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苏熙贵又对朱浩一顿恭维。
朱浩道:“现在银子多了,风险相应也大了,所有账目必须要清楚明了,坏账方面……”
“一直在审核所有来借贷之人资质,目前没有抵押不会放贷,小当家尽可放心。鄙人也明白,这事关大明内府安宁,要是有何偏差……恐怕鄙人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苏熙贵虽然没说兜底什么的,但他很清楚,若真是在账目出现问题,责任肯定要由他来承担。
朱浩和背后的朱四,其实主要就是提供政策上的支持,以政策来变现。
而苏熙贵则负责具体运营,靠人脉关系和具体经营,来获取利润。
朱浩点头:“这次的事情了结后,银号正式从幕后走向前台,相信下一步就会有人以此做文章,提出对银号进行监管,但从某种角度而言,银号只是民间商贾的自发行为,盈亏与朝廷无关!
“这其中的分寸,要好好把握,我所能做到的,就是不令户部牵扯其中,但内府或许会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是,是!”
苏熙贵接连点头。
朱浩道:“陛下本来的意思,是想以东厂监督银号……”
“啊,这……”
苏熙贵明显不情愿。
就算东厂也是新皇的人,但那些身体残缺的管事太监多是吸血鬼,正德朝时苏熙贵见识太多了,而且多一层管辖便多一层盘剥,再加上东厂的人行事能否像朱浩这样讲规矩、讲效率,实在难说。
一旦让银号沾染上官僚气,再想运作好就难了。
苏熙贵一向认为,只有朱浩才是最好的生意合作伙伴,最重要的就是朱浩非常明白商贾的规则,那就是诚实守信。
朱浩道:“当然,我跟陛下说了,只要银号运作正常,实在没必要在其中添加人手,最多是给我调拨几个管账的人,把账目核算清楚便可。”
“这倒是……”
苏熙贵明白。
现在朱浩不会参与到银号的日常运作,却也不想放松对银号的监管。
你苏熙贵一切是以利益为先,谁知你不会在管理账目方面,玩一些阴谋手段?
那牵扯的可不是几万两银子,而是上百万两甚至是几百万两,将来更会有超过千万两银子的规模。
朱浩笑道:“苏东主,别这么拘谨,你说说现在南方和宣府的情况,我人在京城,对外地的事都不了解,现在你生意做得如何了?”
“还好吧。”
苏熙贵叹道,“小当家也知晓,鄙人主要是做官盐买卖,今年南方大旱,尤其是沿海之地,好几个月不下雨,连续高温曝晒对于百姓来说或不是什么好事,但官盐产量却大幅提升。灶户现在不用柴薪就能制盐,生产积极性提高了很多,很多逃户都乖乖回去干活,现在灶户的编制可不是谁想有就有的。”
以往灶户辛苦不说,还赚不到什么银子,最后逃役的人非常多。
可自从大明改了晒盐法后,灶户成了香饽饽。
苏熙贵又重重叹息:“只是南户部的情况,不太好,却说这几年,南方灾情不断,天灾人祸接连发生,北户这边又不断催促上缴粮赋,令黄公焦头烂额。饶是黄公大才,现在也萌生退意,却不知几时……”
隐约间又在为黄瓒说项。
苏熙贵就是个政治掮客,他的目的就两个。
一个是赚钱,一个是让靠山权位更高,以此来赚更多的钱。
虽然新皇也是他的靠山,但他真正的靠山只能是黄瓒,黄瓒高升,他才能在商场无往而不利。
“快了,来年吧。”
朱浩给出了一个相对靠谱的时间。
这等于是在告诉苏熙贵,来年旧派文官势力,就要倒台了。
锦衣状元 第六百六十一章 文治、武功
进入六月。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朱浩进宫日讲之事已确定下来,他入宫日讲的时间定在了六月初八。
此时大经延已停止。
明朝经延日讲制度中,每月二、十二、二十二共三次,本来寒暑并不举行,也是之前朱四跟文官提出要选年轻人当讲官时特别提及,可以在夏天不是很热的时候,找人进宫进行日讲。
“这就是你的讲桉?”
