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正要上去行礼,朱祐杬摆摆手:“你是王府的教习,是世子的先生,不必多礼。”
这意思是你既然是我儿子的老师,跟我同辈,便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地位的差距,免得被两个小的以为王府不尊重先生,令他们乱来。
为给孩子树立榜样,朱祐杬必须要体现出对公孙衣的尊重,哪怕这个先生只是个临时的教习。
“世子,今日你对答的流利程度,不如你弟弟,跟上次大不相同,你要努力啊。”朱祐杬对今日朱三的表现有些不太满意,面带阴沉之色提醒。
朱三心里不高兴。
上次基本是全程碾压弟弟,这次却被弟弟反超,明摆着是因为弟弟跟自己一起听了朱浩的授课。
朱祐杬又望向公孙衣:“劳烦教习对世子多加提点。”
“是。”
公孙衣面带难色。
不是他不想教导,刚才朱祐杬的考校内容他也听了,先前他觉得“心惊动魄”,这种级别的考核,哪里是在考校稚子?差不多已经是童子试的水平,除了不是八股文答题外,其余没什么区别。
就在他以为两个学生无法作答时,他们却基本对答如流,好像这题目根本就难不倒他们。
可问题是
我都没教到这么深入的地步,他们是怎么答出来的?有人知道题目提前泄露,让他们做过准备?
现在兴王让我提点世子,可怎么个提点法?
公孙衣一头雾水。
朱祐杬好似有什么事要跟张佐商议,匆忙结束这次考试,一摆手道:“袁长史,你送他们出去吧。”
“父王!”
朱三急忙提醒,“这次考试,我跟弟弟算是通过了吧?之前可是答应过,如果我们能顺利过关,就可以出城去玩,父王可还记得此事?”
朱祐杬没好气地打量女儿一眼:“既然你们想出去看看,为父不拦着你们,让袁长史帮你们安排吧。”
“好耶!”
朱三非常兴奋。
出城抓兔子,找块空地蹴鞠,再看看外面的田野风景,如果再能打猎的话那简直是梦寐以求的生活。
袁宗皋走在前面,带着公孙衣和两个孩子出来。
“两位王子,你们先回去上课,老夫有话跟你们先生说。”袁宗皋先把两个小的打发走。
“是!”
朱三和朱四一溜烟跑了。
公孙衣心中稍带忐忑,生怕袁宗皋详细问询他教学进度,如果被问及学生的学业情况,他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自己要告诉袁宗皋,其实我没教到那么深入的地步,两位王子是无师自通?
“凤元啊,你对朱浩怎么看?”
袁宗皋上来的第一个问题,就让公孙衣摸不着头脑。
公孙衣迟疑之后,才回道:“很聪慧。”
袁宗皋笑道:“你也察觉到了?你或许不知,他是名满天下的唐寅的弟子,能得唐寅欣赏,你应该能猜到他有几分才华吧?”
“啊?”
公孙衣着实吃了一惊。
对于一个读书人,尤其是考中秀才的人来说,当然知道唐寅的大名。
虽然唐寅没有做过官,但其自身经历以及在诗画方面的造诣,足以堪称江南文人代表,这样的人注定会名留史册。
相比唐寅那样辉煌耀眼的文坛明星,自己就是读书人中微不足道的尘埃。
朱浩是唐寅的弟子?
听着怎么这么玄乎呢?
袁宗皋道:“唐寅的才学,的确天下无双,可惜他仕途无望或正因如此,他在教书育人方面也卓有建树。”
公孙衣又是一头雾水。
旁人提到唐寅,都说唐寅诗画造诣举世无双,或者说他的书法、撰文水平有多高,你袁长史却称赞唐寅教书育人方面很有建树?
这说法真是新鲜,是你见识过他高超的授徒技艺不成?
“老夫也听过朱浩给两位王子上课,他所讲乃是唐寅教给他的,不一般哪,如果有闲暇,你也可以听听”
袁宗皋说到这里,算是为公孙衣释疑。
原来不是我教得好,也不是两个王子无师自通,更不是有人提前泄露考题,而是因为他们背后有朱浩这位“名师”指导,难怪两个王子答题能超纲。
技不如人,真就是技不如人呐。
“对了凤元,最近可有什么人找过你?”袁宗皋又有意无意提了一句。
“嗯?”
