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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状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子
余承勋一听,朱浩这话时暗示一两年后杨廷和不在朝,朝堂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对,应该只是随口感慨吧。
朱浩这小子,没事就喜欢发牢骚,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余承勋道:「你去永平府的事,现在还没定下来,但料想不会出岔子,吏部已将此事报上去,估计这两天就会有消息。」
「至于你去后应该做什么,等事定后,会由用修跟你细说,我只是来通知你,让你有所准备……好吧,任务完成,我先去忙旁的事了。」
余承勋的意思是,你去永平府带有任务。
为什么让你去永平府?
其实很浅白,就是针对皇帝在那儿开的铁矿矿场,先前皇帝派了张璁去,把地方一堆闹事的地头蛇给压住了,这不行,你去后得重新把地头蛇的情绪给激发出来,最好闹它个天翻地覆,最后让朝堂上下觉得开矿不是什么好事,就可以上奏叫止。
现在那儿没有麻烦,你去就是制造麻烦的。
朱浩看着余承勋和叶桂章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一旁的蔡昂过来问道:「敬道,听说你要……离开翰苑了?」
「嗯。」朱浩点头。
翰林院当官近两年时间,朱浩结交下的朋友,无非是杨慎和余承勋这一党的人,但要说交心的,可能只有蔡昂这个在翰林院没什么野心,平时一直都在混日子的中年名流。
自己要离开翰林院,朱浩觉得没必要对蔡昂过分遮掩。
蔡昂叹道:「去了地方,可不同于在京师当官,要辛苦许多,你没有治一衙之经验,却让你去治一府,要想办法招募幕宾,这样才能为你做事提供方便,若是光靠你自己,怕是不行啊。」
这年头虽然师爷名头不显,但其实已存在。
当官到任地方,通常要带上几个幕僚,提供当官时一应咨询和帮助,此已形成定例。
蔡昂是在提醒朱浩,你在翰林院当官,身边不需要养士,但你要出去开衙,非要有人帮忙不可。
朱浩笑道:「不知蔡兄可还记得在下跟你提过,那位吴家小友?我有意用他,不知他是否……」
蔡昂摆摆手:「我已将事告知回乡里,他也知晓你的事,恐怕在他科举有所进益前,很难来投奔你。还是早些聘请人手,不要去想他了。」
「呵呵。」
朱浩对此只能报以不失礼貌的微笑。
……
……
朱浩要当永平府知府,事情还没定下来,但前任永平府知府张璁已卸任。
张璁带着一家老小,驱车到了京师,准备接受
朝廷对他的新官职任命。
此时的张璁,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考中进士才不过两年,已经干到了正四品的外官,这次有机会内调京师,到时六部的员外郎甚至是郎中的官职都在等天,即便外调,至少也是从三品的承宣布政使司左右参政起步。
甚至直接当按察使,混个正三品臬台当当,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主要在于他投靠了新皇这颗参天大树,光是回京师这一路,巴结他的府县官员就不再少数,到了京师后,很多名士都前去拜访,一些中下层的官员将他当成了新贵。
杨廷和在朝中日暮西山,朝野中有心人都能察觉到,连之前不温不火的孙交现在都崛起了,还有什么人不敢跟杨廷和叫板?
