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朱浩道:「要不这样,我帮你改个名字如何?」
张璁脸色大变。
作为进士,他跟朱浩是同年,虽然朱浩贵为状元,但当下论官职还不如他张璁,居然说要帮他改名?
要是皇帝改就改了,可让一个同僚给自己改名,那算什么?朱浩既不是他的师长,也不是他的上司,凭什么有资格来为他改名呢?
张璁到底冷静,此时此刻,他瞬间就把握住个中诀窍。
朱浩突然提到他名字,还在如此和颜悦色的情况下提出来,其实不就是想在他面前界定一种谁上谁下的关系?
张璁马上改换笑容:「这……自然是好的,就劳烦朱先生……」
听到张璁的话,朱浩哈哈大笑,笑得张璁心里发毛,正忐忑不安,却见朱浩收敛笑容,摇摇头道:「你的名字,是父母长辈赐的,我作为你的友人,可没资格更变什么,回头我会向陛下请旨,由陛下为你更改。」
「好,好。」
张璁一听这话,顿时放下心来。
若是朱浩给自己改名,私下改还好,回头对外怎么说?告诉别人,这名字是朱浩赐的,那我跟朱浩是什么关系?我以后就是这小子的门生?
但他心里又有些后怕。
若是刚才自己坚持,说什么名字是父母所赐,别人不能擅自更变的话,那不就得罪朱浩了?
现在看朱浩的反应,好像朱浩对他这种诚心诚意归附的心态很赞赏,随即就说要皇帝给他改……这不就是在试探他吗?
张璁心中无比庆幸,好在自己经受住了考验,没有失去这位小先生的信任。
……
……
张璁见朱浩,只是来拜码头罢了,如今码头拜过了,自然要走。
朱浩在自家火锅店,吃什么用什么都很舒心。
但张璁却显得很拘谨,随后便起身告辞离开,也是为避免被人察觉他暗地里来见朱浩。
这边张璁刚离开不久,唐寅便进入包间内,坐在张璁原本所坐的位置上。
「见过了?」
唐寅先前就在隔壁房间,直到张璁走了,才过来相见。
「嗯。」
朱浩点头。
唐寅道:「声音太过嘈杂,没听清楚你们在说什么……他跟你谈了些什么?」
朱浩把跟张璁见面细节大致一说。
在唐寅面前,朱浩没必要隐藏什么,因为唐寅是那种不争的人,而且朱浩对唐寅保有一种对朋友、师长的信任。
就算朱浩认为自己是个阴谋家,但阴谋家也需要朋友。
朱浩顺带提到帮张璁改名之事。
唐寅哑然失笑,白了朱浩一眼后这才批评:「你这么说,有点不顾友人的脸面,他会怎么想?他也是,居然同意让你改名?不过看起来,他对你倒是挺推崇,连名字都让你改,是我多心了吧。」
「不。」
朱浩摇了摇头。
唐寅皱眉:「你不是试探他吗?他现在对你推崇备至,莫非还是坏事?」
朱浩道:「若是他执意不肯让我改名,反倒说明他在一些事上不求进益,心态平和,做得了大事,现在只能说明,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我意见的采纳,多出自畏惧和屈从,而非信任。」
唐寅笑着摇摇头:「人心隔肚皮,干嘛非要把一个人往坏处想?这种事,怎么解读都行,也可以说他对你很尊重,完全听从你的吩咐做事。」
朱浩却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
历史已经证明过,张璁未来的确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正因为其在朝中独树一帜,在当朝时把朝中几乎所有清流都得罪遍了,恰好是皇帝希望看到的那种臣子
相斗的局面,反而让其获得善始善终的待遇。
论把持朝政,其实张璁并不亚于未来的严嵩,在朝中得罪的人也不比严嵩少,为什么张璁就能善终?