杨慎负责审查朱浩要讲的部分。
按照规矩,经延必须要讲四书经义,讲圣人文章。
但日讲内容相对宽泛些,但也是以讲解儒家治国理念为主,多数时候是对经义的补充,照理说朱浩也应当讲四书五经的内容,或是他对儒学的一些感悟。
现在杨慎有意要让朱浩讲一些“离经叛道”的东西,下一下小皇帝的威风,如此朱浩就成了出头鸟,无论是文官的枪,再或是在杨慎看来新皇势力的枪,都会对准朱浩这只听令冒失而飞的鸟雀。
朱浩诧异地问道:“比先前的讲桉,已经增加了不少东西,如此还不可?”
这已是朱浩准备的第三版讲桉。
“不可。”
杨慎仍旧不满意。
朱浩心想,这比在兴王府时准备朱四的教桉都更加麻烦。
要说给皇帝讲学,我给朱厚熜授课已有六七年时间,什么内容没讲过?就算是唐寅和隋公言这些人,在教导朱四方面,也没我用心,其实我才是真正的帝师!
我知道皇帝的喜好,并针对此做了准备,结果你倒好,全给我否决了。
杨慎道:“回头我会给你一份讲桉,你回去后好好揣摩一下,照本宣科便可。”
一句话就让朱浩感受到一种浓烈的“办公室政治”味道。
杨慎作为这次日讲监督者,看起来很开明,一再表示信任朱浩,让他自行准备讲稿,却连看三稿一再否决,现在图穷匕见,直接要朱浩用杨慎所编的那一版。
早知如此,那我还准备什么?
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让我听你的不就得了?
当然政治不是如此简单的东西。
杨慎让他准备三稿,正是要营造出“正是因为你准备得不令人满意,才会采用我的稿件”的印象,让朱浩心头生出一种挫败感,觉得自己没本事,以此来压制朱浩。
二人从官职上来说,谁都不比谁高,皆为史官修撰,但在日讲官这个差事上,因为杨慎早一步充任,站在翰林院论资排辈的角度,同为大学士或平级官员,只要先上一步,位次就靠前。
杨慎也是借此机会在朱浩面前塑造一种我就是比你强的观念。
“好。”
朱浩没有反对。
你给我讲桉我就用?
当我蠢呢!
反正都是讲离经叛道的内容,到时我会被推出来当出头鸟,那我干嘛要听从你的调遣?到时我想说什么说什么!
有本事就朝我开火,谁怕谁?
……
……
朱四想选朱浩出来当日讲官,也是一时兴起,一方面是想小小地拔擢一下朱浩,作为奖励;另一方面则是怕以后出宫不便,为了跟朱浩有地方商议事情而灵机一动想出的对策。
但随后这段时间,他照常出宫,好像朝中人也没人察觉他进出宫门之事,所以都快忘了朱浩要去日讲。
等朱浩在他面前一说,朱四一拍脑门儿,摇头道:“嗨,你不说朕都忘了还有这一茬……行吧,到时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你给朕上课不是一天两天,朕洗耳恭听便是。”
最近朱四在宫里比较无聊。
现在他还没有妃嫔,三宫六院多是前两代皇帝的人,如今都受张太后管辖,朱四在皇宫里更像是个寄人篱下的住客,说点不好听的,有人想对他不利,他都没能力抗争。
朱四迫切需要得到更多的自主权,而大婚将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从那之后,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培植自己的外戚势力,并且皇宫将成为他的家,那时他也会纳妃嫔入宫,自然不会再想着天天出宫找乐子。
最近唐寅没有回西山的打算。
朱四批阅了几份奏疏便跑去听戏了,唐寅留下来,跟张左一起陪同朱浩一起朱批,而唐寅早早便哈欠连连。
“……最近西北局势动荡,三边之地一直在戒严,夏粮近乎绝产,只怕等秋后,朝廷又要调拨不少钱粮往西北。”
朱浩道:“就怕鞑靼人突然从宣大偏头关一线发起进攻,侵入外关。”
“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唐寅皱眉不已,“莫非你又算到了?”
“没有,我看过西北各处奏报,按照以往情况,鞑靼人在三边等处袭扰,目的都是为了劫掠,因过去两年草原年景不好,加上政局动荡,一些小部落难以求生,有着野心的大部族想要侵吞小部族做大,必然需要大批粮草辎重,草原上不能提供给的,就只能从大明来抢劫了,既然如此,没道理会放过更为富饶的宣大等地。”
朱浩做出自己的判断。
张左一听有些紧张:“那是不是说,要让宣府、大同和偏头关等处,全都戒严?”