这时候,投奔孙交,不如直接投奔新皇来得实在。
外间都在传,说是张璁人在永平府当知府时,朝中很多已致仕的大臣,诸如杨一清、谢迁等人都跟他有书信来往,甚至连当世大儒、正在家乡守制的王守仁也曾去信跟张璁探讨大礼议问题,无形中把张璁推高了一个层级。
作为新皇身边最有「担当」的新贵,敢在皇帝实力不显的时候,就坚定地与新皇站在一道,将来张璁前途可说是不可限量。
这天杨慎在酒肆设宴,单独叫了余承勋和朱浩二人,看样子是要为朱浩办个小型饯行宴。
饭桌上,杨慎提到了张璁。
「……这个张秉用,当官没几天,趾高气扬,自以为得了天子眷顾,仕途无忧,却不知他的一切都是朝廷赐予的,地方上为政也没什么建树,到京师后却还想往上爬,攀关系附名利,不会想到自己即将外调南京,守着那清苦衙门度日!」
杨慎很看不起幸进的张璁。
余承勋笑道:「用修,说好了今天只喝酒,怎么又谈朝事了?」
朱浩道:「这一个不算朝事,只是说到朝中人,用修兄,是这意思吧?」
「嗯。」
杨慎点头,目光重新聚集到朱浩身上,「敬道,那张秉用去南京,而你去永平府,你跟他际遇不同,你的前途可比他好多了……来,为兄敬你一杯。」
「多谢。」
朱浩也拿起酒杯。
酒过三巡。
杨慎话说开了:「你到永平府后,除了安民,更多要留意那边刚开的矿窑,听说扰民甚多,以你的见地,应该能察觉到对民生的破坏,详细呈报过来,我会教你如何上奏,请求朝廷恢复地方安定。」
「那是……」
朱浩装糊涂,「怎样一个情况?」
余承勋在旁提醒:「就是想办法,让矿窑开不下去。」
还是余承勋直接。
朱浩腹诽不已,好你个杨用修,让我去搞破坏,还整那么多藏掖之事,就不能大大方方承认派我去就是为了给皇帝找麻烦?
朱浩问道:「那具体应该怎么做?」
杨慎笑道:「具体还要看你到任后,能发现什么,我会按照你透露过来的内容,找人斟酌后,再给你答复,记住不可贸然上奏。此乃开罪陛下之举,就算因你而起,也不要让这把火烧到你身上,这有损你的仕途。」
话说得漂亮。
但你把人当傻子呢?
我去当永平府知府,我上奏朝廷说这铁矿开不下去,闹大了,我不是始作俑者,也是帮凶,皇帝能善待我?
别稍后我就步那张璁后尘,去南京找个清苦衙门混日子吧?
朱浩道:「用修兄,为朝廷效命,我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自然不会有丝毫含糊。」
余承勋笑道:「用修还怕你明哲保身,不肯做呢。」
朱浩
心里冷笑一声。
亏你们还知道不做就是明哲保身是吧?
这时候为什么不登上皇帝的大船,要往杨廷和这艘即将要沉没的破船上攀爬呢?当别人都傻呢?
「那……要是张秉用来找我,我应该怎样应付?」朱浩问道。
「张秉用找你?为什么?」
余承勋不解。
杨慎则抬手打断余承勋的话,他似乎听明白了朱浩的意思,点头道:「敬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最近张秉用刚到京师,听说多结交京师士林中人,他跟你同科,若是听闻你要去接替他当永平府知府,或来找你说项,想要提点你,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余承勋听了杨慎的话,这才明白,原来朱浩有这层顾虑。
杨慎道:「你能提前想到这一点,说明你已知晓自己的差事该怎么当,也知道未来要面对的麻烦在哪里。张秉用找你,你只管见,但他的话你一概不听,更不要采纳,他是为陛下做事,目的就是要保住永平府矿窑,而你去的目的……呵呵。」
朱浩点头:「明白,我的目的是让矿窑开不下去。」
「嗯。」
杨慎点头,表示很满意。
话是直接了一点,但道理说通了,让朱浩很清楚知晓他去永平府的目的就是干坏事。
朱浩再道:「那……要是我临走前,去拜访唐先生时,又该怎么个说法?」
一下子又问到关键点。
这次连杨慎都没有提前思量。
怎没想到唐寅跟朱浩有一层师生关系?
若是朱浩去当永平府知府,唐寅猜到朱浩是去搞破坏的,能不提前点醒一下爱徒,试图拉朱浩一把?
