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上午本来是朱浩讲孟子,但袁宗皋说有新先生来,就变成自习。
袁宗皋早早就走了,之后陆炳姗姗来迟。
临近中午时,终于有个身着蓝衫的读书人出现在学舍,不是由袁宗皋带来,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卫前来送人。
本来朱浩以为出来当先生的起码是个四五十岁科举无望的老学究,等亲眼看到人,才发现居然是连二十岁都未必有的年轻人。
此人身材痩削,长得丰神俊朗,眉目清秀,皮肤是不健康的惨白色,家里的条件恐怕不是很好,营养跟不上。再看身上的蓝衫,袖口和肩膀处都有补丁,这大概可以解释为何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秀才会放着备考乡试而不顾,跑来当先生。
“尔等”
男子进来后,看着在场几个孩子,整个人都不自然了。
朱三带头起身行礼:“见过公孙先生。”
来人一听更加局促,好像从没有给人上课的经验,步调不顺,别扭地走到讲台前,先是看了眼黑板,心中揣测这是什么东西,而后才立定看着下面站着的几个孩子。
“我鄙人公孙衣,乃安陆本地人士,今日来给诸位上课不知哪位是兴王世子殿下?”
此人很直接,上来就问谁是世子。
朱三出列道:“我是,你有事吗?”
“没没有,鄙人仰慕兴王和世子已久,今日能来”
这开场白,一点没有先生的气势,就像一个刚毕业走上讲台的老师。
朱浩看了眼觉得很熟悉,因为当初他带过不少这样的学生,初上讲台大多是这模样那些学生后来基本在全国各大学或者中小学任教,逐步成为各自学校的教育骨干,正可谓桃李满天下。
朱浩之所以在教学方面表现出卓越的天赋,概因前世他不是普通的老师,而是老师的老师。
看到这样一个青涩的年轻人,朱浩生出一股亲切感。
就在公孙衣讲述自己进兴王府激动的心情时,朱三又一次拿出她狡狯刁钻的一面:“公孙先生,你公孙衣那个名,是衣服的衣吗?你为什么叫这名?好奇怪啊。”
“啊?”
公孙衣果然不太适应这种对话方式。
一个学生,居然敢评价先生的名很奇怪?
谁给你的胆量?
不怕受罚么?
可眼前这位是兴王世子,人家就是不怕罚,你只是被拉来临时充数的教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公孙衣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鄙人的名,乃母亲所起,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乃是取尽孝之意现在开始讲课,以袁师所言,今日讲孟子公孙丑章句”
“公孙丑问曰:‘夫子当路于齐,管仲、晏子之功,可复许乎?’孟子曰:‘子诚齐人也’”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公孙衣总算看出来了,耍嘴皮子他可不是世子的对手,还是讲课比较实在,王府叫他来当临时先生,他就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
当先生最符合那种“无惊无险又是一天”的生活模式,教学的地点在哪儿好像无关紧要。
课堂氛围顿时起来了。
新先生到来,都想知道他有几把刷子,而朱三还想着捉弄老师,以至于公孙衣讲课时,朱三不时打断他的话。
“先生,我觉得你这里说得不对,先前朱浩可不是这么教我们的。”
朱三不但捉弄公孙衣,还想把朱浩带进战火来,引发公孙衣跟朱浩间的一些嫌隙,她好隔岸观火看热闹。
公孙衣问道:“朱浩是谁?是你们以前的先生吗?”
“嘿嘿”
下面的几个孩子都在笑。
公孙衣觉得很好奇,我问是不是你们以前的先生,你们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笑什么笑?
朱浩举起手道:“公孙先生,她说的朱浩,就是我。”
“啊?”
公孙衣脸上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他不敢相信,兴王世子说朱浩教他东西,王府居然是个不起眼的伴读授课?
搞什么搞?
朱浩解释道:“最近这段时间,每当隋教习不在,就由我来给他们讲课,因为我之前学过四书五经。”
“原来如此。”
公孙衣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讲他的课。
朱三笑嘻嘻回头看了朱浩一眼,正要准备继续拱火的时候,先前送公孙衣过来的侍卫前来打招呼:“公孙先生,中午用饭时间到了您跟侍卫们一样都是到西院食堂吃饭,那边会安排伙食。”
公孙衣听到吃饭时间已至,不知为何,竟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舔舔嘴唇,眼冒精光,好像进王府就是为了蹭饭一般。
看到这一幕,朱浩眨了眨眼睛,好奇公孙衣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哦,吃饭了吃饭了,小四、小炳我们走!”