张璁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名利心,关键时候帮到了他,让皇帝感觉到他不是为了迎合而迎合,其擅权却不结党营私,孤身一人却敢与大明整个权贵阶层为敌,皇帝对其一直都很放心。
朱浩笑着问道:「先生愿意听我的吩咐做事吗?」
唐寅一脸莫名其妙之色:「不一直都是吗?」
朱浩叹道:「先生生性豁达,才愿意听我的,但多数时候对我的意见还是抱有质疑,反观张秉用跟我认识没几天,交谈也不过几次,更谈不上深交,我与他的关系,更多是利用和被利用,他凭什么事事都听我的?」
「呃……」
唐寅一时回答不出来,他以自己的心态去揣摩别人,觉得别人听朱浩的也没错,但稍微一琢磨,有些道理便说不通了。
张璁就算进士名次比朱浩低,但跟朱浩算是同年同科进士,朱浩年岁还比张璁小了一截,只因为朱浩出身兴王府,又在皇帝身边做事,张璁才对朱浩俯首帖耳。
若朱浩只是一般朝臣,张璁会这么低声下气,连名字都愿意让朱浩去改?
唐寅道:「你既不信任他,从一开始就不该用他。」
朱浩笑道:「信任与否,与是否用他,本来就是两码事。」
「这是为何?」
唐寅懵了。
看来你小子早就知道了张秉用急功近利的秉性,却还是坚定不移地用他,你就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别是现在才发现,有些迟了,才在我面前说漂亮话吧?
朱浩继续笑道:「先生难道忘了当初对我的提醒?说未来,怕我在朝一家独大,最后落个……呵呵,不太好的结局。现在我不就在给自己培养对手了吗?」
唐寅:「……」
唐寅心中翻江倒海。
还能这么操作?
你小子心机得有多深沉,才有给自己培养对手的想法?
就为了不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是搬起石头瞄准自己脑门砸啊!
危险,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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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状元 第八百章 问题一大堆(加更)
早朝。
这天上朝前的气氛不太对,杨廷和跟蒋冕等人来得都很晚,到了立足未稳,兵部尚书彭泽就赶紧往杨廷和身边靠,将东南沿海紧急奏报告知杨廷和。
「……倭国两家使节队伍,因进贡上的事产生纠纷,在宁波以及周边地区烧杀掳掠,卫指挥使袁班、百户刘思被掳,百户胡源带兵抗倭,不幸被害……」
争贡之役爆发了。
现在只是初级阶段,倭人自相残杀的同时,同时劫掠大明城池。
遭殃的是地方军民。
杨廷和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很难看。
先前皇帝在东南海防事务上增加预算,特别提到倭国有两班使者到宁波市舶司上贡,当时还提及可能会引起纠纷,就像算准会出今天的事一样,不知道的定会以为是有人挑唆倭国人这么做。
但其实……
皇帝人在京城,怎会有挑唆之事?
这就有点未卜先知的意思了。
蒋冕凑了过来,一脸严肃地问道:「地方人马如此不堪一击吗?倭人到底有多少人马?」
「这……」
彭泽不太好回答。
因为宁波地方的上报也很混乱,概因对于倭人的情况并没有摸清楚,多数战事都发生在夜晚,倭人正是靠夜色掩护完成烧杀抢掠之事,现在已退出宁波城。
倭人数量不多,怕大明军队反扑,故行动颇为隐秘,但倭人的单兵作战能力比起东南沿海的卫所兵强上很多,才导致其纵横宁波周边所向披靡,当然这也跟大明东南海防松弛有关。
大明东南沿海卫所已经有一个多世纪没经历过战事,士兵平日主要负责耕地,与倭国那些天天闹政变、动辄拔刀相向的武士有极大不同,但同样的,大明的军队人数众多,只要组织起来,随时都可以发动反扑,让倭人喝一壶。
地方上为了减轻本次事件中的责任,自然拼命把倭人的数量往高了报,但实际情况却是几条朝贡船能装得了多少人?
这就形成消息的前后矛盾。
费宏道:「就怕今日陛下会拿此事朝我等发难,还是及早做出应对为好。」、
不用费宏说,在场谁不知道朱四会大为光火?
这是皇帝提前发出警告的情况下,出了这样的状况,而东南海防减少预算是孙交提出,并由杨廷和首肯,当时朱四还特地征询了杨廷和的意见,而杨廷和当时想的是,东南不会出事,于是乎……
这种事真有人能预料到?