「别去见了!」
杨慎想不通有什么解决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见。
见了唐寅不好说,那就不说,反正都是各为其主,心里明白就行。
余承勋张罗道:「来来来,咱继续喝酒,祝敬道在永平府当知府马到成功。也祝敬道回京时,可以高升……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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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状元 第七百九十八章 明的和暗的
朱浩外调为永平府知府的事,迟迟没有最后定下来。
毕竟涉及到京察,一次要调动官职的人很多,吏部那边就算报上去,还是有很多需要斟酌的地方,再加上有人刻意「阻挠」。
杨廷和想把他自己派系的人安排到永平府知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要给皇帝开矿找麻烦,那皇帝能不反抗乖乖就范?这件事自然就要先拖着,商议出一定的交换条件后,再行答应。
朱浩见到了唐寅。
杨慎那边提醒过朱浩,离京赴任之前,不要去跟唐寅相见,那朱浩跟唐寅明着相见便不妥,朱浩也不是去唐寅府上拜会,反正思贤居这地方唐寅经常来,二人时常都可以见到。
「……秉用最近在京师异常活跃,经常会见京师中达官显贵,年轻士子也见了不少,他还到我那边去拜会,投了拜帖,我没有答复,尚未安排见面事宜。」
唐寅一上来就跟朱浩说了当下情况。
张璁此番从永平府回到京师,一下子就成为了名人,俨然把自己当成皇帝派系中以礼教辅助皇帝的名臣。
哪怕张璁现在地位不高,但外间人普遍认为其前途无量,跟他相见甚至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
等于说张璁现在是在得势之前,就开始有了结党的倾向。
朱浩笑道:「大礼议到底是他发起的,别人自然都觉得他是陛下的肱骨,见他的人多了去,没什么好稀奇的。」
「咦?你真这么认为?」
唐寅用怪异神色望向朱浩。
他的用意很明显。
你朱浩是为皇帝做了很多事,但都是在暗地里,别人可不知道你的丰功伟绩,而现在张秉用则是公开为皇帝做事,还得到了皇帝褒奖,刚考中进士没两年,已顺利完成知府任期,准备再「高升」,这跟你朱浩现在的处境完全不同。
难道你对他就没有丝毫戒备之心?
还是觉得吃定他了?
朱浩叹道:「就算我不如此认为,又能怎样?让我跟他一样,出去招揽士子,公开跟朝中文官集团唱反调?他这年岁考中进士,朝中又无人替他撑腰,行事自然百无禁忌,怎么高调怎么来,而我这边……难啊。」
「呵呵。」唐寅开怀一笑,「难得你小子也有这般投鼠忌器的时候,看来你当官开始上道了。」
朱浩不屑撇撇嘴:「说得好像唐先生你当官很在行一般。」
旋即老少二人对视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别处。
唐寅叹道:「秉用做事激进,听说他在永平府时,为了平息地方士绅对矿场的骚扰,暗中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我相信这不是你的意思。这样的人,看起来守规矩,但其实并不遵循常理,而敬道你虽然做事有勇有谋,但多数时候……还是觉得你太过于正直,恪守规矩,反而束手束脚。」
朱浩听了不由惊讶。
我还算正直?
那是你不知道我用过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对曾经是兴王世子的朱四,水淹火攻我可是无所不用其极,那还是在其孩童时。
这年头做大事的人,谁不有点手段?
你唐寅觉得我很正直,那是我刻意在你面前装出正直的样子,却并不代表我真会被道德的框架给束缚,别的事都不会做。
唐寅道:「不过也有一点好的,那就是现在杨中堂把张秉用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估摸着他此番应该不会留任京师吧?」
「嗯。」
朱浩点头,「先前吏部核选名册中,南京大理寺寺丞出缺,杨阁老准备让他去。」
唐寅叹道:「正五品寺丞,以他当官两年就能升任……算是很不错了。」
朱浩道:「但他先前可是正四品知府呢。」
唐寅摇头:「京官和地方官,那能一样?」
朱浩笑问:「南京的官,也能算是京官?」
唐寅一怔。
朱浩道:「先生可要好好调理身体,听说你最近精神萎靡不振,经常到外面求医问药,没事吧?」
「这……你从哪儿听说的?」
唐寅有些迷惑,怎么突然就说到我身体好坏上去了?