唐寅道:“如今正是夏粮入库时节,这么做只怕会有不良影响。粮食都快收上来了,鞑子这会儿来能抢什么?朱浩,这种旨意你千万不要贸然下达,若是影响宣大一线粮食收成,那边百姓很难撑过今年冬天。”
朱浩笑道:“先生啊,你也不想想,我都跟你说了,杨阁老他们想以南户部的黄尚书为靶子,把西北军政给好好整肃一番,我们难道不能顺着他们的意思,让宣府乱上一乱?”
“这……”
唐寅大为讶异。
这也能扯上杨廷和?
朱浩道:“现在西北困局,在于过去数年草原经历一番动荡后,新的格局正在形成,几个大部族合纵连横,新的霸主就要诞生,迫切想恢复以往对大明边关的袭扰,从大明境内掳掠钱粮物资,发展壮大。若鞑靼人真从宣大一线大举叩边,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可是要吃大亏。”
达延汗去世已有四年左右。
这段时间,草原格局的确发生了很大变化。
有线报说草原过去两年灾情严重,各部族在难以求存的情况下,自然想的是如何从大明境内捞上一笔,尤其是在大明新皇刚登基,小皇帝还是旁支过继,并非正统的情况下。
就一般角度而言,大明新旧交替时,多半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鞑靼人来犯,大明必然采取守势。
就算小皇帝有以武力反击的倾向,但因前面那位“武宗”军事上的扩张让朝中文官多有怨言,必然会群起反对,如此一来小皇帝什么都做不了。
这么好的机会,草原人会轻易放过?
“你……唉!”
唐寅不想回答这么深刻的问题,他对于军事不是很了解,不愿贸然发表意见。
“好了,这事我们先不忙商讨,让陛下在朝堂上提出来,看看那些阁老大臣的意见,有警惕心总是好的,鞑靼人并非只有一支,只要规模稍微大点的部族,就想从大明身上咬下一块肉,别等他们兵临城下才发现危险!是该体现出陛下文治外的能力了!”
先前朱浩给朱四塑造的是一个能自行筹措钱粮,知道节俭,并对孝义礼法非常看重的文皇帝的形象。
因为先帝在武功方面的“卓越”表现,文官对于皇帝穷兵黩武极度排斥,朱浩没有说要把朱四打造为雄韬伟略武皇帝的打算。
可皇帝若是对于军政不闻不问,那会显得小皇帝某方面能力有所缺失,是该让朱四走出这一步了。
……
……
内阁。
蒋冕将一份南户部上的题本,交到杨廷和手上。
杨廷和看完后眉头紧锁。
蒋冕总结道:“……先前陛下变卖西山煤窑,以此换得银子缓解东南海防财政缺口,但随着交易叫停,这笔钱都退还给了商贾。
“从年初开始,户部将各地征调的税赋、库银、库粮等陆续拨往东南,合起来价值不到七万两,但如今南户奏报,如今地方上已获得调拨超过二十三万两,已悉数划拨各海防卫所……”
杨廷和听了一阵头疼。
小皇帝筹措钱粮的能力太过逆天。
谁都以为,小皇帝实在没办法,才把西山新开的煤矿给拿出来拍卖,随后小皇帝跟杨廷和讲和,西山煤矿那边就没了动静。就算煤矿一直开着,皇帝派专人去管理,继续生产,但那填补缺口的价值十六万两银子的钱粮兵器等,是从哪儿来的?
“安陆州那边,有何消息?”
杨廷和问了一句。
他如今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兴王府有些家底,比如说过去朱右杬蜗居在安陆时,就想着要让儿子当皇帝,积累了不少财富,或者兴王府在打理商业方面很有一套呢?