……
……
朝堂上。
有关宁波的倭寇之患,成为了最先讨论的议题。
因为是紧急战报,很多后续情况都没传来,连现在倭寇是跑了还是继续祸乱一方,再或是抓了,一概不知。
只知现在地方官府正组织卫所兵马进行追击和捕杀,看样子收获不是很大,毕竟前后消息有两天的断档,即便有延后,也说明至少在事情发生两天后,倭寇并没有被正法。
朱四听闻奏报,语气倒还平静:「朕早就说过,倭人知小礼而无大义,畏威而不怀德,禽兽也。我天朝之物流入倭国,转手便是数倍的利润,他们定会为通商权而自相争斗,不料此番竟祸延于我大明境内,实在可恶。」
在场大臣都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提醒皇帝派兵围剿?
这还用得着提醒么?
皇帝不下令,地方官府和卫所岂能坐视不理?
不说围剿之事,光说怎么防患于未然?事都已经发生了,还防患个屁啊!
皇帝早先说的时候,没人当回事,现在真发生了,再去废话有
什么用?
加上这件事杨廷和曾站出来大包大揽,谁出来说话等于是打杨廷和的脸,于是乎不管心里是否有意见,通通都选择沉默。
朱四突然望向孙交:「浙江地方,平倭、备倭之地方卫、千户所等,粮草辎重可充足?」
孙交被问住了。
孙交也没想到事情有一天会发展到这一步,早知如此,先前就不会自作主张反对皇帝增加东南海防用度了。
现在孙交差不多跟杨廷和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孙交心中悔恨交加,勉强道:「大抵还算充足。」
「那就及早平息倭寇之乱,朕先前已跟南京打过招呼,不过收效甚微,无论地方上匪患如何演变,定不能影响江南税赋重地安稳,另外就是各卫所需要增加人马进行阻截,不能让倭寇劫掠完毕顺利从海上逃走!他们既敢在大明境内犯事,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朱四放出狠话。
跑大明地界来撒野,抢掠完了还想跑?就算事情没法避免,至少不能让其顺利撤走,把人抓回来,杀掉以儆效尤!
「行了,谈别的事吧……这件事有结果后,再来跟朕提!」
朱四有些不耐烦。
或是因为皇帝的主张没得到臣子的采纳,终于酿成今日之祸,皇帝心里来气,不想跟你们多废话。
谁若是非要提,等于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你们有胆量就撞一个试试!
杨廷和代表的内阁,还要乔宇等六部尚书都在装哑巴,此时谁敢捅这个马蜂窝?
……
……
有关倭寇闹事,朝堂议事没有拿出结果。
但兵部这边压力却很大,因为现在剿灭盗患的重任全在兵部,而北兵部因为距离事发地有些远,调兵遣将明显鞭长莫及,而南京兵部本来牛逼轰轰的尚书王守仁现在回乡守制去了,如今南兵部尚书是漕运出身的老臣陶琰,指望陶琰调派兵马去平定倭患?
彭泽这个兵部尚书脑袋都大了。
就感觉明明有蛀虫在啃食大明柱梁,作为具体负责人,却连怎么除虫都不知晓,任由蠹虫肆意妄为。
朝议结束,彭泽不顾自己兵部尚书的脸面,屁颠屁颠地跑到杨廷和跟前问策。
杨廷和看到彭泽这窝囊模样,心里就来气。
你彭泽不是很能耐吗?先前在西北,外面都说你可以跟王琼并列,还说王琼嫉妒你的能力打压你!
可现在西北的事指望不上你,东南出点祸事,你也照样束手无策,就这你还跟王琼相提并论呢?
人家王琼随便举荐个王守仁,都能为时人称颂,你呢?手下尽是陈九畴这般酒囊饭袋,这样窝囊怎么对你委以重任?
杨廷和道:「兵部下令浙江各道,严防死守,防止倭人进犯我州府,集中兵马剿灭贼寇,就这还用得着我来提醒?」
彭泽心想,这套话谁不会啊?
我不知道直接下令地方,让地方来剿灭?可问题是,事情因何而起?地方应该由谁来统调?谁来协调?到底是听南京的,还是听浙江都指挥使司的?地方上以各地知府来统筹人马,还是以巡察御史来协调?巡检司要不要派兵?若是南京守备那边出面协调的话,到底听不听?