朱三一听下课,拉着朱四和陆炳便往内院去了。
公孙衣看了看朱浩和京泓,似好奇为何这两个没跟着一起去时,朱浩起身道:“公孙先生不认识路的话,跟我们一起去西院食堂就行。”
公孙衣这才意识到,原来这小课堂上的人,待遇也大不相同。
朱浩、京泓和公孙衣一起到了王府西院食堂。
要说当天有新教习进王府,王府西院这边还是做了一些伙食上的改善,单独给公孙衣留了饭菜,这至少说明王府上层打过招呼。
可不能让公孙衣到了这边,因过了饭点连饭都吃不上,那就有失王府尊师重道的优良传统。
“公孙先生,不知您贵庚?”
朱浩看着公孙衣吃饭时尽量装斯文细嚼慢咽,却又忍不住拼命往嘴里扒拉的样子,不由问了一句。
公孙衣道:“年已二十。”
“尊堂健在?”朱浩问询。
“家严早逝。”
公孙衣有些不耐烦。
意为家里只有个老母亲。
“可有成婚?”朱浩继续问。
公孙衣有些诧异地瞅了朱浩一眼,或在想,你小子怎么这么多问题?为师成婚与否,跟你这个弟子何干?
但以他的印象,这王府伴读非富则贵,以后自己从王府离开,或许还要靠这些富贵人家子弟帮衬,想了想便直言:“头年已成婚。”
这时代男子成婚普遍比女子晚一些,但十九岁才成婚,绝对算不上早,应该是“大龄男青年”。
这足以说明他的家境不好。
想想也是,父亲早早就撒手人寰,老母亲独自养儿子,还把儿子培养成秀才,已到极限了,要不是儿子考中秀才的话,估计连成婚的资格都没有吧!
“那公孙先生还没有孩子吧?”朱浩继续问。
公孙衣脸色稍有不悦,但还是“嗯”了一声当作回答。
京泓好奇地打量朱浩,很奇怪小伙伴没事问先生这么多问题干嘛?
这时代天地君亲师的概念深入人心,老师和学生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就算坐在一起吃饭,也不可能以平等的态度交流,况且谈的还是先生的家事。
朱浩道:“今年乃岁考年,八月安陆本地岁考已结束不知先生考得如何?”
公孙衣抬头盯着朱浩,很奇怪一个小孩子居然知道那么多?
大明没有提学学政这个官职,地方考试都是由本省布政使司或按察使司的一名副职来完成,称之为“学使”。
“学使”会在任期第一年,也就是会试年进行岁考,遍行各地考核各地生员,以州府为单位,评出生员的等级以及做出赏罚。
年底前“学使”还得把童生院考完,也就是院试,取新秀才,有时院试不能当年完成,会拖到来年三四月以后。
第二年行科考,相当于乡试选拔。
只有在科考中成绩优秀者,称之为“录科”,方有资格参加乡试。
第三年也就是乡试年,七月有录遗考,便是在科考中没有通过,或是因事、因守制没有参加的,可以进行一次补考,获得当年乡试参加资格。
八月乡试。
之后“学使”的任期就算结束,循环往复。
对于普通生员来说,只要没考中举人,这循环就要持续下去。
因此出来当教习的秀才,基本都是乡试无望的读书人。
比如说范进中举,范进考中生员后,他老丈人听说他要考举人,骂他“像你这尖嘴猴腮,也该撒抛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鹅屁吃。趁早收了这心,明年在我们行里替你寻一个馆,每年寻几两银子,养活你那老不死的老娘和你老婆是正经”。
公孙衣年纪轻轻出来当教习,家中必有难处。
公孙衣本不愿作答,但一琢磨好似不是什么丢人事,抬头稍显得意:“岁考一等,补了增生。”
一个新进生员,第一次参加岁考,就算成绩优异,也没法直接补廪生,不是廪生就没有资格享受朝廷的禄米,而现在距离下一次的乡试还有两年时间,就算你想继续进学考乡试中举人,也得先为五斗米折腰。
朱浩本想问问公孙衣你每月束脩多少,但琢磨一下,公孙衣多半不会在王府久留,跟读书人谈钱,或许会直接吹胡子瞪眼。