蒋冕摇摇头,表示全不知情。
这已不是万八千两银子,而是十六万两。
加上之前西北边防缺口,新皇自从登基之后,已自行筹措钱粮超过四十万两。
“新近得报,三边之地屡遭袭扰,地方向朝廷请求再次调拨钱粮,陛下曾召户部孙志同入乾清宫问询有关盐税改革之事,提出要在西北增加商屯田地,这位陛下,对于管理钱粮似乎很有一套。”
如朱浩努力设计的那般,现在连蒋冕这样的资深儒官都觉得,小皇帝别的姑且不说,在调度钱粮方面简直是奇才。
杨廷和冷冷地回了一句:“再说吧。”
锦衣状元 第六百六十二章 涉及军权
朝会进行中。
朱四一上来,便以先前西北各处奏报作为引子,不用大臣说一句话,直接由他这个皇帝来阐述西北军情是何等紧急,并做出要在宣府、大同一线修筑关塞、加强戒备的提议。
在场大臣听得一愣一愣的。
论专业程度,朱四并不比素以军事能力着称的王琼差多少,而当前的兵部尚书彭泽则显得平庸了一些。
“……诸位卿家,朕一向认为,西北边地军务,讲究个防患于未然,先前数年宣府关口等处失修,也是因奸佞在西北祸害边防所致。朕不想让京畿门户陷入动荡,尔等可认同朕的观点?”
朱四的话其实很没有建设性。
西北边防本来就为大明朝廷重视,每年收取的赋税除了发放官员俸禄以及供各级官府日常花销上,其余大半用在了西北边军上,而朝廷制定的政策,多半围绕着西北军务服务。
加强边防……
说得容易!
你要修边关,银子从哪儿来?
力夫从哪里来?
总不能让将士光干活不发工钱吧?
现在连俸禄都快发不起了,居然还提什么加强边防?
兵部右侍郎李昆出列道:“陛下,西北三边之地已受诸多袭扰,鞑靼人主攻方向极为明显,若此时又要在宣大等处加强关防,只怕会影响地方民生……”
如今兵部两位侍郎,左侍郎李钺兼任三边总督,右侍郎李昆属于堂官,在京城协助处理兵部事务。
李昆也是边官出身,在西北时就是彭泽的属下,原来的历史上,嘉靖三年大同军变时就是李昆以兵部左侍郎的身份前往勘察处置。
他是彭泽的嫡系,当初王琼参劾彭泽时,李昆也受到连累,一直到彭泽上位,李昆才重新被启用,并成为兵部右侍郎,而眼下兵部几乎就是彭泽的后花园。
王琼跟彭泽的争斗中,二人说不上谁正谁邪,二人所作所为都有不当处,更多是体现出党同伐异。
王琼虽然能力上远胜彭泽,但其实也很忌惮对手,因此王琼跟正德时期的佞臣走得很近,利用这层关系打压彭泽。
但彭泽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可以理解为狗咬狗一嘴毛。
朱四冷冷道:“什么民生,你们就直说,加强边防会影响宣大之地粮食收成便可,但朕听闻,西北土地连片荒芜,本来三边以及宣大之地有大批商屯田地,可在前朝几乎全部荒废了,现在西北用度基本都靠大明府库来调拨。那是否加强边备,有何区别?”
很多人往孙交身上打量。
他们觉得,小皇帝能知道什么多,肯定是孙交在背后教导。
先前朱四单独召见孙交之事,在朝中不是什么秘密。
当时说过什么,没人知晓,孙交出来后说皇帝只是问及一些过往,叙了一下渊源并探讨了朝事,却没提自己教过朱四什么。很多人一直把孙交当成皇帝的幕僚,为此孙交感到很冤枉,因为他到京城后就一直刻意避讳与小皇帝有任何非朝堂上的接触。
朱四道:“朕本来对此事只是有个大致的设想,后曾发人往西北,问询总督宣府、大同军务的臧凤,他的意见跟朕相同,认为三边等处今年所受袭扰,过于散乱,不成章法,或是鞑靼人想以进犯三边为幌子,其真实目标在于宣府大同和偏头关等处。故朕才会有今日说法。”
臧凤?
如今的宣大总督就是臧凤,还是嘉靖元年年初时刚被委派过去的,时间要比李钺当三边总督还晚。
臧凤到任后,没见有什么大的作为,毕竟从去年开始,九边各处受到袭扰最多的是三边之地,朝廷在钱粮调度方面,也都是尽量往三边倾斜。
反而是宣府等处,本来驻军就比三边多,如今也没听说宣府、大同一线遭遇什么外夷叩边的压力。
朱四见在场大臣不言,不由望向孙交:“孙部堂,你作何感想?”
