斗,却是跟他杨廷和有直接关联!
朱四见四名阁臣都不说话,不由道:「有问题吗?杨阁老?」
杨廷和拱拱手:「是该查清楚,但寿宁侯和建昌侯。是否该转解到刑部大牢?」
「好。」
朱四道:「要不这样吧,先让他们回府,在各自的府邸软禁,你们有意见吗?」
哎呦喂。
几名大臣都觉得意外。
小皇帝这么快就放过两个挂名舅舅?
这不像是小皇帝一向的行事风格啊!
怎么看张家兄弟都是被人利用了,现在小皇帝不应该大做文章,趁机把张家兄弟给压下去吗?
怎么这么轻易就让他们回府去?
杨廷和道:「不可。案子水落石出之前,应当先留于刑部内只是不以牢房看押为妥。」
但凡是小皇帝主张的,就算杨廷和想不明白情由,也要出言反对一下,再看小皇帝反应决定后续行动。
朱四道:「那就听杨阁老的,此事先这样。朕也不想冤枉两位国舅,他们始终是朕的至亲,不过要跟刑部的人打招呼,不能让他们为难两位国舅……不然朕没法对母后交差。」
……
……
皇帝表现出仁至义尽的样子。
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为难张家兄弟,一切都是张家兄弟咎由自取,现在皇帝想赦免张家兄弟,也碍于朝廷法度,以及内阁大学士尤其是首辅的阻挠,未能成行。
朱浩此时正在见娄素珍。
当天孙岚并没有来工坊,娄素珍跟朱浩一起吃了顿午饭,席间提到孙岚的事。
「……夫人还好,她最近对于纺纱的机杼很是着迷,连平时的书画都顾不上了。」娄素珍道。
「哦。」
朱浩点头,继续吃东西。
娄素珍好奇问道:「公子好像平时很少见夫人?」
「呃……是。」
朱浩回道。
娄素珍道:「这是为何?其实妾身能看出来,好像公子跟夫人之间,有隔阂,到现在……尚未圆房?」
娄素珍本来只觉得朱浩是忙于公事,少有回去见孙岚的机会,才让孙岚过来找个事情打发时间。
但随着接触加深,她开始明白到,朱浩跟孙岚根本就不像夫妻,连基本的夫妻生活都没有。
朱浩道:「既是朋友……或者说连朋友都算不上,没必要进展那么快。」
「这……既然都是夫妻了,还谈什么进展?公子的想法,真是与当下人大相径庭,莫非是公子……有其他的喜好?」娄素珍也是跟朱浩很熟悉了,居然问出了一些看似不该牵扯的话题。
锦衣状元 第六百五十八章 我生君未生
朱浩不想跟娄素珍解释太多。
二人也算很熟了,认识这么多年,却依然是朋友不像朋友家人不像家人,本来朱浩想促成娄素珍跟唐寅的好事,但现在看来……二人宁可当互相鼓励的精神伴侣,也不想踏出那最后一步。
现在娄素珍居然跑来关心自己的私生活?
“夫人你还是别问了吧。”
朱浩苦笑道,“我这人你知道,做事喜欢讲究个感觉,内子始终是因为政治原因与我结成秦晋之好,我不想踏出那一步,也是为了尊重彼此……这样的她不好吗?”
娄素珍琢磨了一下,颔首道:“她好像并没有不快乐。唉,若是这世间男子,都如公子这般洒脱开明,或许女子不用被压迫得只会三从四德……”
显然娄素珍属于那种追求精神独立的“新时代女性”,读过书,见识多,倔强地认为女子凭何不如男?
朱浩认真道:“我认为,要让女子走出家门,获得旁人认可,光靠几个人思想开明无济于事。如今这社会,粮食是一切的根本,而农业生产中男子的力气占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女子难以在社会上获取足够多的立身资本,如何能强求让其独当一面呢?”
“难道有别的办法吗?”
娄素珍很好奇。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男强女弱的社会,已形成数千年,自从人类进入父系社会后,好像就已无法改变。
朱浩笑道:“我开工坊,不就是为了让更多女子有养家湖口的资本?当女子有了经济基础,再谈社会地位吧。”
娄素珍摇摇头:“也不行,女子在家庭中很容易受欺辱,若是遇到性格暴躁的丈夫……说点不好听的,若丈夫心情不好,动辄拳脚相向,那该如何?”
“夫人考虑很多啊。”
朱浩没想到娄素珍对于女子地位提高这么在意,道,“只能靠立法来解决!随着时代进步,以后会逐渐变好的……夫人,我们是不是扯远了?”
娄素珍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好像被朱浩带偏了,当下惭愧一笑:“也不是妾身非要干涉公子家事,只是觉得,你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却这般若即若离,实在太可惜了!”
朱浩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
……
……
孙岚明明成了婚,过的却是单身生活,这还不算稀奇,她竟然逐渐有了精神寄托,甚至有了工作。
朱浩不认为这是对孙岚的一种亏待。
难道非要让孙岚进入一种柴米油盐、相夫教子的生活模式,那样才好?
当然事情不能一概而论,有很多女人的梦想可能就是过一种简简单单成天围着丈夫和儿女转的生活,但朱浩知道,自己这位小娇妻,并不是那种甘于平庸的女人。
孙岚很像娄素珍,都是时代独立女性的代表。
朱浩走后,娄素珍又跟孙岚谈论了这个话题。
“……我跟公子见过,还说到你们的事,他对你们的关系看得很开,我之前一直不好意思问,你对他……作何感想?”
娄素珍也是闲得没事。
可能女人到了一定岁数,对于撮合以及维护别人的家庭,或者是对某种涉及别人隐私的八卦,会有一种莫名的兴趣。
孙岚瞪大双眸,随即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你自己怎么想的,会不知道?还是说,你信不过姐姐?”
娄素珍很执着,想分别从朱浩和孙岚口中,了解一些不为外人知晓的情况,并综合起来进行考量。
孙岚道:“这样就……很好,我不觉得,应该改变什么。他……想来也很好吧。”
孙岚说的是实话。
现在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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