那我还是不问了。
到下午,公孙衣上了一节课,到课间休息时,朱三跳出来把这个问题给揭开:“公孙先生,我父王每月给你多少钱啊?听说之前的隋教习,每月三两银子,还有不少大米白面呢。”
换作别人提这个问题,公孙衣肯定避而不答,或许还会生气。
但现在是“兴王世子”问,这等于是自己的半个雇主,他也是年轻气盛,性子耿直了些,直接回答:“鄙人不过是个相公,比不得举人老爷,每月有八钱。”
一下就为朱浩释疑。
八钱银子,一年下来差不多近十两,如果能在王府久留,那还真是能改善生活,“钱”途无限。
锦衣状元 第七十六章 连吃带拿
公孙衣年纪轻轻又没教学经验,这样的先生跟学生打成一片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威严却严重不足。
教学水平
更是马马虎虎,甚至不如隋公言。
不过好在袁宗皋一早就给他定了教学方针,不能单纯只讲经义,要连同集注一起讲,照本宣科他还是会的,将朱熹的理章句集注原封不动搬出来,孩子是否学会另说,死记硬背总会吧?
此时朱三和朱四手上的课本,多了论语集注和孟子集注,公孙衣不过是讲了个大概。
到下午散学前,一堂课讲完,朱四拉着众人出去蹴鞠,公孙衣没拦着,显然他对教学什么的没有计划,甚至连一堂课要上多久都没定下规则,课堂本是老师带孩子,现在是他绕着孩子转。
“朱浩,你不是说会制造一个皮质的蹴鞠吗?为何没见到?”朱四对这件事很记挂。
朱浩道:“你当材料那么好找?暂时寻不到皮革,这件事得往后放放,当前应付你父王考校不是最重要吗?”
这次连朱三都点头。
相比于出城玩耍,蹴鞠有个现成的能踢就行,蹴鞠还要吹毛求疵不成?
就在几个孩子蹴鞠时,公孙衣坐在学舍门口的台阶上,丝毫没有先生的架子,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他在那儿发呆,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状极得意。
朱浩心说:“他还不知,正因为他没有教学经验,王府才不担心他是锦衣卫派来的卧底,这次王府选拔教习,料想锦衣卫那边也在做事,让我跟陆松见面便有可能跟此有关。话说陆松现在何处?”
下午散学后。
朱浩、京泓和公孙衣一起到了西院,朱浩见公孙衣要走,不由出言提醒:“可以吃完晚饭再走。”
“这怕是有所不妥吧?”公孙衣其实也想留在王府吃饭,能给家里省一顿有什么不好的?
朱浩见公孙衣脸上又是中午那副对食物无比向往的神色,劝慰道:“王府饭食并没有定时定量,你是先生,也算是王府中人,吃过晚饭再走有何不妥?先生跟我们一起去吃吧”
这下成了朱浩盛情邀请公孙衣。
公孙衣推辞不过,其实他早就心向往之,顺水推舟地跟着朱浩、京泓一起来到食堂,此时晚饭尚没有正式开始,不过等着连吃带拿的侍卫已聚集不少。
对于公孙衣的到来,没人有大的反应,毕竟这是王府新教习,哪怕只是个临时的,在这儿吃饭也无可厚非。
再说了,以他们的身份,哪里有资格出言反对?
反而是公孙衣很惭愧,对于读书人吃不属于自己的那餐饭觉得很丢脸。
但等朱浩送来三盘菜肴及一大碗米饭,所有的愧疚都消弭于无形。
三道菜分别是梅菜扣肉、炒酸豇豆和蒜蓉菘菜,都很下饭,公孙衣再也不顾形象,端起足足盛有半斤米饭的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米饭就干完了,他不好意思地看向朱浩,朱浩又起身去给他添了一碗。
朱浩只盛了二两米饭的碗里还剩下一小半时,公孙衣居然又干完一大碗饭,到这时他终于确定,公孙衣原来是个饭桶!