朱浩道:「我马上就要离京,若是顺利,或是三四个月后就能回来,若不顺,杨阁老一直在朝,那我就要长久留在永平府,经年也难得回趟京城,或就顾不上唐先生你的身体了。」
「如果你身体不适,感觉大夫药不对症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到我,我会想方设法赶回来为你诊治!」
唐寅摇头:「我不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就算真的命不久矣,那也是命,我认了。」
「认命?」
朱浩反问一句,随即摇头不已。
老少二人继续攀谈,刻意避开不谈朝事,唐寅很关心朱浩离京准备以怎样的方式去地方赴任,朱浩都没有正面作答。
……
……
张璁在京师有一段时间了,没得到官职调遣方面任何消息,却表现得无所谓。
只要把人脉积累下来,等以后杨廷和倒台,那官位还不是任由他挑?
但张璁同样知道,光靠巴结皇帝没用,需要把皇帝身边的近臣给笼络好了,去见唐寅却不得见,想见朱浩,连人在何处都不知,总不能直接去翰林院请见,又无法直接投递拜帖……要是把朱浩为皇帝做事的消息泄露出去,那他张璁就成了罪人,皇帝非但不会再器重,很可能会寻个由头把他给宰了。
朱浩早就知道张璁想要求见自己,却还是拖了几天,才找了个时间见面。
二人就在朱浩的火锅店相会。
一年多时间不见,张璁此时可说是风光无限,立在那儿便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派头,向朱浩行礼叙话时,看起来谦恭客气,但不自觉带着一股官见民时的生硬。
「秉用兄,坐。」
朱浩笑着抬手。
张璁叹道:「在下到京师,一直想见朱先生,却未得到机会,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这不,家乡那边送来一些地方上的土特产,都是在下一点心意,随时可以给您送去。」
张璁当官两年,捞没捞银子,朱浩多少知道。
其实张璁当官还算清正,至少到现在为止是如此。
此番张璁到京城准备接受朝廷派官,却没有到吏部等衙门去游走,或许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当什么官不会由吏部来定,那是皇帝跟杨廷和博弈后才能最终做出决定,所以省了大笔活动经费。
有点银子什么的,还是想办法添置点东西,给朱浩、唐寅或是张佐送去。
送给张佐不容易,至于唐寅……
唐寅都没见过他,更不会收下。
那就向朱浩送,直截了当。
朱浩笑道:「秉用兄这么客气干嘛?都是朋友,不在乎这个……再说了,你这边手头也不宽裕,听说你在永平府时,连个幕僚都没有,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有时经月都不开斋,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呢?」
「嘿,这怎么说呢?不是礼,只是一点心意,您看朱先生说到哪儿去了?呵呵,在下也是想留个好名声,毕竟在朝当官,有时候被人盯着,并不刻意做出清廉的模样,一点安身立命的家当还是有的。」
张璁很客气,大概是非要把他家乡的土特产送到朱浩手上才能心安。
朱浩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
「好,好。」
张璁很高兴。
二人再次坐下,张璁急忙给朱浩倒茶,言语上对朱浩极为恭敬。
虽然张璁对于朱浩现在为皇帝做什么,不太清楚,毕竟他不是真正的皇帝近臣,充其量只是听令于朱浩,为皇帝出头,甚至皇帝那边都没有直接下旨对他进行褒奖。
张璁当了皇帝的肱骨,都是以朱浩为纽带,朱浩现在若失势,对张璁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交谈半晌,张璁自然问到了最近的前途。
「……朱先生,您看是这样,在下到京已有一旬,吏部那边去过,被告知最近几批委派官缺名列,并不包含在下,在下问过一些知情人士,也都被告知,说是咱们这批进士三年考都要延后,是否……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朱浩道:「快了,估计月底的事吧。」
眼下是四月,距离月底没剩下几天了,张璁一听心里稍微安定下来,却还是急忙问道:「那到底是派个……什么差事?」
朱浩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其实你的官职委派,一直都是吏部内部商议,吏部在报请名单中,屡屡提到你,却没有对你的官职有任何实缺委任……其实你心里也该有数,大概杨阁老想把你调去南京。」
「呃……唉!意料之中事。」
张璁虽然期冀能留在京城,但也知道现在当场中堂是保守的杨廷和,他越是出风头,杨廷和越容不下,怎可能有机会留在京城?
朱浩之所以不出头,让他来出头,不就是为了让他充当那出头鸟,等着挨宰吗?