彭泽道:「就近出兵,这点兵部能安排,可现在倭人情况不明,动向也不明,若是他们直接撤往海边,扬帆出海,是否该从南京守备调遣船只进行堵截?我大明水师可是缺少战船的。」
杨廷和听完微微一怔。
旁边刘春问道:「大明在东南不是一向有备倭的传统?各地有备倭卫所等,为何却连战场……都缺乏?」
彭泽苦笑:「
我大明水师已有数十年未曾经历过水战,就说前几年宁王逆乱,南京也调遣不出足够的船只用以备战,还是靠南昌地方自行筹备民船,若是当时非要打水战,只怕……」
一句话便解释了为何在平定宁王之战中,王守仁不去跟宁王的兵马正面交锋,而要选择绕后。
因为宁王主力走的是水路,战场上千艘,若是直接打水战的话,王守仁毫无胜算。
所以王守仁走陆路,先去围困南昌,然后来个围城打援,这才将宁王叛乱早早给平定。
当时若真指望南京地方人马以水军跟宁王叛***战,孰胜孰负还难料呢。
当然宁王叛军的战斗力也的确孱弱,攻城略地并不是其所长,打个安庆都打不下来,也是造成后来叛乱很快失败的主要原因。
蒋冕道:「欸?我好像记得陛下曾提过……造船之事?」
因为蒋冕是突然说出这句,一起往外走的几人,一时间均陷入沉思。
似乎有这种传言,但皇帝在朝会上提出来过吗?可若是皇帝不提,又是从哪儿听说大明正在造船呢?
此时孙交黑着脸快步跟上,边走边问:「诸位,可是要准备战船?老夫听说过,当初唐伯虎人在西山监督矿窑的时候,调拨很多的钱粮物资到天津三卫,筹建船厂,后来东南海防出问题,陛下曾提过要在户部增加造船款项,被……否决。」
「不过听闻天津造船之事,一直都没停下来,若是顺利的话……现在该有一些能上阵的战船吧?」
孙交的话一出,在场几人心中都不由喊一声「卧槽」。
皇帝这么有先见之明?
本来只以为动动嘴,却连实际行动都有了?
东南海防压力,也只是去年才开始,说是要造船,朝廷都还没审批通过呢,皇帝就未雨绸缪,先行派人先去造船?
朝廷不调拨银子,皇帝就自掏腰包?
虽然说现在战船什么的,未必生产出来了,但光是这种防患于未然的意识,还真不是一般的草包皇帝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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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状元 第八百零一章 敬道和敬德(求月票)
皇帝有先见之明,还被孙交提了出来。
可现在要谈到跟皇帝要战船,或是问问皇帝备战的情况……总不能让杨廷和亲自去问吧?
这事还是要孙交出面,看看皇帝有何计划。
杨廷和也对孙交做了委派。
孙交出宫时,心里还有些不甘:「……先前把唐伯虎当根草,现在却把他当成宝了?不问陛下,直接去问唐伯虎?你杨介夫早作何去了?难道现在还要让唐寅去总督东南海防之事不成?」
孙交带着使命,亲自去到唐寅府上,轿子直接停在唐府门口,就这么让人去通报。
投递拜帖什么的,孙交嫌麻烦。
我一个户部尚书来见你唐寅,你还不得屁滚尿流出门来迎接?我就在这儿等着,看你是否对我礼遇有加。
可最后还是唐府的家奴把他给迎了进去,却告知他,唐寅一早出门没回来,让孙交在府上等候。
「你们家这位老爷,最近很忙吗?不是说赋闲在家?为何这么早就出门?可是听说有什么大事,找人商议去了?」
孙交也很着恼。
我亲自来,没遇到主人在家,可今天又不是我休沐之日,就算户部没什么重要差事等着我这个一把手做决定,但为了体现出敬业爱岗,我是不是该回去坐班?
下人完全回答不上来。
孙交只能先到府宅内看看,他也很好奇,最近唐寅到底在忙些什么,可唐府的人却没有迎他到唐寅书房。
「老夫只是到伯虎的书房等候,有何不可吗?」
孙交直接发出质疑。
他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新皇一派,来到唐寅府上,去到书房看看,能出什么问题?