“公孙先生,慢点儿吃,没人抢你的你不知道,王府晚饭一向紧张,如果早晨来早些,早饭倒是经常有剩余。”
朱浩不但鼓励公孙衣留在王府吃晚饭,言下之意你一天三顿饭都别客气。
京泓则稍微有些意见。
以往晚上食堂这边就经常饭菜不够吃,现在凭空多出一张嘴,还是一个饭量很大的家伙,那以后他跟朱浩的定量肯定会被公孙衣分走很多,想吃饱就更加不容易了。
公孙衣听了此话,颇为心动。
自家事自家知,进王府教书看起来美好,却不是一份稳定的工作,王府一旦请来高水平的教习就会把他撵走,每月八钱银子看起来多,但能挣多久是个问题,说不定一个月都不到就到头
这白食,不吃白不吃。
吃过晚饭,眼瞅着还有人络绎不绝进来,食堂里饭菜尚有剩余,朱浩又去打了一碗饭,跑回西院宿舍拿来食盒,装上后让公孙衣带回去,虽然饭菜不多,但让他家里的老母亲和妻子对付一餐不难。
“这怕是不合适。”
公孙衣口是心非,嘴上说不要,手已把食盒提到手上。
朱浩笑道:“能给家里省点口粮不好吗?我到王府来读书,其实也给家里省下不少口粮呢。”
京泓顿时用“你骗谁”的眼神看了过来?
就你朱浩家还缺口粮?
蜡烛都是一篓子一篓子往王府带,馅饼更是大肉馅的,感情你自己不饿,慷他人之慨,知道我带的干粮少,打算让我晚上吃不饱,一整夜都挨饿是吧?
公孙衣很高兴,点了点头,望向朱浩的目光满是感激。
认识不到一天,公孙衣就觉得朱浩是个好学生,看来中午跟朱浩掏心窝子说话还是有回报的,这不朱浩就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带他来吃白食?别人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而他这是王府有人好连吃带拿。
将公孙衣送走,天色已暗淡下来。
京泓气愤不已,却又因为跟朱浩的矛盾不想主动开口,回到宿舍后,朱浩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今晚出王府去听书,去不去?”
听到要去听书,京泓满盈的怒火瞬间下降。
但他还是不想理会朱浩。
“有新说本,不去算了。”朱浩道。
京泓终于忍不住道:“去!”
如果只是去听说岳,或许他还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原谅朱浩,但听说有新学本,那他跟朱浩的芥蒂就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二人这次出王府大门比较早,出来后朱浩明显感觉背后有人跟着。
这些跟踪的人明显都是生手,不懂得借助地形地貌隐匿身形,走路躲躲闪闪,自以为不会被发现,但其实朱浩每次出来都会小心留意,至少他要知道当下王府对他的态度如何,若是跟踪
恐怕主要是看他会不会去跟王府的内应见面,看看接头人是哪个。
朱浩在去书场的路上就在想:“那几个典仗明明都不在城里,王府现在会担心我去跟王府内应见面?还是说仅仅因为王府刺探到我要代表朱家去跟林百户的线人见面,对我的戒备等级也随之提升了?”
当天书场讲的是西游记。
这是朱浩写的第二个说本,因为是第一天说,群众基础不知如何,朱浩想来看看“首映”情况。
京泓哪儿知道西游记的精彩,顿时有些后悔,他以为出来听的是射雕,不由恨恨地瞪了朱浩一眼。
但朱浩好像早就知道他有意见一般,在他瞪过来时,侧头看去,两人视线正好在空中撞上。
“如果真讲郭靖的故事,你前面都听过了,总不会想来听第二遍吧?”朱浩好似京泓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连他想说什么都知道。
京泓仔细一想,也是,听个新故事不是挺好?