朱浩道:「我这边有内部消息,说是杨阁老跟吏部乔部堂商议后,决定让你当南京大理寺寺丞,报请过陛下,却被陛下否了。陛下的意思,你先前在地方上已是正四品,此番就算委派南京,也该是这官品起步,目前还处于拉锯状态,事情没定下来。」
听了朱浩的话,张璁由衷地发出感慨:「在下与外奔走多日,丝毫消息都没有,见到朱先生便豁然开朗。朱先生,您可一定要帮在下谋求个好差事,这都是为陛下分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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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状元 第七百九十九章 搬石头砸脚(求月票)
朱浩腹诽不已。
你张璁话说得漂亮,为了皇帝分忧,其实是为了你自己官运亨通吧?
朱浩其实早就知道张璁是什么样的人,历史上张璁为嘉靖皇帝出头,搞大礼议,是因为他心中秉承公平正义?
还不是因为想当投机主义者?
张璁大概也知道,自己要被调到南京任职。
只是看是从正五品的大理寺寺丞做起,还是能进一步当到正四品的少卿职位……他的情况跟唐寅相似,唐寅在西北立了赫赫军功,当时议定要外调南京,也是预备唐寅去当五寺少卿,只是唐寅坦荡率直,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给老子个闲差,老子还懒得陪你们玩呢。
但张璁可不会那么豁达,他的目的就是一步一步往上爬,五寺少卿可是仕途履历中相当重要的一环,有了这段经历,以后就有机会冲六部侍郎,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朱先生,最近在下跟京师中一些人有来往,这里整理了一份名单,或未来能相助到陛下,您给看看。」
张璁也知道,自己在京师结交士林中人,动静很大,不可能瞒住朱浩。
他行事那么高调,除非朱浩真的闭目塞听,孤陋寡闻,才不会一无所知。但朱浩现在既然能在新皇身边立柱脚,怎可能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
既然瞒不住,那就要对朱浩坦诚,也表明这就是替皇帝和朱浩做的事情,以此减轻朱浩对他的警惕和防备。
说着,张璁真从怀里拿出一份名单要交给朱浩,却发现朱浩掩着嘴直乐。
张璁心里稍微有些紧张。
他当然知道,最近最近行事颇有些无所顾忌之嫌,嚣张到别人都隐约把他当成皇帝的头马来看待,除非朱浩真的是那种开朗豁达,不计较功名利禄的大圣人,否则不可能对他保持平常心。
朱浩笑完才道:「这些人都是秉用兄费尽心思结交来的,在下岂敢随便窃为己用?秉用兄你为陛下做事,尽心尽力,辛苦了!」
「哪里哪里。」
张璁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模样,「都是为陛下做事,岂能谈辛劳?如今陛下身边能相助的帮手不多,朝中多为女干党把持,我等若不出力,那就是坐视女干党势大,胸中憋着一口气,也要把事做好。」
「嗯。」
朱浩看起来似乎很满意,点头嘉许,「秉用兄作为,自当上报陛下,让陛下知道你的诚意。」
张璁惊喜道:「这自然好。」
这点上,张璁倒不是惺惺作态。
皇帝的头马那是他自封的,真相却是此番回京他别说是面圣了,皇帝都没说派个人来见他,现在也是从朱浩这里才得知,原来皇帝也关心他张璁官职委派,居然跟杨廷和、乔宇等人为他的官职分配争执过。
他真的很希望自己的表现能被皇帝看到,可这……辛劳做事,如何能让君王知晓,那还真是门学问。
由朱浩去转达,自然最好不过。
「呃,秉用兄,你的名字……说点不好听的,有点犯忌讳。」
张璁这边还在等朱浩跟他画大饼呢,突然听到这一句,不由一怔。
张璁只听朱浩的提醒,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道:「这……谁知会如此?是……朱先生您看……?」
张璁的名字,跟皇帝的名字重合了。
在大明,犯皇帝名讳的情况时常会遇到,至于是否改名,其实朝廷要求没那么严格,而历史上张璁改名,是在嘉靖十年,当时还是张璁主动上奏提请,由皇帝把他的名字和表字都给改了,以此体现出皇帝对他这个大臣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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