公孙衣一头雾水。
他发现以自己的智商,在王府里要混下去,的确不太容易。
袁宗皋笑道:“老夫要问的,是有没有陌生人找过你,跟你提到有关你在王府中做事,试图收买拉拢你?”
之前那些话,只是袁宗皋的预热罢了,这才是袁宗皋找公孙衣的真正目的。
但以公孙衣的脑袋瓜,不会思忖到这一层。
“未曾。”
公孙衣仔细思索后,笃定地回答。
最近有陌生人找自己?
为什么找自己?
涉及到兴王府?
想找我打探王府的消息?
袁宗皋道:“没有最好,你也知道如今兴王府在大明地位如何,就怕有心人会针对王府若有什么人找你,哪怕是官府中人,你也要如实相告,可莫要辜负老夫在兴王面前对你一番保举。”
“是,是。”
既然袁宗皋提到保举之事,公孙衣赶紧向袁宗皋行礼,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其实王府选拔临时教习时,有不少备选人,公孙衣也知自己资历尚浅,根本没资格教导兴王世子,但就是袁宗皋觉得他年轻有潜力,甚至觉得他以后能考中举人乃至进士,前途似锦,才会选定他。
这是公开的说法,暗地里情况如何公孙衣想不出来也不会去想。
“好好教。”
袁宗皋笑眯眯的,好似对公孙衣非常欣赏,“等下次学使来到长寿,老夫或会安排让他见你一面,亲自考考你的学问。”
公孙衣一听,近乎是感激涕零。
这种保举,可非一般的保了,那关乎他公孙衣以后在县儒学署的地位,以及将来是否能考中举人。
他心里在想,相师说我二十岁以后会走狗屎运,诚不欺吾,真是遇到贵人了。
锦衣状元 第八十章 别在我身上花心思
下午,朱三和朱四便把自己通过考试的好消息告诉朱浩。
姐弟二人当然知道是靠谁通过的考核,以公孙衣讲课的深度和广度,以及教学水平,很难达到朱祐杬对儿女的期待。
而朱浩教的就不一样了,通俗易懂,引经据典,触类旁通,好理解不说还能轻松完成考试,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教学模板。
“父王同意让我们出王府玩,到时候会出城,就在这几天,我们得把出去后玩什么规划好。”
朱三好像个人精,早早便在那儿筹划开来,“朱浩,最好你调查清楚,哪里有兔子,如果没兔子,能抓个袍子、梅花鹿也行啊”
朱浩没好气地道:“你当安陆州城附近是人烟罕至的原始丛林?你怎么不让我去给你抓只老虎回来?”
朱三笑嘻嘻地道:“能抓到老虎自然好行啦,别生气了,就算抓不到那些,抓只野鸡总有机会吧?”
朱浩没有再跟朱三解释。
或许是之前抓兔子的事,让两个小家伙以为他是个野外求生的生存专家,却不知那只是一场骗局罢了。
而此时的朱四,正一门心思研究朱浩给他做的皮球。
朱四脸上带着喜悦,手上的皮球怎么看都觉得可爱,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踢不踢了?”
朱三走过去问道。
朱四有些迟疑:“要不我们还是踢以前的蹴鞠吧,皮子做的蹴鞠很容易踢坏。”
朱三道:“笨啊你?踢坏了让朱浩再给你做一个不就完了?”
自以为很聪明,朱四却觉得自己这个姐姐有点无耻,人家千辛万苦找来材料做了个好东西,居然说坏了让人家重新做?
就算咱是王府的孩子,也不能不要脸吧?
朱浩神色淡然,挥了挥手道:“蹴鞠做出来就是让人踢的,如果不能踢,只能供着,有何意义?如她所言,坏了咱再做个新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和金钱”
做新的可以,但不是白做,得给钱,以及要等待一段时间。
这也是朱浩对朱四潜移默化地一种教导,物尽其用才是好物,人也是如此,要做到人尽其才,至于要人家给你做东西,也要拿出相应的报酬,不能因为你是王府的孩子,或者将来当了皇帝,就觉得别人为你做事可以不求回报。
“好了,蹴鞠!”