当然这要求稍显过分,孙交也是觉得,自己跟朱浩是翁婿关系,而唐寅又是朱浩名义上的先生,两人这层关系已经算是比较亲近的了,可问题是……这关系人家唐府的人并不承认,亲不亲的鬼知道呢!
就在下人不知该怎么接话时,一名衣着得体的翩翩佳公子出现在孙交面前。
乃娄素珍。
娄素珍对孙交恭敬行礼:「孙老先生,您是要到唐先生书房是吗?这边来。」
「这……」
孙交上下打量一番娄素珍,但觉得眼前的男子非常俊俏,脸上带着一些岁月的痕迹,发冠整齐,气质绝佳,一时间竟被其风采给迷住,怔然出神。
等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失礼。
「这位是?」
孙交侧头问道。
下人赶紧回禀:「这位是我家老爷故交……」
娄素珍接过话茬:「在下曾拜唐先生为师,与他学习书法和作画等,平时也会前来拜会,今日先生出门走得急,便让在下于书房等候。老先生请。」
「哦,你是伯虎的弟子?那还挺……呵呵。」
孙交本想说,真巧啊,我女婿也是唐伯虎的弟子,那你们就是师兄弟了,那问题是,论进门早晚的话,谁是师兄谁是师弟呢?
……
……
娄素珍亲自在前引路,带孙交到了唐寅的书房。
孙交本以为大名鼎鼎的唐伯虎的书房有多稀罕呢,进去后才发现……真不咋地。
书房内拢共也没摆几本书,主要以画轴为主,多是唐寅信手涂鸦,几张桌子拼凑在一起,上面摆放着没收拾好的宣纸,练习过书法的废纸堆了一角落,纸篓里也全都是写坏的宣纸。
更可甚者,唐寅写诗作画后连文房四宝都不收拾,房间内弥漫着一股酒气,仔细一瞧,桌上有个敞开的酒坛,那股味道……让孙交直想掩鼻。
娄素珍见状,急忙道:「先生平时随心所欲,如今不在朝,平时也无他事。喜在酒后写诗作画,来不及收拾。」
孙交本想问,你不是先前在这里等他吗?
怎么,你不好意思帮他收拾?怕破坏了唐寅房间内的摆设?这光景,是个人看了都想打人。
娄素珍进来后,手脚很利索,几下就把唐寅的书房给大致整理妥当,又将下人叫来,把整理好的纸篓什么的带出去,酒坛也搬走,随即给孙交搬来张椅子,请孙交落座。
看着娄素珍忙碌的样子,孙交不由微笑颔首。
能干的人,跟无能的人,以孙交半生阅人的经验,可说从眼前点滴小事便能察觉出来。
他心里不由发出感慨:「看来伯虎收弟子,还是很有眼光的,先有敬道,再有此人,真是……」
「老先生,请坐。」
娄素珍见孙交一直在打量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往旁边躲了躲,让孙交落座。
孙交笑道:「不知怎么称呼?」
娄素珍略微迟疑后,笑着回答:「在下姓米,字敬德。」
米敬德?!
孙交心里稍微琢磨一下,微微点头表示对这名字很赞许。
娄素珍给自己起这名字有缘故,米是把她姓氏中的娄字分拆开,敬德则是仿照唐寅给朱浩起表字敬道,一个敬道一个敬德,说他们是师兄弟,这样外人也更容易采信。
「你是哪年入门的?看来,你比敬道入门早啊。」孙交笑着问道。
孙交想的是,眼前的公子哥,看样子不年轻,至少有三十多岁,既然表字敬德,若这表字是唐寅所起,那入门时间可不会短,但照理说天下名士身边弟子,尤其他孙交一直都很关注唐寅……
唐寅有什么弟子应该外显,怎从没听说过此人名讳?
那就只能说先前唐寅对于弟子什么的很低调,就像之前,他也不知道唐寅收过朱浩为弟子一样。
娄素珍道:「不敢与公子相比。」
「公子?」
孙交对此称呼有所不解。
娄素珍行礼道:「在下乃朱翰林府上之人。」
「哦?你是敬道的门人?那伯虎是你的……师祖?你这一说,老夫好像是有些印象,咱们……是不是之前就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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