孙交一怔。
问谁不好,问我干嘛?
本来我就想撇清跟这件事的关系,你这个当皇帝的非但不避嫌,还想让别人觉得是我给你献策的吧?
孙交道:“会不会是……宣大一线本无战事,而地方上又想以此来多讨要一些钱粮物资,这才……有此提议?”
“啊?”
孙交的话令朝堂哗然。
这话由御史言官说出来,倒也没什么,本来就是风闻言事,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以臧凤为首的宣大一线官将,以让人觉得这群人是因为宣府大同无战事,而有意想让朝廷在这一段加强战备,从而获得更多的资源。
可这话由孙交说出来……
你孙交老成持重,这种没影的话,也能乱说?
你可知什么叫臣僚和睦?
又可知你的身份是户部尚书,你的话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或许本来没有这件事,因为你说了,外间都会议论,别人都以为有这件事!
朱四笑道:“孙老部堂,说话可要有根据,不然……宣府大同一线将士听了,他们可要对你有意见喽?”
本来朱四还显得跟孙交共同进退一般,但一扭脸就拿孙交打趣。
朱四听出来了,孙交说这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撇清跟他这个皇帝的关系,故意把话说得很难听,让别人知道,原来皇帝的说辞并不是孙交所教。
孙交在竭力撇清自己跟这件事的关系。
孙交道:“回陛下,此等事恐怕需要细细查证,老臣不过是转了转脑筋,多想了一些事情,无任何凭据。”
先前说话的李昆打量孙交,皱眉道:“孙部堂,您没证据还如此说,可是要引起地方官将不安?身为朝臣,此等话也是可以乱说的?”
“这就不对了吧?”
孙交道,“老朽不过是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见解,若是你有意见,尽管跟陛下提,何至于要等老朽说完,再来质疑呢?诸位同僚,老朽才疏学浅,对于西北军务并不知悉,还望不要以此题目来为难老朽。”
又是明显的甩锅说辞。
朱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孙交平时看起来憨厚老实,却比猴子还精,想把孙交拉到自己这条船上,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朱四心里还在琢磨:“朱浩啊朱浩,原来还有你设计别人不成的时候?这下被孙老头反击回来啦!要是你在这里就好了,看你怎么把他拉下水……可惜现在我就没有办法……”
朱四道:“那诸位卿家便是不同意在宣府、大同加强军备咯?出了事,谁来承担责任呢?杨阁老,你认为如何?”
杨廷和当然不肯背锅。
小皇帝有言在先,出了事谁来担责?
杨廷和当然不想掉进陷阱里,什么西北加强军备,这本来就与他无关,他可不想卷入此等事中。
杨廷和道:“陛下提议深谋远虑,臣也认为,应当在西北各处加强戒备,如今北方草原正有变故发生,同时又遭逢天灾,他们或以此来侵略我大明边陲。”
“嗯?”
在场大臣听懵了。
先前都在想,小皇帝怎么会突然提到西北军务,还在想这个背后的军师是谁。
本来认定是孙交时,孙交却自证清白,宁可冒着得罪边军官将的风险,也不把这责任往身上背。
而现在杨廷和却一反常态站在小皇帝一边,难道这件事是杨廷和在背后鼓动?
若真是如此的话,兵部看起来好像并不知情,不然兵部右侍郎李昆也不至于会出言反对,好像你自己阵营内都没达成协议?
还是说这件事你们压根儿不知情,杨廷和琢磨了一下,反对不如同意,或者说不如敷衍了事?
朱四点头道:“杨阁老深得朕意,那就如此吧,兵部酌情考量西北军务,哪怕鞑靼人并无从宣府大同一线叩边之意,也要摆出一副积极应战的架势,把他们给吓回去。朕登基之后不希望边军将士受战祸之苦,用大明军威,震慑外夷,令百姓安居乐业!”
……
……
小皇帝话说得漂亮。
可在场的大臣,多数都没领会他的意思。
论帝王的武功,眼前的小皇帝拍马也比不上他的死鬼堂兄武宗皇帝,武宗虽然不为文官所喜,但应州大捷却切实保证了边陲数年安定,到现在鞑靼人都没有能叩边入关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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