几个孩子在朱浩的号召下,开始了蹴鞠的对局。
公孙衣见过兴王回来,下午上课时明显更有动力。
朱浩即便不问,也大概知道公孙先生可能是得到了什么鼓励,又或者是袁宗皋这只老狐狸在其身上使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甘心为王府卖命。
到晚饭时,公孙衣吃饭格外香。
朱浩问道:“先生,是不是袁先生对你说了什么?”
公孙衣放下筷子,一脸认真问道:“朱浩,听说你是唐伯虎的弟子?”
好家伙,你可真是口无遮拦啊,听到什么就说什么!
当初袁宗皋找我谈了那么久有关“陆先生”的事,愣是没跟我透露那就是唐伯虎的一丁点讯息,你倒好,上来第一句就把底给掀了?
朱浩摇头道:“我不认识什么唐伯虎,在进王府前,只有一位陆先生曾教导过我学问。”
“啊!?”
公孙衣显得很纳闷,口中呢喃,“为何袁师说你是唐寅的弟子?”
好。
要的就是你这句。
朱浩道:“陆先生当时往江西,途径安陆,或许唐寅才是他本来的名字,不过这都不重要,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公孙先生你对我的意义也一样,以后我会把你当老师对待的。”
公孙衣怔了怔。
刚开始他没明白朱浩在说什么,仔细思索一下,才意识到朱浩可能是以为他说唐寅是其先生,担心他自尊心受到伤害,所以特意出言安慰。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朱浩,你能接受唐伯虎的教导,那是你天大的机缘,不过也间接说明你的才华得到了当世大家的认可,将来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公孙衣如此评价时,明显发自内心。
朱浩装作不解地问道:“不管陆先生是不是唐寅,他成就很高吗?难道说陆先生以前当过大官?”
公孙衣急得要抓狂,一旁的京泓则用打量怪物般的眼神看向朱浩。
京泓道:“朱浩,你是真没见识还是装的?唐伯虎欸,那么有名的人,你真的没听说过?”
连京泓这小子都知道唐寅?
“我只知道书本上的内容,书上的知识全都是陆先生教的,从来没人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我上哪儿知道去?”
朱浩义正词严道。
公孙衣笑了笑,“那你能跟唐寅认识,也算是一段造化,袁师还说你曾跟唐寅学习,儒家经典上的造诣不浅,教导人方面尤其有一套,回头咱们切磋切磋。”
这次轮到朱浩和京泓一起用古怪的眼神瞅向公孙衣。
你当是切磋武功呢?
从未听说过当先生的居然不耻下问,要跟学生切磋学问上的事,关键这个学生还是个小孩,你就不能有点矜持,或者摆个架子什么的?
“好了,我吃完了,为师先去一步!”
公孙衣一脸兴冲冲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个没长开的大孩子,拎起吃饭前就已装好的食盒就走。
京泓问道:“朱浩,你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朱浩笑道:“我身上的秘密可多了,如果我们一直是朋友的话,以后我会慢慢让你知道的。”
“切,原来你只不过是死读书,读死书等着吧,将来我的成就一定在你之上。”
京泓突然间找到自信,原来朱浩的学问仅局限在某个范围内,不像我这样“博闻强识”,那我就有超过你的信心。
朱浩看着旁边正在使劲往嘴里扒拉米饭的京泓,笑道:“小伙子有志气,我看好你。”
自然又招来京泓的白眼。
王府说同意让朱三和朱四出王府,还真给安排了。
时间定在九月初二。
朱祐杬和袁宗皋也是考虑到中秋已过,天气逐渐转凉,趁着秋高气爽,让侍卫陪同几个小家伙出去走走,增长见闻。
朱厚熜作为未来的兴王,以大明宣德后的规矩,藩王不得随意出城,这意味着将来朱厚熜嗣兴王位后,再想出城游玩就不现实了。
朱祐杬趁着现在儿子小,不会被朝廷逼得太紧,有机会走出“牢笼”,自然不会设置障碍。
世子出游,王府在布置安保方面格外用心。
九月初一下午,陆松就跟朱浩说了有关兴王府的准备情况。他透露此消息给朱浩,是想暗中观察朱浩用什么方式传递情报,是说王府中有别的内线可以联络,还是逃夜出去跟什么人相见,他好抓现行。
但朱浩对此并不感冒。
“陆典仗,你不用担心,相信锦衣卫的人只是要刺探王府的情报,他们还没胆量对世子行不轨之事这可不是他们所处的阶层能决定的。”朱浩漫不经心道。
此时朱三和朱四正在蹴鞠,本想让朱浩上场,但问题是朱浩加入哪边,哪边就会轻易取胜,朱三和朱四都想跟朱浩一队,最后讨论的结果就是让朱浩在场边当裁判,或者朱浩上场时就要三对二,把小陆炳拉到“弱势”那一方。
陆松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不准备传递给朱家知晓?”