可问题是最近他听的故事,没一个有结尾,全都是半拉子,只听了个开头就没下文让人觉得心里痒酥酥的,忍不住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时台上已经开讲。
朱浩坐在那儿,吃着瓜子喝着茶水,完全就是个大少爷做派,这可辛苦了背后两个盯梢的王府侍卫,吹着西北风立在人群中,还得时刻盯着,防止错过朱浩跟人接头的重要时刻。
在场听众对于西游记第一场书的热情很高,这是有了之前的群众基础,大家抱着很大的期待来的。
之前的说岳讲得太好,招揽了不少忠实听众,再加上西游记作为华夏四大名著,当然有其独到之处,神怪故事在民间更有市场,第一回还没讲完,说书人已经被叫好和掌声打断了好几回。
“时候不早,咱们该回去了。”
没到二更天,朱浩就招呼京泓走。
京泓皱眉:“还没讲完呢,着什么急?”
朱浩道:“回去我给你讲,这几天王府戒备加强了,如果回不去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大冷天的晚上我们到哪儿睡?别给那些侍卫找麻烦,指不定他们就会给我们使绊子。”
京泓似懂非懂,但朱浩说了回去单独给他讲,他也就欣然接受了。
回王府时,他真切感受到了朱浩的“先见之明”。
敲门半天,都没人开。
里面明明有影子晃动,却没人应声,故意让他们在门口等着,让京泓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紧张
如果进不去王府,被家里人知道,那真要倒大霉了。
好在朱浩拿出贿赂手段,许诺会给酒钱,终于有人忍不住来开门。
“几位侍卫大哥,想喝酒以后跟我说,何必这样呢?如果不想我们出去的话,可以提前打招呼,就是耐不住寂寞想出去听听书”
朱浩塞了十几文钱给连侍卫,随后一脸委屈地说道。
连侍卫道:“你小子不是说你娘病了?”
朱浩道:“那也不能天天病啊我出去听书,找个借口而已,当真了?”
“哈哈哈”
一群侍卫哄然大笑。
这些人就是一群粗鄙汉子,没什么文化,贪财好色,喜欢看热闹起哄。
“臭小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滚吧!”
连侍卫嘴上骂着,手里却掂量刚到手的铜钱。
朱浩和京泓回到屋子,京泓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侍卫会找麻烦?”
朱浩道:“我出来前算了一卦,卦象说会如此你信吗?”
换作以往,京泓肯定会说我信你个大头鬼,但这次他却惊愕地问道:“你你真懂堪舆之术?”
“我说京泓,你怎么也神神叨叨起来了?这不明摆着的事情么,最近王府中那些管事的典仗都不在,这群小鬼比阎王还难打发,有机会盘剥我们,他们会不下手?今天那么顺利就让我们出去,摆明准备回来时给我们找麻烦唉,你还是疏于观察呀!”
朱浩的话,令京泓陷入沉思。
他想了下,跟随朱浩出王府时,的确太过顺利,那些人当时窃窃私语,似在商量什么阴谋。
针对他二人最大的算计,不就是让他们出得去回不来么?
“朱浩,没想到你能观人于微,事情看得这般准,看来以后我要跟你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京泓进一步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锦衣状元 第七十七章 祝你倒霉
公孙衣的到来,让学舍多了些勃勃生机。
因为公孙衣没有教学经验,年轻,不懂得板着脸装深沉,亦或是他怯弱的性格所致,不敢跟王府中的贵人争论,作为教习,混得就像个伴读书童一般,课堂上讲课都不敢太大声那种。
不过有一点跟之前不同,那就是学舍就此有了常驻教习,暂且不需要朱浩授课,学习生活似就此步入正轨。
过了几日,到了八月二十三傍晚,这天散学回西院的路上,朱浩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陆松。
陆松迎面而来,见到朱浩后不动声色地继续迈步向前,擦肩而过时抛下一句话:“事已解决,不必担心。”
朱浩心里一动。
这话的意思,莫非是他收到妻子范氏的通知,通过一些鲜为人知的方式,圆满地解决了麻烦?
如此一来,自己八月二十五回家后,不用担心再被家族安排去见王府密探了吧?
真的这样顺利吗?
朱浩心中仍旧带着不解。
此时陆炳跑了过来,兴奋地扑进陆松的怀里。
父子二人感情很好,从小到大陆炳都将父亲当作榜样。
虽只是小别,却是陆炳记事以来分开最长的时间,别提有多亲热了!
“陆典仗,今日是你轮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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