朱浩摊摊手:“不到初五我怎么回家再说了,我的目的是留在王府读书,能随便什么消息都跟他们说吗?”
这个回答让陆松很无力。
本想给朱浩设个圈套,诱惑对方上钩,结果却发现这小子比谁都精明。
但嘴上说得好听,不代表你没有实际动作,我暗中查看你的一举一动便可,今晚你肯定会想办法出去听书,到时我便托词说家里有事不跟你一起去,让你放松警惕,到时你肯定会跟人接头
“朱浩,你还是跟我们一起玩吧,他们太弱了,踢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朱四看朱浩坐在院子一侧,跟陆松说着什么,便发出邀请。
朱浩起身:“陆典仗,明天是你出城护卫吗?”
陆松先是皱眉,想了想之后才点头:“是。”
“那就帮忙提前抓个兔子、野鸡什么的,郡主和世子最喜欢这些,还有便是你回去后早点休息,免得明日精力不足我今晚不会出王府,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朱浩语重心长,更带着一点“恨其不争”的怒气,正好戳中陆松的软肋。
陆松没想到朱浩的嘴巴会这么毒,居然把他之前思忖的阴谋算计都说出来了,正要出言反驳,发现朱浩已往孩子堆里跑了过去。
陆松嘀咕:“他要是不在一群稚子中间,都没人记得他才七岁,这般深沉的心机,真不该是孩子拥有难怪他能在王府立足,若让这小子继续留下来,只怕会严重危害王府的利益,只是该以怎样的方式把他赶走呢?”
其实王府中最想赶朱浩走的人,不是袁宗皋,也不是西院那些工匠。
正是陆松。
陆松皱眉看着球场上威风八面的朱浩,心中暗自定计,既然寻常手段不可以,那就来点绝的。
锦衣状元 第八十一章 师娘
九月初二清早,王府西门外备好了马车。
侍卫还没来,只有几个套马的车夫正在忙碌,朱浩和京泓出来就立在那儿等候这次出游的正主出来,而后陆松带着几名跟班出现。
“陆典仗,今天是你负责出城的安保事宜吗?”朱浩笑着问道。
陆松没给朱浩好脸色看,四下张望,仿佛没听到任何问话。
京泓小声提醒:“朱浩,你平时话太多了,看看都把陆典仗给得罪了他可是陆炳的父亲,我们是不是应该对他尊重一些?”
朱浩打量他一眼。
你小子几时学会人情世故那一套了?
这位是同学的父亲,可以称之为“世叔”,但问题是他也是我在王府当卧底的同僚,我们算是平级关系。
再说,我只不过是跟他说几句话而已,这样算不尊重吗?
过不多时,更多的侍卫到来,而后朱三一身盛装出现,黄色蟒袍加身,气派十足,在她身后则是穿着身盘领窄袖袍常服的朱四,还有个着一身缩小版甲胄的陆炳。
朱四穿的是王府世子常服,低调内敛,陆炳这一身则完全是
朱浩很想说,这是要去角色扮演吗?
“朱浩,你可不知道,昨晚我激动得睡不着觉,就期待今天好好玩耍呢,你知道哪儿抓兔子吧?我们先去抓兔子”
朱三是今天秋游的主角,特意跑到朱浩面前表达她心中的喜悦之情。
此时陆松过来提醒:“世子殿下,请您上马车。”
朱三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啦,阿炳,你跟我来!”
王府有计划,让朱三坐在最高大的马车里,陆炳陪同,而朱浩、朱四和京泓三人则挤第二辆,后面还有两辆马车,一辆载货,涉及此行必要的用具,比如野炊炊具、柴火什么的,最后一辆则不知用途。
王府侍卫出城,都是骑马,特别准备了一辆载人的马车,显得很古怪,就在朱浩猜想第四辆车有什么用时,就见公孙衣姗姗来迟。
令朱浩惊讶的是,公孙衣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跟着个妙龄妇人,以其跟公孙衣的亲昵表现来看,二人明显是夫妻。
“公孙先生,公孙夫人,一切已准备就绪,请您二位赶紧上车。”
最后那辆马车的车夫催促道。
公孙衣一看就很疼惜娘子,亲自搬了马凳过来,让妻子踩着上车,朱浩一直都在打量,全然不顾京泓和朱四已上了马车。
陆松见状骑马过来,扬了扬手里的马鞭,皱眉喝问:“看什么看?还不赶紧上车?”
朱浩这才收回目光,跟着上了马车。
王府仪卫司明面上派了五十名侍卫护送世子出城游玩,暗地里是否有人保卫,朱浩没看到也不好说。
“喂,你们瞧见没?夫子带了夫人前来。”
朱浩往车窗外看了看,虽然看不到坠在最后那辆马车,但还是能察觉到,自己这辆马车虽不是很豪华,却是戒备最严的。
侍卫有意无意都会策马经过,陆松干脆就骑马走在马车前,看似拱卫第一辆马车的后翼,实则是阻止任何人靠近第二辆马车。
一行浩浩荡荡出城,不需下马牵马慢行,但也不能在城内恣意疾驰,马车匀速行进,非常稳当。
朱四脸上一副“你大惊小怪”的神色,道:“这你都不知道?父王本想找个懂书画的人,陪同一起出城,顺带教我和三哥学书画,公孙先生就自荐了他夫人”
听朱四这一说,朱浩和京泓瞬间明白了,公孙衣这是假公济私。
朱浩道:“没想到师娘还是才女呢。”
“师娘?”
朱四和京泓同时用不解的目光望向朱浩。
朱浩撇撇嘴:“公孙先生是我们的老师,那他夫人不是我们的师娘是什么?等出城下车后,我们都要过去打招呼,以维护公孙先生的体面。我们表现得越尊重,越让公孙先生颜面有光。”
京泓眉头皱起,朱四神色中也带着一丝迷茫,似懂非懂。
马车行进中,朱浩仔细回想了一下,初见公孙衣时,他身上衣衫带着些许补丁。
但见刚才那位公孙夫人,衣着光鲜,要么是这位公孙夫人娘家背景强,要么就是公孙衣很疼夫人,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妻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公孙夫人就这么一身能见人的衣服,平时不舍得穿。
马车出城。
来到郊外,视野豁然开朗,还没到可以游玩的地方,就听到前面马车里朱三大喊大叫。
朱四靠在车厢后壁上,昏昏欲睡,嘴上嘟哝:“跟个疯子一样。”
朱浩笑道:“你在说谁?”
“还有谁?”
朱四心情不悦,朝前方扬了扬下巴,似乎是责怪姐姐大喊大叫影响自己休息。
朱三说自己昨晚激动得睡不着觉,估计朱四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是姐弟二人性格迥异,朱三外向而朱四内敛,朱三活泼,无时无刻不向外界宣泄自己的情绪,而朱四则是那种闷骚型,喜怒不形于色,喜欢把心事憋在心底。
京泓道:“如此评价世子,怕是不妥吧?”
这次轮到朱浩和朱四一起打量京泓。
“人家是兄弟,怎么说不行?我们不随便说就好。”朱浩笑了笑道。
京泓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低下头不再言语
刚沉默不久,前面传来“我出来啦!”的大喊声,朱三对着车窗大呼,似在抒发心中积蓄已久的闷气,又像是在告诉暗地里对兴王府心怀不轨之人,我这个世子已经出城了,你们可以对我下手了。
朱四闭着眼问道:“朱浩,今天我们能抓到兔子吗?”
“很难。”
朱浩摇摇头,回答得干净利落,“最近我都在王府读书,哪儿有时间出城来研究兔子道?再说了,深秋时节并不是兔子生崽的旺季,马上寒冬就要来临,兔子知道冬天冷,生下小兔子养不活,这个时候想找一窝小兔子难比登天啊!估计要等到来年开春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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